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再有多少次,孟應年還是會一次次喜歡上鬱知,並且這份喜歡隻會不斷加深。


    孟應年小心翼翼地接到手上。


    “謝謝知知,很漂亮。”


    鬱知繼續在雪地裏玩了一會兒。


    最後孟應年叫他去吃飯時還有些意猶未盡。


    鬱知鼻尖通紅,雪水浸到手套裏,手被凍得麻木,但眼睛還是亮晶晶的。


    孟應年摘下鬱知的手套,把鬱知的手攥在掌心裏摩擦。


    這副孩子氣的樣子在鬱知身上很少能見到,孟應年好笑道。


    “知知這麽開心。”


    鬱知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雪,難免有些興奮。


    語氣裏有藏不住的喜悅:“開心。”


    其實鬱知也不過是剛成年,正是愛玩的年紀,他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比較沉穩的了。


    孟應年把鬱知的手放到自己口袋裏,帶著他走進屋裏。


    “喜歡雪的話等你有時間我帶你去滑雪,不過到時候可能就要你自己滑了,我的腿應該沒辦法陪你一起滑。”


    鬱知對滑雪的興趣一般,尤其是想到孟應年的腿,自己滑的話還是算了。


    鬱知搖搖頭:“算了吧,我不是很想去滑雪。”


    孟應年:“沒關係,不想滑雪也行,到時候可以住在木屋裏圍著火爐賞雪,你怎麽喜歡怎麽來。”


    “嗯,再說吧。”鬱知無所謂地點頭應好。


    鬱知驟然進到溫暖的室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凍僵了。


    孟應年帶著他先去洗過了手,等適應了室內的溫度才讓他把帽子摘掉,外套脫下來。


    陪著鬱知玩了會兒雪,孟應年上班的時間有些晚了。


    孟應年今天沒叫他一起去公司,讓他好好在家裏休息。


    鬱知正好繼續完成自己的作品。


    有些課程不光要考試,學期末的時候需要有一個對應課程設計的作品,給了大家一個月的時間。


    鬱知一向不喜歡拖拉,有什麽事情都提前做好準備。


    期間索索跑過來找他,小臉凍得通紅,也是在外麵玩了半天雪。


    鬱知在那裏雕塑,索索就坐在一邊安靜的看著他,難得他能沉得下性子。


    等鬱知歇下來,索索才說道:“小嬸嬸好厲害,索索以後也能學做這個嗎?”


    “當然可以,不過要等索索長大以後,這些你現在還做不了。”


    鬱知摘下手套,牽著索索走出畫室。


    “好哦。”


    索索視鬱知為偶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鄧陽平時會給鬱知備一些點心之類的零嘴,鬱知準備帶索索去吃點東西。


    今天下雪,廚房準備了冰糖燉雪梨。


    鬱知和索索一人一碗,吃得身體暖暖的。


    中午,溫一盈過來接索索,喊鬱知去她那裏一起吃飯。


    溫一盈有時間的時候會自己做飯,今天是包的餃子。


    北方人認為吃餃子是進補,暖身子。


    溫一盈是滬市人,在京北生活這幾年入鄉隨俗也開始喜歡吃餃子。


    近兩年還學了包餃子,因為病情的原因,她沒有出去工作,而是選擇自己開了幾家店。


    雖然在知道自己懷孕後,她的病情有所好轉,但是重度抑鬱症不會輕易痊愈。所以閑暇時光裏,她學了很多東西,烹飪、插花......


    她將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索索身上,索索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的時間排的滿滿的,盡量不讓自己閑下來。


    下雪天睡午覺很舒服,鬱知醒來的時候外麵又飄起了雪。


    窗外漫天鵝毛般的大雪,落在院子裏,孟家古樸的建築與潔白的雪相映成趣,猶如一幅精心繪製的畫卷,鬱知不自覺便看入了迷。


    孟應年今天迴來的比往常要早。


    下雪天陰沉沉的,孟應年送鬱知去學校的路上雪還在下,時間還沒到晚上,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


    鬱知迴到學校前還沒有吃晚飯,雪天路滑,他擔心孟應年送完自己太晚迴家不安全,執意要他早點把自己送迴學校。


    林雲頌家住在京北,但他不是每周末都迴家,偶爾會留在學校,假期跟同學出去玩。


    他之前還好奇,問鬱知怎麽每周都要迴去。


    鬱知隻能實話實說是“哥哥”要求的。


    林雲頌知道他們兄弟倆感情好,也就不再多問。


    “今天迴來這麽早?”


    看到鬱知這個時間迴來,林雲頌還有些意外。


    鬱知一進門就直奔宿舍的暖氣。


    “雪天晚上開車不安全就早點迴來了。”


    林雲頌也是剛迴學校不久。


    “那你吃沒吃晚飯?”


    鬱知差不多已經暖和上來了,摘下圍巾坐在椅子上。


    “沒有,一會兒去吃飯嗎?”


    “好啊。”


    天氣一冷下來,出門吃飯都是件艱難的事情。


    吃完飯好不容易暖起來的身體,等迴到宿舍又凍了個透。


    周一這天,陳勳接到了來自霍堯的電話。


    那天兩個人交換的名片上,孟應年的是工作電話,平時都是陳勳在打理。


    霍堯說要約孟應年出來談談,就在他們公司對麵的咖啡廳。


    陳勳接到電話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孟應年。


    孟應年問了時間地點決定去赴約。


    霍堯跟他之間唯一有聯係的就是鬱知。


    想來是想跟他聊聊關於鬱知的事情。


    孟應年不確定霍堯是出於什麽目的,但他斷然沒有不去的理由。


    哪怕是為了鬱知。


    霍堯從跟鬱知見麵那天迴去後就有些坐不住。


    但他自己拿不定主意,隻好又去找了林安。


    霍堯隻大致跟他說了一些鬱知的情況。


    林安也很意外。


    他們兩個分析了現有的局勢,一致認為最好下手的是那個姓錢的皮條客。


    畢竟他做違法生意是實打實的,很難不留下痕跡。


    孟家根基深厚,孟應年到底是幫了鬱知,他們兩人結婚的事可以在把事情都解決之後再來考慮,而且看鬱知那樣子也不像是受了委屈。


    鬱知說鬱成坤嗜賭成性,那麽早晚會露出馬腳。


    眼下他們正好在京北,可以先想想怎麽對付那個錢老板。


    霍堯主要負責的是刑事案件,平時會跟警察打交道。雖然他之間的事務所在滬市,但是業務範圍很廣,正好認識一位京北的警官。


    可能做律師的正義感都比較強,至少霍堯和林安絕不可能就這件事上得過且過,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就要想辦法去解決。


    兩個人說做就做,霍堯直接跟那位警官聯係說明了情況,並沒有提到鬱知,隻是說了錢老板做的事情。


    讓霍堯意外的是,警方已經注意到了這位錢老板,但是他們涉及的生意大部分都在海外,警方目前還沒有掌握到有效的證據,所以無法將人捉拿歸案。


    由國內到國外,確實難辦,而且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霍堯隻能麻煩那位警官案子有進展的時候知會自己一聲。


    在此之前,霍堯還要找孟應年談談,探探他的虛實。


    鬱知年齡小,可能會受人蒙騙,他需要親自去了解一下孟應年這個人。


    他不相信所謂的傳聞,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霍堯知道鬱知周一要上學,所以特地在這天約了孟應年,是那天的秘書接的電話。


    孟應年按照約定時間走到咖啡廳的時候,霍堯已經坐在裏麵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見到霍堯還是禮貌的跟人打招唿。


    “霍律師。”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霍堯跟孟應年無仇無怨,但是他借鬱知被家人脅迫一事跟他結婚,讓霍堯對這個人印象十分不好。


    霍堯也起身禮貌迴應。


    “孟總,請坐。”


    霍堯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孟總既然知道我,那也應該知道我跟鬱知是怎麽認識的。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家裏的情況。”


    孟應年聞言隻是挑挑眉,並不表露出什麽情緒:“你想表達什麽?”


    麵對外人向來沒那麽多表情。


    霍堯:“我覺得孟總當初在那種情況下逼迫鬱知跟你結婚這件事並不磊落。”


    孟應年還是沒有反應,隻是淡淡的說:“首先,我並沒有逼迫鬱知,鬱知是一個成年人,他已經能夠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而且,我從一開始就跟鬱知說過結婚這件事是我的私心。那麽我請問,你,霍律師,又是以什麽身份來評價我的行事。”


    “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我才是鬱知受法律保護的合法伴侶,霍律師作為一名律師,應該清楚吧。”


    霍堯早就想到孟應年不好對付。


    他據理力爭:“在當時那個情況下,鬱知還有別的選擇嗎?孟總不覺得自己是趁人之危嗎?”


    孟應年嗤笑一聲,他久居高位,已經很久沒人敢在他麵前如此質問自己了。


    他也不惱,平穩開口:“你心裏清楚,鬱知也清楚,在當時沒有比我更好的選擇。”


    “我當時能護下鬱知,現在和以後依然能保護好鬱知,至於趁人之危,霍律師說得未免太過嚴重了些,我喜歡鬱知,想跟他結婚,鬱知在我的庇護下能夠好好的學習、生活。我們之間的感情生活,那就是我們自己的事了。”


    霍堯在法庭上遊刃有餘,現下被孟應年堵得無話可說。


    霍堯:“鬱知說如果以後他想離開,你就會放他自由,希望孟總說到做到。”


    孟應年看著鎮定自若,但聽到鬱知連這個都跟霍堯說了以後,心裏還是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這是我跟鬱知兩個人的事,我不需要對你做出承諾。”


    霍堯大概摸清了孟應年的態度,他這個人雖然強勢,但在對待鬱知的問題上還算認真。


    但他還是不能立馬就對孟應年放下偏見,他跟鬱知認識的時間還太短,現在如此,並不代表以後還會這樣。


    “我跟鬱知聊過之後,知道他的顧慮在哪。我把鬱知當弟弟,所以想幫他做點什麽。孟總應該也聽過錢老板的事,我問過警方,他們苦於沒有證據無法製裁他。孟總神通廣大,也許會有辦法。解決錢老板,鬱知也能了結一樁心事。”


    孟應年像是仔細思索了一番。


    “你應該知道,如果鬱知離開我身邊,就算解決了錢老板,隻要鬱成坤還在,鬱知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霍堯當然知道,但是不止有鬱知,還有很多受迫害的人,他不可能袖手旁觀。他也知道,解決了一個錢老板,還有很多個“錢老板”,可不能因為這樣就放任他們不去管。


    “我明白,但我能力有限,鬱家那邊也隻能等待時機。”


    “就像你說的,你跟鬱知兩個人的事,還是得你們自己來決定。”


    “所以,我想問問孟總那裏有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當然你可以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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