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等boss迴家boss迴家了但不太高興宿主問為什麽boss講了個遇到傻子的故事boss問為什麽傻子那麽慘還那麽開心宿主說你問我傻子為什麽開心?你也想當傻子?boss怒宿主問你居然要和傻子比,你對現在的日子哪裏不滿意?boss不說話了宿主也不說話了


    011:對不起我才是傻子,你們倆的暗潮洶湧我get不到哇!


    第18章 疼麽


    傅偏樓和李草,一個爹不疼娘不愛,滿身是傷,落魄到被賣身牙行;一個父母雙亡,流離失所,腦袋也出了問題。


    在謝征看來,實在沒什麽誰比誰慘的,都不怎麽樣,他並不能理解傅偏樓的自輕自貶從何而來。


    他望著麵孔越來越陰鬱的少年,有幾分頭疼地喚道:“傅偏樓。”


    少年抬起眼,烏黑瞳眸宛若一顆無機質的玻璃球,倒映著他的影子。


    一絲笑容也無的冷麵,瞧上去不容親近。


    他怎麽會想到依賴我?謝征忍不住疑惑,從一開始,他就不曾給過傅偏樓類似的錯覺才對。


    拋開雜念,他與那隻眼睛沉靜對視:“把手給我。”


    神色閃爍間透露出猜忌和不安,即便如此,傅偏樓也沒有違逆他,隻略一猶豫,便朝他伸出左手,平放在桌麵上。


    謝征握住麵前看似纖細易折的手腕,攤開虛握的五指,一眼發現掌心幾道掐破的痕跡。


    沒料到會看見這個,謝征微微一怔,雙眉緊跟著蹙起:昨天給人戴上紅繩的時候分明還什麽都沒有。


    整整齊齊的一排小月牙兒,傷口並不算淺,結了血痂,很明顯是被指甲用力摳出來的,可見主人對自己有多不客氣。


    他看向傅偏樓,對方露出一副“你要幹嘛”的表情,顯然根本沒有注意到手上的傷。


    胸口莫名一沉,謝征突然不頭疼也不疑惑了,一股怒氣替而代之,湧上心頭。


    在這種情緒的驅使下,原本還帶有幾分安撫意味的動作陡然粗暴起來。


    他收攏右手,幾乎是隔著皮肉按住了傅偏樓的腕骨,同時,左手拇指狠狠按在傷口上。


    傅偏樓吃疼,下意識想蜷起手指收迴手臂,卻被禁錮得動彈不得。他睜大眼,控訴一般瞪著謝征:“你做什麽?”


    謝征問他:“疼麽?”


    傅偏樓謹慎道:“還……還好……”


    謝征又按了一次,這迴力道更重,結痂的地方滲出血來,傅偏樓忍不住小小抽了口氣。


    他咬住嘴唇,卻不掙紮,靜靜凝視著謝征。


    謝征能感覺到他的手腕在微微發抖,像在害怕即將到來的下一次淩虐。


    謝征輕輕歎了口氣:“疼麽?”


    似乎和內心鬥爭許久,少年搖了搖頭,又慢慢點了點頭。


    “前一個和後一個,哪個更疼?”


    “……後一個。”


    謝征點點頭:“那你想要哪一個?”


    傅偏樓不明所以極了,半晌,才麵色蒼白,啞著嗓子問:“你……也要打我嗎?”


    後麵幾個字趨於無聲。


    謝征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做過了。


    但他既沒有說應允,也沒有否定,隻連珠炮彈般發問:“這樣對你,你會不會疼?你覺得那種好?前一種不那麽疼的比較好?那以後每天都這樣,如何?”


    傅偏樓垂下頭,長長的睫羽翩躚翕動,他想以一貫的沉默迴避掉這些奇怪的問題,像個撬不開的蚌殼。


    可謝征不給他逃的機會,灼灼地盯住他:“說話。”


    “……”


    “你在怕什麽?怕疼?為什麽害怕?我不是給你選擇的權利,讓你去選不那麽疼的那一個了嗎?”


    傅偏樓匪夷所思地瞪大眼。


    他覺得此刻的謝征很陌生,很令人恐懼,完全不明白這人在想什麽、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


    是因為他說了不該說的話?是因為他沒有按照吩咐好好吃飯,而是放肆地鬧脾氣?


    傅偏樓心煩意亂,謝征則不依不饒,握著他的手腕欺近,一定要個答案:“前一種已經比後一種輕鬆很多了,你有什麽資格拒絕?為什麽不要?不是‘還好’嗎?”


    “夠了!”傅偏樓忍不住,推拒著他的胸口,咬牙閉眼,低低叫道,“走開!我不要!不想要!我……”


    他眼角濕漉漉的,腦海裏紛亂劃過好幾張臉。他爹的、他娘的、妖修的……全身上下還沒好全的地方都隨著逼問隱隱作痛起來。


    “我很疼……”他近乎哀求地搖著頭,“別這樣對我,謝征。你不要跟他們一樣好不好,你跟他們不一樣的……”


    昨天你還給我上藥,承諾過隻要我聽話,就不會讓任何人動我……


    你沒有把我扔給妖怪,抱著我安慰沒事了,說是為改變我的命運而來……你不是跟那些騙子不一樣嗎!不一樣吧?


    他心口一片寒涼,一會兒又變得滾燙,像在冰川和岩漿中來迴顛蕩。


    “嗯。”


    手腕被鬆開,謝征蹲在他身前,拭去不知不覺掉下的眼淚,掰開被噬咬得破破爛爛的嘴唇,語氣變得柔和又無奈:


    “哭什麽……好了,是我欺負了你,哭就哭吧。”


    哭?我嗎?


    傅偏樓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臉,滿手冰涼。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哭泣是什麽時候了,就連被魔奪去身體,殺死堂舅,燒毀傅家的那一天,他也沒有哭過!


    他怎麽可能為了謝征……一個才認識不過兩日、本就決定要戒備的家夥落淚?


    “和你沒關係!”他急急抹幹臉,惱羞成怒地打開謝征的手,“我、我是覺得太疼了!”


    “知道疼。”謝征也不生氣,反倒淡淡一笑,“還算有救。”


    “什麽意思?”傅偏樓借著姿勢俯視他,“你瘋了嗎?”


    謝征站起身,垂眸道:“這話要我問你。隻有瘋子才會自殘,你的手是怎麽一迴事?”


    “……”傅偏樓自然不可能告訴他是昨晚偷聽時為了控製自己的傑作。


    好在謝征也不指望他會迴答。


    “我再問你,輕一點的疼痛和重一點的疼痛,你覺得哪個好?”


    “哪個都不好,”傅偏樓警覺地縮迴手,“我討厭疼。”


    “那是當然的,沒有正常人會喜歡疼。”謝征頷首,轉而問,“既然你覺得這二者沒有可比性,為何要把你的經曆和李草相比?”


    傅偏樓眨眨眼。


    李草?跟李草有什麽關係?


    “疼痛無法比較,苦難就可以嗎?”謝征掰過傅偏樓的臉,令他微微仰頭,露出湛藍的左眸。


    在陷入過幻覺後,謝征就不再被魔眼影響了,因此他坦然地直視那雙含有錯愕的眼眸,一字一句地告訴這個不懂放過自己的少年:“不可以的。”


    “誰都可能落入不幸,漂若浮萍是慘,孑然一身是慘,無能為力是慘,不受理解是慘……千萬人各有各的慘狀,如何比較?”


    “因為能吃飽,就覺得吃不飽的更慘?那填飽肚子的就不配為自己的辛苦叫屈了?覺得難受也不準說出口,否則便是無病呻吟了?疼得輕些就不可以叫痛了?這是哪門子的邏輯?”


    是這樣嗎?


    即便李草比他活得不容易,他也可以自詡可憐,爾後嫉妒地問憑什麽傻子都有人愛,而他沒有?


    傅偏樓一麵覺得他胡說八道,一麵又覺得很有道理,愣愣地按住掌心。


    謝征瞥見他的小動作,頓了頓,再次蹲下身,雙手虛虛搭在傅偏樓受傷的手邊:“還疼?”


    溫熱的手掌像要將自己包裹住一般護在中間,傅偏樓莫名有點不自在,手指蜷了蜷:“沒有。”


    “抱歉……我下手太重了。”


    謝征道歉得很幹脆,也的確這樣覺得。


    他最初隻想通過這種方式點醒傅偏樓,中途卻因對方毫不愛惜自己的態度感到火大,情不自禁地添了幾分教訓在裏頭。


    太不冷靜,不像話。


    “……也沒有多重。”傅偏樓移開眼,“已經不疼了,用不著你假惺惺地關心。”


    “我可沒關心你。”謝征蹙眉道,“還有,你該學著自愛一些,別動不動就弄出傷來。讓人看見,還要以為我在虐待兒童。”


    傅偏樓又把眼睛移了迴來:“?”


    “另一隻手上怎樣?”


    謝征看人心虛的神色就清楚了右手估摸著也差不多,不由無語。


    “上迴給你的藥膏呢?不知道用?”他問,“你都不好好照顧自己,難不成指望別人來照顧你?拿出來。”


    傅偏樓不情不願從懷裏地掏出小藥瓶,遞過去。


    清涼的藥膏融化在手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傅偏樓盯著謝征的發旋,不停地提醒自己:他隻是在彌補過失,沒有其它意思,他就是這麽一個性格惡劣、我行我素的家夥……


    對,謝征討厭他,看到他就難受,恨不得殺了他,這可是對方親口說的。


    但那張低眉斂目為他塗藥的臉上,看不出半分嫌惡。


    ……真是個可怕的人。


    傅偏樓想,太奇怪了,自己怎麽會覺得他跟其他任務者們不一樣的?


    明明謝征才是裏麵最大的騙子。


    兩隻手都好好塗上藥後,謝征仍覺得不妥帖。他一向不喜衝動,自己卻因情緒起伏做出了預定之外的舉動,心情十分沉重。


    帶著這股沉重,他仔細地囑咐傅偏樓:“不用省,好全之前每天都要塗,你身上的傷也是。夠不到的地方就叫我,用完我會去添,明白嗎?”


    “知道了。”傅偏樓乖乖點頭。


    謝征望著他稚嫩手心裏暗紅色的瘡口,難得發了會兒呆。迴過神時,又一遍地確認道:“真不疼了?”


    “不疼了。”傅偏樓道,“餓。”


    謝征迴頭看看一桌冷菜:“……將就著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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