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務調查科最頂樓,站長辦公室中邵澤剛今天來的比較早。


    厚厚的黑眼圈中顯示著昨天晚上的睡眠不足。


    他昨天知道那個孫幼煙的女人被捕以後,坐立不安、


    整個行動全部是督查股的人做的,繞過了情報科和行動隊這邊。等事情辦完了才讓自己得到風聲。現在的形勢不妙。


    自己的手底下也被調動了兩個刑訊好手,但是昨天審訊迴來一問三不知,具體的情況摸不著頭腦。


    “報告,督查股常股長求見。”門外傳來秘書的聲音。


    按照道理來講,他們這種站的級別,隻有站長才可以配備秘書。但是上海這邊是四大重要的地區,人數最多,編製最大。所以大家約定俗成的,配備上了自己的心腹。


    聽到常冬青求見,邵澤剛愣了一下,隨後整理下衣服,裝作鎮定的說道:”讓他進來。“


    隨著門的打開,常冬青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個文件袋。


    ”邵站長,昨天抓捕的人犯已經交代了。您請過目。“常冬青將文件袋放在桌上,隨後向著後邊倒退一步。


    邵澤剛沒有著急的拿起裏邊的審訊記錄說道:”冬青啊,站長是讓咱們兩人審查,但是我最近比較忙,情報科這邊雜事比較多,你就簡單的匯報下吧。“


    他現在是驚弓之鳥,裝作平靜的樣子,但是麵子上還要裝作寬容鎮定的樣子。


    常冬青看著他將雙手抱在胸前的樣子,就知道麵前的這個老家夥不像看起來那麽穩。


    隨後笑著說道:“那行,我就說下。罪犯孫幼煙,原名野村優子,是潛伏在我們內部的人員的間諜。”


    “日本人?”邵澤剛作為情報科的科長,聽到以後也是慌張的說道:“她都說了什麽?”


    現在的情況複雜了,邵澤剛以為占便宜的隻不過遺孀,沒有想到事情這麽勁爆,都是給抓到了個日本特務,當時臉色發白,有點癱軟的跡象。


    常冬青再次拿起手中的檔案袋,將裏邊的審訊記錄遞給邵澤剛,輕鬆的說道:”我們是首次審問,她的心理防線還是很緊的。昨天也是迫於無奈隻是說出了點不多的情況,全程就在這裏,請長官過目。“


    現在的邵澤剛也是顧不上鎮定了,隨後拿起手中的紙張看著。


    仔仔細細的看了半晌,沒有發現自己和上邊怎麽有摻和,隨後心中平定,看向常冬青說道:“你匯報站長了沒有?這種女特務估計也是死到臨頭的貨,我還專門為了怕她傷心專門親自送她迴家。但是這種人不可信,萬一胡亂攀咬就麻煩了。”


    常冬青笑著說道:“長官,我的任務是對她進行罪行的認定。沒有其他的義務,所以其他方麵我一概不過問。王股長是好同誌,我們要查清她的死因。”


    邵澤剛聽出他的話裏邊的意思,隨即滿意的點點頭,臉色變的紅潤起來。


    “小常啊,你辦事不錯。這次還要你繼續為主,將勝利的果實擴大。我們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等這件事情過去了,物品給你慶功。”


    他明白常冬青的暗示很清楚,這件事情隻限製在野村優子的事情上邊,不會牽扯到自己。


    “不過,邵站長。這個女人涉及到日本人那邊。我覺得很奇怪。不知道咱們這邊有沒有情報的支持或者動向的來源。”常冬青也沒有客氣,大膽的問道。


    邵站長說道:”咱們部門專門是負責對紅黨的圍剿,響應委員長的號召攘外必先安內。所以對於日本和蘇聯方麵的情報一切都不是很熟悉,我也是愛莫能助啊。“


    知道自己沒有事情了邵澤剛是鬆口氣,所以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他。


    常冬青聽完好奇的問道:”我看過咱們的訓令,其中有著對外邊的的情報搜集,而且還有著定期匯報和搜集情報的規定。“


    ”你拉倒吧、“看到常冬青帶著疑惑:”你知道咱們就這麽點人,抓紅黨人手都不夠,還談啥啥搜集外邊的情報。都是需要的時候買的。“


    ”買的?這個都能糊弄?“常冬青也是疑問,今天弄這出就是想看看這邊有沒有渠道搞到關於日本人的渠道,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邵澤剛看到常冬青在幫助遮蓋醜事的上邊,而且確實也承他的人情。


    壓低生意說道:”現在整個上海這邊。除了日本人和美國人的情報傳遞速度很快以外。現在在上海大大小小的情報都相互交流。這樣每個月大家的經費都會有結餘,居住在這個城市也是大不易的。“


    常冬青聽到大家這個詞,這個稱謂代表著很多人。


    隨即裝作糊塗的問道:”邵站長,我是次啊來咱們這邊的,很多事情上手都很難,所以很多事情請你指點下。“


    邵澤剛現在的樣子也是不屑,他可是迴來的人說道,這個常冬青雖然在審訊室中沒有動手,隻是在那邊說上幾句話就讓抓來的兩個狗男男說話了。


    ”不賣怎麽應付差事,要是大家的經費都在實際人數上怎麽掙錢。你還別不愛聽,我們是中國人,這是咱們的家,所以做事還算公道。但是有很多外國人可不是。有他們很多都是被被各自的情報機關安排在這邊的,所以大家沒事的時候,將手中購得資源進行調配各取所需。“


    說道這裏常冬青明白了,感情這幫人都是來把上海變成養老或者發配的地方。所以大家醉生夢死,還拿著補貼,日子不要過的太爽。幹上幾年,然後找個功勞就迴到本土上邊。那是升官發財的大事情。


    隨後,他也是壓低了聲音說道:“那麽站長,你知道這些情報交換的地方在什麽地方?你放心,我不動,我想問問有沒有做情報買賣的,我想辦法查查有沒有用合用的線索,我想在探探那兩人日本人的口風。”


    常情昨天晚上送情報給鄭永昌的時候就想問問那些所謂的情報買賣的地方,可是鄭永昌不告訴嗎,隻好作罷。但是在迴家的時候他想了想,既然是這樣為什麽不從情報科入手他們的路子野,上海灘上一幕三分地上的事情還是能大體知道。


    邵澤剛警惕的迴答:”你問這個事情幹什麽?“


    常冬青哀求的說道:“站長,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你知道我們這邊本來是可以抓三個的,誰知道其中這個老家夥被別人滅了口。但是我們功夫沒有白費,在那個金誠信的嘴中,我們知道這個老家夥姓原田,但是具體叫什麽我不清楚。我想看看有沒有他的情報,或者能買到他在日本的情況,這個老家夥以前是吃過醫生這行飯的,目標不大。”


    其實常冬青還有個目的,現在日本人這邊情況猖獗,他不能聯係以前在京都大學的人,就是怕別人發現自己查原田的底子。


    邵澤剛知道欠常冬青人情,隻好將聲音再次壓低和他說著話。


    位於霞飛路的安德烈酒吧。


    瓦西裏坐在吧台中間,:“柳科夫,給我來杯伏特加。”


    老板柳科夫從櫃台裏麵拿了個杯子,倒上一杯白色的伏特加。


    瓦西裏說道:“黑熊,棕熊迴去了。怎麽他的聯絡人沒有找你?”


    柳科夫是典型的俄羅斯族人,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頭發。據說這個家夥是個白俄貴族的後裔。全家逃離俄羅斯以後,他不知道抽什麽風,轉頭參加了紅黨國際。


    在組織的眼下先隨著大批的人員去了德國,最後輾轉到了上海。開了這家酒吧。


    柳科夫一邊優雅的擦著酒杯,一邊說道:“接到了棕熊的消息了,上邊派來的那個聯絡人叫河豚,估計早就到了,正在什麽地方觀察著我們。”


    瓦西裏譏笑道:“不會又是個日本人吧,那些小矮子真會折騰事。河豚有毒,但是日本人喜歡吃。”


    瓦西裏在波蘭後裔猶太人,小的時候是個純粹的工人家庭出生,帶著點白種人的優越感、黑熊是日本人,他是負責將河豚送來見麵的中間人。


    柳科夫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夥伴是個嘴臭心軟的家夥。


    “兄弟,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大家都沒有什麽好的情況,所以很奇怪,今天圈子中傳瘋了,那些家夥們正在發動力量尋找線索。想好好賺了一筆,而且是情報多家賣,都特麽是傻子。”


    柳科夫放下杯子說道:“我就是那群傻子之一。”


    瓦西裏撓撓頭說道:“算我沒有說,我不明白,為什麽那個日本人最近的情報這麽值錢。”


    “現在中國的情況很微妙,蘇聯那邊為了防止腹背受敵,日本人正在集結大量的關東軍,說是吊放,訓練。我們都不相信,這幫小矮子。”柳科夫說道。


    緊接著也給自己倒杯酒說道:“而西方的英法等歐洲國家,怕的是如果東北淪陷,到時候整個中國內亂,我們在華的利益就受到傷害。”


    瓦西裏說道:“是啊,中國地大物博,礦產和人口的優勢。是有戰爭潛力的國家。再配合日本人的野心。就很難說了。”


    兩個人在討論著事情的可行性。


    瓦西裏說道:“阿廖莎,現在也9歲了吧。眼看生日到了,你告訴她,瓦西裏叔叔準備送給她禮物。這個孩子真可憐,他母親……”


    柳科夫聽著話,思緒卻迴到了那個秋天。


    柳科夫想起了那個秋天的小樹林,那是一個做工粗糙的原始秋千,在鐵絲繩上吊了一塊普通的木板。娜塔莎那天沒有人扶,就坐到了木板上,開懷大笑,朝著安德烈喊:“你別笑,過來幫個忙吧,用力搖一下。”


    陽光下,娜塔莎顯得特別清秀,一頭淺黃色的長發,梳得整齊,細長的眉毛,鼻子和嘴小巧,兩隻明亮的大眼睛,充滿了天真的孩子氣,臉上的小酒窩很迷人。


    柳科夫摘下帽子,摸了摸著後腦勺,也朝她會心一笑。心想這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他走上前。把秋千拉得老高,然後放手,娜塔莎興奮地喊叫起來。這時一陣猛烈的風吹來。秋千的鐵絲線纏在了一起,差一點撞在了柱子上,安德烈趕忙跑上前,把秋千拉住。


    娜塔莎的身子往後仰,帽子掉在地上。柳科夫看著娜塔莎的笑臉,忍不住吻了過去。娜塔莎沒有閃躲,而是閉上了眼睛。那一刻,柳科夫覺得時間仿佛停止了一樣,林中一片安靜,世界一片安靜。


    娜塔莎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放出奇異的光芒,柳科夫嗅著她頭發和皮膚的沁馨,沒有任何束縛的身體,像要自由地飛向天空。


    那一刻。世界仿佛隻有他們倆人沉重的唿吸聲,什麽革命呀,理想呀,人生的意義之類,全都不重要。


    柳科夫記得那天去見娜塔莎,還帶了一幅簡單裱過的素描,他到大學後專門學過畫畫,素描是他自己畫的,畫上一位女孩,紮一對馬尾,嘴角微向上翹起。


    小酒窩裏充滿了少女特有的天真,細長的脖子上有一條鏈子,鏈子掛著一個小十字架,垂在胸前,她的懷裏,抱著一隻白色的卷毛狗。


    那狗穿著小花襖,耷聳著腦袋,無精打采,但兩隻烏黑發亮的黑眼珠,惹人憐愛,這是安德烈心目中的理想女孩娜塔莎。


    因為組織上的安排,最後他沒有和妻子假意用私奔理由逃到了波蘭,該死的的德國人的,卻用炮火卻血洗了那個村莊。


    自己心愛的妻子,卻永遠離開了自己。


    所以他討厭戰爭,也討厭那些侵略者的野心。然後他參加了反抗組織。


    但是這些所謂的反抗組織,確是烏合之眾。最後被一個個絞殺。


    因為自己的不理智,隻好被委派到到了上海這邊進行工作,利用這個酒吧,明麵上是個酒館老板兼職情報販子,其實是紅黨國際在上海的聯絡點。


    瓦西裏知道安德烈在想著自己的妻子,而老式的留聲機中,傳來了《孤獨的手風琴》的音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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