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蘇阿姨很多話,可以跟我這個外人講,卻不能跟她女兒講,我何嚐不是,有些話,跟外人講,也無法跟自己的媽媽、姐姐講呢!


    浩浩已經是個小小夥了,明年就該上小學了,個子也長高了很多,可能許久不見我的原因,上次見到我還有了幾分生疏。可是,對他的媽媽,他倒是一點兒也沒有疏離感,親切地很!


    小孩漸漸長大,分得清人物關係了,似乎就會自然地學會區分親與疏!當然,也有可能是我這兩年疏於關注他的原因。我首先把自己的情感撥了大部分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對他少了許多的關心與照顧,他對我疏離也是理所當然的。盡管這讓我有那麽一些落差。


    我跟浩浩說,浩浩以前是跟小姨最親的,弄得媽媽都經常吃醋,問浩浩是媽媽生的,還是小姨生的。


    浩浩就笑,他說他還是喜歡小姨的,就是小姨都不迴去看他,也不跟他住一起。就不能經常一起玩了。


    浩浩很會說話,從小情商就特別高,真慶幸,他到現在依然如此。不知道,現在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是不是真的好,對這個孩子,我總有許多的歉意。姐姐剛懷上他的時候,我就直接跟姐姐說不要他來著。真慶幸姐姐當時沒有把我當一迴事,這樣才有了這麽可人的小孩。


    浩浩出生後,我帶過他一段時間,每年休假在家的時候,那時候說是我帶他,不如說他哄我玩。他比詩韻醒事早,而且很多事喜歡親力親為,一歲多就很會說話,經常跟人家講道理。


    有一次,我在看手機,他想要我幫他打開一盒餅幹,我嫌他用餅幹擋住我視線了,就把他的手推開了,他正經地走到我的正前方,鄭重地跟我說道“你不要這樣!我不會永遠不會的!”


    當時把我逗得立馬覺得沒什麽會比這孩子更有趣的了!


    於是我跟他說“你再說一遍,我給你錄下來!”


    他氣乎乎地看著我,還沉浸在我不給他開餅幹,不理他的憤怒裏。


    我說“你讓我錄視頻,我給你打開餅幹!”


    他就照我的話做了!


    當時,他才兩歲兩個月而已!詩韻和小寶都沒有這樣的邏輯,當時我隻是覺得好玩,在接觸了更多的孩子之後,我發現浩浩真的很特別,不隻在於他是我們家的第一個小孩,不隻在於,我對他心懷愧疚!


    雖然有時候,我們開玩笑說他像唐僧,別的小孩搶玩具動手,他動口;別的小孩控製力差,抬手就要打人,他還是動口跟人家講道理。認識的人都說,沒見過醒事這麽早的小孩,說他長大了肯定會成為不一般的人。


    以前以為人家是恭維客氣那麽一說,現在自己也這樣覺得了。真心希望他會像大家期望地那樣活出精彩的人生。


    不要隨便斬斷了一個有未來的孩子來到這世上和權利,隻因為你對另一些人的成見!有些孩子會招來福氣的,就像浩浩,但願他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曾經阻止過他來到這世上!不然,我怕他怨我,更怕他錯以為自己是不受歡迎的存在。從他出生的那天起,我對他的喜歡就是真切的!


    跟浩浩和小寶玩了一上午,媽媽就在那裏搗騰麵料和花飾。她說姐姐那裏有幾塊布,她要做條裙子。她想了一條很好看的裙子,一直想著,可是帶孩子騰不出手。小的時候,我很喜歡媽媽做的衣服來著。媽媽並非裁縫出身,一點點手藝是一個沒正經拜過師的老師傅教她的。那時候家裏的孩子多,幾乎都隻讓男孩子拜師學藝,女孩子會點縫縫補補當然也是好的,所以沒有正經拜師,隻是拜托人家帶了媽媽幾個月,媽媽學了點基本功。


    可是媽媽是個細心的人,她的基本功掌握地非常地紮實。甚至比那些正經拜師去學的孩子做得還要好。


    媽媽常常自豪地講,師傅怎麽怎麽誇她,她當時要是正經學了,肯定會做得很好!


    這點我跟姐姐十分地認同。小時候沒錢,舍不得買衣服,常常都是媽媽買現場布迴來給我和姐姐做。我們從小就有很多的同款,都出自於媽媽的手。


    家裏日子沒那麽緊張之後,媽媽就再也沒有給我們做過衣服。浩浩兩歲的時候還穿過我的衣服。媽媽說給浩浩穿穿他媽媽的衣服,我說,那是我的!


    媽媽說是我記差了,我說姐姐衣服上的口袋開了口都掉下來一半了,那個口袋完好的肯定是我的。


    媽媽才點頭說,曉得!


    中學之後,開始愛美了,上街總挑不中喜歡的衣服,很想讓媽媽給我做,可是媽媽每次都說,有空了給我做,卻一直忙忙忙,一直到現在。


    我總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麽!這就是我覺得被忽略的原因。訴求常常得不到滿足。


    我知道這樣會讓小孩失望,所以總是提醒自己注意傾聽詩韻的需求,糟糕的是,我依然偶爾有忽略她的時候。當然,比媽媽當時對我要好那麽一點。


    但是如果因此,媽媽在我這裏得負分,也是蠻不公平的。爸爸在外奔波,隻有早晚和沒事的時候跟我玩一下,媽媽卻是整天整天地守著我。盡管並沒有滿足我的需求,可是她把時間還是給了我的。


    自己做了媽媽,才知道媽媽在忙些什麽。


    忙著給我洗衣、煮飯、燒茶、倒水、洗碗、洗澡…她真的很忙。


    我看到媽媽把小孩教給我之後,投入裙子的製做中,那專注的模樣,那透著歡喜氣息的神情。這麽說,媽媽是喜歡做衣服的,隻是她需要給我洗衣、煮飯、燒茶、倒水、洗碗、洗澡…這些日常必要的瑣事,因此,她才沒有給我做衣服。


    我卻因此而覺得她不關注我!她已經把她所有的精力放在我的身上了,還要怎樣,才是關注呢!


    我幾乎從來沒想過媽媽喜歡什麽,想成為什麽樣的人,這個問題,總是要吃飯了,叫媽;要穿衣服了叫媽;找不到東西了,叫媽;不舒服了,叫媽…..


    難怪人家管那些帶孩子的人叫老媽子,可不就是老媽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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