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樞最終還是去了,雖然很是不情願。


    他走出了自己的府邸,然後召集了一些親信,一邊抹著鼻涕,一邊對他們道:“走,去百花樓。”


    其中一名手下看範樞的傷寒還沒有好利索,隨即勸道:“二老爺,最近天氣轉涼,晚上風大,二老爺身體欠佳,若是無事還是不要隨意走動吧?”


    範樞哼了哼:“你當我樂意去,那朱承乾說今日邀請到了沈白那賊小子赴宴,想要來個甕中捉鱉,我若是不去,誰去當場捉拿姓沈的收受賄賂?”


    手下人疑惑道:“問題是,前番沈白已經誆騙過那朱承乾一次了,還連帶著害二老爺受了風寒,萬一那姓沈的不去?二老爺今夜豈非又是白跑一趟?”


    這話倒是提醒了範樞,他吸了吸已經淌出來的鼻涕,道:“此言倒是有理,萬一姓沈的又把我倆玩了,本官到何處說理去?”


    說罷,便見範樞指了指那名手下,道:“你現在去縣衙,查探一下沈白是否已經去了百花樓,迴頭到百花樓門前見我,他若是沒去,本官也懶得陪朱承乾幹耗精力。”


    “是!”那手下動作迅速的出發了。


    範樞長長的打了個噴嚏,然後揮了揮手,吩咐手下道:“起轎!”


    ……


    百花樓下,朱府的張管家正在門前翹首四顧,等待著那兩波重要的客人蒞臨。


    看見範樞的轎子到了,張管家露出了狂喜。


    他急忙奔上前去,對範樞道:“二老爺,您可來了!我家公子在天字房等您呢,旁邊的房間已經給您備好了酒菜,您直接上去就成!”


    範樞白了他一眼,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你趕快進去,在這裏和我說話,迴頭讓姓沈的看見,豈不全都露餡。”


    張管家猛然一拍額頭,道:“是的,是的,真是小人的疏忽,我這就上樓伺候著,不招唿您了,二老爺包涵!”


    說罷,便見張管家屁顛屁顛的跑進了百花樓。


    範樞下了轎子,暗道既然來了,就權且上去喝幾口熱酒暖暖身子,置於收拾沈白的事,等一會自己的手下迴來稟報完再說。


    範樞剛走下轎子,準備往裏麵進,卻見一個人突然跑過來,噗通一聲給範樞跪下,哭道:“二老爺,草民冤枉啊!求二老爺為草民做主!”


    那個時代,很多普通百姓受了冤屈,無處申訴,隻能跑到大街上攔住當官的轎子,以求能夠沉冤昭雪。


    這種事時不常的便發生一起,頗為常見。


    範樞很顯然不是一個願意管閑事的人。


    他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你要告狀申冤,去縣衙呈岸擊鼓便是,自有縣尊大人為你做主,攔我作甚?滾一邊去!”


    那人哭泣道:“草民的案子柳知縣做不得主,隻有二老爺能幫小人,草民告的,便是那縣令大老爺!”


    範樞一下子愣住了。


    “你說你要告誰?”


    “我要告你們的縣令柳有道!”


    範樞一下子來了精神頭:“你如何敢告縣尊?且說與我聽!”


    那人抽噎道:“草民在西郊有一座祖傳的臨水宅邸,被大老爺看上,大老爺托人來買,草民不賣,他便派人威脅使絆,硬逼迫小人將宅邸賣他,還不曾按照市價出錢,購買房宅的錢隻有三分之一,這豈不是仗勢欺人?強占他人財物麽!”


    範樞眼睛一眯,道:“既然已經賣了,那你為何現在才來告?”


    那人抹著眼淚哭道:“草民如何敢和大老爺強辯,隻得忍氣吞聲,但祖宅被賣,家父心情激動,思念祖居,一時間想不通透,竟然在年中的時候鬱悶而終!草民咽不下這口氣,就算是得罪大老爺,也得為死去的父親討個說法。”


    範樞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這年頭當官的強占百姓土地田產,倒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況且柳有道若是占他人宅院,走的手續必然正軌合法,這事就是告上兩淛路那裏,隻怕也動不了柳有道分毫。


    但眼下正是越州縣整治吏治的時候,這個時候若是能在柳有道頭上扣個屎盆子,惡心他一下,倒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迴頭他在兩淛路大人的心中,恐怕也不是那麽剛正不阿了。


    不過若是如此行事,眼前的這個普通百姓,定然是活不成的,柳有道事後絕不會放過他。


    不過那跟自己又有什麽關係?死就死吧,算他活該!


    範樞嘿嘿一笑,道:“好!本官一向嫉惡如仇,縱然是上官,亦不怕得罪!你敢不敢跟我去縣衙,和縣尊大人當堂對峙?”


    那人一擦臉道:“有何不敢?草民此番來告縣尊,就沒打算活著迴去。”


    “哈哈哈,甚好!咳……咳……”


    範樞一激動,傷寒多少又有點加重。


    就在這個時候,那名前去縣衙探信的人匆匆跑了過來。


    “二老爺,屬下打探清楚了,那沈白此刻正在縣衙跟那些新來的捕快們聚眾喝酒,不曾往百花樓來。”


    “哼!”範樞重重一哼,然後斜眼往百花樓的樓上包間掃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朱承乾又被姓沈的小雜種給誆騙了!


    算了!就算是他不被姓沈的誆騙,眼下這種情況,打柳有道的臉也遠比收拾沈白更為重要。


    “走,去縣衙,本官要親自質問一下姓柳的,看他是如何欺壓良善,霸人府宅的!”


    範樞轉身走上轎子,突然間似是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轉頭看向那男子,道:“你手中可有柳有道購買你宅子的契約?”


    那男子使勁點頭:“自然是有的,不過小人不能帶在身上,縣衙對於小人來說,乃是龍潭虎穴,萬一被搜出來,豈不證據盡毀?”


    範樞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倒也是……那代表柳有道買你宅院,與你簽押契約之人,是何樣貌?”


    那男子道:“是個樣貌極為美麗的姑娘,但每次來脅迫卻穿著武裝,腰間還戴著刀,好生駭人。”


    “果然是柳畫屏!”範樞再無疑慮,哈哈大笑道:“走,去縣衙!”


    那男子聽了這話,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但隨即又露出一臉苦楚之相,隨著範樞的轎子一同往縣衙而去。


    範樞離開了不一會之後,卻見沈白和方小五,楊忠彪等人出現在了百花樓的門前。


    沈白打了個酒嗝,伸出右手衝著兩人打了個響指,慢悠悠地道:“走!上樓,拿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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