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速速讓開,留出道來!”


    在下邳的官道上,有十幾騎策馬奔騰。


    而馬路周邊,有無數鄉民行色匆匆,帶著各式家當往下邳郡城裏趕,可以預見,一定是前麵發生了什麽,他們才會如此。


    “陳爺,這前方七十裏就是淮陵縣城了,要不要歇息一會兒?”


    此時他們馬不停蹄的一直的飛奔,雖然不至於人困馬乏,但休息幾分鍾問題也不大。


    “不了,盡快趕過去!”年輕人立即拒絕“若是有人覺得難受,可在這兒歇息片刻,稍後趕上來即可!”


    這些人正是從廣陵趕來的陳壘一眾。


    此時他麵色嚴肅,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心情極其差。


    但如果在自己孩子的百日宴中發生這等事情,想來誰也受不了。


    黃忠也附和道“如果有哪位同僚身體突然不舒服,也可以同我說,在這裏暫停休息一會兒問題不大,陳爺有我守著呢。”


    有兩個親衛相視一眼,覺得身體實在難受,所以喘了口粗氣,道“陳爺,我們在這歇息片刻,前兩日沒睡,一直在忙百日宴的事情,本來想今日宴會結束再睡的,這樣顛簸身體有些受不了。”


    陳壘點頭道“你們兩在這休息片刻吧,不礙事的。”


    “諾!”


    此時陳壘還騎在馬匹上,飛速的往上趕,有兩個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馬匹速度漸漸變慢,離開了隊伍,陳壘往後看了一眼,見他們已經下馬,互相倚靠在一起閉上眼睛,看的出來是真的很累。


    陳壘歎一口氣“小五,小七,你們去守著他們兩,他們萬一睡死了太危險了。”


    “諾!”


    又是兩人脫離隊伍。


    本來十二、三人的隊伍,突然就變成了不足十人。


    但陳壘也沒說什麽,他們兩自願加班,兩天沒睡,也是為了百日宴不出紕漏,誰能想到,居然能發生這樣的事呢?


    如果他這都要罰,那他就是真的有問題了。


    “接著趕路吧,徐州不能生亂!”


    大概過了一刻鍾多一些,陳壘就隱隱約約的看到了揚塵,以及喊打喊殺聲。


    陳壘一揚馬鞭“再快些!”


    “是!”


    待陳壘徹底趕到附近,喊打喊殺聲已經漸漸小了下去,等他趕到陣前,喊打喊殺聲已經徹底消失。


    陳壘被士兵簇擁著,來到中央。


    何魚提著一個冷笑的濃眉大漢走到陳壘麵前。


    “主事的?”陳壘挑眉問道。


    何魚點頭“叛亂的士兵都說是他主事。”


    “剩餘的士兵呢?”


    “隻要是參加的,知情的,全殺了!”


    言下之意就是說,有一些被蒙蔽的、以及不知情的沒有殺。


    陳壘點頭,這些小事何魚還是有做主權利的,他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扔給何魚道“先擦擦吧。”


    臉色還有不少的血跡,看上去稍稍有些恐怖。


    隨後他看向濃眉大漢,問道“我的使者呢?你把他們全都殺了?”


    濃眉大漢還是冷笑,但聽見陳壘問話的時候,眼神裏露出一絲鄙視的感覺“這些家夥不殺,難道留著給我們添亂子嗎?”


    陳壘閉上眼睛,歎了口氣“屍首呢?”


    這世上做任何事,都沒有百分之百的安全,如今這些使者被殺了,也可以說是他們的命不好。


    濃眉大漢驚奇道“你還要屍首?”


    陳壘沒有迴話,而是又問了一遍“屍首呢?”


    不能救迴他們,也至少要讓他們落土為安。


    濃眉大漢無所謂的說道“屍首嗎,可能被哪條野狗給吃了吧,誰知道呢?”


    ...


    陳壘不說話,直接轉身離去,同時一句話從他口中吐了出來。


    “逼問吧,如果逼問不出來,那就幫他死吧,畢竟他也把他想要的死法給說出來了。”


    濃眉大漢心裏閃過一絲不妙。


    他方才有說過他的死法嗎?


    沒有吧?


    他隻說那麽幾句話...


    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很可怕的想法。


    這人不會直接讓饑餓的野狗把他吞吃了吧?


    並且他這個想法在他心裏愈演愈烈,他不由破口大罵“有種給老子來一個痛快的,這樣折磨老子,算什麽英雄好漢?”


    這迴輪到陳壘冷笑了。


    英雄好漢?他有給自己標榜過英雄好漢嗎?他隻不過是一個護短的普通人罷了。


    何魚把濃眉大漢丟給旁邊專門負責盤問的審查官。


    沒有多說,陳壘徑直離去,走到臨淮城中,看見滿地的屍體,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這天下將亂啊。”


    何魚接話道“那陳爺咱怎麽辦,徐州已經可以說是咱們的了,巴州牧也對我們友善,咱們要...那個嗎?”他眼中閃過一道利芒。


    陳壘卻搖頭拒絕道“不用太急,槍打出頭鳥。”


    “等?”


    “嗯,這不是已經有一個出頭鳥了嗎,咱們一邊收複失地,一邊幫那些失去郡城的郡守們先管一管,這樣挺好的。”


    “好!”


    隨後看向後麵一直處於沉默的莫海,道“你認識他們嗎?”


    莫海點頭,陳壘說的他們肯定是那些身死的使者“認識,都是我一個一個招進來的。”


    所以這些人死了,他也很傷心,就像是一個認識許久的朋友,你再也見不了他一樣,心裏必然是悵然的。


    “那好,你去找畫師畫幾幅肖像,讓他們在淮陵縣內找一找。”


    “諾!”


    陳壘走進淮陵縣,登上城牆,吹著冷風,心裏有一些怔住了。


    如果他要爭奪那個位置,屍山血海是避免不了的,甚至身邊的親近人,都有一些可能會死,亦或者說,隻要他踏上了這條路,任何人都可能會死,除非他現在退出爭奪,帶著一些忠心於他的士兵,遠走塞外,這樣意外的情況才比較小。


    但是這有可能嗎?


    陳壘不禁苦笑起來。


    已經走到這個份上了,他突然放棄大好優勢,要去塞外尋求一份清淨平和,這也太遜了吧。


    陳壘眼神慢慢恢複色彩。


    既然事情已經如此,那他還不如進一步的向前。


    去爭!去搶!去拚!


    去讓任何膽敢與他作對的人膽寒!


    陳壘轉頭,突然開口,目光緊盯著何魚問道“何叔,你怕死嗎?”


    何魚沒有想到陳壘會問這個問題,稍微呆愣了一會兒。


    迴過神來,何魚手扶著城牆,看著遠方微笑“怕,當然怕,這東西沒有誰不怕的,人世間還有這麽多可愛的、可貴的事物,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如果不是實在無奈到極點,如果不是心若死灰,誰又不想活著呢?”


    “但人總歸是會死的,相比那些餓死、在睡夢中被殺、被馬賊取樂奪取性命的人來說,如果能在自己想追尋的路上身死,別人我不知道,我何魚肯定是心甘情願的!”


    “至少死了也不會後悔,轟轟烈烈過一場,不至於默默無名,百年之後無人記得!”


    “包括小其,包括許懸,他們完全可以像廣陵之前那些整日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一樣,與他們一起遊手好閑、拈花惹草,但他們沒有這樣做,不就是為了現在嗎?”


    何魚轉迴頭,目光炯炯的看著陳壘,道“所以陳爺,你想做什麽事情就做吧。”


    陳壘沒有說煽情的話,他看向遠方“我欲先下揚州,陳溫無精兵強將,我等去揚州,幫其討賊,如何?”


    揚州富庶,並且半麵靠海,雖然與益州、荊州、交州接軌,但比攻打下揚州,比其他地方都好,而且最關鍵的是,豫州、荊州他都有不少熟人在那,打下那個地方會很尷尬。


    當然,最關鍵的是,逆賊在揚州勢大,陳溫抵擋不得,已經隱隱有些危險,他去幫陳溫,任何人都說不得壞處。


    何魚大笑“揚州定然可取。”


    陳壘當即下令,讓傳令官去徐州各郡‘借’郡兵。


    如今徐州位置上的郡守,很多都已如同當年的趙昱一樣,有名無實,並且他們也沒有辦法,中央不管事,巴祗又是默認,他們能怎麽辦,他們也很絕望好嗎?


    陳壘計劃,他取精兵五萬,輕騎下揚州討賊。


    既然陳溫無謀,他完全可以找一個替他成為揚州牧,反正也沒有朝廷,揚州也沒有熟人,攻下揚州他心裏不會有任何的愧疚。


    傳令官表情隱隱有些激動,他應一聲諾,飛身上馬就往徐州趕去。


    此時畫像也被莫海畫好,陳壘下令,傳給士兵們觀看,讓他們在死屍裏翻找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使者的屍體,好讓他們‘迴家’。


    但結果讓陳壘失望了,屍體翻來覆去的找了好幾遍,可還是怎麽找也找不到。


    恰好濃眉大漢怎麽拷問也不願意交待,陳壘沒有多想,直接讓手下的士兵找來野犬,給了他最想要的死法。


    隨後他下令,讓士兵搭建一個高台,其他的人把屍體收斂起來,一把火燒掉,以防發生瘟疫。


    當然,廣陵的身死士兵還是要給他們洗好身體,送迴廣陵家鄉安葬。


    這些做完,剛好是吃晚飯的時間,陳壘下令去淮陵縣的縣衙之中借點粱,就地生火吃晚食。


    大概過了大半個時辰。


    廣陵精兵吃過晚食之後,陳壘這才登上高台。


    廣陵兵已經在高台之下等候。


    廣陵的這一萬精兵各個都是武道修為在身,最差的也是二品,隊率都至少是中品,甚至還有一些是高品武者,這也是陳壘從小到大奮鬥,才奮鬥出來的一隻精銳之師。


    當然,大部分還是在陳壘當上廣陵太守,巴祗不管,知道劉宏已死之後,陳壘才去做的,不然這麽多精兵,被人發現了完全就是在自尋死路!


    陳壘拿來擴音的上古之物,確保他說的話能被下麵的每一個士兵都能夠聽清楚。


    “眾廣陵將士們!”


    廣陵兵全神貫注的聽。


    陳壘掃視一圈,發現視線可及的地方,所有人都抬起眼睛看他。


    他心裏滿意,微微點頭之後說道“如今突然出現一批逆賊,於大漢掀起叛亂,想把我們平和的生活攪亂,想讓我們的家支離破碎,最關鍵的是,他們這群逆賊想要的東西,遠遠不止這麽一點,他還想讓整個天下都變成這樣!”


    “如今淮陵縣隻是一個縮影,天下還有更多的縣是這樣,甚至不止止是縣,他們還盯上了郡城,甚至有些郡城的郡守就是他們的人,或者說被他們收買了,一起去攻打另外的郡城。”


    “說這些你們可能不在乎,覺得他們的事與我何幹?”


    陳壘麵色突然一沉“但你們不知道的是,如今他們這些逆賊把我派在淮陵縣的使者給殺了,屍首都被他們弄得不知所蹤,你們知不知道,這些使者也是我廣陵的大好兒郎,他們也年輕,甚至有些人已經成家,家裏還有稚子等他們迴家。”


    說到這裏,陳壘聲音漸漸高昂“這些人毀了我們廣陵子弟家,還說把我廣陵兒郎的屍體拿去喂野狗了。”


    “兒郎們,你說咱們要不要報複他們,咱們還能不能讓他如願?”


    廣陵精兵們皆是一愣,


    心裏想著,陳爺他攻打淮陵郡的原因竟然這麽簡單,心裏不由得一熱。


    誰不想自己死的時候有人給自己報仇?


    “不能!”“殺!”“別讓那群狗娘養的如願!”


    聲音本來很小很雜亂,但漸漸的,喊的人越來越大,說的話也漸漸匯聚成一個簡單的字。


    “殺!”


    “殺!”


    “殺!”


    驚的原本已經棲息下的飛鳥紛紛撲騰翅膀遠去,也把淮陵縣的俘虜們嚇得瑟瑟發抖。


    心裏都在想,這人是誰?好可怕!不會把他們殺了祭旗吧?


    陳壘沒有停歇,借著現在士氣高,手指著揚州方向,轉而怒吼道“他們現在於揚州作亂,揚州也有我們的兒郎,我們能容忍他們嗎?”


    “不能!”“不能!”“不能!”


    “那我們該怎麽辦?”


    “下揚州,取這些狗賊性命!”


    “為我們廣陵的大好兒郎報仇!”


    “報仇!”廣陵精兵們怒吼。


    陳壘心情漸漸平複下來,眯著眼睛,對眾士兵說道“既然大家都想報仇,那明日下揚州,今日就好好休息,為明日養精蓄銳!”


    “報仇!”“報仇!”“報仇!”


    怒吼聲在陳壘走後許久,還是不歇,最後還是各個都伯下令,今日夜深,明日還要長途跋涉,下令讓他們歇息下去,淮陵縣外才慢慢平靜下來。


    大部分士兵帶著憤湧的心,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早。


    有一紙信書傳到陳壘手中。


    陳壘看了微微一愣,喃喃自語道“這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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