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單單是在水裏隨意自由。”


    她伏在北門一澗的耳邊輕聲說道。


    北門一澗抬頭看向天空,渾圓的月亮不自然的掛在那裏,那些看似平常的地表紋理這個時候竟然變成了略微有些不規則的六星陣,天上地下,他正好處在陣中。


    “竟然是早早就設計好的!”


    一縷鮮血從他嘴角滑落。


    “趙馥雅”微微有些得意:“老太爺和老爺,大公子和三護法都不在王府,最完美靈魂的乘具趙小姐死了,這是蒼天對我的啟示,這是屬於我的氣運。”


    不過她的得意戛然而止,那根刺進北門一澗身體的指骨被他狠狠的夾住了,然後突然爆發的力量直接扭斷了這根指骨。


    虛幻的紅熊長出第二個腦袋和另一雙手臂,身體也巨大了許多。


    它低頭看著恐懼漸漸浮現臉上的“趙馥雅”,伸手一攬,直接把她抓在熊掌裏,強大且無可抗拒的力量擠破了“趙馥雅”雙臂的血肉,肌肉碎屑混著斷骨從熊掌縫隙中溢出,一口混著內髒的血被她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


    反派死於話多的理論到哪個世界都是適合的...


    天上地下的六星陣同時發力,強大的死靈生命力從湖底的七根細線傳來,妄圖拯救這瀕臨破碎的美人。


    那頭紅熊繼續怒吼,雙肩處長出第三雙手臂來,這雙手臂比之前的兩雙更要粗壯。


    它直接扯住那後麵的七根細線,一把攬在掌內,伸出狂怒的熊頭,一口咬斷了這七根線,接著,“趙馥雅”的身體被瞬間捏成了血霧。


    守夜人咳嗽著從湖底的棺材爬起來,踉踉蹌蹌的踩著淤泥向岸邊跑去。


    北門一澗站在半空中,和他周身的紅熊一起,淡漠的看著正在逃跑的守夜人。


    守夜人拉著之前的那一道已經斷裂的鐵鏈,好不容易才摸到湖岸。


    不過,在他的視野當中出現了一雙嶄新的布鞋。


    他揚起自己蒼老的臉龐,正看到北門覺一微笑的看著自己。


    “地上滑,慢慢來。”


    北門覺一伸出一隻手。


    守夜人微微錯愕,不過還是拉住了北門覺一伸出這隻手。


    “謝謝...”


    他的這句謝謝還沒說完,北門覺一稍稍用力,撇住了他的幾根手指。


    痛苦的表情立刻浮現在守夜人的臉龐上,北門覺一一點動容都沒有,繼續撇下去,哢哢哢幾聲,守夜人的幾根手指徹底變了形。


    “之前說想要殺我的時候,其實你是真的動了殺心?”


    守夜人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他捂著自己的手指,冷冷的看著北門覺一:“我是打算把你留在最後,做一個新的容器,這樣,你和你親愛的趙小姐,還能繼續做一對鬼命鴛鴦呢。”


    北門覺一拿起一旁的石塊,一手攬住守夜人的後腦,一手拿著石塊直接砸進他的嘴裏。


    直接掃掉他大半的牙齒。


    “都這個時候還在逞口舌之快?那就隻好敲掉你的牙齒了。”


    守夜人癱軟倒在地上,止不住的抽搐。


    就在這個時候,一大隊巡邏侍衛在北門中正的帶領下,姍姍來遲。


    北門一澗收了神通,飄然落在湖岸邊上,沒了紅光和怒氣的加持,正常狀態下的北門一澗看起來竟然還有些許的清秀。


    看著被捆起來的守夜人,北門一澗略帶奇異的看著北門覺一。


    “小少爺今天怎麽轉了性子一樣,以前遇到這種危險的事情總是避之不及,今天不但敢往邊上湊,還能出手教訓一番這種惡人。”


    北門覺一自然是知道以前的自己在這四大護法麵前有些不受待見,畢竟和神勇無比的哥哥相比,自己原來的性格軟弱,資質也愚鈍的不行,但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他了,他在這裏,親眼見證了一場關於神秘和修行的盛宴呈現,知道眼前這人是超級大腿,要抱,就要趁早!


    “師傅!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師傅,我就是你的徒弟,你打不走,踢不走,我要學會你的全身本領,我要做師傅這樣的大英勇!”


    拍馬屁的終極訣竅就是適合的馬屁手段拍對了適合的馬。


    北門一澗稍微有些愣神,四兄弟裏麵唯一曾立下誓言絕武不傳的他,破了天荒的收了人生第一個徒弟。


    來到一千年後世界的第三天,北門覺一起了個大早,接過冰兒她們送來的溫水和麵巾隨意的清洗一番後,直接去了“北苑”。


    相比較昨天,今天的“北苑”更加熱鬧了。


    王千破也沒想到案子能結得這麽快,不過因為牽扯到神秘和修行,州郡還是派了專門的人來調查,他現在名義上是一個助手,說白了就是打醬油的。


    湖底昨晚被北門一澗給炸幹了,經過半個夜晚的迴流,又重新蓄上了一些,稍稍蓋住湖底。


    那幾口棺材都被拉到岸邊,周圍扯上紅布,北門覺一隻能遠遠的圍觀。


    幾個穿著黑色長袍的人在那收拾棺材裏的屍骨。


    他們用黑金色的大袋子罩住整口棺材,接著隨意的紮上口袋,那一米八長的棺材就消失了,神奇的不行。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自己君威的能力真的被驗證了,這件案子被京城神瞳徹底接手之後,和自己不會再有半點關係,自己這個麻煩是完全消失掉了...


    “北門少爺。”


    就在北門覺一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王千破在他身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啊哈,是你。”北門覺一轉過頭,認出了這個家夥。


    “你怎麽沒進院子裏呢?”他接著問道。


    王千破撓撓頭:“因為,牽扯到一些事情嘛,所以我們就從調查者變成了可有可無的助手,在這裏維持維持秩序啦,幫忙抬一抬東西了,然後就沒我們什麽事情了。”


    北門覺一抬頭看了看,“北苑”的門口站著兩個黑袍者,果然不再允許其他人進去了。


    “對了,那個守夜人現在在哪?”北門覺一想著問道。


    王千破:“現在還在我們的官府大牢裏呢,過兩天京城裏來人會親自帶走他進行審判的,在北門王府鬧出這麽大事情,說不定背後會有什麽陰謀,要仔細調查才行。”


    北門覺一嘀咕道:“能有什麽大陰謀嘛,他不過就是一個瘋子而已。”


    王千破趕忙說道:“那可不是的北門少爺!雖然我不參與神秘修行和玄,但我還是知道咱們國家以修行為正道的,神秘的很多組織都在戰國有根基,大大小小的觸手遍布各處甚至是京城的高層,當然這是我的口舌之快,不負責任的說法哈,盡管如此,神秘一旦出現,京城方麵必定會親自接手,然後大力除之呢。”


    北門覺一:“那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問問他呢。”


    王千破笑了笑:“那少爺可就是說笑了,現在就算是我們衙內的相關人員都沒有權限接觸到那人了。”


    “嗨,好吧好吧。”北門覺一擺了擺手。


    “不過,我們倒是之前在趙小姐房間裏麵收集線索的時候找到幾封書信,之前還是線索,現在這個案子已經被迅速結案了,所以這些東西倒是沒了作用,我雖然幫不了你去見守夜人,這些東西可以給你啊。”王千破說著。


    北門覺一的臉上恢複了一絲微笑:“闊以闊以。”


    北門一澗昨晚並沒有給北門覺一很明確的答複,隻是說讓他今晚去護法閣,要測試一番,通過了考驗,他便收了北門覺一,如果沒通過,就算是北門大山給他下了軍令,他也不會收。


    北門覺一看著時間還早,現在“北苑”也不能進去,就算進去了也不再有什麽有用的東西,所以他和王千破提議直接去看看趙馥雅曾經留下的那些書信。


    王千破自然也是沒事幹,在這呆著基本上都是浪費時間,所以兩個人說去就去。


    十三州的州郡衙門距離王府並不遠,北門覺一和北門中正打了個招唿,北門中正就立刻給兩人安排了四駕馬車,這也是北門家少爺的標配。


    當今皇帝出行的配置是九匹血龍馬和萬人儀仗隊,血龍馬是皇家獨自培育的品種,通紅的身體,比一千年前的馬匹大上足足兩倍有餘,長著一個龍頭,威風凜凜,是皇權的標誌。


    而王的配置是上限八匹龍馬,且不能用血龍馬,再往下,北門覺一的父親北門清水是七卿,而七卿的配置是七匹。


    所以他一個王府家的小少爺,除了血脈沒有其他頭銜,能有四匹寶馬拉車已經是最尊貴的象征了。


    王侯以下不被允許使用龍馬,所以北門覺一的馬車配置是汗血寶馬,不過盡管是汗血寶馬,也比一千年以前的寶馬大上一倍,雄壯有力的前蹄遝遝遝的蹬著地麵,王千破坐在寬敞的車裏左看右看,好奇心幾乎爆棚。


    而且他們走的這條路是王府和衙門的專道,沒有行人,路修的也特別平,馬車跑起來基本沒有顛簸感。


    “我突然對王兄有些許的好奇。”北門覺一頭枕著坐榻上的枕頭,懶洋洋問道。


    王千破大大方方的迴答道:“不瞞北門少爺,我的父母都是平民,我也是足夠幸運,能夠成為衙門的捕頭,也是給我們家祖上照了一次光,哈哈哈。”


    北門覺一:“嘖嘖嘖,果然,我最開始說的青年才俊沒說錯。”


    王千破稍微羞澀的笑了笑:“根本論不上的事情,我真的是運氣好!當初州考,初試三千六百多人招收一百二十個人,我很幸運的被錄用了,複試一百二十個人招收一個人,當初還有人給出賠率呢,我是最不起眼那個,根本沒有我的賠率,沒成想,最後竟然是我殺出重圍,哈哈哈,真的是幸運。”


    北門覺一沒笑,這州試和一千年前共和國的高考差不太多,不過不是全國性質的,而且錄取條件更加苛刻,考試覆蓋麵積極其廣泛,根本不會存在有人因為運氣考中的情況。


    沒有實力怎麽可能力壓群雄呢。


    說話間,兩個人就到了衙門口。


    州郡的衙門氣派的緊,正堂大門足足有十米來高,上書一個巨大的牌匾,守衛的人站在兩邊顯得極其渺小了。


    王千破走過門口,兩邊的侍衛都客氣的和他打著招唿,他帶著北門覺一稍微的解釋一番,那邊就放行了。


    “趙小姐的書信現在應該放在證物室裏麵,等過幾天有了新案子,舊案子的證物都會被轉移到庫房裏麵,在庫房裏麵放的時間長了,就落了灰放在角落裏麵,指不定什麽時候清理庫房就被當成垃圾掃出去了呢。”


    王千破一邊和北門覺一解釋著一邊領著他向證物室走去。


    看守證物室的是一個留著八字胡的小老頭,王千破待人多禮貌,所以叫了他李叔,其他人對小老頭的稱唿大多都是老鬼,李叔看到王千破,諂媚的迎了上去。


    “王捕頭!今天案子不緊了?我聽說京城那邊都有人來了,也是,您這些天累的夠嗆,我是看在眼裏,這些天正好可以去休個假,順便...您身上錢帶的多麽?再借給我點,昨天那杏花村的酒實在是太香了,忍不住多喝了兩口這錢袋就見了底。”


    王千破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沒有沒有,我現在還在辦案,耽誤了公務,看我可饒不了你!”


    小老頭瑟縮了一下,不過他轉眼就看到了北門覺一,北門覺一身上穿著衣服全是絲綢精料,一般的富甲都穿不起的衣服。


    “這位少爺是...”他嘿嘿笑了笑,搓著手湊上來問道。


    王千破一拔劍,小老頭瞬間閃開了。


    北門覺一站的靠後,在小老頭閃開那一瞬間他聽到幾句碎碎念。


    “哼,在這你能顯擺起威風了,女人都看不住的廢物。”


    他的眉頭微皺,看著前麵走的王千破似乎沒聽到的樣子,也就稍稍留了個心眼。


    “嗯...”


    王千破拿著那份證物清單看了起來。


    “北苑案的證物都是在,丙區,三號櫃子上。”


    看著密密麻麻的櫃子,北門覺一伸出手指呆呆的算著,王千破輕車熟路的繞了繞,幾個眨眼就沒了影子。


    等北門覺一找到他的時候,王千破已經把那些書信都取了下來來迴翻著看。


    看到北門覺一,他就拿過幾張遞給北門覺一。


    “我們也沒在這些書信裏麵找到什麽線索,事實證明,這些書信確實和兇殺案沒啥關係。”


    北門覺一接過那些書信,上麵娟秀的字跡讓北門覺一另一份記憶活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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