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弟弟妹妹拿走了三張銀票,羅安堯被金曼接連幾天的日夜嘮叨弄煩了,終於忍不住爆發:“憑什麽不能給?


    為什麽不能給?這個家裏的東西他們也都有份!


    他們不是我的兒女,是我弟妹,一母所出,父母留下來的這份家業本就有他們的。


    三百八十兩哪裏就多了?


    好點人家的孩子一個月的月錢都一兩銀子,還有每年的年節生辰裏,該給他倆的銀子。


    就這些,一年都至少有一百多兩的花費了,更別提吃穿用度。三百八十兩,弟弟妹妹送人家那養了,他倆說了就不迴來了!這是多少年?


    你還要怎樣?還要念叨什麽?”


    說完一甩門走了。


    金曼愣了半天,忽然衝到門口衝那背影喊:“那個女人會給他們發月錢?會給他們年節加生辰禮?你倒是會往多的算!”


    羅安堯深夜了還未歸家。


    金曼等了一夜,第二天上午羅安堯才迴來,兩人又大吵了一架。


    這次羅安堯走了三天未歸。


    金曼的丫頭覺得這事不對,往娘家遞了消息。金曼的母親上門來看女兒,見屋子裏砸了許多東西,女兒哭得兩眼紅腫。


    她歎口氣:“當初勸你不聽,非要嫁。他有三個弟妹,一個托孤的管家姑娘當著家。


    你說圖他這個人,還說他什麽也沒瞞著你,死活要嫁。


    既是如此就該拿出當家大婦的氣魄來,天天和一個已經離了這家的女人較什麽勁?!


    非要爭個長短?爭贏爭輸的又能怎麽樣?


    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才是根本。”


    金曼哭得抽抽的:“母親,我現在後悔了。”


    “這世上最沒用的就是後悔,你如今心裏有準主意嗎?”


    金曼道:“我想和離。”


    “是真想好了,還是一時氣話?”


    金曼猶豫了。


    她母親歎口氣道:“哪條路都不容易,要走好得有決心、勇氣、手段,多動腦子少發脾氣。


    看樣子你也不是真想和離。


    那就好好把日子過好了。”


    金曼道:“怎麽好好過?把他弟妹接迴來?”


    “要緊的是你倆自己,接迴來與否倒是另說。路走哪條都可能走通,也可能走死。


    別人走的路,你可能走不了,你走的路,別人也可能走不通。


    夫妻之道,母親沒辦法告訴你應該怎麽做,同一個方子做出來的點心,味道還差老遠呢。


    路得你一步步走。哭,發脾氣,是不行的。”


    金曼似乎聽進去了,人漸漸平靜下來。


    羅安堯再迴來時,兩人心平氣和用了膳,日子仿佛迴到從前,兩人又好了起來。


    金曼從未想過,妮子曾經讓自己心裏老大的不舒服,而自己也讓另一個女人老大的不舒服。


    羅安堯在和金曼成親之前,因為經營鋪子,曾經請過一個賬房,沒多久羅安堯就發現這個賬房是個女子。


    女扮男裝實在是因為各個鋪子都不請女賬房。


    女賬房的母親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大丫頭,主子夫婦要用人,被主子派到鋪子裏,她一點點邊做邊學,直到成了有經驗的姑姑,一直幫著主子管賬管鋪子。


    後來主子一家告病迴鄉遷居,賞了父親母親身契,給了銀子,父母就留在京都了。


    而今她找不到差事,從小母親教她的這些,竟然是白學了。


    母親讓她去大戶人家當丫環,有這門本事,當個一等丫頭不難的。


    可她不願意,如今又不是奴籍了,幹嘛還去當丫鬟?


    於是女扮男裝的試試,找差事時說的謊不止這一個,還有年齡,說大了幾歲,曾經管過的賬和鋪子,說了一個她母親管過的做過的,不是她。


    羅安堯也屬於沒什麽用人經驗,又圖便宜,沒想到這也有人扯謊,查問一下不就露餡了麽,反倒是沒去求證。


    知道了實情之後,本打算辭了她,可她說:“我做的賬,東家您盡管找人看,要是不行您再辭了我。”


    羅安堯自己也是從小就學,賬本還是能看明白的。


    想想,人家工錢要得也不高,就這吧,又接著用她當賬房了。不過她還是一如既往女扮男裝。


    一個東家一個賬房,有三年時光,倆人之間似有若無地,也說不清道不明。


    再後來,金曼來羅安堯的鋪子買東西,羅安堯一見傾心,托了媒人打聽,兩家都算是小富戶,稱得上門當戶對。


    女賬房眼見羅安堯這份傾心與心動,直到兩邊一步步走著,羅安堯要成婚前,女賬房辭了這份工。


    羅安堯甩門而走的那幾天,都是找女賬房傾訴去了。白天人家女扮男裝陪他喝酒、登山、遊湖,晚上羅安堯自去找個客棧住。


    現在夫妻倆雖然和好了,但羅安堯把女賬房陶意又請了迴來,幾乎還是與陶意無話不談,與金曼之間的種種,陶意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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