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重騎兵衝出,輕騎兵脫離戰團便沒有了問題,各方向同時後撤。


    局勢又到了白日期間的一幕,太玄騎後撤,女真騎兵追擊,隻不過這一次女真後營已經是烽火連天,烈焰滾滾。


    白馬探花帶領一營騎兵殿後,不斷有騎兵從身側反方向衝過,關注戰事的時候視線餘光也在掃視著太玄騎各部,評估著損失。


    當看到重騎兵當中一匹匹戰馬帶著無頭或者身體劈開的軍士前衝時成子龍內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重騎兵不會有任何一具屍體遺留在女真後營,但戰馬帶著失去生命的軍士奔馳,何等的悲壯。


    全隊撤出,成子龍策馬隨在最後。


    身後韓代中軍親衛騎兵追擊而來。


    “打訊號”


    成子龍指令。


    煙花升空,整體向西北奔馳的太玄騎倏忽一聲分散了出去,方向還是西北,隊形卻變成了以後排、連為單位的奔行。


    猛然間便疏散在西北的夜『色』當中。


    城內方向;


    令向中陽在內小安山人員熱血澎湃的一幕也在不斷產生。


    後營連續產生的爆炸和擴散火光已經讓韓代下達了撤出古城的指令。


    周瑾之,向中陽從城南一側殺出。


    一邊是向死而生的四門寨軍士,一邊是城牆區域冒著火光隻能從城樓塌陷方向後撤出的蒙古、女真軍士。


    最為慘烈的廝殺就產生在城樓左右蔓延開的一裏寬度範圍內。


    火箭從煙霧中不斷落入女真、蒙古軍士且戰且退的鋒線上,更多依靠個人能力廝殺的小安山軍士移動速度超出銳金旗,但攻到城樓方向時撞上了巴林部蒙古軍士和女真的阻擊被阻擋了下來。


    無法衝入盾陣。


    盾陣一堵牆一樣阻擋了小安山軍士的進入及其向城牆方向的攻擊。


    攻擊出去的軍士非但被阻擋,而且戰陣的配合中女真軍士適當會放出一個豁口將小安山人員納入進去,遂即盾陣合攏,將小股小股的小安山士兵快速的格殺。


    武磊趕到時城樓左側已經有近百名小安山軍士在女真這種高效的格殺中陣亡。


    “廖歡、吳長富、朱石勝,盾陣在前,向我靠攏”武磊嘶喊著。


    三名排長在近十日的廝殺中都存活了下來,含晁孟等補充的新兵在內,近百人圍攏在一起。


    “手雷”


    二十多枚點燃的手雷被軍士投擲向前方女真、巴林部盾陣當中。


    有手雷砸在盾牌被彈開,更多的落在地麵轟然爆炸。


    硝煙翻滾,空氣被細碎的鐵砂撕扯發出尖銳聲響,武磊指揮的軍陣開始推進。


    盾牌和盾牌之間的摩擦發生轟隆的聲響,各種聲音銜接在一起,手雷爆炸造成對方軍陣不穩的時候銳金旗盾陣撞上了對方。


    刀盾兵在接觸的瞬間極力的避免著從女真盾陣中穿刺出來的長槍,雙方盾牌碰撞發出沉悶聲響,士兵肩膀抵住盾牌紮下馬步。


    隨後是第二排,第三


    排……


    按照訓練要求,身在第三排的晁孟緊緊貼在第二排一名銳金旗老兵身上。


    武磊手持盾牌抵在最前方,長吸口氣,高聲指令。


    “一、二”


    “風,風,風”


    整齊的呐喊聲從組成的四排軍陣中響起,晁孟按照訓練時的標準,後腳蹬地,前腳跨步,全身力量貫入肩膀前推。


    同時間晁孟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力量。


    短暫的僵持,武磊前方女真盾牌兵被撞飛,武磊衝進去的時候隨在身後的廖歡掄起長刀向右側劈砍了下去。


    “哢”的一聲,女真軍士手中槍杆被劈斷,刀鋒沒入對方頸部。


    廖歡第二刀向另外一名女真士兵斬落時候身後已經有第三排、第四排的軍士順著撞開的豁口衝了進去。


    晁孟幾乎是被身後的軍士推入了女真人群。


    長刀猛烈的劈砍在一麵盾牌上,木屑飛濺,巴林部蒙古士兵因晁孟身側鋒線的整體前移而後退了一步。


    晁孟再次向前一步,第二刀落下,隨後是第三刀。


    第四刀揚起,晁孟看到對方先前兇悍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種膽怯的神情出現。


    豁盡全身氣力的一刀,都沒有感受到骨頭對刀鋒產生的頓挫,血水自視線內迸濺開來。


    “殺”


    晁孟卷進了更為濃厚的一片血幕中。


    向中陽是目睹了武磊所在連隊整個衝陣的過程。


    那一刻,向中陽也是熱血的。


    盾陣被衝開,小安山人員的戰鬥力體現了出來,沿著銳金旗撕裂開的豁口開始向左右攻擊,當大量的女真、蒙古士兵被銳金旗盾陣、槍陣『逼』迫入沿著城牆蔓延開的烈火中時向中陽已經踏上了通向城牆的石階。


    長刀遊動在人群中,所到之處必然有血光飆『射』,緊隨向中陽的衝突,周瑾之衝上了城牆。


    越來越多的小安山好手隨上。


    從落日之後的火燒興武開始到此時此刻再一次登上城牆,失而複得,前後不到三個時辰。


    周瑾之、向中陽看到了北方被女真後營大火映襯通紅的蒼穹。


    遠處烈焰在廣袤的天幕下蔓延開來,視線的近端城牆下女真、蒙古軍士『潮』水一樣退卻。


    向中陽此時想著的不再是小安山大火,看著女真攻城步軍和後營方向烈焰,真有一種酣暢淋漓感。


    集中在城樓的廝殺依舊慘烈,女真、蒙古軍士和少量衝入城內的騎兵屍體堆積起來,粘稠的血『液』四溢。


    隨著不斷有女真士兵撤出,兵力的減弱讓四門寨麵對依舊被截殺在城內的女真士兵時已經完全的占據了主動。


    有被盾牌衝撞在地麵的,女真軍士想要起身廝殺但遂即就被長槍穿戳的血跡模糊。


    對於諸多想要在田家庵感受漢人春節的女真、蒙古巴林部軍士兵而言,生命在興武古城四門寨軍士的鐵與火中走到了終點。


    盾牌將視線內最後一名女真士兵砸翻在地麵,身後的新兵將對方頭顱砍


    下,看著堆積的屍體,強烈的痙攣感蔓延在武磊全身。


    然後武磊看到從甲胄縫隙中滲透出的血跡。


    身體踉蹌了一下被身後的晁孟扶住。


    血腥、煙味一股腦的衝入咽喉,火辣辣的灼疼。


    “到城樓”沙啞著指令一聲,武磊搖搖晃晃順著石階踏上城牆。


    之後武磊看到了北方近似燃燒一樣的夜空。


    城內各處的廝殺沉寂了下來,城牆方向有被格殺的女真、蒙古士兵屍體被拋投了下去,越來越多負責城防的軍士登上城牆。


    集體沉默的看著北方韓代大軍後營的烈焰,有人想要唿喊,卻感覺全身的氣力流失的幹幹淨淨。


    城內,新兵、墨社成員和民眾已經開始滅火。


    韓代後營同樣如此。


    所不同的是韓代沒有四門寨墨社研發即能投入作戰又可以滅火的水炮、水龍。


    水龍的真正用途就是滅火。


    白練一樣冰涼刺骨的水柱噴入燃燒著的烈焰,因為事先已經隔離出了能通行的街道,水龍被高效的利用起來。


    就像在打一場圍殲戰一樣,火勢逐漸的被控製,


    亥時,火勢減弱了下來。


    韓代後營方向卻依舊烈焰衝天。


    從後營投『射』而來烈焰將韓代、伊爾登五官投『射』的陰騭而兇戾。


    追擊的騎兵已經折返,無功而迴。


    四門寨騎兵化整為零分散在夜『色』下的曠野,誰都不知道對手這種戰術背後是否還有另外的後手。


    隻追一路,得不償失,分散追擊,有可能對手又會快速集結逐個突破,最終徒勞之後收兵。


    對於誌在春節之前踏平興武古城進入田家庵的韓代、伊爾登而言,後營的大火又像是澆灌在頭頂的一盆冷水。


    這樣的結局,戰前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像得到的。


    已經放棄了救火。


    後營不是興武古城,火勢的蔓延需要一個時間的過渡,不管是糧草還是營帳更或者是糧車,都是易燃物。


    火借風勢,即刻滔天。


    初步的損失已經統計過來;查喀海所部合計一萬兩千精銳,在後營方向的廝殺之後不足三百騎。


    這是斷臂之損。


    戳心的則是糧草和存儲的天佑大將軍炮彈『藥』。


    彈『藥』大半被炸毀,糧草損失八成,搶救出來的糧草物資隻能支撐數萬大軍不到三日的時間。


    這還不包括興武古城中對手縱火及其後撤時損失的人員數字。


    一個冰冷的現實還擺在韓代眼前。


    前日自阿蘇特部運送物資的車隊適才抵達,按照正常的節奏,下一次物資的到達需要半月時間。


    而自己僅能支撐三日。


    這是理論數字。


    烈焰中韓代迴首,目光了望向興武古城,城內的火焰已經徹底降了下來,韓代雙目中卻是燃燒著一團烈焰。


    伊爾登則是神情複雜。內心被羞辱的感覺兀自超出韓代,伊爾登自認已經將四門寨、成子龍、周瑾之等人了解的通透。但就在這個夜


    間,成子龍、周瑾之聯手讓伊爾登感受了什麽叫作兩肋『插』刀。


    太玄騎就在燃著烈焰的女真後營西北數十裏區域停了下來。


    奔馳、廝殺、縱火等所有都過去,神經鬆懈下來的時候,隻有疲憊。


    人困馬乏,這種疲憊多半不是因為廝殺,而是折返的強行軍,太玄騎縱然配備的全部都是耐力擅長的蒙古馬,此時不管是馬匹還是人員都到了一個臨界點。


    戰馬在寒冷的夜『色』中打著響鼻,噴出來的霧氣白茫茫氤氳著,士兵開始喂馬。


    出擊時攜帶了可以支撐兩日時間的草料。


    以東南為主派出斥候偵查,借助短暫休整的時間,成子龍開始清點傷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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