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則他和孫權合作,尊孫權為主,這可堵住江東人泱泱之口,可謂師出有名;二則,如若讓他拿下襄樊,則在孫策攻入代縣的基礎上更進一步,其聲勢日隆,為日後稱雄稱霸奠定了雄厚的基礎,三則周瑜性格隱忍,一旦攻伐而出,就絕無迴首之可能,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比一根筋的孫策和隻會窩裏鬥的孫權更可怕,我們對他不可不防!”


    “奉孝多慮了,如今曹展、典滿等人已經接防代縣以北,孫權守成之犬,必不能對我軍造成實質性的威脅。這周瑜縱有通天之能,也難有逆轉之可能,哈哈!我能給他們代縣已經夠寬宏的了!”


    “報!丞相,荊州急報!”


    “呈上來!”劉宏一臉嚴肅,接過文書的他一目十行,麵色突然變得相當難看。被他派去和糜氏兄弟接觸的不是旁人,正是他的嫡係叔伯劉度。竟然被那周瑜梟首示眾,須知這劉度畢竟有著皇叔的身份,長安以外的諸侯都讓他三分,即便是袁紹,也隻能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和曹操對壘,這周瑜想幹什麽?冒天下之大不韙,準備硬撼整個大漢劉氏?他不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麽?真是膽大包天!還有那牆頭草的糜氏兄弟,等朕再度君臨天下的那一天,必定將你二人淩遲處死,然後剁碎了骨肉去喂狗…


    也許是多日與那蔡姬廝混,劉宏的身體有些太過虛弱,怒火攻心之下,大吼了幾句,便氣喘籲籲,額頭全是虛汗,他的臉色蒼白,無一絲血色。


    郭嘉搖搖頭,心道大帝啊,這大漢的天下真的還是劉氏做主麽?相比那些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諸侯,周瑜顯得有些光棍,太過直接。但是,在這樣的亂世,旗幟分明也是一種個性的彰顯,更是態度的明示,吸睛也吸粉,想必這番動作做出之後,不少對朝廷有著刻骨仇恨的強人異士會投奔江東,成為劉宏恢複漢室的勁敵!況且這充分說明周瑜已做好準備縱橫天下快意人生了,即便是失敗也不會迴頭,這態度何其爽悅!也正是這樣戰意和決心滿滿的人,才更可怕啊!郭嘉眼神一黯,意識到自己和劉宏之間的分歧依然很大,他思索半晌,斟字酌句的說道:“陛下,這周瑜無禮在意料之中,無須動怒!我們可以做以下應對,一則以協太子的名義下達罪詔給江東,責成吳國太對其加以約束;二則可封丕公子為餘姚王,節製江東諸郡,使那江東留有餘虞!後方不穩,這周瑜也不至於太過猖狂。”


    氣急敗壞的劉宏在門口轉過身,歪了歪嘴:“好在有奉孝幫我,好,照辦!我們也嘔心嘔心那不開眼的周氏小兒!”他的心思已經飛到了蔡姬美好的身體之上,此刻郭嘉接下來說的話卻是半個字也沒有聽到耳朵裏去。


    走進代縣內衙,淩統輕勒韁繩翻身下馬,麵色有些惶恐地朝於吉拱了拱手:“二公子,情況不妙!”任誰都知道情況不妙,這淩統作為代縣副將,竟然替代了那斥候傳書,早已說明情況的危急和情報的重要性,於吉的目光集中在他手中,那手中緊緊捂著的一張卷紙已經為鮮血所染紅,寥寥幾字顯然寫得很是匆忙,從淩統的指縫也將將能看出不少筆劃來。從前門到廳前不過十餘步,淩統的腳步顯得很是沉重,像是被套上了鐐銬一般。


    “不必慌張,某從江東而來,已經做好了一切預案!”於吉的麵色不變,安慰了下淩統後很有耐性地掀開廳外的帳帷,讓他進了屋子。待到其長籲一口氣,這才慢悠悠地接過卷紙,他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凝成了驚愕。


    “曹操出手速度如此之快,到底是一代梟雄,堪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於吉暗暗算了下關羽動手的時間,比那蔡姬前往長安要早了兩天,然而江東的出手速度還是比曹操慢了一些,關羽聯絡的襄樊貴族一夜之間被人連根拔起,整個代縣以北的大王旗已經變了顏色。


    其實這也難怪,劉表失荊之後,整個荊州和襄樊都成了諸侯眼中的肥肉,誰都想插上一腳。這曹操在北方經營多年,怕是早有深鑲於襄樊的臥底,此刻用將起來也是有備無患。準備充分加之時機運作得當,又有蔡姬這個大王牌在手,卻非臨時抱佛腳的關羽所能應對的。


    “飛鴿傳書給關將軍,讓他隱身於襄樊,等待召喚!”


    “諾!”


    淩統看了一下於吉,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離開了代縣縣衙。


    “主公!這關羽之敗會不會影響我們代縣的格局?”從他身後的暗室走出一人,聲音煞是沉重,來者不是旁人,正是孫氏集團的鐵杆擁躉:孫元。


    “襄樊劃代而治,原本就是公瑾上中下三策中之一,無須大驚小怪!所謂撼山易撼公瑾難!區區曹操,擋路之犬也,成不了多大氣候!他成不了我們征伐天下的攔路虎。”他嘴上說的輕鬆,情知這曹操出手兇狠,既然在襄樊早有部署,這前方的六萬大軍怕也是被人盯上了。


    這代縣縣衙經過於吉的一番改造,已經有了一番豁然一新的氣象。幾張八卦圖在這前廳裏有次序地鋪開,讓人目不暇接,於吉如此做派一則可以遮蔽連年陰雨氣候牆壁上的寒氣,二則也為這書房裏的暗室提供了外埠隔音的屏障,此刻他和孫元的對話就沒有半字一音可以傳到外麵。這幾張圖可不是隨手排序,而是於吉一聲研究的精華陣法:大象無形陣。即便是那鬼穀子在世,也難以堪破一二。


    此刻,那燒得旺旺的爐火照得四周的八卦圖流光溢彩,寒氣盡去,這室內正是溫暖如春,“元兄,不必過憂,山人自有妙計…不過偷懶不得,這程普大營,某怕是要親自去上一趟了。”


    “主公,如今襄樊被奪,曹操的地域和代縣以北聯成一片,這怕是…”


    “袁紹已死,袁氏集團短暫內亂之後已經達成默契:一致對曹,如今袁譚、袁夢陳兵於杞郡,危及長安,曹操的戰略重心不日即將北移,這襄樊一線,他萬無攻過來的道理,你就給我好好守城即可!對了,元將軍,你代為城中郡守,孤給你便宜行事之權,給某守好了這襄南的門戶,莫不要讓某失望了!”


    “代郡守?”孫元連連搖頭:“不不不,主公,我初來乍到,怎麽能擔得起這麽重的任務。莫如我隨你去那軍營,此處留給淩統將軍……”


    於吉抬起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我雖然不了解你,但是我相信你的姓氏。”


    孫元欲言又止,想了想,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某就不揣妄陋,勉力一試。”


    “好…”


    子夜,冷風凜然,不少瑟瑟發抖的將士們有了思鄉之緒,有人甚至在輕輕地唱著故土的歌謠,整個氣氛顯得肅穆而冷清。


    程普大帳之中,一虎須猛將居中而坐,坐在他身旁的有荊州軍、江東軍的幾員偏將,這數人不自覺地分成了兩派,分坐於程普兩側。


    氣氛有些凝固,商議的是這六萬大軍的歸屬,雙方正在發生激烈的爭吵,江東軍偏將們自然是不願投降,荊州軍則持有不同的態度,尤其是對於程普身旁那神氣活現,拽的二五八萬似的程昱無比地恭敬和迎合。


    程普倒是不發一言,對於程昱的勸降,他很是光棍地說了句:他無主見,隨大流!


    這話一出,程昱便在心中樂開了花,整個營帳中情勢的發展也和他初遇見的一般,整個荊州軍都心向曹操,畢竟嘛,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心向曹操就是心向朝廷,這個大方向沒有問題。而麵對那些死硬死硬的江東軍,程昱卻也不慌不忙,他手中有兩張帛書,顯然是傳遞情報所用,他不卑不亢地解析道:“目前的情形是江東策反襄樊的計劃失敗,整個襄樊代縣以北已經歸了曹操,江東軍沒有前程可奔赴;二則曹性和典滿從壽春出兵,已經占據了荊州和代縣之間的六座城池,現在這幾萬大軍如果不降,也沒有後路可迴首!”他站在帛書前,如數家珍地解說著目前的形勢,大體也就一個意思,此時不投降,更待何時!


    程普一臉微笑地手撫刀環,靜靜的佇立在一旁,看向眾人的眼神各有不同。


    程昱是一個出色的使者,他的三言兩語比方才劍拔弩張的爭吵更有效果,程昱講完,靜靜的站在一旁。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閉上了嘴巴,那一刻投降的種子已經開始在每一個人的心中生根發芽…


    程昱看大勢已定,長籲了一口氣,震了震袖隴,看著程普,欠身向其施禮:“德謀,你看,眾將心歸丞相,這個方案可行麽?”


    “這個方案?是說投降麽?”程普撫著胡須,頻頻點頭然後問道。


    程昱心道這些武將真是奇葩的人種,老子旁征博引引據論典怕是都白費了,他尷尬地攤手笑笑:“形勢迫人爾。”


    程普笑而不語,“投降就投降,我沒意見…”


    “呃,這位叔伯兄弟,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麵子麽?投降!你就是用歸順也比這個詞要強上一二吧!武將啊武將,我不懂你們也!”程昱摸了摸頭顱,感覺自己有些暈,心中暗暗順了口氣,心想好在結果不壞。


    程普又是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思維,隻聽他清咳一聲:“我是沒有意見,不過他可能會有一些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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