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岩對權位沒有太多興趣,好武如命,也喜好女子如命,但凡被看重,手段無所不用,年內的時候在運河碼頭聽聞到南下商客談論京城才女秦歌如何的傾城傾國,範岩動了入京劫持秦歌的心思,但被王賢製止。


    秦歌在範岩心中始終是個遺憾,卻沒有想到在濟寧能遭遇彌補這個遺憾的藍燕子。


    想著暗中觀察時藍燕子一娉一笑羞風月的相貌,範岩感覺自己身體像火一樣燃燒了起來。


    “特娘的,到底是什麽來曆?玫瑰花香刺滿懷”這樣想著,人煩躁起來,看著身側戰戰兢兢侍奉的聖女,眉目間有厭煩的神色。


    “非要摘了這兩朵帶刺的玫瑰”範岩咬牙切齒。


    “法王!”看著視線撇了一眼後明顯露出厭惡神色的範岩,房間內姿色其實相當出眾的侍女戰戰兢兢開口。


    “滾”範岩暴怒。


    如蒙大赦,聖女逃出房間。


    看著像是被驚嚇小貓跑出去的聖女,範岩胸口又開始發悶起來。


    窗外,雨絲綿綿,有樹葉翩然落下。


    數百裏之外的海州也是煙雨蒙蒙,貨船停靠,文無忌、陸仟、晏蒙及其霸刀營軍士上岸,間隔大半年時間,文無忌、陸仟踏上北歸的陸地。


    眾人在海洲沒有長時停留,購買馬匹,數十人直奔400裏外的徐州府,區域內有琮記站點,不管是水路自運河北上而是快馬加鞭走官道都不耽擱時間。


    相同的時間,濟寧城內風四娘等人也動了起來。


    風四娘、莫不問、藍燕子、莫胭、玲寒及其霸刀營80人分批出城,包圍向大乘教位於濟寧的堂口。


    千裏之外,努魯兒虎山。


    來時夏,去是秋,高低起伏的山林浸染,層次分明,山道多半沿地勢低窪的河穀繞行,視線內還是一成不變的綠色,但遠方高嶺間卻已見秋色。


    李顏廷麵色凝重,眉目間也有兇戾氣息。


    和四門寨的交談以出乎預料的方式開始,始料不及的結果結束,來時空空,去時帶著裝有三十六名斥候人頭的木箱。


    想到那份字墨,李顏廷嘲諷的笑笑。


    “誰雲漢已亡,大金建國便宣召了漢滅亡的開始”


    李顏廷是漢人,但看不起漢人,想到寧遠前後戰事,李顏廷就對大明朝堂及其漢人充滿了鄙視,李顏廷眼中的漢人不堪一擊卻喜好心計,朝堂上下勾心鬥角,又自以為計謀無雙,生性懦弱,對內好鬥,對外屈膝,文臣不知兵,自以為滿腹經綸,紙上談兵,武將傾軋同僚、好錢糧田畝、媚上欺下。


    意識中李顏廷也早就不當自己是漢人,女真崛起之前同區域內遼東漢人有合作基礎,大金建國,也是將這部漢人同自大明手中所奪取領地內漢人區別對待。


    早先和女真合作的漢人剽悍,隨同努爾哈赤廝殺征戰,全然不同李顏廷意識中關外那些軟弱、阿諛、內鬥的漢人。


    就像狗看門的時間久了總當自己是人一樣,李顏廷如今也有這種意識並在投誠女真的漢人前麵有優越感。


    沿途製止卓布泰砍殺手無寸鐵的數百名漢人,並不是李顏廷心存憐憫,而是之前皇太極登基後頒布了製殺令,李顏廷是在遵照皇太極旨意。


    想到成子龍、周瑾之,李顏廷視線又落在木箱上。


    “剿滅四門寨,也將目中無人的那兩人頭顱割下來用石灰防腐,給四門寨、田家庵及其周邊所有依附四門寨生活的漢人看看” 李顏廷如此想著。


    視線焦點從木箱落向遠山時李顏廷又煩躁起來。


    來時夏末,去時秋初,來時坦蕩,去時坎坷。


    四門寨不會製造障礙,這點從給木箱內人頭、字墨的時候李顏廷便已經判斷,但途中還是發生了諸多變數,同多股商客產生摩擦,互不相讓,對方仗著人多勢眾不依不饒,損失了數匹馬,三番五次下來竟然耽擱了數日時間。


    真要殺起來,李顏廷並不懼怕,隨從都是好手,那裏是普通走商道鏢師所能比較,但四門寨有規定,區域內止殺戮,李顏廷並不想同四門寨再一次產生瓜葛。


    再一次看到成子龍、周瑾之,應該是對手的人頭。


    午後的光線落下將李顏廷身影拉的斜長,按照路程及其馬匹的負荷推算,走出山區至少還需要四日時間。


    “該千刀萬剮”看著前方兩人同乘一匹戰馬的下屬,李顏廷又咒罵了一次成子龍、周瑾之。


    李顏廷咒著四門寨,卻不知四門寨麵對女真的戰爭齒輪早就縫合運轉了起來。


    四日之前,銳金旗、鐵血旗、烈火旗、霸刀營數千軍士漫卷過四門寨東部山區活動向喀喇沁部。而先於步軍的出擊,成子龍指揮的太玄騎則北上沿蒙古大營方向繞向努魯兒虎山主峰區域急行軍迂迴。


    成子龍和周瑾之意見一致,四門寨始終在為同女真的作戰而準備,雖然戰事來的提前了些,但並沒有脫離文無忌當初算籌時間段。


    李顏廷離去,勢態已經明朗,刀鋒入骨,不得不戰。


    隨後兩個人都想到了文無忌,周瑾之想的是蒙古大營之戰,成子龍則關聯到了惡石島、雞籠之戰。


    都是文無忌主動出擊。


    四門寨的地形適合防禦作戰,但女真不似蒙古大營,彪悍的騎兵之外還有驍勇的步軍。


    在不得不戰前提下戰術的擇取有兩種;


    第一、知道對手會重兵壓境,利用四門寨地形層層阻擊,消耗作戰;


    第二、主動出擊,在對手沒有準備充分之前直接摧垮對手。


    將戰事放在四門寨方圓百裏範圍,目前而言並非上上之選,成子龍、周瑾之意見一致,主動出擊。


    琮記、黑翎衛搜集的信息極度有限,但卻是可以判斷蛛絲馬跡,女真抵達努魯兒虎山的兵力並不眾,所以對手出兵,還是應以投誠女真的兩部蒙古力量為主。


    打垮兩部兵力,女真再度啟兵,時間已經過度到冬季,冬季嚴寒,如果期間有大雪,別說的作戰,生存都會成問題,自遼東險山惡水當中殺出的女真自然知道季節氣象對戰事的影響。


    主線統一,兩個人都意識到千載難逢的機會。


    李顏廷前往四門寨心存拉攏目的,在李顏廷折迴之前,女真及其兩部投誠的蒙古部隊駐軍處在戒備最為鬆懈之時。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兩個人對時機的把握中名為“莫欺少年窮”的作戰計劃快速確定下來,由成子龍帶領太玄騎向兀良哈部迂迴,周瑾之靠近喀喇沁部,隨後兩軍匯合追殺圍剿。


    成子龍迂迴路途遙遠,但卻具備一切的出擊條件,汐子溝、蒙古大營方向便有四門寨的養馬場,長途急行軍,戰馬輪換,晝夜不停,而且因為商道的開通以及琮記貿易不斷北上,蒙古大營北部遊牧的蒙古民眾同四門寨關係深厚,能保證行軍不至於被暴露。


    李顏廷離開小馬場,入夜時分四門寨兩方向大軍開始高效調動,李顏廷歸途中的遭遇也並非巧合,而是琮記故意安排,目的就是拖延李顏廷抵達喀喇沁部女真大營的時間。


    咒著四門寨,也煩躁因為戰馬折損而帶來的速度緩慢,李顏廷完全沒有意識到蒙古大營之戰結束,四門寨在蟄伏了大半年時間後將自己尚算不上最為鋒利,但卻是剛猛的獠牙伸向了整編了兀良哈部、喀喇沁部的女真軍隊。


    而先於大軍的抵達,最早滲透出擊的黑翎衛也偵查到越來越多有關活動在努魯兒虎山東側女真軍隊的動態。


    區域內地形不比四門寨,偵查滲透都是難題,利於四門寨的則是女真始料不及,沒有防範,黑翎衛則是精銳出擊,而且因為整編的完成,兀良哈部兵力開始向喀喇沁部調動。


    兵力調動,首先觀察到動靜的是黑翎衛放出去的鷹隼,順著鷹隼確定方位,黑翎衛綴上行軍的兀良哈部兵力並最終順藤摸瓜的定位到女真大營方位。


    一年前的秋季,四門寨生死存亡時刻將刀鋒亮向了蒙古大營,一年後的秋季,還是退無可退,四門寨麵對女真向死而生一戰,但比較一年之前,四門寨不僅僅有太玄騎、鐵血騎、銳金旗、霸刀營、黑翎衛,還有烈火旗及其火繩槍、*。


    四門寨早就不是當年的窮少年!


    努魯兒虎山遼西丘陵區域;


    光線從厚厚的雲層當中穿透下來,空氣的溫度也因為數日的陰雲天氣而冷瑟了很多,成子龍帶領的太玄騎已經在區域的丘陵間停留了半日時間。


    因為從蒙古大營、汐子溝馬場中調度戰馬出擊,迂迴雖然路途遙遠,但卻沒有任何的時間耽擱。


    每名騎兵都搭配兩匹戰馬,一匹輪換,一匹攜帶糧草。太玄騎這種配置的出擊,別說是大明朝廷精銳的關寧鐵騎,就是比較精銳的女真騎兵也不遑多讓。


    太玄騎做到了日行八百。


    黑翎衛格殺女真斥候,四門寨會議後向北部、東北、西南方向都調動出了偵查力量,這是在半月之前的部署,沿途中成子龍已經能接收到足夠支撐自己分析判斷的信息參考。


    日行八百的出擊,與之唿應的偵查也步步到位,從線路規劃、站點停頓到隊列的調整,成子龍做到了隨心所欲。


    抵達遼西丘陵的山穀,隨行輪換的戰馬全部被馬場兵士調度折返,短暫的休整,太玄騎進入到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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