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清脆的呐喊,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越來越多的人走到鏡頭附近,表明自己的立場。


    那些選擇與地球共存亡的上層人士,即將要拿起手中的武器來扞衛榮光,他們精通一切人類社會行之有效的手段,這群無法無天的組織者,充其量最多是又走上了一條老路。


    站在道路開辟者麵前耍威風,無疑是班門弄斧的可笑舉動,富人們久違地拉起統一戰線,將鋒芒對準了想要越過龍門的魚兒。


    權力的身邊已然太過擁擠,後來者想要占據位置,勢必有人會被擠下山巔。


    能擁有財富自由的生活,他們絕非善類,錢財是拿著人性作為交換得來的,代價大到足以讓他們再泯滅一次又何妨。


    上層人士始終在準備著迎接挑戰,誰都想一睹山巔的風景,美妙的感覺向來伴隨著清涼寒風,沒有事情會是一帆風順。


    “朋友們!是時候亮出獠牙,給新人以教訓了!”


    各種媒體平台都在播報著現場的情況,副機位的畫麵裏,同時拍攝到各個組織的成員,記錄著他們在平川街上的舉動。


    繁華商業區不乏店電子監控設備,由於媒體的到來,大量無人機湧入街頭巷尾,當鄧鳴泉再次聽到熟悉的嗡嗡聲時,應激綜合症都要犯了。


    “毫無疑問,我們被迫卷入了一場階級鬥爭中,有錢人是不會允許他們的地位受到挑戰,財富必須長期攥在他們手裏,而不是給宗教。”


    宗教和上流社會的爭鬥,自古便有之,是一件老生常談的事,許多曆史學者對此津津樂道,圍繞著編排出許多子虛烏有的奇聞異事。


    馬長安躲閃不及,被幾台貼著不同機構標簽的無人機拍個正著,他身上穿的土黃色袍子,表明了他的身份為黃河組織。


    甚至都不需要人采訪,觀眾們憑借穿著便了然陣營歸屬,馬長安的自說自話,也被清晰地錄入進去。


    媒體平台在網絡層麵飛速散布,地球上其它地下城的居民們,在他說出一分鍾之內,就清楚了黃河組織發表的言論。


    馬長安的話,就像是慵懶的蝴蝶拍打了一下翅膀,推動的空氣波蕩漾開來,跨越千山萬水,衝出大氣層,連遠在月球基地的望月社內的電腦屏幕上,都能真切感受得到。


    “這胖子說的話,簡直是在將黃河組織往絕路上推,事情變得更有趣了。”王子嫻看得一清二楚,她對馬長安是誰並不感興趣,畫麵中喬裝打扮的鄧鳴泉,可沒有在月球上那樣意氣風發。


    智能生命體“魯班”將眼下的畫麵記錄在案,歸檔於外星文明研究的文件夾裏,他的思維遨遊在概率學中,迅速給出一個非常誇張的百分比。


    “鄧鳴泉能安全迴來的概率不足百分之十,階級鬥爭會死很多人,他們已經自己走進漩渦範圍內,勢必會被撕成碎片。”


    “比人類文明能否在太陽風暴過後活下來的概率大多了,他們能否迴來不重要,迫使外星文明露麵最重要。”


    鄧氏父子在王子嫻眼中,是丟進魚群的鯰魚,在地下城內任由其折騰,看看究竟能翻騰起什麽樣的水花。


    王子嫻一人的立場,就代表著整個望月社的立場,通過分析相關人群的社會行為,隱約感到即將麵臨的外星文明,似乎不是一個。


    可真令人頭痛!一個接一個不好的消息,被“魯班”計算出來,王子嫻感到時間無比緊迫,她暗自惱火自己為何沒有想到,人類文明將要麵對的是複合型災難。


    “魯班”閃爍著高頻亮光,說明它在進行困難的計算,王子嫻盯著藍光看了許久,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起身獨自走向地堡。


    “看來這幾位來自月球的貴客,對我們的行徑相當不滿意呢。”


    在平川街58號的頂樓,被木板封死的窗戶後麵,黃師行端著茶杯,倚靠在窗旁,凝望著采訪畫麵裏馬長安尷尬的表情。


    房間正中的鐵架台上,鎖鏈緊緊束縛著昏迷不醒的鄧鴻,被苔蘚泥團包裹的水晶之心,鑲嵌進一頂黃金王冠中。


    “不必擔心,鄧鳴泉是徹頭徹尾的好人,在不屬於他的時代裏,掀不起浪花。”


    背對著黃師行的嬌小身影,籠罩在暗色綢緞披風裏,披戴著兜帽遮掩住臉麵,雙手撫摸著皇冠,說話的語氣不悲不喜,聽不出什麽情緒。


    黃師行看向她時,表情收斂一空,“要是讓他知道,好心幫忙的小女孩,綁架了他的兒子,會作何感想?”


    “最近你的思維變活躍了,這是好事。”


    聽到對方這樣迴答,黃師行趕忙捂住口不再繼續說下去,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的心裏隻留存服從。


    “過三天我再來,希望不要出岔子。”


    “貴客搗亂怎麽辦?”


    “不死就行。”


    黃師行的鏡片裏反射出房門閉合的景象,對方帶著皇冠離去,黃師行也沒興趣跟一個沉睡的人聊天,呆在這裏自討沒趣,不如去號召信徒,在平川街幹一票大的。


    可憐的馬長安幾人,被當成眾矢之的,麵對媒體的圍追堵截,沒等他找到脫身之法,就被圍在中間,推搡著前往街尾的咖啡館。


    “老鄧!快想想辦法!他們吃人不吐骨頭的!”


    馬長安幾次想要拔槍,可手指觸碰到氣槍握把時,胸腔卻沒有勇氣可用。


    “我們會安全的,去咖啡館又不是刑場。”


    鄧鳴泉被強行按到椅子上坐下,有服務員端來幾杯咖啡,依次放在每個人麵前。


    方桌另一側,一位頭戴高禮帽的老者,拉開凳子、放好手杖、屈膝坐下、摘下白手套放在一旁,優雅緩慢地完成了這一係列的動作,無處不彰顯著他的修養。


    中世紀老派貴族的典範,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卷曲的雪白胡須,遮掩不住整潔明亮的牙齒,說話時自然地用手指敲打著桌麵,奏響即將進行談話的前奏。


    “初次見麵,首先歡迎你們來到十二號地下城,在下安德魯·李,平川街的地產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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