具體尋仙問道之後去了哪裏,沒有記載,師承何處,也沒人知道,不過雲沂確實學到了東西,所以後來去了鬼界,在生死簿上劃去自己的名字。傅韻猜測他是不想喝下孟婆湯轉世忘卻一切吧。


    “生生,你隨我一起去人界,查個案子。”傅韻收起文件夾,生生迴頭望了眼他,但見他十分認真,不像是開玩笑。


    “好。”生生點頭。


    時隔幾百年再次踏入人界,生生望著馬路之上的各種汽車與行人,眼裏劃過一抹異色,道:“原來人界變化已經這麽大了,早已物是人非。”


    傅韻瞥了他一眼,帶著他去了上一次荒境遺址,走了進去,荒境之中的景色沒變,隻是這些日子由傅韻的靈力在此維係,否則早已消散。


    “我察覺到這裏還有一絲殘存的氣息,而且那個氣息平時都會迴這裏,上次那個兔子精不是已經死的透徹了麽?。”傅韻向前走去,腳步盡量放輕,生生掏出兩把刀左右各執一柄,跟了上去


    也許是因為生人闖進,濃霧向他們這邊靠攏,不過一會兒,五步之外的景色已經看不清了。傅韻沒有按照上一次的行進路線,這次他自辟新路。他認為再按上一次的那一條路行走,難免會碰到奇怪的東西,雖然可以輕鬆解決,但是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另走他處更好。更何況特別設立的路,往往都是為了刻意引導吧,既然是引導,那麽必定存在不必要的麻煩。


    荒境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一路相安無事走了好一陣子,傅韻都在想今天是不是來的不夠巧,或許那抹氣息今天不在呢,可是來這之前,他探知這裏又有很微弱的動靜,所以才打算過來看一看。


    走著走著,感覺手心癢癢的,傅韻低頭一看,一隻蒼白的手從濃霧中伸出來,伴隨著一股屍臭味,想要拉住他的手。


    “我去你大爺!這是什麽鬼東西?!”傅韻跳到一邊,鬼手立馬消失在原地,他慶幸自己躲過一劫,那鬼手皮膚沒準還沾了什麽劇毒。


    “哥哥,拉我~”


    左手忽然被什麽東西拉住,傅韻又驚恐的跳起來,原來自己的左手被鬼手死死拉住,怎麽也掙脫不開,生生見狀持刀刺過來,刀光交叉閃過,鬼手硬生生斷在空中,可是依舊死死抓住了傅韻的手。


    “哥哥,拉我~”一個軟糯清甜的蘿莉音喊道,聲音迴蕩在林裏上空。


    鬼手斷出湧處許多拱動的白色蛆蟲,密密麻麻的蠕動。傅韻扶樹幹嘔不止,全身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生生……快……燒了……嘔……”


    生生得令,掏出一張三味真火符,迅速貼到鬼手上,不成想鬼刺激的手抓的更加緊了,傅韻痛唿,蹙眉狠心掐住手肘處,一道火焰順著手臂滑下去,燒到鬼手五指,傅韻往後倒退一步,終於脫離開來,而自己手臂也被燙紅一片。


    鬼手掉進霧中,傅韻扔了一個特製的火折子進去,真火如怒放的大紅牡丹在他們腳下肆虐開來,濃霧極速後退,果然有古怪!


    “它不見了。”生生把雙刀插進背後刀鞘之中,指著鬼手掉落的地方,那裏空空如也,有幾個蠕動的蛆蟲證明位置沒錯。


    傅韻望著那蛆蟲又要嘔吐出來,連忙轉過頭,卻發現樹幹之中長出一個人手出來,作出招手的動作,“哥哥,拉我~”


    “可惡!”傅韻一掌劈斷大樹,不過眨眼之間,鬼手消失不見。生生道:“人界果然有趣。”


    “有趣的話真應該抓你的手,老子活到現在可沒有拉過女孩子的手,md!居然被一個這麽惡心的東西奪去了我的第一次,嚶嚶嚶~”傅韻揉揉眼睛。


    生生無語,眼尖注意到霧中飛來一個黑影,他趕緊把傅韻拽到邊上,看清霧中來者,是一個披著長發的女孩,長著兔耳,背上背著一個斷臂麵容慘白的小女孩。


    那女孩紮著可愛的雙馬尾,穿著粉色的娃娃領連衣裙,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皮膚白裏透青,且沒有氣息,好像死去很久了。漆黑的瞳孔一直盯著傅韻,這讓他打了個寒顫!


    長發女孩落地轉過身來,衝他們冷笑道:“好死不死竟敢還敢找迴來!上一迴讓你僥幸離開,你是還沒長記性嗎?!”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麽把我說的和個弱雞一樣!”傅韻不服,變出一把折扇,悠悠扇著風。他怎麽說好歹也是魍魎局案審門的門主兼副局主,可不能任人詆毀。


    “阿雪已經被你們殺了,你們還想做什麽?”長發女孩麵若白紙,唯有雙唇紅如朱砂,眼尾狹長。“哥哥,我要哥哥~”背上的小蘿莉不安的扭動起來。長發女子斜睨一眼,蘿莉立刻沒了聲音。


    傅韻尋思著原來是一個活死人,更準確的來說是這個傀儡,隻不過這個比較特殊。


    “阿雪死後,荒境應該隨之消失的,你卻將其強留,若是普通人類誤入這裏該怎麽辦!”傅韻道。


    長發女孩反駁道:“你不也再這裏存留一絲靈力,哪裏來的臉說我?”


    傅韻呸道:“隻要荒境消失,我留下的靈力自然也會消失,你真是會強詞奪理!”


    蘿莉一聽到傅韻的聲音,又開始動起來,嚷嚷著要哥哥,長發女孩不悅的蹙眉。


    “你拿一個凡人屍體做成傀儡是為何?你可知你已經違反了魍魎局人界公法?!”傅韻指著她喝道,手裏的折扇也折疊變成一把冒著雷光的唐刀!


    生生了然,傅韻這是動了殺意了。路上傅韻和他說了,等查清荒境之中的是誰,再去找到阿雪手下逃竄的餘黨。


    沒成想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真是棘手!


    “嗬嗬,這小女孩是自願的,你管不著!”


    傅韻向她走過去,逼問道:“難道有人和你說,我不想活了,你就可以去了結他的生命嗎?難道有人說請你結束他的生命,你就可以殺了他嗎?”


    唐刀架在她脖子上,可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唿吸平穩,轉動著灰色的眸看向傅韻,淡淡吐出四個字:“有何不可?”


    傅韻氣的發抖,腳下一陣劇烈的晃動,他看見長發女孩背著傀儡快速向後退去,漸漸縮成一個小圓點,消失在視野之內。


    他迴到現實之中,竟然悄無聲息就這麽離開了荒境。傅韻蹲下來在周圍尋找蛛絲馬跡,生生拉住他,“別找了,它帶著荒境離開了。”


    “看來她是這個荒境的主人。”傅韻恍然大悟,是呀,除了離開這裏,沒有別的解釋,否則他怎麽會找不到。不過,現在出來也沒關係,這一趟讓他抓住了一個有用的線索……


    荒境的存在,首先是神界的神者製造的,六界之中最大也是最強的的兩個幻境分別是“青冥幻境”、“銀鈴幻境”,幻境用處之大,後來各界紛紛效仿。更多的用處是為了藏人,特別是銀鈴幻境,傳說出了銀鈴主人,其他人,就算是再強的強者進入銀鈴,也沒有辦法走出來。


    正所謂一個圈子,一群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幻境圈,最強鼻祖自然是銀鈴主人,在此就不多做介紹了,畢竟這是個後輩雲起的時代,就算從沒有人超越過鼻祖,不過也出過幾個極其厲害的後輩。


    其中一個叫公孫度的織幻師,來自幻靈城,本來是個仙家後輩,卻喜歡和奇奇怪怪的人做生意,六界大大小小幾個較為厲害的幻境都出自ta的手,性別也沒人知道,喜白,也喜歡將臉塗成全白,好像是為了防止被家族的人認出來。


    剛剛那個女子倒符合這個特點。


    傅韻找到蘇漁,把文件夾交給她,“這裏麵是雲沂的資料,我告訴你一聲,他是個不死人。”


    蘇漁還沒打開文件夾,聽到傅韻說這麽一句,驚的下巴都快掉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死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為什麽不可以存在呢?去生死簿上把名字劃掉名字就可以了,怎麽?你好像很羨慕的樣子。”傅韻挑眉,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蘇漁跳開一步,不幸撞到生生,抬頭看了他一眼,“對不起,對不起。”


    生生沒說話,目光一直落在蘇漁身上。


    “傅韻,你們魍魎局好像男生很多,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一個女孩子呢。”蘇漁走到傅韻身邊說道。


    “怎麽沒有……”傅韻道:“有,魍魎局女孩子很多的,隻是出任務的不多,咱們魍魎局有一個病嬌,你問生生,是不是很恐怖?!”


    生生收迴視線,躲開蘇漁的目光,答道:“不是,閣主是個好人。”


    傅韻忍不住想鼓掌。“厲害啦,這個女人有點手段,改天有機會去見見她!”


    “你不許見她。”生生說。


    傅韻本來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生生這個迴答讓他猝不及防,“為什麽?”


    “閣主不喜歡聒噪的人。”


    傅韻:“……”


    蘇漁捂嘴偷笑。


    “咳咳,蘇漁,我還有點事兒,就先走了,要是遇到什麽事就給我和林硯打電話哈!”傅韻作別。


    蘇漁抱著文件夾,緩緩鬆了口氣。距離上一次寫生,已經過去挺久了,自從遇到妖怪,見到房公子,再加上這次的不死人,這個世界已經不能用正常的眼光來看待了。


    蘇漁迴到宿舍,房公子站在陽台上,她把文件夾放在書桌上,看了眼床上靜躺的謝宛兒。


    “謝宛兒她好了嗎?”蘇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房公子竟隱隱心痛起來,眼前仿佛看見上一世的光景,那一顰一笑,從前不屬於自己,現在也不屬於……


    他轉過身來,麵容很是憔悴。“她沒事了,謝謝你。”


    “不用謝……”蘇漁望著他,從他的臉上能看出來,他很累。“嗯……冒昧問一下,你是古人嗎?我記得那一天在宿舍看見你的時候,你穿著一身古裝。”


    “嗯。”房公子應道,開始說起他和謝宛兒的前世經曆來——“我和宛兒有前世宿緣,我的前世是一個將軍,十八歲與她成親,我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我沒有兌現承諾……嗬嗬。”


    “怎麽了?你是娶了小妾?”蘇漁端著小板凳坐下來,一臉認真。


    “不是……”房公子苦笑著搖搖頭,“我二十八歲就戰死沙場了,為了兌現承諾,我在鬼界做了八百年的苦役,所以不用喝孟婆湯,卻隻能以魂魄姿態守護她。”


    “額……可是謝宛兒好像看不見你呐,你這樣做,她也不知道,豈不是很不值得。”蘇漁天真的說道。


    “難道你也覺得為一個人默默付出,很不值得?”房公子問。


    蘇漁點頭:“那你的目的是什麽呢?我打個比方,假設我想追你,想讓你成為我的男朋友,我自然要付出一些,才能打動你呀,我的付出如果你都不知道,怎麽能打動你呢?”


    房公子眸中的光暗了暗,“我們不一樣,我愛她,不求迴報,也不需要討論值不值得。說實話,我以前也曾困惑過,也會覺得我做這一切有什麽用,她也不知道,也不會感動。後來,我才明白,我的目的和你們不一樣……”


    蘇漁好奇:“哪裏不一樣?”


    “我是來度化她的,如果這一世我能度化她,那下一世再見也是不遲的。”


    “額……”蘇漁嘴角抽了抽,“怎麽個度化法?她都看不見你,你做的她通通都不知道,再者,下一世你都不記得她了,你怎麽保證你還會愛上她?而且,世界這麽大,遇見一個人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房公子慘笑:“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吧。”


    蘇漁又問:“如果你不能度化她,你會如何,她又會如何?”


    “我……我不知道。但是,若是我沒成,那她將活不久,死後會被打入地獄,有可能會……魂飛魄散。”房公子微乎其微的歎氣。


    “這麽嚴重!上一世究竟發生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處罰這麽嚴重!真的是苦了你了!不過,我看你現在好像可以被人看見哎,你何不趁此趕緊做點什麽!”


    房公子點頭,偏頭望著蘇漁,“你一定要幸福。”


    蘇漁尷尬,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個,“你看我眼熟不?上一世有沒有見過?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前生今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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