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年的時間,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轉瞬即逝。


    但對於子壯來說,這可是一段血淚斑斑的日子。


    天大地大,找誰說理去?


    噘兒通常半個月去荒原采一次草藥,每一次毛臉鷙都風雨無阻地等候在那裏,一副徹頭徹尾、死纏爛打的模樣。


    既然知道了毛臉鷙的父親不是那麽簡單的一個人物,子壯自然也不是那麽狂妄自大,有意無意地接受了他教育毛臉鷙的各種臭規矩。


    然後,子壯就悲劇了。


    毛臉鷙身體粗壯有力,子壯的體形則修長健美。


    毛臉鷙的父親對自己的兒子是因材施教,而子壯自己卻有點像邯鄲學步,不倫不類了。


    也正是因為此,每次和毛臉鷙對打,子壯雖然敗多勝少,但總不免了傷痕累累,鼻青臉腫。在接下來的好幾天了,他都感到身上又酸又痛,幹什麽重活都吃不上力。


    ……


    “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在故意偷懶?”


    子壯的弟弟叫二壯,現在已經七歲多,對哥哥“偷奸耍滑”的行為早就看在眼裏,動不動就譏諷他幾句。


    “哎吆,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


    子壯氣不打一處來,摩拳擦掌,作勢要給二壯一個耳刮子。


    二壯一臉的不服氣,故意把身子往子壯跟前湊了湊,盡可能地身長了脖子,針鋒相對地嚷嚷著,“你打啊,你打啊,別以為有祖父寵著你,我就怕了你!”


    子壯沒好氣地撥了弟弟一把,“滾一邊去,少在這裏煩我!”


    二壯順勢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著腿大聲哭鬧起來。


    ……


    和毛臉鷙相處久了,子壯也慢慢感覺出來,這毛臉小子並不是笨,他隻是比較直率而已。


    隻是有的時候直率變成了直白,又和子壯有些不對路,自然讓子壯臉上掛不住而已。


    每次兩個人對打完了,趁著毛臉鷙沒有在噘兒跟前大獻殷勤,子壯多多少少都能和他聊幾句。


    “你用的其實不是‘鷙擊獵殺術’,對不對?”


    毛臉鷙愕然地看著子壯,“你怎麽知道?”


    “你不用管我為什麽知道,我就是知道就是了。”


    子壯稍稍有些得意,故意隱瞞了是祖父告訴自己的事實,反而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


    “徐王戰敗以後,他的鷙擊營銷聲匿跡,‘鷙擊獵殺術’也隨之消失。鷙擊營的六百勇士全身而退,三百年來又毫無聲息,那麽隻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他們躲起來了。既然有人會‘鷙擊獵殺術’,順藤摸瓜,自然就會找出鷙擊營。既然鷙擊營不肯顯露蹤跡,那麽你用的自然就不是‘鷙擊獵殺術’。”


    “沒想到你知道得還挺多。”


    毛臉鷙半是譏諷半是打趣地說道,“如果我說我用的是‘虎賁搏殺術’呢,你信不信?”


    子壯搖搖頭,“更不可信!”


    “你居然真地知道‘虎賁搏殺術’?”


    毛臉鷙瞪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子壯。


    關於‘虎賁搏殺術’的事情,他本來隻是隨口一提而已。沒成想到,子壯竟然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樣,這怎麽能不讓他吃驚。


    子壯淡淡地一笑,故意輕描淡寫地說道,“這事情天下人都知道,隻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毛臉鷙激動地向子壯跟前湊了湊,兩眼熱切地盯著子壯,“你說來我聽聽?”


    子壯故意冷哼了一聲,眼睛朝遠處的噘兒瞟了一眼。


    毛臉鷙搔搔腦袋,瞪著眼觀察了子壯半天,忽然裂嘴笑了起來,“子壯,是你自己心懷不軌,看別把我也看扁了。我對噘兒姑娘可是有點歹心也沒有。我對她好,那隻是因為她心術比你正而已。”


    “你……”


    “不願意說拉倒——我去找噘兒姐姐聊天去。”


    毛臉鷙拍拍手,從地上爬了起來,作勢要走。


    “你先坐下來,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說了?”


    子壯連忙拉住他。


    毛臉鷙嘿嘿一笑,一屁股又坐地地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你說吧,說得清楚,我以後自然會離噘兒遠一點,給你創造一點點機會。”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你。”


    子壯輕籲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一五一十把‘虎賁搏殺術’講給毛臉鷙聽。


    其實“虎賁搏殺術”的事情,也是跛老爺子告訴子壯的。他現在隻是把裏麵有些敏感的,或者自己感覺不妥的內容剔除掉,盡可能地把事情給毛臉鷙講清楚而已。


    “虎賁搏殺術”,其實是虎賁衛用於操練的搏擊術,素以剛勇猛烈而聞名。


    而虎賁衛則是周天子的近衛部隊,也是周天子最為倚重的一股精銳力量。


    當年武王伐紂,率領的就是他最為看重的三千虎賁衛,勢如破竹,滅商興周。


    可惜的是,當大周傳到第十二代君主,也就是周幽王的時候,虎賁衛卻遭遇了滅頂之災,不久也銷聲匿跡。


    “周幽王的嫡長子,也就是廢太子姬宜臼,聯合自己的外祖父申國的國君,以及大周的仇敵犬戎人,忽然起兵,突襲了周幽王。周幽王猝不及防,隻能動用自己身邊的虎賁衛,自然寡不敵眾,身死命銷。虎賁衛在那一戰中幾乎全軍覆滅,剩餘的人也不肯臣服勾結外敵人,弑君殺父的姬宜臼,隻好四處逃亡。可惜啊,姬宜臼畢竟還是做了天子,那虎賁衛自然就成了十惡不赦的叛臣,有怎麽敢拋頭露麵,自尋死路?”


    說到這裏,子壯有些得意地看了看毛臉鷙,“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以為我傻啊,還不是和‘鷙擊獵殺術’一樣的道理麽,擔心順藤摸瓜,斬草除根而已。”毛臉鷙撇撇嘴,將信將疑,“也不知道你說得是真是假,好像你親眼見過一樣。”


    “哎,你這個毛臉猴子,你這麽說話呢?”


    “滿嘴謊話,懶得搭理你!”


    毛臉鷙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溜小跑朝噘兒衝了過去,邊跑邊喊,“噘兒姐姐,西邊好像有一大片的忍冬花,要不要我帶你去看看……”


    “次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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