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夏花狠狠氣了一場。


    蕭衍有些不高興,花兒對姐妹當真情深義重!


    別扭歸別扭,夏花一怒之下給蕭媛灌了藥這事兒,他卻聽過也當不知道。蕭媛與他是兄妹又如何,情分又沒多少。蕭媛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告淑妃不顧大局毒害她,他輕易就放過了。


    這麽放了又心中不爽,他琢磨著要在夏花身上討迴來。


    還沒等他抽空,周斯年一身煞氣地先衝到他的麵前來了。


    夏花護犢子的性子,把人家周斯年的寶貝妾室帶迴宮裏了,偏她會折騰,非攔著人家不讓見。周斯年的那個妾身又懷六甲的,這麽做,可急壞了周家人。


    周斯年滿腹的火氣撒不出來,咬著牙道:「陛下,內闈不修如何正朝綱?」


    蕭衍眼皮子一抽,沒能懂這跟內闈不修有多大關係:「不是你自己點頭的?」既然自個兒答應了,又來他這裏鬧什麽。


    周斯年心裏堵,他是點頭讓夏曉來宮裏住些時日,又沒答應不見夏曉!


    如今人住進了後宮,看不見摸不著的,他一個外臣又不好硬闖。找不到淑妃要人,隻能找蕭衍討公道:「內子是個不懂事的,身子這般重還跑來宮裏給淑妃娘娘添麻煩,實乃慚愧。還請陛下給個恩典,臣下接內子迴府。」


    他說著謙遜的話,臉上的煞氣半點不掩飾。


    蕭衍嘴角直抽,周斯年這小子旁的都好說,就是男女之事上尤為較真。動人家心尖上的人,就連他都要掂量掂量,花兒真是不知者無畏。


    「罷了,朕正好去鍾粹宮走一趟,愛卿隨行吧。」


    正好也討一討他的‘公道’。


    兩人過去之時,夏曉跟夏花兩人正窩在鍾粹宮的小廚房。


    自從夏花有孕後,吃食是個大事兒。


    夏花的懷相不好,這都六個月了還總吃了就吐,人瘦得叫人放不下心。蕭衍為此特許鍾粹宮設小廚房,再不必餐餐去禦膳房領。還給夏花的小廚房裏撥了兩位禦廚,隻要夏花想吃的,他們都能立馬做出來。


    如今有夏曉這個能吃的陪著,她餐餐能多吃一碗飯。


    夏曉吃得多餓得快,她日日零嘴斷不了,帶著夏花一起也吃起了零嘴兒。鍾粹宮的人原為了夏花進補的事兒急得頭發直掉,現在有了轉機,恨不得夏曉能陪她們娘娘吃到不必進補。


    蕭衍聽說這事兒,送夏曉迴去的心立即就轉變了。


    周家那個也可以在宮裏養胎嘛!


    宮裏的膳食好,又有太醫在一旁看顧著,再沒有比宮裏更適合養胎的了。


    如此,瞥見了周斯年寒冰似得臉,他隻作看不到。


    等夏花匆匆領了夏曉過來行禮,蕭衍打量著她的臉色確實好看了不少,更堅定了叫夏曉陪著養胎的心:「這是弄什麽零嘴兒呢?」


    夏花一笑:「曉兒這丫頭也不知哪裏來的古怪心思,折騰出來什麽蛋糕。香甜軟綿,臣妾十分喜歡。」


    夏曉趁機上前請安,蕭衍看她肚子比夏花還大,還沒躬下來他便叫起。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夏曉。不得不說,夏家這兩姐妹生的太招人。姐姐弱質芊芊嬌美如蓮,妹妹朱唇皓齒明媚如春暉。


    蕭衍瞥了一眼就收迴視線,抬手叫宮人把蛋糕拿給他也嚐嚐。


    周斯年從看到夏曉,眼睛就沒離她身。


    蕭衍嫌棄他,擺擺手示意他徑自帶人去一邊說話。


    周斯年輕輕頷了頷首,抬眸冷冷一瞥眼睛骨碌碌轉的夏曉,舉步往外走。路過夏曉之時,壓低了聲音道:「跟爺出來。」


    夏曉眨了眨眼,跟他走了。


    兩人一走,蕭衍的眼神就邪氣了起來:「花兒啊,可有什麽話要跟朕交代的?」


    夏花拈了一塊蛋糕慢慢嚼著,自是知道他在說蕭媛之事。


    這都過了十多天了,他不提她以為他沒放心上。沒想到這麽久還記得:「陛下要臣妾說什麽?」蕭衍沒明確提出來,她樂得裝傻。


    「你說朕要你說什麽。」


    夏花搖搖頭:「臣妾當真不知。」


    蕭衍眼睛眯了起來,他慢慢傾下身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眼觀鼻鼻觀心的夏花。須臾,鼻腔裏輕輕一哼,說不出是生氣還是什麽。


    夏花麵色不變,歸然不動。


    「朕看你的膽子是越發大了!」


    他見狀心中不渝驟生,突然拔高了嗓音不打馬虎眼了,「和親在即,竟明目張膽地對當朝的公主動手,當真不怕朕怪罪你麽!」


    夏花眼皮子一抖,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麽!」


    「陛下都問罪了,顯然知道始末,」夏花低著頭,「臣妾這是在認罪。」


    肚子那麽大,突然跪下來,蕭衍的心都顫了。


    他本就想嚇唬嚇唬她,沒真想懲罰,見到她這般反應隻能自己改口:「你給朕起來!跪什麽跪?朕若要真追究你,就不會拖到今日。」


    蕭衍也說不清,他如今不知為何,就見不得夏花的狼狽樣兒。黑著臉,他拉她起身,「平常不是挺懂事兒的?怎地這時候就腦子不清了?」


    夏花當然知道,不過該做的樣子必須做到。


    她麵上帶了點驚慌:「臣妾知道犯了大錯,臣妾當時也是真氣糊塗了才會這般。若非長公主接二連三地要曉兒的命……曉兒大著肚子,險些弄得一屍兩命,臣妾又哪裏顧得了其他!」


    蕭衍是最厭煩她這幅為了姐妹什麽都能不顧,當即酸道:「喲,那你可真端得住。朕若不提,你是不是就這麽混過去?」


    夏花委屈:「不混過去,難不成四處嚷嚷?」


    蕭衍頓時一噎,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憋得臉色難看。


    頓了頓,他又道:「……朕幫你把這事兒平了,說吧,你要怎麽謝朕?」


    夏花蹙了蹙眉,好似不解道:「臣妾的一切都是陛下給的,鍾粹宮裏都是陛下賞的,就連臣妾人也是……陛下還要臣妾怎麽謝?」


    又是一噎。


    蕭衍慢慢吐出一口氣,確實,夏花連人帶物都是他的,他要從她這裏討什麽呢?


    可這麽一反問,蕭衍沒覺得心中紓解,反而更憋屈。


    夏花看著他,不知道他又在折騰什麽。


    想不通她就不想,轉而低頭溫柔一笑,換個話題:「陛下,孩子如今已經能踢人了。前兒連番動了好幾下,怕是個調皮的。」


    「哦,是嗎?」


    蕭衍看著她無知無覺的模樣,泄氣了,「前兒太忙了,沒來真是虧了。今兒朕在,也不曉得能不能碰上小家夥熱鬧一迴。」


    「許是能的……」


    夏花說起孩子,眉眼裏氤氳的溫柔能把人溺斃。


    蕭衍就這麽靜靜看著,心裏又酥又麻的同時也有些酸。總覺得花兒對誰都比對自己真心,當真令人不渝。


    不過說起孩子,他來了興致。


    手搭在夏花的肚子上,就等著孩子賞臉踢上一腳。然而興許他來的不是時候,等了一中午,也沒能等到他的崽兒給半點動靜。


    夏花慢慢撫著肚子笑:「也許今日他累了懶了,來日精神頭大,定會歡歡喜喜跟父皇見個禮。」


    蕭衍砸了砸嘴,滿心遺憾。


    另一邊周斯年終於把話說完了,姍姍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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