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必升第二次找陸小雪時,她已經去了新加坡。是劉市長叫她去的,劉市長沒兒子,極希望陸小雪將這孩子生下來。可是在國內生孩子,這個大家知道,未婚女人想生孩子很難。說不定會將劉市長牽出來,所以叫她趕緊地出國,在國外生孩子比較穩妥。


    陸小雪後來又去了新西蘭,最終在那兒將孩子生下來,是個男孩,劉市長非常高興。去年,孩子滿周歲,陸小雪抱著孩子迴來了。孩子是新西蘭籍,國內人沒他辦法。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有那麽兩三個人知道。但是沒人敢告訴劉市長。如果誰告訴他,你頭上頂著綠油油的帽子,當做心肝寶貝的兒子其實是齊必升的。那結果會怎樣啊?劉市長會將齊必升連同這多話的人一起給滅了。因為這屬於劉市長的**,而且是非常醜的**,居然給你知道了,他要不滅了你才是怪。


    以前知道此事的人都是圈子內的,他們有所顧忌而不敢說。現在被李子童知道了,他是外地人沒什麽敢不敢。所以齊必升的第一念頭就是要將李子童殺了。


    齊必升拖延這麽多天有兩個原因。首先是殺一個人不是那麽容易的,必須一擊必中幹淨利落,否則死的就是自己。齊必升要找殺手,非本市戶口的殺手,殺死李子童後就可以遠走高飛的殺手。


    殺手也不是那麽好找的。好不容易找到了,要今天晚上才可以趕到。據反映李子童沒規律,在酒店裏時而進時而出,有時要到深更半夜才迴酒店。必須派人將李子童盯住,給殺手提供他已經迴酒店的情報。派兩個人住李子童房間的對麵問題不大,隻要李子童死了什麽都好說。


    其次是劉市長出國考察去了,要過幾天才會迴來。這就給齊必升找殺手提供了時間,所以才拖了這麽些天。


    李子童哪知道有人鐵了心要殺他,依然是緊緊盯著齊必升,他就不相信這家夥一點壞事不做。給齊必升的報告是李子童生活沒規律,其實齊必升的規律就是他的規律。


    李子童打了個電話給左強東,明天最後一次到期,如果再不付款就不要付了。咱哥們雖然缺錢,但也不缺這三百萬。他的真實想法是,齊必升恐怕是個好人,人不能貌相。既然抓不著他什麽把柄,再在這兒待下去沒什麽意思。


    而恆達公司呢,明顯是在糊弄我。我要不著錢,你也別想混,我將那個記事本公開,然後這錢真的不要了,這叫逼裏屙泡屎大家日不成。


    今天的齊必升如同昨天一樣,在一家茶社坐了一晚,將近十一點時就迴家睡覺了。


    在酒店一樓的餐廳裏,李子童請恆達的保安與司機吃了宵夜。他對那兩人說:“也許明天你們就結束這苦差事了。我也落個無事一身輕。”


    這話說的莫明其妙。恆達的兩個人連忙將此事向左強東做了匯報。左強東隻淡淡地說了句:“好,我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是,李子童已經活不過今夜。他明天要做的事,是將殺害李子童的真兇不動聲色地透露給警方。這叫一箭雙雕,屙尿澆麥一舉兩得。


    李子童還是太年輕沒有一點社會經驗。他身上如果沒有睚眥與杜鵑,今夜他算是死定了。


    剛剛迴房間,睚眥就說:“對麵的兩個人身上有殺氣,主人想怎麽對付他們。”以前這樣的事睚眥自己就做主了。李子童取消了它們的自主權,所以它要問一下。


    隨他們便吧,也不一定是來對付我的。李子童阻止了睚眥,一般情況下他不想睚眥出手。不想睚眥出手,他自己還是要提高警惕的。放出神識看看這兩人是什麽路數。這兩人中的一個正在打電話,很簡短:“李子童迴來了。”


    尼瑪,真是來對付我的。對付我什麽呢,難道要殺我?不會吧,我都準備走了,錢不要了。還有左強東不至於要殺我吧?三百萬對於他還不到鋌而走險的地步。


    事情馬上就揭曉,真的有人要殺他。李子童看見一個人從電梯裏上來,一身的殺氣。穿著一件黑呢大衣,一左一右兩個口袋裏都揣著槍。


    這人動作像風一樣快,眨眼時間就已經過來了。李子童趕緊找趁手的兵器,沒有,酒店客房裏哪有打架的兵器?隻得抓起一隻茶壺,閃身躲到衛生間的牆角。


    睚眥可沒李子童這樣婆婆媽媽,立即將這個殺手的注意力轉移到對麵。杜鵑沒出手,她嚴格忠實主人的指令。


    殺手過來,一掌打倒樓層服務員,從她手上拿到一大掛鑰匙。李子童房間是1223號,對麵是1224號。殺手挑出1224號鑰匙,毫不猶豫地過來。左手打開房門,同時右手已經出槍。


    手槍上麵的消聲器是裝好了的,子彈也是上了膛。殺手進門見裏麵有兩個人,稍稍楞了一下,這與情報中說的不一樣。他也隻稍稍楞了一下,立即就開槍。這種情況大出白鯨魚兩人的意外,另外一人立即大叫:“救命啊——,救——”話沒喊完就已經中槍。


    第一個中槍的一時沒死,奮力一衝抱住殺手的腳。殺手用力一腳沒掙脫,這人是拚死抱著的。殺手又開了兩槍,這人死了,但雙手還是死死地抱著他雙腳。


    深夜的叫喊聲驚動了整個樓層。許多旅客打開房間伸出頭來觀看。更多的旅客是選擇打電話報警,或報告總台。緊接著一股血腥氣順著走廊彌漫開來,直衝鼻端令人作嘔。又有人趕快打電話,不得了了,殺人了!110、120、總台亂打一通。


    殺手終於掙脫死者的魔爪,從房間跑出來。旅客們紛紛關緊房門,在裏麵繼續打電話。


    酒店保安當機立斷,拉掉電梯閘門。然後集中力量從消防通道往上衝。遭遇戰發生在六樓,兩個保安被槍擊中。而保安隊長的槍也逼得殺手止步。


    六樓以上所有房間的電話都響起來,酒店總台通知所有旅客,關好房門並抵死。尤其是女客,一定要用沙發、椅子等重物將房門抵死。各樓層服務台人員全部退守雜物間,也同樣用重物將門抵死。


    樓下傳來淒厲的警笛聲,十幾輛警車趕過來。武警將酒店大樓團團包圍住。五六輛救護車來了,大批記者也趕過來,有的記者還現場做解說。


    兩名保安被抬上救護車,在一陣“嘀噠、嘀噠”聲中向醫院奔去。人們聽見大樓裏麵有槍聲,沒過多久又有一名警察被抬出來。圍觀的群眾感歎,悍匪啊,悍匪!


    殺手心狠手辣槍法準,警察一時半會攻不上去,雙方僵持著。單個的人再麽厲害,與有組織的警察對抗也絕對是輸。幾發催淚彈打出去,走廊裏一片煙霧,殺手退到七樓。


    退到七樓的殺手想破開一個房間以此做為據點,或者抓住人質與警察談判,可是房間門都被抵得死死的,裏麵的旅客用一切可以搬動的東西將門抵住。外麵可是真殺手,不是平時看電視,他真殺人。


    催淚彈扔到七樓,殺手再退。他恨,恨齊必升給錯了情報。明明房間裏是兩個人,情報中卻說隻有一人。如果及早知道是兩個人,那麽就會策劃殺兩人的方案。早知如此,應當帶一個手榴彈來,或者幹脆帶一個炸藥包。


    現在後悔已是無用,殺手且戰且退。武警步步緊逼,攻過了十二樓,後麵緊跟著的醫護人員將兩具屍體抬下去。


    現場指揮部早已從總台那兒查到了兩名死者的姓名及身份證號碼,並且迅速查到了家庭住址、工作單位。


    上麵還在艱難的一樓一樓地進攻,下麵的死者家屬及白鯨魚公司的齊必升及總經理還有一些公司的主要領導都趕來了。


    看著屍體抬下來,家屬撲上前放聲大哭。齊必升陰沉著臉,他不知道情況怎麽變成這樣。公司裏的人都知道,這兩人是他的心腹,這兩人的死他必須給個說法,一個令人信服的說法,否則他絕走不了幹路。


    栽贓,說李子童殺了這兩人?一點道理都沒有,李子童是來要債的,與這兩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根本不認識,他沒必要殺人。即使要殺人也沒必要殺這兩人。何況李子童先住這兒,我們的兩個人今晚才來住。


    說是這兩人在外麵惹的私人怨仇,與我齊必升沒有關係?這個隻能糊弄一時,這樣反響強烈的殺人案,警方會集中一切力量強力偵破,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揪出我這個幕後黑手。


    哎喲不好!齊必升突然想起一事,這兩個傻貨的手機。今晚他倆與我通過話,也與殺手通過話。手機要是落到警方手裏,分分鍾就會查出事情真相。


    齊必升湊到兩具屍體身旁,假意關心地查看。沒有,沒看到手機。警方竟然粗心到沒勘驗現場?不可能,恐怕是因為作戰還沒結束,警方還來不及勘驗。一定要將手機找迴來,齊必升不顧一切地往酒店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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