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鬆的被俘過程其實很複雜,大月人發動夜襲的那天晚上,李長鬆醒的晚,等他走出營房的時候,清馬城的西門已經被大月人奪下了,李長鬆沒有辦法找到自己的隊伍,他又沒有和大月人血戰的勇氣,就在城中隨便找了一個房間躲了起來。


    李長鬆本以為漢軍將會很快發動反攻,清馬城也將很快被收複,就在那個房間裏躲著,這一躲就躲了整整三天。


    躲到第三天的時候,李長鬆喝光了身邊最後的一壺水,為了生存,他隻能趁著夜晚大月人熟睡的時候外出偷水,前兩天的時候,行動很順利,特別是第二天,他不僅偷水成功,還搶到了一隻燒雞,然而,夜路走多了,總是會碰到鬼,在第三天的夜裏,李長鬆被大月人的巡邏兵抓住了。


    大月人將李長鬆和城裏的漢軍戰俘關在一起,白天押到城牆上修築防禦工事,晚上就在大牢裏休息。


    聽完李長鬆的故事,孫立德想問的東西更多了。


    劉翼進攻清馬城的時候足足帶了三千部隊,漢軍兵敗之後至少有一千多人失陷在城內,三天前趙構還發動過一次攻勢,這兩場戰鬥之後,大月人抓到的漢軍俘虜應該遠不止這個數,其他的漢軍將士去哪了?


    孫立德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對於孫立德的問題,李長鬆無從迴答,李長鬆告訴孫立德,他隻能確認自己是大牢裏的最後一名漢軍俘虜,大月人再沒有送來新的俘虜。


    至於孫立德對人少的質疑,李長鬆則是表示,漢軍的俘虜並不少,據說有八百人,大部分的俘虜都被這夥大月人帶走了,留下來修城牆的就自己這二百人。


    李長鬆還說,今天是城牆完工的最後一天,如果漢軍再晚來一步,也許他們這二百人也會被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孫立德還有很多疑問,但他明白李長鬆知道的東西並不多,很難迴答自己的問題,便強行將疑問放迴心裏。


    孫立德決定聊點輕鬆的事情,他談起了自己的經曆,把兩場戰事都講了出來,最後告訴李長鬆自己已經成為了一名營官,北地郡的銳士營都歸自己節製。


    李長鬆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孫立德在自己的好友麵前大大的滿足了一把虛榮心,也隻有在自己的這個好朋友麵前自己才能完全放鬆戒備。


    孫立德告訴李長鬆自己要先行迴到漠楊城修整,準備第二天的比武。


    同時下達了第一條命令,孫立德讓李長鬆帶著選拔出的俘虜兵自行前往漠楊城。


    擔心好友太實在,在路上發生意外,孫立德特地趴在好友耳朵上,提醒李長鬆:“任何人想逃跑都不要追趕,讓他們跑,士兵沒了可以再招,你要是受傷就糟了。”


    得到李長鬆的承諾後,孫立德將自己的安排通知了這幾個俘虜兵,隨後騎著馬離開。


    孫立德之所以會急著往營地的方向趕,主要還是因為第二天的比武,孫立德需要早做準備。


    行軍之前,孫立德借著讓士兵熟悉副營官的理由,親自帶著李天成巡營,孫立德裝作無意識的走進了那個密謀害自己的營房,營房裏有六個人,其中一個短發,較瘦,臉上還有一道刀疤的男子給孫立德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這個人的相貌完全符合武器店老板的描述,孫立德很想在比武之前跟這個人聊一聊。


    盡管歸心似箭,孫立德依舊不舍得過度使用馬力。


    孫立德控製著馬速,既保持了行軍速度又不會讓戰馬受傷。


    官道的盡頭就是漠楊城,孫立德騎著馬沿官道一直朝南騎行,終於在下午趕迴了漠楊城。


    孫立德沒有迴自己的營房,直接來到了李天成的營房,敲門走了進去。


    李天成正在營房內擦拭腰刀,他知道孫立德第二天會參加比武,對於孫立德的突然迴城,他倒也沒有吃驚,招唿孫立德坐下。


    看到孫立德,李天成先問起了柳鴻遠的情況,又問起了戰況,聽到柳鴻遠平安之後,李天成長出了一口氣。


    孫立德隨口問了一句:“營內沒有發生什麽事吧?”


    李天成沒有馬上迴答,沉思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後說道:“還真的出事了,咱們營地裏一名士兵在城裏被人捅死了,傷口在前心處,我看過了,一刀致命,手段幹淨利落,官府那邊缺少辦案官吏,小吏們都在城牆上值守,現在案卷無人負責,我親自去研究過,沒有任何線索,找不到破案的希望。”


    孫立德愣住了,自己的士兵都是北軍的長城兵,這些士兵不應該在漠楊城內有仇家,兇手的手段如此兇狠,而且一刀致命,如此人物居然對一名士兵下手,實在難以理解。


    自己營裏的士兵橫死在了城中,孫立德還是需要過問一二的,既要給士兵一個交代,又要避免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孫立德問道:“這名士兵與其他人有債務或情感糾紛嗎?他有沒有不良嗜好?”


    李天成搖了搖頭,很顯然,孫立德想到的問題,他也曾經想到過,而且都已經提前進行了調查。


    孫立德沒辦法了,正如李天成說的那樣,案件毫無線索,這種無頭案根本無處查起,既然官府這樣的斷案部門都沒有辦法處理,孫立德也沒有辦法解決,孫立德問道:“那個被殺的士兵長什麽模樣,有沒有親朋好友?”


    李天成說道:“那個士兵挺瘦的,臉上還有一道疤。”


    孫立德聽到李天成的描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李天成沒想到孫立德會這麽激動,一下子愣住了。


    孫立德也明白了自己的失態,沒有做出解釋,問出了一串問題:“這個士兵在軍中有沒有好友,他原先是屬於哪隻營伍,他的隊長是誰?”


    李天成狐疑的看著孫立德,他似乎不明白孫立德為什麽會這麽在意這名士兵。


    李天成說道:“我打聽過,這個人性格很孤僻,平日裏極少和人打交道。至於他的營伍和隊長,我得查過了以後才能告訴你。”


    孫立德擺了擺手,表示不用查了,接下兩個人就開始閑聊了起來,孫立德把清馬城的戰鬥詳細的告訴了李天成。


    李天成聽完後非常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參加這場戰鬥。


    聽到孫立德說自己招募了十二名俘虜兵,李天成表現出了憂慮。


    他擔心這支俘虜的加入會帶壞了整支部隊的風氣。


    原先孫立德也很擔心這幾個人的破壞力,聽完李天成的話,孫立德反而放心了,他想到了自己軍隊的那支土木營,整支部隊內部都是不信任的風氣,在孫立德看來,那支土木營確實出身不好,全營都是重罪的犯人,但是如果楊子平對這支營伍稍微用點心,或許這支營伍反而可以成為長城軍的一大戰力,後麵的戰鬥根本不需要打的那麽慘烈。


    孫立德認為環境可以改變大多數人,隻要這些俘虜兵迴到軍營生活一段時間,依舊會成為可靠的戰士。


    孫立德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李天成倒也沒有再堅持。


    繼續閑聊了幾句,孫立德便告辭離開,離開李天成的營房,聽到買刀的士兵死於非命,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孫立德需要先把自己身上的裝備取下。


    迴到自己的營房,正好看到了守在門口的鄭成,這名衛隊長工作很負責任,盡管孫立德沒有在營房裏,鄭成依舊堅守在崗位上。


    孫立德將弓箭和長槍從身上取下,遞給鄭成,隨後騎著馬離開了。


    離開軍營,孫立德直接朝著武器店的方向衝了過去。


    武器店的的大門緊緊關著,孫立德跳下戰馬,試圖推門的時候,才發現大門被鎖住了,孫立德伸出手敲門。


    門內沒有得到迴應,孫立德徒勞的敲著門,一遍遍喊著店長兩個字。


    一個過路的老大爺看不下去了,走到孫立德的身邊,說道:“小夥子,別喊了,這家武器店的老板出事了。”


    孫立德已經猜到了這種可能,但仍然不死心的問道:“出了什麽事?我還想買武器呢”


    老爺子說道:“這家店的老板昨天晚上在中心大街被強盜殺了,身上的錢財都被打劫一空,官吏勘察現場的時候,我正好從現場經過,所以對於這件事很了解,小夥子你要是想買武器可以去東市,那裏有很多小販賣武器,質量或許稍微差一些,但價格實惠不少。”


    孫立德感謝了這個熱情的老大爺,隨後騎著馬離開。


    武器店老板的死亡絕對不會是一個巧合。


    孫立德並不知道那個幕後黑手殺人的原因,但他不敢大意,這個幕後黑手殺人的舉動,證明了此人的心機與狠毒。


    孫立德的心情很沉重,他不敢賭,賭這個幕後黑手放棄了殺人的打算,相反,他需要提高警惕,自己要做最壞的假設,假設敵人已經改變了計劃,卻沒有放棄暗殺,在比武場上敵人很有可能使用其他武器對自己進行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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