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不此時哪裏還聽得下紅豔的話,下去剛開門就一掌往這賣燒餅的脖子上劈去。“啪”這個賣燒餅的還沒反應過來什麽事就被李不一掌劈暈在地。


    “不是他?”李不尷尬的一笑把他拎到了樓上。紅豔見了急忙下了床抱住這賣燒餅的,質問道:“你把丁大哥怎麽了。”


    李不緊張的搓著手解釋道:“沒事,真的沒事隻是暫時暈了。”


    “不會武功?”霜絳雪問道。李不點了點頭,可霜絳雪還是不放心親自探查了一下這才放心心來。


    雖說兩位高手都說了這賣燒餅的不會武功,可獨孤謙還是放心不下。他一把拉起賣燒餅的將其放到了床上,讓其遠離婦人。而後對叫紅豔的婦人道:“你想讓我們幫你殺的人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紅豔搖了搖頭。


    “你也看到了老黃就在你身邊這麽死了。你要是不說,兇手失去了耐心你也會死的。隻有告訴我們,我們才能幫你。”獨孤謙說的是他的心裏話,他真的很想幫助這個婦人。他總覺得這個婦人並不是貪圖小利而自甘墮落的人。


    婦人看了一眼獨孤謙,這個瘦弱的青年有一雙清澈的眸子不像那個女子那般冷,也不像那個絡腮漢子那有神的雙眼中像是壓著火。至於淩鬆子她總覺得那雙眼睛像是蒙了一層什麽東西在眼前。不由得婦人選擇暫時相信這個青年,“我真的不知道,隻是自從李興民死後我就一直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我,可一迴身什麽也沒有。那不是我的錯覺,我確信有不知是人或者是鬼的東西盯著我。”


    霜絳雪眼睛微眯,她相信這個女子所說的。眼前這個婦人雖說不會武功可神魂似乎有異於常人處,有如此天賦能夠感應到高手的監視也不足為奇。“你應該知道為什麽會有人監視你。李興民死之前把什麽東西交給你了,是嗎?”


    “沒有,他什麽東西都沒給我。”婦人極快的否認,像是根本沒有經過腦子。


    這時獨孤謙站到了婦人的身前,道:“我們確實是為李興民的東西來的,可是我們不會強取。我們隻想搞清楚很多事情,這樣才能保護你,並找到兇手。”


    “你們幫不了我的,即使天殘夜鬼也幫不了我。”婦人說到這像是失去了支撐她的力量一下癱倒在地上。


    “你找過那群鬼,他們怎麽說。”李不心裏升起不詳的預感,什麽事牽扯到這群黑夜之鬼便不好辦了。


    婦人聽了李不的話,冷笑了一聲:“他們說要十萬兩黃金便告訴我殺害李興民的兇手。”


    李不道:“這麽說天殘夜鬼知道誰殺害了李興民。”


    “也不一定說不定就是天殘夜鬼他們幹的。”淩鬆子道。


    “那你問了殺他們要多少錢嗎?”霜絳雪此時突然道。


    婦人苦笑一聲:“他們說要朝廷的三年所有賦稅。”聞言李不,霜絳雪都愣了,這樣的價碼的他們剛剛還談過,這是擊殺天宮宮主,真武境界武者的價錢。天下間除了帝王誰能一下拿出這麽多的錢來。不過那還是以前,今日之世帝王也沒有這麽多錢的。硬是要說恐怕隻有狄相能付得起這筆巨款了。


    “走吧!去天元道宗為獨孤謙治傷吧?”看樣子霜絳雪也發現自己惹了不該惹的勢力,準備抽身而出了。


    李不緊了緊拳頭,拉起婦人道:“你跟我一起迴天元道宗吧!我天元道宗也有女觀你可以待在那裏。在我天元道宗無論是天殘夜鬼還是其他什麽勢力,想動你都絕非那麽容易。”


    “你們天元道宗能幫我報仇嗎?”婦人道。


    “我不能騙你,我天元道宗不會扯入這些江湖仇殺的。”李不如實答道。


    婦人聽了這話竟低頭一拜:“多謝你沒有騙我。”


    李不如何受的起這一拜趕忙側身避開,然後扶起婦人道:“跟我們走吧!無論是否有人阻攔,我們都會保護你安的到天元道宗的。”


    “是你並不是我,我不會趟這趟渾水。”霜絳雪站到了一邊示意自己與此事無關。“霜降雪,你。”李不是在是太厭惡眼前這個冰塊似的女人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挖出她的心來看看,那裏是不是長著一快石頭。


    “隱於暗處的鬼魅未必敢現身於白日之下,霜姑娘對方未必會出麵阻止我們帶走她的。”獨孤謙試圖說服霜絳雪,他總覺得僅憑李不無法護住紅豔的安危。可霜絳雪又豈是他能說服得了的。


    誰料此時紅豔又對李不一拜:“我不會走的,你們走吧!我還要在這等著。”


    “等著什麽?等著出賣皮肉湊夠十萬兩金子嗎?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獨孤謙也是太過擔心紅豔了,說出的話便十分難聽了。


    可紅豔卻隻是一笑:“說不定有一天我真能湊夠十萬兩黃金的。”看著紅豔認真的表情,在看一眼紅豔身上非常幹淨卻以褪色的衣裳,以及滿屋隨時會散架的家具和腐朽不堪的木樓。獨孤謙這才醒悟,她是認真的,她真的是想靠一身皮肉來賺這十萬兩黃金。


    士大夫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視為難得的品質,可誰又能做到。可獨孤謙萬萬想不到,今日他竟然在風塵女子身上見著了。雖說傻到了家,可也讓人敬佩。但即便如此獨孤謙還是道:“縱然你有十萬兩黃金,你知道了仇家是誰可你又拿什麽去報仇。”


    紅豔並未答話隻是走到了床邊輕輕的為賣燒餅的蓋好了被褥,隨後就這麽安靜的坐在床邊。此刻在屋中諸人的眼中,她身上哪裏還有風塵味,像一朵出塵的蓮。李不悠然一歎:“李興民能擁有你這樣的女人,死也不虧了。”


    紅豔笑了,似乎是想起了還算美滿的往事。“我是一個官妓,從小就是。小時候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天生便是一個官妓。隻聽他們說我爺爺,父親都是前朝賊子。我不理解為什麽爺爺,父親是賊子關我什麽事。我也不理解他們為什麽成了賊子,他們不過是和經常光顧我們院裏的那些官老爺一樣啊!”


    “原來紅豔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可惜朝代更迭什麽都變了。”獨孤謙心裏這麽想卻沒有說出來,靜靜的聽著紅豔繼續說,這些話應該憋在她心裏好多年了,今日終歸是想傾訴一番了。盡管她還不知自己這群人是敵是友。


    “我小時候每天在幫著那些姐姐洗衣服。從春天洗到冬天,手指凍的像一根根蘿卜,稍微一碰便有膿水不停的流下來。可就這樣動作稍微慢了就被媽媽打,中午的饅頭片又要減兩片,晚上睡的稻草又要少兩層。你們知道嗎?那時候我多羨慕那些前院的姐姐,她們可以吃好的,睡好的還有漂亮衣服穿。後來我身子長開了便也到了前院,也穿上了好看的衣裳。”


    聽到了紅霞的身世,李不忽然覺得自己雖然一生下來便是個渾身長滿銀鱗的怪物被父母遺棄在了荒山野嶺中。可接下來自己的命運算是好的了,師父很愛護他,悉心傳授他道教至高武學。自己這天元道宗掌教弟子的名頭在江湖中也惹得很多人羨慕。


    可紅豔好像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命運有什麽悲慘的,還是笑著講著她的故事。“後來我遇上了李興民。他是個江湖人也是一個賭坊老板。可他不粗魯也不那麽滿身銅臭。他每次來看我,教我彈琴,教我畫畫,教我讀書寫字。後來還幫我贖了身,雖然他夫人不允許我進門。可我有什麽資格恨他,我心裏隻有對他的感激。”


    “可人已經死了,你這麽做一點用也沒有。我帶你去天元道宗,我真的不是貪圖李興民給你的東西,請你相信我。”李不愈加的感覺自己不該自暴自棄了,天下比他可憐而堅強的人有的是。


    “我相信你,可你也該尊重我的選擇不是嗎?”紅豔繼續說著自己的故事,“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但在他心裏我不是唯一,對我可能是憐愛但對他的夫人,他是敬愛。最後他和他夫人死在了一起,我沒有這麽福分我隻能孤零零活在這個事上。”紅豔邊說著邊將賣燒餅抱在懷裏溫柔的摩挲著他的臉。不知道她是將他當做了李興民還是她現在愛的就是眼前懷裏的這個男人。


    “他將我贖了身,給了我不少的錢。你們是不是我覺得我這麽做對不起他。”紅豔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你是指什麽,出賣身體賺錢嗎?不,我覺得他如果有靈的話會感激你。但可能的是心痛,他一定不願意你為了報仇變成這樣的。”獨孤謙道。


    “不,我不是說這。我是說時間真的好可怕,三十年,其實我已經忘了愛他是感覺了?我的心裏有了別人了,而且我能在身上壓著其他氣喘籲籲的男人時,心裏想著的是丁大哥而不是他。”說著紅豔流淚了,淚水滴在了賣炊餅的臉上。


    雖說這是一個昭華早已不在的女人,可這番落淚還是讓屋中諸男子心生不忍與憐憫。其實何止獨孤謙他們三個,一向冷如冰霜的霜絳雪竟也此時說話了:“既然那所謂的愛已經淡了,那你更應該跟李不走。他和那個書生都是愛管閑事的性子,他們一定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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