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準確的情報,孫立德沒有辦法進行推斷,明天就是比武奪帥的重要日子,孫立德需要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全力以赴投入到比試之中。


    調整狀態首先需要做的是穩定心緒,趁著天色還早,孫立德決定騎馬去城外散心。


    走出南門,漫無目的沿著官道朝著路南騎行。


    一條大河出現在了道路邊緣,孫立德來到河邊,駐足下馬,看著麵前的河水,心情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心情平靜下來以後,耳朵變得敏銳躲了,孫立德依稀聽到河的下遊處傳來了廝殺的聲音,按照孫立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他通常不會去湊這種熱鬧,但是今天不一樣,他出城並沒有目的,時間也充足,自己還有刀有馬,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孫立德騎著馬朝著河流下遊處,跑了過去。


    沒有跑出多遠,孫立德的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大型的聚眾鬥毆現場,場中密密麻麻全是人,粗略估計得有三四百人,男女老少都有,手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有拿著棍棒的,有拿著農具的,有拿板凳的,甚至還有拿瓶瓶罐罐的,幾百個人就這麽廝打在了一起。


    在外圍的高地上,站著五個穿著製服的小吏,這五個小吏遠遠的看著場內的鬥毆,就這麽靜靜的站著,也不上前阻止。


    孫立德驅馬朝著這幾個小吏的位置走了過去,來到小吏們的身邊翻身下馬,報出自己的身份,詢問現場的情況。


    一個年長的小吏告知孫立德,他們五個人都是黑水縣的縣吏,昨天得到百姓的舉報,說黑水河有一場械鬥,他們就趕到了這裏,真正到達械鬥現場之後,才發現這種規模的械鬥根本不是他們能夠製止的,他們隻有遠遠的盯著,避免出現人員傷亡。


    聽到黑水縣的時候,孫立德的腦海中浮現起了一個念頭,卻總是抓不住。


    孫立德說道:“你們昨天就收到了舉報,怎麽不提前阻止這場械鬥的發生?”


    這個小吏苦笑了起來:“這位小兄弟怕是理解錯了,我們收到舉報的時候,這些村民已經打了起來,昨天從早打到夜裏,今天這已經是第二天了,雙方雖然沒有死人,但已經傷了不少”


    說著,小吏伸出手朝著戰場的方向指了過去,孫立德順著小吏的手指的方向看,戰場靠近黑水河的位置騰出了兩塊地方,躺著很多人,似乎都是受了傷或者正在休息的村民。


    這兩個地方似乎分別安置了兩個村的傷員,一些傷情較輕的人朝著對方的地方說著什麽,距離太遠聽不清楚,孫立德推測他們在進行罵戰。


    孫立德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受傷的人會越來越多,兩邊的仇恨也將越來越深,皺著眉頭問小吏,說道:“你們縣令手下應該有縣兵啊,派出部隊製止不就可以了”


    小吏歎了口氣,說道:“現在哪還有兵了,整個縣裏還在崗位上工作的小吏不超過三十人,士兵更是一個沒有,全被抽調到了東方戰場。”


    孫立德第一次聽說漢軍正在朝東方戰場集結的消息,在他看來,現在並不是一個合適決戰的時機。


    況且北地郡內還有匪患,一味抽調縣兵可不是個明智的做法。


    東邊的戰鬥距離自己實在太過遙遠。


    眼前的戰鬥卻不能繼續放任下去了,受傷的都是大漢的老百姓。


    身上的腰刀不能使用了,孫立德麵對的不是敵人而是自己人,即使使用刀背,也不能保證沒有誤傷。


    孫立德將腰刀解下,掛在馬上,把手中的戰馬托付給麵前的小吏,隨後向小吏借了把長棍,提著棍子進入了戰場。


    這些村民比孫立德麵對的大月人實力更差,毫無陣型可言,而且隊伍中男女老少都有,孫立德一眼望去,全是破綻,給孫立德的介入提供了很多機會,在戰場的最中央有兩夥青年人打的最兇,孫立德估計那裏就是戰場的核心區,擒賊先擒王,孫立德拿起手中的長棍衝了進去。


    槍挑線,棍掃片,盡管兩種武器的打法不同,但同為長杆兵器的兩者之間有很多通性可以利用。


    孫立德使出了靈蛇槍法,手中的棍子在孫立德的手中如同一隻靈活的小蛇,在人群中鑽進鑽出。


    孫立德擔心誤傷村民,特別是擔心傷到體質弱的老幼婦孺,孫立德的棍子隻朝著眾人手上的武器進行攻擊。


    一件件的武器被打落在地,一個個廝打的人被孫立德撞開,他快速逼近了戰場中央。


    戰場的核心區廝打在一起的正是兩夥青壯男子,孫立德連續打落下第三個人武器的時候,這兩夥人注意到了孫立德。


    兩支隊伍領頭的青年,對視了一眼同時停止了打鬥,拿著武器朝著孫立德衝了過來。


    兩個青年來到孫立德身前,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孫立德打了過來。


    孫立德左手邊的那個青年手中拿著一把棍子,棍子從左往右橫掃過來;孫立德右手邊的那個青年手中拿著一個木凳,木凳被舉起,從上往下砸了下來。


    孫立德兩手握住長棍,將長棍豎起來,擋住了左手青年的棍棒,同時身子一側,避開了下落的木凳。


    躲避過第一波攻擊後,孫立德直接用身體朝拿木凳的青年撞了過去,這名青年沒有反應過來,被孫立德撞倒在地,孫立德攻擊得手後,迅速迴身,飛起一腳,將持棍的青年踹倒在地。


    其他的年輕人看見首領被打倒,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孫立德衝過來,沒有配合又未經過訓練的眾人,對孫立德毫無威脅,孫立德抓住他們的漏洞,把他們一一打倒。


    核心區的戰鬥影響到了外圍的戰鬥,外圍的眾人終於發現了孫立德這個共同的敵人,廝打停止了,眾人盯著孫立德。


    孫立德製止住了混亂,但這隻是開始,能否讓眾人停手,就得看自己說的東西能不能打動他們了。


    看到核心區的這幾個年輕人,孫立德總算是想明白了,這兩夥人正是兩天前自己看到在漠楊城大牢門口約架的柳泉村村民和黑虎村村民。


    這兩夥人還真的約在了黑水河旁,進行了一場械鬥。


    孫立德大聲報出了自己的身份,隨後喊了起來:“你們兩村的人,為了在漠楊城賣東西的資格就進行廝打。”


    指了指遠處的傷兵,孫立德繼續說道:“看看你們的家人和鄰居,因為這次的械鬥,多少人受傷了?你們不僅治傷需要花錢,而且,廝打的這兩天你們還耽誤了手頭的工作,掙不著錢先不說,還將郡城裏的買賣拱手讓給了其他村的人,你們黑虎、柳泉兩個村,都是黑水縣的同鄉,你們本來可以聯合起來,一起在城內打下一片天地,如今卻陷入到無意義的內鬥之中,做出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把便宜送給了其他人。”


    孫立德說出這番話也是經過考慮的,作為一個外人貿然介入,勸解兩方停止爭鬥,很容易讓當事人認為孫立德是站著說話不要疼。


    因為利益產生的糾紛,孫立德決定用利益化解,隻有給這些老實巴交的村民畫一張大餅,讓他們意識到聯合的意義,才能停下這無意義的爭鬥。


    而且孫立德不僅告訴他們聯合會有利益,還告訴了他們不聯合會有損失。


    孫立德的話似乎起了點作用,場內的眾人開始了沉思,但是隔閡不會馬上消失,孫立德要給他們提出一個解決辦法,孫立德的解決辦法很簡單,兩個村一村一天進入城中進行買賣,同時建議兩個村能夠達成共識,在價格合理的情況下,本村的商品優先供給對方的村莊。


    兩個村的首領青年表示要請示村長才能定奪,孫立德知道,自己的建議已經打動了這兩夥人,隻要雙方不再動手,剩下的就是談條件了。


    孫立德的勸架其實還是有一點私心的,看著這兩夥人玩命的架勢,孫立德認為他們可以成為好的兵源。


    孫立德心中升起了征兵的念頭,孫立德說道:“我是銳士營的營官,銳士營正在組建之中,希望諸位能夠加盟,適齡男子凡是願意參軍的,都可以在兩日後到達郡城的軍營找我報名,當兵之後不僅可以免除徭役,每個月還有二兩的薪金可以領取,參軍期間,糧食和武器都由官府統一提供,願意參軍的,找我報名,咱們把力氣用在消滅敵人的身上。”


    人群中響起了竊竊私語聲,盡管當兵存在危險,但是銳士營的待遇很豐厚,廣告已經打出去了,剩下的就看這些人的想法。


    孫立德不了解這些青年的想法,但他了解自己,年輕人對戰場總是抱有一絲浪漫的想象,孫立德剛才的表現一定震撼了不少人。


    孫立德提著棍子離開,臨走之前再次迴頭喊道:“我是銳士營的孫立德,不要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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