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桑心中明白,拓跋因這是在拿柳如煙威脅她。


    此人竟如此不擇手段!


    究竟打的是什麽主意?


    拓跋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姑娘倒是重情重義,令人欽慕。”


    “放心,我沒有什麽惡意,隻是想與你敘敘舊。”


    他語氣稍稍頓了一下。


    “順道呢,聊一聊這冰曼陀。”


    離桑眸光微閃,心中一震,麵上卻沒什麽變化,帶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


    “冰曼陀是什麽?”


    拓跋因目光一錯不錯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笑著道:“是一種花,開在西域最高的雪山上。”


    “是母神降臨的證明,也是我西域最美最聖潔之物。”


    離桑點頭,隨口敷衍道:“那想來一定是極美的。”


    拓跋因才不管她敷衍不敷衍,打蛇隨棍上。


    “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離桑麵無表情,“謝過好意,不必了。”


    什麽離經叛道的鬼話?


    邀一個已婚的婦人同遊山川,這男人真是張嘴就來,絲毫不顧倫理綱常。


    她自小在鄉下野蠻生長,性子已算不受規矩束縛了。


    可如今對上這個蠻子,才驚覺自己有多恪守禮教。


    偏偏她還迫於無奈,不得不與這種人周旋。


    拓跋因歎息一聲,神色看上去深感遺憾。


    “如此直白的拒絕,真是讓人難過。”


    離桑深吸口氣。


    “公子還有其他事嗎?”


    拓跋因眼看離桑的耐心耗盡,便歇了玩笑的心思,說起正事。


    “國醫離桑,聽說麗貴妃舊疾複發,多虧你相救才得以保住性命。”


    離桑點頭,“確有其事。”


    拓跋因眼眸微眯,“這麽多太醫都束手無策,偏偏你治好了她。”


    “離國醫當真厲害。”


    離桑淡淡應他,“僥幸。”


    拓跋因在她那張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麽來,終歸也隻是低笑了一聲。


    冰曼陀是西域王廷的秘藥,得知冰曼陀被人化解之後,他自然想來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卻沒料到,這京中炙手可熱的醫道魁首,會是她。


    “明日宮中設宴款待西域使臣,你會來嗎。”


    離桑斂下眼眉:“府中事務繁忙,恐是脫不開身。”


    拓跋因笑了,帶幾分成竹在胸的意味。


    “你會來的,因為我想見你。”


    離桑:“……”


    這人是不是有病?


    紅霞氣得麵色漲紅,“你……你簡直……不要臉!”


    離桑終歸是沒忍住,涼涼開口道:“方才這脈象把得不全麵,公子的確沒有心疾,但腦子不一定。”


    這是在說他腦子有病?


    拓跋因眉頭一挑,“你們大盛女子真是有趣,罵起人來還拐彎抹角的。”


    離桑看他半點不受影響,反而還挺新奇的模樣,隻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算了算了,不跟腦子有病的計較。


    離桑站了起來,“我隻是個大夫,除了治病救人,其他一概不問。”


    “因此並不知曉宮中貴人之間的糾葛紛爭,公子若是為此而來,還是請迴吧。”


    這是下逐客令了,拓跋因倒是沒有再糾纏下去,也隨之站了起來。


    他彎腰湊近,過高的身形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力。


    低聲開口,帶幾分笑意:“你猜,柳姑娘會不會到場?”


    離桑袖中攥著帕子的手微微收緊,麵上神色毫無波動。


    “慢走,不送。”


    拓跋因撩開簾子邁步出去,揚聲開口:“離大夫果然厲害,竟然治好了在下多年的心疾。”


    外麵發出一陣歡唿聲,醫館中的夥計大夫個個與有榮焉,隻覺得長臉。


    很快,那西域王子便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吳山看得奇怪,“夫人,這西域王子怎麽對一個侍衛如此客氣?”


    離桑搖了搖頭,並未作答。


    這西域王子到底是誰,恐怕不言而喻。


    解決了麻煩,離桑自然也沒有再多留,抬腳上了迴侯府的馬車。


    一進到車裏,紅霞再也憋不住了。


    “夫人,你方才怎麽不讓奴婢直接把他趕出去?”


    “那個蠻子怎麽能如此不知禮數?如此輕佻孟浪,簡直下流!”


    離桑歎了一聲,“你都說他是蠻子了,還指著他能知什麽禮數?”


    “到底是西域人,身份敏感,若非必要,自然不能正麵起衝突。”


    紅霞憤憤不平,“那就任由他如此輕薄於您嗎!”


    離桑看了她一眼,“好了紅霞,今日之事不許再提。”


    今日之事但凡傳出去半個字,拓跋因多不過落一句風流倜儻,而她……


    隻怕這京中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她淹死。


    紅霞自然知道離桑的意思,心中再有不滿也隻能咽迴肚子裏。


    隻憤恨的小聲喃喃:“侯爺當初怎麽沒打到漠北王庭去,把這群蠻子滅個幹淨!”


    離桑揉了揉眉心,卻是想起了當日福清寺的那支簽。


    如今這情形,怎麽不算應劫?


    嘶,當日那和尚怎麽解簽的來著?


    她有些後悔,沒能多問幾句了。


    不若再挑個時間,去福清寺問上一問吧。


    順道再去焚香禮佛,去去晦氣。


    迴到府中,已經是日暮了。


    近來這段時日,陸子安在學堂中表現越發好了起來。


    他漸漸憑借著自己的本事,一門門功課考核都得了優。


    也不捉弄學堂的同窗了,慢慢與眾人的相處都和諧起來。


    青竹自然迴來的時間也就多了,幾乎隔兩日就能看到她在扶風院教兩個孩子習武的畫麵。


    離桑迴去的時候,三人正好在休息,圍坐在石桌旁喝冰鎮的冷飲。


    見了離桑,陸子語眼眸一亮,小炮彈一樣紮進她懷裏。


    “娘親!!”


    離桑抱著懷中軟乎乎的小團子,一整天的糟糕情緒都退散了。


    陸子安看了一眼,沒將太多心思分過去,目光誠摯的盯著青竹。


    “師父,那個瞬移的輕身功法什麽時候能教我啊,我現在感覺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


    青竹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冰鎮飲品,起身給離桑行禮。


    “見過夫人。”


    離桑朝她莞爾,“辛苦你了。”


    青竹搖頭,“不辛苦,小少爺很有習武天賦。”


    陸子安輕哼了一聲,仰著頭等待誇獎。


    離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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