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那個炎炎夏日間,臨別之際,精致鬼魅的小男孩摸著小女孩的頭發,對她說——


    “不要怕,我一定會迴來找你!”


    小小的女孩,張開雙手撲倒他懷裏,滿心滿眼都是信任,笑的眉眼生花,“等子規哥哥打死壞人!來帶懶懶迴家!”


    後來,他迴來了,卻是遲到了整整十三年。


    他的小姑娘,差點就永遠都等不到他了。


    夜劭擁抱著懷中痛到抽搐的人,低頭親吻她的眉眼和發絲,“對不起……”


    對不起,他沒有好好保護她。


    對不起,他遲到了這麽多年。


    對不起,他讓她活的這樣痛苦。


    透明的眼淚,順著秦兮嬈細細密密的睫毛湧出來,她睜大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緩解掉那些牽動了整個身體神經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有犯病了。


    她隻有犯病犯的最嚴重的時候,夜劭才會狠心地出口咬她。


    平時裏她犯病,被傷的遍體鱗傷的人,永遠都是他。


    她睜大眼睛,昏蒙的神智看著夜劭低垂的眉眼。


    他似乎很難過。


    看起來比她還要痛苦。


    甚至隱隱有種失常的痛苦。


    秦兮嬈心底蔓延出一股酸澀的情緒,是不是她每一次犯病,他都會這樣難過?


    一個身體健康,沒有病的人,怎麽會難過到這種程度呢?


    她讓他嚐到了痛苦、偏執、傷心、嫉妒、悔恨、求而不得……


    卻沒有給過他一點點的溫暖和愛。


    秦兮嬈忽然湊上去,主動親吻他沾血的薄唇。


    鮮紅的血色,塗抹在她蒼白的嘴唇上,一瞬間讓她變得嬌豔無比。


    夜劭似乎是真的有些失智,在她離開的那一刻,下意識追逐了過來。


    但他似乎即便是陷入瘋魔中的時候,也謹記著不能傷到她。


    他的動作小心翼翼,細細密密地描繪著她的唇形,似乎是想用其他感官上的感覺,驅散她身上的痛苦。


    鮮紅的血色彌漫,勾勒出一副副糜豔的畫麵。


    直到秦兮嬈在他懷中睡了過來,夜劭才睜開了一雙微帶了色氣的妖眸。


    他看著秦兮嬈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目光仿佛一把鎖,將她牢牢地鎖下裏麵。


    舍不得她痛。


    舍不得她受傷。


    舍不得她被人覬覦。


    想讓她永遠就如同現在這樣,安靜又聽話地躺在他懷裏,永遠不會離開他,不會說出那些讓他傷心的話。


    夜劭低著頭,將一個溫柔的吻落在沉睡的少女眉眼間,輕輕地說,“晚安。”


    從她到了他身邊那一刻開始,他習慣了每天在她睡覺前,對她輕輕地說出這個詞。


    他想告訴她,沒有了秦蘭舟,他可以成為她的家。


    男人不舍地,輕輕地咬了一口少女沾血的嘴唇。


    然後才將她抱起來,送入房間。


    他坐在床邊,一動不動地守著她,等她睡夠了,睜開眼睛,對她說“早安”。


    即便沒有情緒,但他舍不得,讓她再一次體會到孤苦無依的滋味。


    他貼在她耳邊,說這一句句溫柔得出告白。


    “我會陪著你。”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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