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棉祆已然到了鐵橋的中央,這時馮隊長和一名幹警也上了路基。


    花棉襖這時已經來到了護欄邊上,她背靠著護欄道:“你們別追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們迴去的。”


    馮隊長見她有異常的舉動,為了不刺激她,馮隊長放慢了腳步,然後道:“你千萬不要做傻事,你雖然犯了罪,但沒有到了山窮水盡那一步,所以還可以迴頭是岸的。”


    花棉襖拿起手中的酒瓶子,猛地喝了一口,她迴道:“我的一隻腳已經踏入了地獄的門檻,迴不了頭了,我也不想迴頭了!”


    馮隊長繼續勸道:“你還年輕,還有太長的人生之路要走哩,哪能就因為這一點小事兒就放棄了呢!”


    花棉襖不理會馮隊長的苦勸,她傷心地道:“我這二十年,嚐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我對人生,對生活已經沒有什麽奢望了。”


    馮隊長又道:“那是你現在這麽想,沒準過了一天半天,你就能看開,或者留戀這人生了呢!”


    花棉襖又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


    嗚!這時從東山那邊傳來了火車的汽笛聲,下午那趟綠皮火車轟隆轟隆地開了過來。


    馮隊長很著急,強行向前,一定會激怒花棉襖,她一定選擇跳下去。


    可不向前,火車又開了過來,三兩分鍾就會來到橋中央,這又增加了許多的變數。


    最後馮隊長還是決定先下手為強,他要控製局麵。


    他向那名幹警偷偷做了個手勢,意思是采取行動。


    他們向花棉襖急速地靠近,意圖第一時間之內控製住花棉襖。


    緊盯著他們的花棉襖,也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她這迴到是沒有跳橋,而是轉身順著鐵軌朝東山的方向奔過去。


    這時,綠皮火車已經駛上了東麵的橋頭。


    不好,要壞事兒,馮隊長暗暗叫苦,他已經洞悉了花棉襖要幹什麽!


    他和另一名幹警,拚命地在後麵追,但他們和花棉襖之間畢竟有一段距離。


    綠皮火車上的司機發現橋上有三個人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馬上刹車,但已然無計於事了。


    車頭帶著花棉襖又向前行進了十多米,才停了下來。


    馮隊長和那名幹警在鐵軌的兩側奔跑了,所以有驚無險,等他們掉轉身來到車頭前時,那情景已經慘不忍睹了。


    誰也想不到,花棉襖選擇這麽暴烈的方式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


    這時列車之上的司機、車長、還有乘警都下了車。


    他們見對麵是兩個警察,於是問明了情況,又和車站還有鐵路局做了通報。


    結果是留了一個人,協肋車站處理善後事宜。


    花棉襖血肉模糊的身體被裹在一張白床單中,放在路基邊上。


    停了一個多小時的綠皮火車又啟動了。


    花棉襖也被抬到了火車站,就停發在一個貨運倉庫之中。


    鐵路部門派了專人來處理這件棘手的事兒,他們之前有過經驗,火車曾經碾壓死了不少牛馬羊,那些牛馬羊的主人們無一不是獅子大張口,要了比實際價格多得多的賠償。


    如今這死得可是人,鐵路部門慎之又慎,曾對處理人道:“隻要不是太苛刻的條件,都可以商量。”


    那知處理起來,卻是十分的順暢。


    花棉襖在小鎮之上根本就沒有親人了,所以也談不上賠償的問題了。又加之她本身就是犯罪嫌疑人,更不會有人為她美言了。


    結果就想草草了事。


    但這時大美帶著周大明白來了,說他們有想法。


    鐵路方和派出所當然得聽他們說什麽了!


    大美的要求很簡單,人已經沒了,罪也就沒了,無論結案的卷宗怎麽寫,對花棉襖來講,都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所以,人應當入土為安,當然不求奢華,但最起碼得是小鎮人的規格的,這筆錢,鐵路一定要掏!


    鐵路上的人一聽,馬上答應,“就按你們的規格來,說,大概需要多少錢!”


    這就是周大明白的事兒了,他把該花和不該花的立了一個表,鐵路負責人一看,真還沒有不合理的地方。於是大筆一揮簽了字,讓車站先把這筆錢墊上。


    李站長也樂得這樣,他也省了不少的事兒。


    拿了錢的周大明白馬上去找棺材,大美則去了雪兒的服裝店,親自為花棉襖選了兩套衣服。


    這事兒是大美出頭要辦的,二馬和龍子去齊市了,要明天才能迴來。


    大美是中午迴家聽娘說的花棉襖買酒,娘去報案的過程。


    當時大美就覺得要出大事兒。


    果然下午三點多種,豆包迴來學了事件的經過。


    大美把前因後果一想,就叫豆包看店,自己去找周大明白去了。


    周大明白對大美的這種俠義行為很讚賞。他覺得這時候敢出頭為花棉襖爭一個好的歸宿,這本身是需要巨大的勇氣的,因為這就直接得罪了李家兄弟。


    大美則道:“我沒有想那麽多,我就覺得不管咋樣,她是不是罪犯,人都死了,就應該正常的入土為安,給她一個尊嚴!”


    周大明白一挑大指道:“大侄女,就衝你這句話,這個活兒,不掙錢,我接了。”


    這就有了以上那一幕。


    所有的事兒,有了組織者,幹起來就順理成章了。


    周大明白幫掌燈的時候,把棺材買了來,並且把大喇叭也帶了來,他想得很對,雖然大美挑頭幹了這件事,但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見不得這麽血腥的場麵,所以讓大喇叭來為花棉襖收拾一下。


    成殮這件事,大喇叭也做過許多次了,但這一次也是壯了膽子才來的。


    花棉襖畢竟是撞了火車了,想一想就知道是如何的難收拾了。


    大喇叭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把大美拿來的兩套衣服給花棉襖穿上了。


    完事之後,大美讓豆包開車拉著他們去了菜墩的飯店,用了夜宵。並給了大喇叭一個信封!


    第二天二馬和龍子迴來了,周大明白派龍子開著汽車,帶一夥人去打墓子。


    二馬則留在家中處理一些應急的事情。


    這其間,李土改曾打發趙秘書來,很委婉和大美說:“能不能不發喪!偷偷地埋了。”


    但被大美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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