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霖不知道溫姨娘的事在母親心上劃了多大的口子,但現在的日子看起來歲月靜好。


    唯一麻煩的是祖母總擔心母親對唐熾不好,一直在她身邊帶大的孩子感情自是不一般。


    祖母時常囑咐沛霖,要她看顧、護著點唐熾。沛霖小時候多次在家宴上聽祖母說過,家業自然是嫡子的,是沛堯的。


    有一迴她在祖母屋裏睡醒,迷迷糊糊的聽祖母道:“她有這樣的手段心性也不是壞事,這一輩子這麽長,誰知道後麵還有什麽呢。


    可畢竟擔心唐熾這孩子,我若是死了,他不就是砧板上的肉麽,還這麽小。”


    祖母身邊的嬤嬤道:“您身子安健著呢,依奴婢看能奔個五世同堂。”


    祖母笑道:“若能四世同堂,就是天可憐見了。能見到他們幾個小的都成親有孩子,我也能放心了。”


    這嬤嬤道:“以前看著,溫氏不是這樣的,倒是腦子又糊塗了。”


    祖母道:“總是會糊塗那麽一陣的,情情愛愛的時候麽,她也是生了要扳倒正頭娘子的心思,不然不至於……”


    沛霖又睡著了。


    兩個弟弟,一個比她小六歲,一個比她小八歲,從小尾巴似的跟著她。


    沛霖自己覺得她對兩個弟弟都好,但祖母和母親卻都覺得她偏心一個,誰都對她不滿意。


    唐沛霖歎口氣。


    祖母和母親對自己是好的,就是有兩個弟弟在的時候,自己就難做了,兩邊都電光霹靂火似的眼神看著,先邁哪條腿都得想一想。


    與唐沛霖小小年紀對情愛的悲觀和淡然相反,熱切地林隱笛已單方麵陷入歡欣鼓舞。


    他和懷安、景仲、何紹、燕迴、嶽衡幾個在一起時,除了懷安有些猶豫,其他人都覺得,姑娘若是沒拒絕你的示好,那就是也喜歡你。


    怎麽會不喜歡呢?他們互相看著,他們這幾個人,肯定都會被喜歡的。


    懷安想提醒一下,咱是不是互相吹捧得有點兒過?可又覺得難得這麽一致,算了。


    林隱笛在好友的鼓舞下,吸取景仲的教訓,迴去直接和他父母提了中意工部侍郎之女唐沛霖。


    林家人登門之後,唐仲明與黎蕊商量:“林隱笛那孩子相貌才學都不錯,林家門風也正,我看著倒是不錯。”


    黎蕊也是滿意的,又到老夫人那去,老夫人對這兩口子道:“這兩年你倆也拒了幾門親事了,難得這迴你倆都瞅著合適,那就定了吧。”


    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於是燕迴他們幾個又反過來氣懷安了:“你看人家,這就議親了,你看看你。”


    容懷安道:“我肯定比你早議親。”


    不怕事大的幾個起哄,於是燕迴、懷安賭一局,兩人立了賭約。


    嶽衡道:“秋日圍獵在即,你們幾個是跟著誰?”


    燕迴道:“老規矩唄,如果是幾個皇子帶隊領頭,他們現場指了誰就跟著誰。


    如果這次換了規矩,自然是咱們這幾個就在一處。”


    景仲問懷安道:“你騎馬已經非常湊合了,馬球賽沒白去,要不要最近去猛練一下射箭?”


    懷安道:“這事猛練能行?”


    何紹道:“至少比不練強。”


    林隱笛道:“哥,一起啊,免得他們可著我一個人削。”


    懷安道:“那你們誰陪我去選把弓?”


    燕迴道:“不用買,我多帶幾把來,你看哪把趁手就拿去用。”


    景仲道:“我也多帶幾把來,你至少挑出兩把來,一把備著。圍獵可好些日子呢。”


    而另一邊,楊曉彬的夫人,安陽公主的舅母正在公主府與安陽聊著。


    “和舅母說句實話,你和容懷安…如何?那些馬球賽、曲水流觴……你們也見了許多次了吧。”


    安陽公主想起容懷安,微笑道:“每次見麵……能聊很久。”


    “那你若是中意,我就給護國夫人遞個話,讓他們……”


    安陽公主微微搖頭道:“再過一陣吧。”


    楊夫人道:“容懷安生得高大,相貌也好,性情、人品都是好的,你這麽不著急,不要被人搶了先去。”


    安陽公主低頭喝茶,她看上去儀態不差一點兒,其實心裏慌得不行,她能告訴誰呢?她其實有些害怕,怕再一次成為京都的笑柄。


    她曾經那麽相信,可最後像個傻子一樣。因為內心的猶疑,這一步要邁出去就千難萬難。


    花氏和容越祺坐著馬車,走了兩天,到了京郊渡口,他們在這裏住一晚,明日登船南下。


    花氏心裏鬆了一口氣,離京都越遠,她越心安。


    隻是第二天登船時,人流湧動,上了船的花氏迴身望去,卻不見了自己兒子。


    她又往船裏走,以為兒子走到前麵去了,可走了一陣,還是不見容越祺的身影。


    花氏著急了,開始喊兒子的名字,不見有人迴應。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花氏打開包袱,裏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放入一封書信,花氏拆開一看,正是兒子寫的。


    大概意思是拜別母親,他要留在京都闖蕩,等他闖出名堂來,再去把母親接來。


    花氏看了,內心焦灼,起身逆著上船的人流往外走,可她終究是晚了一步,等她擠到登船口,船已經緩緩離了岸。


    花氏甚至看到岸上的容越祺向自己揮手,似乎還帶著些雀躍與興奮。


    她隻得去找船家,詢問下一個停靠的渡口是哪,需要多久。當得知下一次停靠是兩天以後,她看向岸上越來越小,模糊不清的容越祺,心裏想的是:冤孽啊!


    容雲嶽自從動了殺心之後,就想著要如何才能殺光了府裏這些人,那自己就是南安侯府唯一的後人。


    即使不能襲爵,這府裏的產業也必然全歸了自己,那也足夠美美的當個富貴閑人。


    可怎麽樣才能除掉這麽多人,又能撇清自己呢。


    他沒有頭緒,但這世上總有有門路有法子的人。


    他想起以前和父親一起去田安然那宅子,那時父親在幫六王辦事,他們曾提過京都一個酒館,好像那是京都黑市的一個口子。


    容雲嶽憑著記憶裏父親的描述,隻找到一家米店,正疑惑間,發現許多從米店出來的人,並沒有買米。


    進去之後,小二問他:“客官來哪種米糧,要多少?”


    容雲嶽道:“不買米,隻喝酒。”


    小二道:“那客官來錯地方了。”


    容雲嶽道:“你這地是個明口子,風險都是自己擔著,你做你酒館的生意,怎麽還有攔著客人的?”


    這小二道:“看您麵生,可您說話又象是知底,既是知道規矩,那在這酒館喝酒,不論惹出什麽來,哪怕傾家蕩產,把命搭上,那也是您自個兒要喝的這杯酒。”


    容雲嶽道:“那是自然。你這酒館裏都是些誠信的買賣,不守規矩的,也喝不上第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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