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遙腳步踉蹌退出數步,胸口『插』入了曹少商雁翎刀。


    視線低垂時從眉骨傷痕處流淌下來的血跡遮住眼簾,殷遙感覺荒野天旋地轉了起來,重心不穩,人仰麵栽倒。


    文無忌迅速調動出人手,除薩哈璘逃逸方向,兩側亦有對方十多人衝出,戰團內對方主要高手全部被格殺,羅洛寧、向雁負責馬店區域的圍殲,文無忌、曹少人、吳兆學、韋重鋒等人分向追出。


    半炷香之後馬店的廝殺聲從稀疏變得徹底沉寂了下來。


    一百五十多名大乘教、飛虎營軍士被斬殺在馬店東麵雪地中。


    霸刀營、錦衣衛、東廠和信王府合計有四十多人傷亡,風四娘及其傷勢嚴重的莫不問都沒有參與追擊。


    拉網式的在馬店搜索,眾人竟又尋找出漏網的十多人,近一半人員都是潛伏在宅院沒有參與突圍。


    稍後的時間,清掃戰場的霸刀營軍士將一枚印章送到了風四娘手中。


    薩哈璘南下,所有人員都是以漢人習慣稱唿,也沒有攜有可以證明身份的物件,但兩人除外。


    褚庫、殷遙;


    首先是沒有人相信兩人會遭受意外,其次是軍印對於兩人而言如『性』命。


    印在人在!


    四方古樸的印章,非漢字,配有雕刻的精致圖案。


    看到圖案,風四娘嘴角有不屑一顧的神情。


    一隻虎頭!


    黃昏降下,燈火覆落在馬店,夜深時文無忌、陸仟、吳兆學等人相繼折迴。


    廝殺從午間開始,近半日的追殺中各方向圍殲四十多人,但薩哈璘、褚庫、羅國相、魏子傑等人還是在夜『色』降下之後逃脫。


    馬店薩哈璘手下兩百多人,逃亡的不到三十人。


    後續的搜尋並沒有就此告以段落,除了數名薩哈璘重點栽培的大乘教教徒沒有參與廝殺,諸如薩哈璘、褚庫等人都同錦衣衛、東廠人員有不同程度的交手。錦衣衛、東廠可以第一時間繪畫出肖像在武邑縣城拉網式展開搜索。


    薩哈璘所居住的宅院房間內燈火通明,聚集了文無忌、墨言、曹少商。


    油燈不時的彈出一撮火光,曹少商反複翻看著自掌心刀殷遙身上搜尋而出的印章。


    半響之後曹少商肯定開口:“是女真飛虎營”


    “飛虎營!”


    文無忌內心思索,記憶中沒有太多有關女真存在這樣一個特殊編製軍隊的信息。


    兩人的詫異中曹少商開口:“我朝同女真戰事不斷,自寧遠前後開始,女真軍隊中出現了多支特殊部隊,擅長滲透作戰,戰鬥力兇悍。”


    視線的焦點落向文無忌,曹少商正『色』說道:“很相似文公子手下刀士”


    稍微的停頓,曹少商繼續:“女真多支此類軍隊屢屢襲擊我軍糧草並取得成功,義州、沈陽之戰曾利用山地環境截殺我朝多路援軍,造成沉重傷亡。錦衣衛、東廠調動人手多次調查,零散搜集的信息是女真至少有四支


    此類軍隊,而最富盛名則為飛虎營,以遼東漢人為主,印章雕刻有虎頭,關聯對方在陳橋、馬店廝殺時的兇悍和配合嫻熟,除了飛虎營不會有第二可能。格殺的是飛虎營佐領,逃亡的可能身份更高”


    話音落下的時候曹少商麵帶遺憾。


    文無忌卻是沒有如若曹少商般的情緒。


    東廠、信王府都不知道文無忌將劉邦林在內多人打入對手陣營,也不知道宋秦歌在商市等待最後的反擊機會。


    逃脫的楊瑜、駱師蓉等人是劉邦林的貴人,而楊瑜又需要策劃整個布局的女真將官充當引路人。這是環環相扣的一個遞進過程。


    缺少任何一環都會影響到實際效果。退一步而言,真要在馬店將對方格殺殆盡,楊瑜等人也未必會加入到大金。


    對方進入大明腹地的人員折損殆盡,楊瑜、駱師蓉等人不見得會愚笨到冒著生命危險去給女真一個解釋的程度。


    再次就是對方向商市的出手也極有可能會謹慎起來並最終影響到宋秦歌。


    遷移災民是目的之一,利用賑災將琮記擴充壯大,打造出匯通南北的四門寨商業體係是第二目的,不能因小失大。


    以對方部署勾結大乘教的周期和期間內體現出來的耐心,自己的這個對手絕對不會就此黯然撤迴關內。


    而如今對方能扳迴一局的隻有商市。卻不知道商市當中宋秦歌部署了一個更深的局。


    一日之後楊瑜、駱師蓉等逃脫的所有人員畫像都會傳送向各地巡檢司及其賑災點。對方不可能再有利用賑災點製造暴『亂』或者舉兵的機會。


    琮記宣傳人員在賑災點宣傳引導,對手也沒有再一次大規模吸收教徒條件。


    各地巡檢司、衙役、捕快四下出動,東廠、錦衣衛也會追查到底,最終會將楊瑜、羅國相等人『逼』入關內女真區域,包括劉邦林。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這是一個最好的結果。


    信王賑災當中所有因為對方布局而產生的阻撓、搶糧、賑災點的混『亂』都隨著馬店之戰的結束而落下帷幕。


    女真西伐,自己和宋秦歌同女真以及對方背後商業力量的交鋒適才掀起高峰。


    文無忌想著四門寨同女真的對戰,曹少商則感歎眼下所發生的一切現實之事。


    “想不到女真竟然將為數不少的飛虎營精銳滲透進入我朝腹地又同王賢狼狽為『奸』。”


    人又看了看文無忌,曹少商繼續:“幸虧文公子發現及時,如若真要讓王賢舉兵造反,以上百女真飛虎營精銳為骨幹組成的匪軍絕非地方巡檢司、屯營所能抵禦,借助賑災產生的民生矛盾,恐怕不到半年時間黃河兩岸翼州、山東、豫州就會卷入戰火當中。”


    抱拳施禮,曹少商誠摯說道:“化解此番危機,文公子功居首位。”


    墨言點頭讚同。


    想到之前對文無忌身份、動機的猜測,墨言心有內疚


    。


    遂即墨言想到一件事情。


    夜『色』更深沉一點,房間內隻有兩人的時候墨言反複權衡,最終將早些時刻念及的事情說與文無忌。


    言落時看著文無忌錯愕的神情,墨言訕訕一笑,“事關王府安全,文公子也是能理解”


    “理解,理解”文無忌抱拳,內心卻心道:“還是小看了朱由檢”


    清晨時分,文無忌等人折返向陳橋。


    一夜時間東廠、錦衣衛繪出了薩哈璘、褚庫、楊瑜等人畫像快馬傳送向各地巡檢司、錦衣衛、東廠機構並十萬火急將關村、陳橋、馬店所發生事件匯報向順天府。


    曹州方向四縣巡檢司弓兵沒有撤離而是參與了搜捕任務,但有些變化卻悄然的產生在巡檢司。


    平陰縣巡檢司巡檢使賈英、高唐縣巡檢司『操』練徐喆等在內一百多人悄然失蹤。


    這些名單不會報送到朱由檢手中,關村、陳橋之戰的大捷巡檢司功不可沒,但戰事結束,巡檢司依舊是不在大明正式軍製內的地方治安力量。


    而出現在曹州治署官員手中信息則是所有人員在關村、陳橋之戰中陣亡。


    隨後的走向脈絡已經清晰,曹州境內大小官員多數都同琮記存在聯係,所有‘陣亡’的家庭都會得到撫恤,數月時間後這些家庭將會陸續開始搬遷。


    隨後將抵達四門寨或者是南方,等待他們的則是各自曾經被列入陣亡名單的家人。


    陳橋郊外;


    稀疏的林木間夾隱了一幢破舊的房舍,四門錦衣衛兩人分組,明暗部署成警戒哨。


    午間時分,周之渙單人抵達推門進入房間。


    破舊的木門打開時有亮『色』蔓延了進來,霍泰安『迷』了眯眼睛。


    低壓的雲層又降下了零落飛雪,開門的時候幾片雪花倏忽的被風卷了進來落在地麵。


    霍泰安看著周之渙。


    錦衣衛千戶也看著自己頂頭上司,鎮撫使霍泰安。


    霍泰安是在陳橋東北的樹林中被周之渙擊暈,蘇醒時就看到自己處在這件破敗的房舍中,手腳捆綁,失去行動能力,口中塞了布團。


    沒有其他的傷痕,期間也沒有遭受到虐待。


    霍泰安百思不解,周之渙既然想吃獨食,卻為何沒有下死手?失不再來的機會,擊暈、殺死自己,製造交戰中被對手格殺的假象,不會有人懷疑。也可以將自己屍體直接掩埋無聲無息的處理掉,隻要反饋出自己追殺途中失蹤的消息,還是沒有人懷疑。


    但為何自己活了下來。


    蘇醒後的霍泰安並沒有掙紮或者嚐試逃生,這些都是徒勞。能算計到這一步,周之渙怎麽可能沒有部署。


    所以霍泰安在等,在分析前因後果,也想著戰事。


    霍泰安有對功名的渴望,也有推卸責任的想法和籌算,但對於女真,霍泰安深惡痛絕。


    口中的布團被拿去,周之渙退後一步坐在木凳上。


    霍泰安並沒有唿叫。


    看了看周


    之渙,“戰事結束了”


    “結束了”


    “都圍殺了?”


    “沒有,二三十人逃脫”


    笑了笑,霍泰安說道:“關村、陳橋對方有四五千人,分散出去的估計還有百餘人,隻讓對手二三十人逃生,大捷,恭喜周千戶大功一件,戰事上奏朝廷,鎮撫使職位指日可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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