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慈橫了陳永梅一眼,陳永梅和穀家的那些恩怨,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這個大兒媳,人倒是精明,可老愛拿著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斤斤計較,讓她有些看不上眼。


    二嬸笑了一聲,“大嫂說的也對,可不能再讓恩庭在穀家住下去了,媽,要不,還是把恩庭接迴來?”


    “我和你爸也正是這個意思,打算就這兩天就去接恩庭迴來。”


    陳永梅垂了一下眉,“媽是一片好心記掛著孫子,可穀家要是不同意怎麽辦?”


    曹娟撇撇嘴,“咱們自己家的孩子,接迴來自己養著他們還有話說不成?”


    陳永梅心道,正經算起來,這三姐弟跟穀家那邊的親戚關係,可是更近一些的。


    而且穀家,並不好惹,不然他們當初要接走紀恩庭,老爺子不至於就這麽答應了。


    黃靜慈歎了一口氣,“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我會跟穀家那邊交涉,不過我也老了,心有餘而力不足,以後恩庭這孩子,也要靠你們兩個做伯母的多操點心,誰也別給我出些幺蛾子。”


    當天晚上,黃靜慈就給新城那邊打了電話,沒想到不用她費什麽口舌,新城那邊,就答應送紀恩庭迴來。


    紀家這邊的韓家人因為紀恩庭的即將迴來而心思各異。


    而此刻新城的紀恩庭,得知了韓家人要來接自己迴去時,唇角勾了一個冷硬的弧度。


    才十三歲的少年,身量已經是很高了。


    雖然略顯單薄,但多年養尊處優下來的貴氣和這些年經曆人情冷暖磨練的氣勢,讓人不容忽視。


    他立在窗邊,側臉在燈光下隱隱有幾分淩厲的肅殺。


    他細碎的薄劉海微微的遮住了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整個人顯得深沉,卻又鋒芒畢露。


    十三歲。


    誰能想到十三歲的紀恩庭,已經將韓老頭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京城,我紀恩庭,迴來了。


    還有……我親愛的姐姐。


    兩天後,紀恩庭在京城飛機場落地。


    同他一起來的,還有大伯穀旭輝的一雙兒女。


    堂兄穀霖,二十七歲,已經結婚。


    堂姐穀珂,二十一歲,才剛大學畢業。


    穀霖和穀珂這次來京城,並不是單純的送紀恩庭迴來。


    而是因為大伯父穀旭輝的職位升遷,大伯父要搬迴京城。


    穀霖和穀珂是提前來給大伯父在京城做好安排的。


    黃靜慈派了人去機場接他們。


    自己則領著韓家一大家子在客廳等著。


    當看見紀恩庭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韓家人都有些看呆了眼。


    這個少年,雖然還小,可那通身的氣勢卻讓人一眼驚豔,絲毫不遜色於站在他身邊的穀霖。


    穀霖是成年男人,沉穩內斂。


    而紀恩庭的眉眼間,卻是不可一世的張揚。


    韓因因正是崇拜美少年的年紀,看見這樣出色的紀恩庭,雙眼亮晶晶的,飛快朝紀恩庭的懷抱撲過去,“恩庭哥哥你迴來了,我好想你啊……”


    紀恩庭清冽的眉眼掠過一絲嫌惡,身子一側,韓因因頓時摔了個****吃。


    眾人不忍直視,看著都替她疼。


    曹娟趕忙把韓因因扶起來,安慰眼眶紅紅的她,還瞪了紀恩庭一眼。


    黃靜慈笑了笑,起身說道:“恩庭,你這孩子,終於是迴來了……”


    說著,黃靜慈就紅了眼眶,去拉紀恩庭的手,跟看見了好幾年不見得親孫子似的。


    紀恩庭冷冷的目光卻隻是甩了黃靜慈一眼,越過她,長腿一掃,就在沙發上坐下來。


    他是這紀家的主人,又不是客人,迴到自己家裏,還需要他們這麽迎接嗎?


    黃靜慈被個晚輩落了麵子,麵色尷尬,卻很快鎮定了下來,說了一句,“這孩子,脾氣倒是一點沒變,看來你在你大伯家過得倒是舒心……”


    說完,黃靜慈將目光移向站在門口的穀霖兄妹。


    “這是穀霖,這是穀珂吧,幾年不見,都讓人刮目相看了,瞧這氣派,真不愧是新城穀家的少爺小姐。”


    “是啊,這可真是我們紀家的稀客,快請坐,請坐。”,曹娟安撫好韓因因,笑意盈盈的說道。


    這兄妹兩的親爹再過不久就是這京城的市長了,曹娟的態度自然熱絡起來。


    隻可惜自己沒有合適的兒子女兒和這穀家結親,不然靠著穀旭邵這層關係,結個親穀家肯定是要給這個麵子的吧。


    不過她沒有合適的兒女,黃靜慈有啊。


    穀霖就不用講了,人家已經結婚,連孩子都有了。


    可是穀珂才剛大學畢業,聽說沒有結婚。


    二十一歲,還有高貴的出身,和自己兒子韓修騰不是正般配嗎?


    穀珂被黃靜慈那種探照燈似的目光看得不舒服,但她性子嫻靜,也沒有說什麽,禮貌的接過了下人送上來的咖啡。


    曹娟嗔怪大搖大擺的紀恩庭,“恩庭,你堂兄堂姐他們送你迴來一趟,你也不請他們先坐?”


    然後又愧疚地對穀霖穀珂說:“恩庭還小不懂事,禮數上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我這個坐伯母的代他們給你們道歉了。”


    穀霖笑了笑,“都不是外人,不用拘束。”


    這句不是外人讓曹娟覺得自己拉近了和穀家兄妹的距離,笑著說:“多虧了你們照顧恩庭這麽多年,恩庭這孩子從小就被慣壞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


    穀霖態度依舊謙和,半點沒有不耐煩,“恩庭是個很聽話的孩子,不然也不會得我爺爺親自呆在身邊教導。”


    曹娟這下不敢在說紀恩庭沒禮貌了。


    人家穀家老爺子親自教導的,你敢說他沒禮貌,那就是在說穀家老爺子教導無方。


    而黃靜慈聽到這句親自教導,心思沉了起來。


    其實,黃靜慈是忌憚太多才會想的多了。


    穀霖所說的教導,指的是穀老爺子對紀恩庭棋藝的教導而已。


    穀老爺子自詡棋聖,但自從教會了紀恩庭下棋,就再也沒有贏過。


    都說擅棋者,擅運籌帷幄,精於布局,紀恩庭就是這樣。


    隻是太年輕,性子張揚了一些。


    這次他們答應把紀恩庭送迴來,也是因為他們奈何不了紀恩庭的性子,倒是希望紀恩庭跟自己親姐姐在一起,性子能收斂一些。


    別人看不出來,他們這些親近的人,可是看得出來紀恩庭對這個姐姐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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