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聽到服人的話,也知道服人心急迴國,自然不會反對,隻是微微沉吟道:“走哪條路?向北還是向東?”


    服人開始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夏瑜的意思,但想起夏瑜向他匯報的軍情——田舒率齊軍大敗孫由、秦開,已經度過易水,逼近薊都,若是情勢已經若此,那晉國與燕國的交境處,此時必然已經被齊*隊控製,若是依照當初自己入晉的路線返迴,即從晉國東部進入晉國與燕國的交境處,肯定是不行的了,夏瑜詢問“走哪條路?”,就是因為這個。


    想到此處,服人微微晃動了一下,知道燕國兵敗形勢危急時一會兒是,然而此時這麽清晰的感知到數月之前還在燕國手中的國土此時已經被齊國占領控製,這種直觀的衝擊卻是讓服人真真的心痛欲裂。


    微微握緊了拳頭,服人整個人感覺更加尖厲了,像是用什麽東西正在從內而外的改變著,服人慢慢的將所有情緒收斂,道:“向東隻怕齊*隊已經再嚴加防守邊境了,齊國與晉國聯昏,趙氏庶子已經歸為晉國執政內佐,我想趙氏庶子在晉國執政府內應該有一二眼線,如我所料不差,晉國放我歸國的消息隻怕在我們離開起就有人向齊國報信了。”


    夏瑜點頭道:“趙氏庶子,頗有才幹,若他不在晉國留一二耳目通風報信,倒是稀奇了,退一萬步講,就算我們日夜兼程趕在那報信之人送信迴齊國前趕到齊燕邊境,隻怕也很難順利穿越齊軍掌控的地方,返迴薊都,齊國與晉國爭鋒日久,就算此時齊晉聯昏,齊國大軍北上之際也不會完全不防備晉國,在齊軍掌控的地方,與晉國的交界處,一定會派人日夜巡查,嚴加防備。”


    服人目光深沉,道:“是啊,田舒不是庸將,不會連這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夏瑜聽到服人提到田舒時,眉頭不由一跳,但隨即低頭,也微微收斂了情緒,道:“向東的話太過危險,不若向北,繞道迴燕。”


    服人微微皺眉道:“向北?從中山取道?不行,中山與齊國是盟友,取道中山太過危險。”


    夏瑜也微微沉吟,道:“中山國未必與齊國就是不是一條心,不過若是燕國尚且與齊國拉鋸,中山國也許會兩邊觀望,此時我燕國戰敗,隻怕中山國會趁機落井先生,趁機侵吞我燕國國土,取道中山確實不妥,所以,向北的話,隻能繞過中山再向北,取道北狄。”


    一直靜靜的聽著夏瑜與服人討論的孤竹存阿此時插嘴道:“戎狄人野蠻兇殘,這……從北狄走,也太過危險了。”


    夏瑜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服人,而服人站在那裏,仰頭望了眼這蒼茫天地,他入晉時還是盛夏,此時已經是秋日,草木已經有了幾分枯黃之意,滿盈蕭索悲涼,服人深吸了口氣,道:“從北狄走,若天不絕燕,我們能順利迴國,若天要絕燕……”後麵的話服人沒說。


    半月後。


    阿瑪是部落裏負責跑商的頭領,在隗氏與潞氏兩大部族之中都很有威望,因為這草原之上的部族在二十年前中原那些的家夥向草原擴張時,都有很多人口損失,又因為南邊的那些叫做晉的人的嚴厲打擊,很多部族都不能再從南人手裏買貨物了,別的不說,鹽這不論是什麽人都不能缺的東西,就很難再從南人手裏買到。


    阿瑪是跑商隊的頭領,在晉人與各大部族之間來迴穿梭,知道怎麽把鹽巴從齊國販運迴草原,所以雖然隗氏與潞氏不合,但是沒人會拒絕阿瑪的跑商隊。


    阿瑪本來一直如魚得水,但最近阿瑪的日子開始不好過了,因為南邊齊國與燕國打起來了,本來阿瑪販運鹽巴迴草原一直是從齊國穿越過燕國再過中山迴草原,這條路是迴草原的最短路程,可是卻並不順遂。


    中山雖然也被那些南人歸為與阿瑪部族的同類,但就如同隗氏與潞氏不合一樣,中山昔年背信棄義的記憶,草原人都沒有忘記,草原人不喜歡中山人,中山人也不喜歡草原人,他們斥草原人為蠻夷,覺得已經和草原人早就不同了。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草原的商隊阿瑪的商隊每次從中山迴草原,都被收很重的稅,被扣很多很多的錢,所以這樣販運迴草原的鹽巴都會很貴,除了阿瑪的商隊。


    沒有人知道阿瑪是怎麽做到的,他總是能順利的穿過道道難關,並且不用向中山國的官吏交很多的錢財就能帶著鹽巴返迴草原,所以他的鹽巴宗室很便宜,自然也就受到所有部族的歡迎。


    然而,阿瑪最近遇到了麻煩,因為齊國與燕國打仗了,販鹽巴迴草原的路上,中山國倒是不是問題,但齊軍控製的燕地卻是穿不過去了,無法,阿瑪值得用重金賄賂了晉國趙氏的官員,從晉國這個草原人最大的敵人的國土中穿越過去,一路心驚膽戰,還好有阿瑪重金賄賂得到的趙氏通行令牌,不然還真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眼見出了晉國邊境,靠近草原了,阿瑪帶著的商隊在一處水源地飲水處歇息,商隊裏一部分人帶著馬兒去飲水,另一部分開始架帳篷起火堆準備燒水做飯,商隊的護衛將正在忙碌的人圈起來,正圍繞著營地警戒著有馬賊偷襲。


    阿瑪此時拿了奶酥餅,還有烤熟的羊腿,走出自己的帳篷,看著遠處的落日,歎息一聲,草原此時已經很是寒冷了,眼見晉國齊國還是秋天,但在草原,已經是快要下雪的時候了,往日裏這是阿瑪已經迴了自家的帳篷,圍繞著火爐喝著馬奶酒,但今年,因為燕國與齊國的戰爭,他被拖累了迴程,在路上耽擱了。


    阿瑪正感慨時,卻猛然聽到商隊護衛一聲口哨,示意有陌生人靠近,阿瑪心中一驚,以為是馬賊,老急忙招唿身側的人都拿起刀劍防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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