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花棉襖的葬禮如期舉行。


    不招搖,但也絕不簡陋。所有的儀程周大明白都做了。


    送葬的人不多,一是花棉襖認識的人有限,二是有一部分的人都怕得罪了李家兄弟。


    龍子開了一輛大板車,一直把靈柩拉到了墓地。


    她的墓地沒有另選,而是直接就在酒蒙子的墳前五米又打了一方墓穴,這對苦難纏身的父女終於在地下團聚了。


    沒有華麗的悼詞,更少傷感的眼淚。


    周大明白指揮著眾人,默默地把棺材從板車上抬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入墓穴之中,然後默默地合土,樹碑。


    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此告別了這個世界。


    二馬把碑扶正,培好土,他沉思了許久,他願得生命就這麽去了,實在沒有價值和意義。


    他從這一刻開始,修正了自己的人生方向,不做沒有意義的事,不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


    一堆新土埋住了一個棺木,也同樣埋住了一段歲月和傳說。


    人們當然還會講說一段時間的,但慢慢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終將忘記和忽略掉這段故事的,因為那時又將有新的故事發生了。


    一個生命來到這個世界,難道就是為了講述一個故事的嗎?


    二馬迴答不了這麽深奧的問題,他隻想自己的人生不那麽沒有價值和意義而已。


    二個小時之後,所有送葬的人都去了菜墩的飯店。


    人們默默地吃著喝著,沒有人敬酒,也沒有人講話。大家吃完這一餐,就各忙各的去了。


    在庫鎮林業醫院的四清,已經脫離了危險,命總算保住了,但形象上卻慘不忍睹了。


    且不說身上了,就是這張臉猙獰如惡鬼一般,頭發、眉毛、胡子早都不翼而飛了,耳朵小了一號,兩個眼皮收縮,已經基本之上合不住了。鼻子也小了一號,雙唇蓋不住牙齒了。


    四肢所幸並無大礙,他的這副形象,讓陪床的建國每每暗自流淚。


    四清每天都要問幾次,火是怎麽著的,調查有結果了嗎?


    建國為了不影響他的心情,都推說還沒有結果呢!其實他早就接到了李土改的電話。


    四清每天要麵對的就是打針吃藥,以及沒完沒了的檢查。


    他對自己的情況多少有了些了解,知道已經變得奇醜無比。將來就是進行美容手術,也於事無補了。


    所以,他現在迫且地想知道,這場大火是如何著起來的。


    第五天的頭上,羊崽子來看他了,恰巧這時建國為他準備午飯去了。


    羊崽子見他如此,馬上落下淚來,萬也想不到,一向風流瀟灑的三哥,會變成這個樣子。


    四清躺著擺擺手道:“別哭了,和我說實話?怎麽會起那麽大火的?”


    羊崽子不知道這裏麵有禁忌,就開口道:“三哥,那火是花棉襖放的。”


    就這一句,四清就像遭了重錘一般,被擊蒙了!


    半晌兒,他問:“她怎麽進的娛樂城?”


    羊崽子道:“刑警在她的口袋裏找到了娛樂城的鑰匙。”


    四清懊喪不已,但沒有辦法,隻能又問:“她被警察抓了?”


    羊崽子道:“抓了還好了,她撞了火車了。”


    四清聽到這個結果,到也沒有什麽意外。隻是恨恨地道:“便宜她了!”


    羊崽子繼續道:“她死有餘辜,可是大美他們非要為她出葬!”


    四清狠狠地道:“他們能不為她送葬嗎?她幹了他們都幹不成的事兒。”他想了想道:“你記住了,這事兒不算完,等我好了那一天,我一個一個要他們好看。”


    羊崽子不知道他說得是氣話,還是另有所指,也就沒放在心上。


    到是四清,從此以後,也就不在問建國那些難迴答的問題了,而且積極配合大夫的治療方案。他的恢複也異常的迅速起來。


    這段時間,二馬和龍子等人忙得是腳打後腦勺。


    齊市的市場打開了,水和飲料都銷售得非常好,兩輛送貨車天天不閑著,家裏的廠子也是晝夜加班,一派忙碌。


    二馬更是繁忙,他有時甚至白天黑夜盯在廠子裏。他既要產能也要質量。而且頭腦之中還想著如何把廠房改造一下。


    這麽一來,和雪兒見麵的機會都少之又少了。


    好在雪兒理解和支持他,也不計較他不時常來看自己。


    這天二馬覺得頭發太長了,便騎了摩托來姑娘的美發廳剪頭。


    他一進店,就覺得姑娘心情不佳,於是就問他:“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姑娘見二哥來了,感覺來了主心骨,於是把一肚子苦水都倒了出來。


    原來上秋的時候,小不點就畢業了,李土改已經在市醫院給她安排好了工作。


    小不點來電話問他怎麽辦?他正為這事犯愁呢。讓小不點迴來,他於心不忍,畢竟那是市裏,工作和生活都要優越許多,不讓她迴來,自己和她天各一方,他們誰都不想忍受這種相思之苦。


    姑娘問二馬:“二哥,你說我該咋辦啊!”


    二馬指了指自己的頭道:“你先把二哥這處理明白了,我自然給你想一個萬全之策!”


    姑娘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把二馬請上了皮轉椅,十分鍾不到,一個精神百倍的二馬,就活生生地出現在山杏和姑娘麵前了。


    姑娘端詳著鏡子裏的二馬道:“怎麽樣,二哥,還滿意吧!”


    二馬非常滿意。


    這時山杏道:“你快告訴他個法子吧,他都急得吃不下飯去了。”


    二馬看了姑娘一眼道:“真想和小不點兒在一起?”


    姑娘用力地點了點頭。


    二馬道:“那你就讓小不點去市裏!”


    姑娘不滿地道:“二哥,你這叫啥主意啊?這不是要分開我們嗎?”


    二馬道:“你聽我說完啊!”


    姑娘道:“你說!”


    二馬繼續道:“她不迴來,你可以去啊!”


    姑娘問:“此話怎講?”


    二馬解釋道:“等她工作安排妥了,你可以去市裏開一個店啊,到那時,你們朝朝暮暮不都在一起了嗎!”


    姑娘毛塞頓開,他驚喜地道:“對呀,我這手藝在哪兒都能掙錢,為什麽不去市裏掙錢呢?他看了一眼山杏道:三姐,到時候,這個店就給你了!”


    山杏更高興,白白撿了一個掙錢的買賣,她感激地看了一眼二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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