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沛霖在昏昏沉沉中時而清醒,但更多的時候陷入昏厥。


    醫女醫倌都來看過,搖頭說隻能看孩子自己了。


    黎蕊幾乎崩潰,怕弄假成真,整個人都是抖的。


    唐仲明不知和溫冉怎麽說的,天天陪著弱不禁風的妻子。


    對孩子生死的共同擔憂將兩個人又一次連在了一起。


    沛霖在一月後醒過來了,一點點在恢複,母親喜極而泣,父親緊緊握著母親的手抱著她。


    那一夜父親母親似乎是抱團取暖,又欣喜開懷的兩個人。


    兩個月後沛霖基本大好了。她瞅著父親母親似乎是恢複了以往,但又好像不一樣。父親還是常常去溫姨娘的院子。


    這樣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母親被醫女診出有孕。


    沛霖聽到懷孕的母親對樊姑說道:“你說這孩子是不是知道當娘的現在需要他,本以為還要這麽處兩三年了。”


    父母親看似和睦的情形,以及母親再度有孕,似乎刺激了一向婉約又恃寵而驕的溫冉。


    母親在園子裏遇上溫姨娘,溫姨娘淡淡行一禮,母親走過去時,她突然對母親低聲說道:“你這麽豁得出去,我倒是沒想到。不過即便如此,也沒什麽用。他陪你這兩三個月,隻是,可憐你。”


    樊姑怒道:“你一個為了傳宗接代納進門的妾,多大的臉和膽對正室嫡妻大放厥詞?”


    溫冉看了一眼樊姑不再說話,徑自走了。


    當晚唐仲明來找黎蕊的麻煩,說她不知怎麽約束下人麽?出口傷人?又要罰樊姑。


    但母親好像如今對父親也不似以往。父親進到裏屋,就見到醫女在為母親診脈,末了說胎象不穩,要靜臥保胎。


    祖母怒了,訓斥了父親,又罰跪了溫冉。這以後溫冉倒是沒再來挑釁過。


    樊姑對母親說:“老夫人還是向著小姐的。”


    母親道:“未必是向著我,她心裏有她認為重要的事,就看誰合上了。”


    母親又道:“對不住沛霖,喂了這藥讓她昏睡了一個月。”


    大概一個多月後,溫冉拿著一個碗的碎片,說母親黎蕊為了爭寵,給自己女兒下藥。


    溫冉說,雖然這個碗的碎片看上去幹幹淨淨的,但這種昏睡藥不經高溫蒸煮,殘留很久都會在。


    請了醫倌來驗。將碎片泡在水中,醫倌弄來些藥汁,說是如果碎片上確實有殘留,紫色的藥汁滴入後會變紅。


    可所有人等了許久,紫色還是紫色。


    祖母對著溫冉道:“以為你是個聰明通透的,現在看倒不是了。


    一次次生事,究竟是我這媳婦為了爭寵,還是你為了爭寵?


    她若真是害了孩子,那倒也罷了,子虛烏有的,你這是以下犯上。”


    祖母要罰溫冉,唐仲明求情,祖母便道:“那溫冉從今日起禁足,月例銀子也扣了,直到你媳婦順順當當生下孩子,坐完月子吧。”


    時光在沛霖看來過得飛快,她每日去女學再迴來。就有那麽一天她迴來時,母親已生下了弟弟唐沛堯,祖母欣喜非常,唐沛霖有了比自己小八歲的親弟弟。


    但剛剛放出來沒多久的溫冉不死心,依然告黎蕊給自己女兒下藥。


    這一次有黎蕊院中的丫頭作證,甚至這丫頭又拿了個碗來,說是自己特意換了碗,留著這憑證。


    黎蕊看著她道:“有心了。”


    溫冉得意地瞥一眼黎蕊,祖母也變了臉色,再次請醫館來驗,那藥水這次變紅,似乎也驗證著碗上有昏睡藥的殘留。


    眾人都看著黎蕊,黎蕊道:“不若把沛霖喚來問問吧。”


    八歲的唐沛霖被丫頭領了進來。


    祖母問她:“可記得你昏睡前有吃過什麽東西?”


    唐沛霖道:“孫女喝了一碗牛乳。”


    溫冉麵露喜色。


    祖母又問道:“什麽人給你的?”


    唐沛霖道:“溫姨娘給的。”


    溫冉道:“你撒謊!我什麽時候給過你!”


    唐沛霖道:“溫姨娘提著食籠,裏麵有兩碗牛乳,說是我和唐熾一人一份。


    我端了一碗要喝,溫姨娘還不高興了,直接上手從我手裏搶了過去,說那一碗沒放糖,是給唐熾的。


    我就喝了另一碗。”


    溫冉聽了目瞪口呆地轉向黎蕊:“不對,哪怕你教你的女兒撒謊,這個丫頭和碗可是人證物證。”


    黎蕊道:“究竟是誰撒謊那可不好說。”


    於是祖母又讓人去搜那丫頭的寢房,四個丫頭一間屋子,在這個丫頭的箱子裏搜出一包銀子,足有二百兩。


    這下唐仲明的臉色也變了。


    溫冉沒了月錢又被禁足,哭得抽抽的和唐仲明說自己的委屈,是他讓人取了二百兩現銀來交給溫冉。


    開始作證的丫頭也慌了,跪下道:“是溫姨娘給的銀子和碗,讓奴婢這麽說的。”


    溫冉道:“不是的,明明是你鬼鬼祟祟地引我注目……”又對黎蕊道:“你做局害我!”


    溫冉不停地大叫大喊,讓祖母直皺眉,隻得命人先堵了嘴,綁上。


    祖母道:“溫氏,你謀害嫡女,誣陷主母……”


    唐仲明跪下對祖母道:“念她是唐熾生母,留她性命吧。”


    祖母道:“在後院僻靜處尋個屋子,溫氏剃了頭發,以後僧衣小帽,粗茶素齋,靜心修身吧。


    鬧得家宅不寧,本是不該留的。”


    祖母又要處置那個丫頭,母親道:“我院裏的丫頭,讓媳婦帶迴去殺一儆百吧。”


    祖母點頭道:“那就交給你發落吧。”


    這丫頭帶迴去後說是被母親賞了毒藥,一具“屍首”抬出來,其實抬出府門上了板車出了城就活了。


    她和前院父親的小廝互生歡喜,出府後不久,拿著母親賞的身契與銀子,和那小廝在郊外村子裏成了親。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在剃了光頭,卸了脂粉釵環衣裙之後,一襲灰布袍還能好看的。


    而且母親不知是不是成心,那溫氏居所裏一尊好大的泥塑菩薩,屋子又不大,在這樣的神目如電下,大概是難生出什麽繾綣旖旎的心思。


    父親起初去看過幾次溫姨娘,慢慢的也就去得少了,漸漸不去了。


    一場轟轟烈烈的情愛也不過兩年多時光。


    母親摟著沛霖道:“母親變成了自己討厭的人。”


    有時也會摟著小小的沛堯道:“你父親每次看到你,都會想起與母親風雨與共,那段焦心又心在一處的日子,他如今歡喜你得很。”


    沛霖看著好像是的,父親每次抱著弟弟,又會伸出一隻手牽著母親。


    如今沛霖長大了,林隱笛心悅自己,可唐沛霖不敢付出真心,不論與誰成親,過日子而已,他是個好人就成,能過就過,不能過能痛痛快快答應和離的就好。


    祖母把管家權又給了母親,公中產業也漸漸全都交給了母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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