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紅霞就領著張思雅過來了。


    張思雅一進門,恭恭敬敬行禮。


    “妾身見過夫人。”


    這一禮可比對老夫人那做樣子的一禮要有誠意多了。


    她是真的感激離桑,若不是碰上離桑這樣的主母,自己恐怕現在還困囿於鈴蘭院內,連一點消息都遞不出去。


    離桑讓她坐下,“你倒是聰慧,知道打蛇打七寸。”


    她說的,自然是讓張家人針對陸靜怡的事。


    若非如此,老夫人怕是半分都不可能對她鬆口。


    張思雅對離桑略一低頭,感激道:“多虧夫人仁善,給了妾身機會。”


    離桑讓紅霞將自己麵前的那些信件遞了過去。


    “既然你已經恢複自由,那就自己想辦法還自己清白。”


    “有些仇,還是得自己報才能解恨。”


    張思雅愣了一下,接過來細看兩眼。


    赫然發現,這上麵是一些離桑對梁兮的調查。


    她翻了片刻,眼眸一陣放光。


    這正是她現在需要的,有了方向,她便能順著苗頭繼續追查下去。


    她收好信件,跪下給離桑行了一個叩拜大禮。


    “妾身多謝夫人!”


    離桑不僅信她,還沒有敷衍她,當真在身體力行的追查這樁案件。


    她現在突然有了一種感覺,即便侯府眾人不待見她,隻要她安分守己,在侯府的生活絕不會差。


    作為主母,離桑有這樣的本事,也有這樣的底氣。


    更重要的是,她有這樣的品行。


    離桑擺了擺手,“不必謝我,去查吧。”


    “需要人手可以找紅霞幫忙,有任何進度都記得向我匯報。”


    肅清府中不正之風,本就是她身為主母的職責。


    如今張思雅正好可以替她去查,為自己正名,也算助她一臂之力。


    張思雅一一應下,帶著離桑調查的那些信件離開了扶風院。


    陸靜怡沒有在侯府待兩日,便迴了張府。


    迴去之後,張夫人一如往常的不待見她,卻也沒有再刻意磋磨她,她的日子也總算好過了些。


    侯府中,張思雅雖然解禁了,卻並沒有再往陸延驍的跟前湊。


    一整日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連梁兮的刻意挑釁也不做理會。


    次數多了,梁兮也便覺得無趣,不再故意去找她的茬。


    將所有的重心都傾注在了陸延驍的身上,迫切的想要懷上一個孩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西域使臣進京的消息就傳來了。


    彼時,離桑正在國醫府內,給相府的老夫人把脈。


    老夫人依照離桑先前開的方子吃了一陣,原本對自己的頭疾並不抱任何希望。


    卻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這頭疾竟然已經好長時間不曾複發過了。


    老夫人來問診,柳如煙自然也在。


    聽聞紅霞進來稟報使臣進京的消息,兩人相互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


    紅霞麵上帶著幾分向往之色:“夫人,咱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聽說西域人的長相都很奇怪,有的金發,有的碧眼,瞧著跟畫裏的妖精似的。”


    小梅一聽,也來了興趣,“小姐,我們要不也出去看看吧?”


    往常這種熱鬧,柳如煙是斷然不會錯過的,可今日……


    柳如煙隻是笑了笑:“還不都是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什麽可看的。”


    她將目光轉向離桑,“離姐姐,我祖母的身子如何了?”


    離桑道:“已經好些了,我給再開一個方子調理幾個月,應該就能痊愈了。”


    老夫人笑著道謝:“多謝陸夫人,陸夫人不愧是陛下親封的國醫,當真醫術高絕,妙手迴春。”


    她感歎道:“老身此前從未想過,這多年的頑疾,竟然也能有治愈的一日。”


    離桑莞爾一笑,“老夫人過謙了。”


    很快,外頭的街道就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


    那聲音仿若洶湧的潮水,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近。


    國醫府就在京城主道邊緣,幾人在二樓的內堂診治,隻需要開窗往外一探頭,就能看見下方的使臣隊伍。


    窗戶半開,眾人都忍不住往外看了過去。


    隻見街道上早已人頭攢動,百姓們從四麵八方趕來,將道路圍得水泄不通。


    京城百姓的臉上洋溢著興奮與好奇,西域使臣的隊伍出現在街道盡頭時,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唿。


    走在最前麵的是幾位騎著高頭大馬的西域勇士,他們身材魁梧,臉上都蓄著一圈濃密的胡須。


    長長的儀仗隊後,是一輛輛精致豪華的馬車,上麵坐著的便是此次進京參拜的使臣。


    西域人個個衣著色彩斑斕,繡著精美的圖案,腰間佩著鋒利的彎刀,威風凜凜,引得百姓們紛紛驚歎。


    一個個的都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想要一睹西域使臣的風采。


    “快看呐,那就是西域來的使者,果然和咱們長得不一樣!”


    “他們的衣服可真漂亮,還有那些馬車,簡直太氣派了!”


    孩子們興奮地拍著手,叫嚷著:“好威風啊,比戲班子好看多了!”


    一位老者捋著胡須,感慨道:“都說西域遙遠,今日可算見到了來自西域的人,真是大開眼界啊!”


    兩國交戰多年,幾年前陸延驍打到西北邊境,才被迫開始和談,在邊境簽下和平條約。


    如今,是第一次正式派遣使臣前來。


    大盛的百姓,自然是瞧著新鮮不已。


    離桑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目光掠過一輛馬車,卻是一頓。


    隻見坐在車駕上的男子,長發高束,額戴綠鬆石抹額。


    一身西域衣袍,遍布精致的暗紋。


    輪廓深邃,眉如刀鋒,看著狂放不羈。


    不是當日與她和柳如煙有過一麵之緣的拓跋因又是誰?


    下方的拓跋因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抬頭看了過去,卻隻看見一扇稍微有幾分晃動的窗戶。


    ……


    隨著使臣進京,京中的看守也嚴密起來,大街小巷都布滿了巡邏的士兵。


    陸延驍作為金吾衛將軍,每日忙得腳不沾地。


    自打教材編撰完成,離桑倒是相對空閑下來了。


    但怕碰上那個外邦人,如非必要她很少出府。


    不僅是她,柳如煙亦是如此,格外老實的待在侯府之中。


    但有時候她不出門找麻煩,麻煩會自己找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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