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麵上並無多餘的表情,似乎被人猜到了答案,也不奇怪。


    衝兩人笑了笑:“是。”


    待她退去以後,帝贏將她倒好的酒水,通通倒進了花窗外的河裏。


    而後用滾燙的茶水,澆了澆碗,從衣袋裏,掏出一壇窖封壇,重新續滿杯,“別人喝薔薇露,你我二人,喝桃花釀就好了。”


    江玉隕後背微僵,冷汗涔涔:“你不會給我下/藥吧?”


    “怎麽會?你不是最喜歡桃花釀了嗎?”帝贏端起杯子,用充滿磁性的聲音哄誘著他。


    許久未沾酒的江玉隕嗅到了飄進鼻尖的酒香,難免有些饞。


    加之長久以來的壓抑,令他生出了買醉的心裏。


    於是,接握過杯,不再多想,一口飲盡。


    帝贏又給人倒了半杯,在人伸過來接杯子時,故意往後一舉!


    江玉隕沒碰到杯子,有些氣,攏起袖子,斜眉去看窗外的風景。


    帝贏低低笑出聲:“本王是舍不得你喝醉了,若還想喝,便坐過來。”


    江玉隕很聽話,乖乖坐了過去。


    卻被男人勾著脖子吻住!


    江玉隕後背一緊,下意識躲開,顫抖著抓住他胳膊:“帝贏,你說話不算數!”


    帝贏又是一笑。


    輕掠過唇,喃說:“算數,坐過來親一下,賞一杯酒。”


    江玉隕徹底沒了招…


    第60章 他還真給我下了藥…


    花船已穿過一座橋洞,綠波一圈圈在水麵蕩開,亂了滿河倒映的燈火,星子般耀人眼。


    月色水波如薄紗,染透那雙狹長鳳眼,在帝贏瞳底流轉縈繞。


    他長指把玩著酒盞,目不轉睛盯著眼前人,聲音帶著蝕骨的柔情:“乖,過來親一個,聽話。”


    知道抗拒隻會更加激怒男人,江玉隕認命般坐了過去,依在他身側,抱住他強勁有力的臂膀,湊近他臉龐,輕輕落下一個吻。


    “真乖!”


    帝贏不動聲色,履行承諾,喂了他一杯酒。


    香甜的桃花釀漫入口腔,一點酒汁蹭到唇瓣,江玉隕探出一點猩紅的舌尖,很自然地舔舐過去。


    帝贏撩起眼皮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長指點在另一邊臉頰。


    江玉隕渾然不知,自己的眼尾眉梢,已被酒氣熏出薄紅,粘著酒意的唇微啟,親男人一口,又伸長脖子去討一口酒。


    黏濕溫熱的觸感,帶著少年特有的體香,以及酒香,香氣肆溢。


    帝贏垂著眉眼,逗貓兒似的,一杯一杯地喂他。


    而男人的臉頰,脖頸,耳垂,喉結,甚至鎖骨,皆是少年殘留的唇溫。


    帝贏竭力隱忍著,眼尾的弧度帶著幾分涼薄,像早春時節的寒湖水,深不可測,瞳底銳意和危險像是要溢出來!


    很快,江玉隕滿臉緋紅,還乖乖地喝著他送來的酒。


    喝到一半,他才傻乎乎的意識到什麽,偏頭問:“你為啥不喝?“


    “本王這不是怕你不夠喝嗎?上次,你一人可是喝了六壇二十餘年的桃花釀!本王這次,就帶了兩壇,待會兒沒讓你盡興,你且不是要生氣?“


    帶著野性的墨色瞳孔收縮,帝贏捏著懷裏像是年糕一樣軟趴趴的少年,一本正經道。


    “我上次喝了六壇?”


    江玉隕顯然不信,明亮的眸子望著他:“真的嗎?“


    帝贏伸出胳膊,溫度熾熱的手臂挽住他纖長的脖頸,眷戀般蹭了一下又一下,“本王什麽時候騙過你?”


    接觸到男人的體溫,江玉隕眨了眨眼,空氣變得有點兒燥熱,細白的手指抵住男人胸口,想將人推開,卻不想,觸及他強勁有力的心跳,就有些挪不開了。


    空氣裏飄散著桃花釀的香氣,河水的潮濕,還有桌子爐火的熱氣,莫名旖旎起來。


    江玉隕平靜的狐狸眼泛起紅暈,又泛起了漣漪,他扯了扯衣襟,“怎麽這麽熱?”


    “是為夫粗心大意了。“


    帝贏喉結滑動,伸手替他解衣衫,“脫掉外衫就不熱了。”


    玄色披風被解開,緊接著是紗綢暗繡雲紋的外衫,綴珠金絲鏨花襦子……


    最後,隻剩一件緋紅紋漳緞麵長衫,包裹甘草白綢裏衣,薄薄的一層。


    可江玉隕還是熱,後背已溢出一層薄薄碎汗,且莫名口幹舌燥。


    見杯一盞空了,帝贏很貼心地給他倒酒:“是不是還想喝?“


    “嗯~“


    江玉隕語氣明顯帶著壓抑,有點兒懵,但忍不住渴,貓兒似的舔了下杯口:“再喝一杯吧~”


    帝贏眉梢狠狠往下壓了壓,舌尖抵著齒列,似是蓄勢待發的猛獸,極力裝著不動聲色:“沒事,喝醉了為夫抱你迴去。”


    許是醉酒,許是燥熱難安,江玉隕身子發軟,唿吸微急,發出輕輕的氣息:“好哇,你也喝一杯?“


    帝贏看著他,眸色溫和,像是又帶了點兒野獸的兇光,唇角微微翹起,“你確定,要讓為夫也喝一杯?”


    江玉隕腦子熱乎乎的,舉起杯盞抵到他唇齒,“這個酒,是不是有問題?你為啥不敢喝?”


    話未落音,就被男人牽著手腕,猛地帶近,一杯薄酒盡數入喉。


    飲完,他深吸一口氣,抹了抹嘴,“你還認為,這酒有問題?”


    看著他浮上幾分酒色的鳳眼,江玉隕更加口幹舌燥,手指無意識朝他胸膛摸,“沒,沒問題……就是為啥,我好熱……”


    “寶貝兒,你不是熱,是想要了……”男人低低笑了一聲,終於忍不住,粘著酒氣的熱唇,隨之覆上……


    花船浮浮沉沉,像是善解人意,最後停在了河水中央,直到劇烈晃動的波瀾恢複平靜……


    倆人衣衫淩亂,發絲糾纏,疊在一起喘氣,疲倦得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江玉隕嗅到一股濃鬱、類似薔薇的香氣。


    香氣愈來愈濃,熏得他幽幽睜開眼。


    朦朧視野裏,是兩道模糊人影的輪廓。


    江玉隕用力眨了眨眼睛,視線由迷蒙逐漸轉為清晰,那兩道人影也清楚起來,正是美絕倫的太皇太後,以及她的護衛!


    江玉隕一驚,睡意皆無,想撐起身,才發現身上還壓著熟睡的帝贏!


    太皇太後依然穿著厚重的鬥篷,兜帽疊在後背,戴著琺琅長指套的手指把玩著桌上酒杯,見江玉隕醒了,眼皮一撩,媚笑如絲,聲音跟像緞子似,又軟又滑:“醒了?”


    江玉隕臉色一白,下意識想推開帝贏,竟震驚地發現,某處還濕乎乎地糾纏不清…


    “不用勞煩你起身,就這樣吧。哀家隻是,有些話要與你講。”太皇太後舉起酒杯,朝他晃了晃,“你們真會玩,居然在酒水裏摻了噬香迷情散。此藥藥性極強,會中藥者饑如狼虎,不將身子榨幹,是解不了的。必須與同歡之人夜夜笙歌,直到死。”


    “噬香迷情散……他還真給我下了藥……”


    隻是聽名字,江玉隕就冷汗涔涔,咬唇呢喃道:“難怪,他隻給我灌酒,自己卻不肯喝……”


    “他故意給你下的?”


    太皇太後垂眼睨著他,饒有興趣地觀察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刻意咬重“故意”二字。


    而後,她慢條斯理放下杯子,坐正身子,用長輩和上位者的口吻道:“攝政王這個男人,委實歹毒,你還是盡快離開他為妙。”


    江玉隕眼皮子一跳,推開男人俯在自己頸窩的腦袋,努力撐起半個身子,“我現在就想離開他!”


    “時機未到,你再忍些時日。”太皇太後眼波流轉,肅然道:“過些時日,春分守獵,攝政王會隨皇上一同移駕將軍山,屆時,以薔薇花為暗號,哀家會替你安排一場假死,他若是因你之死落淚,哀家便可救明亮,再安排你離開。”


    江玉隕心上駭然,完全忽略了她的護衛,也叫明亮。


    隻問:“若是他未落淚,我怎麽辦?”


    “所以,這就要看你自己能否爭取到機會了。”太皇太後說。


    江玉隕:“我要怎麽爭取。”


    太皇太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好好利用你狐妖的媚術,讓他愛上你。”


    江玉隕:“……”


    江玉隕:“你要我撩他?”


    “撩?”


    “就是勾引。”


    太皇太後恍然,點頭道:“沒錯。”


    語落,她至懷中掏出一隻玉瓶,遞給護衛。


    護衛接過以後,身形一晃,鬼魅似的飄過來,塞進江玉隕手心。


    太皇太後解釋說:“此乃苗疆的情蠱,中蠱者,皆會死心塌地愛上施蠱者,因此,此蠱必須由你親手來施。隻有他死心塌地愛上你,我們成功的幾率才會越大。”


    江玉隕手抖心顫,帝贏的眼淚,究竟是有多重要?


    才會令這位後宮第一掌權人大費手筆地去得到?


    不管了,隻要能離開他,就算要我殺了他,我也願意!


    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江玉隕攥緊那隻玉瓶,“我要怎麽做?”


    “很簡單,”


    太皇太後紅唇半撅,半挑眸,萬種風情嫵媚一笑:“隻要含住玉瓶中的情/水,嘴對嘴與他喂服,此蠱便成了。”


    語落,她拉起兜帽,起身:“好了,時間不早了,他快醒了,哀家也該迴去了。你是個聰明人,該怎麽做,不需要哀家教你吧?”


    江玉隕還在發愣,半晌才憋出句:“你慢走,不送。”


    “放肆!”


    戴麵具的護衛眼神一冽,握住腰刀便要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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