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騎兵下馬,衣不卸甲,協同輕重傷兵組建起前後兩道防線,隻要不是向山道作戰,相對寬敞的穀口並不擔心四門寨滾石。如若四門寨發動地麵攻擊,每一個重騎兵都相信能碾輪一樣摧毀對手。


    負傷的戰馬在兵士深情的呢喃中宰殺,烤肉味道彌漫在肅穆的氣氛中。


    文無忌再一次出現在讚章麵前;


    “在這片山林中逃竄的人都被殺的一個不留,不過還是沒有找到刺邑,但追殺還在繼續,你們是草原的雄鷹,卻不是這片山林的穿山豹,我們才是。要論山林中的作戰,你們真不是四門寨對手,更也不是女真人對手,人生多得是狹路相逢的境況,這個時候,歸根究底,還得靠最純粹的力量,誰的拳頭硬,誰的身手敏捷,誰的手段驍勇,你們比不上,應該敗的心服口服。我說過,我沒有耐心也沒有持之以恆水滴石穿的毅力說服你,沒有那個必要,氣溫將下來了,穀口中每時每刻都有你受傷的部眾在丟失生命,要不你下道指令,讓那幫榆木疙瘩衝鋒起來,我們刀鋒入骨的再戰一場,然後收屍,清掃戰場,四門寨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們去哪兒報道就去哪兒,各走各道,互不影響,幹淨痛快,我也會在偶爾想起你的時候祭一碗酒,說一聲你是一個稱職的對手,是個草原的漢子”


    “我投降”讚章突然的開口。


    文無忌愣了愣,靠近,目光對上讚章眼神,讚章神情平靜,但也帶著一股死氣。


    “這就對了”


    “你不擔心我使詐”讚章反問。


    文無忌已經著手解繩索:“不要這麽說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心中也有怨言和憤恨,甚至是不甘,你死了很多人,我也是。你們如若不是要血洗田家庵,我們也不會刀槍相見,都是為了活命要講對方置於死地,所以權衡利弊,是可以賭一把。跟著我,以後去殺女真人,遠的我不敢保證,但小範圍給你族人安穩的生活,卻是可以去爭取的”


    言語中文無忌解開繩索,拍著身材魁梧的讚章肩膀:“功夫很不錯的,實話實說,放下你手中的重槍,你真不是我對手”


    “如果我用槍呢!”


    “我或許不是你對手,但我還是有辦法殺了你”文無忌一字一句開口。


    讚章不語;


    “走了,該到了你讓山穀那幫榆木疙瘩放下軍械的時候,迴頭我請你喝酒”


    “不是榆木疙瘩”


    “現在是,以後就不是了”


    文無忌勾著讚章肩膀,內心早就樂開花,三百多重騎兵,關鍵還有讚章,即能帶兵也能練兵。


    四門寨可以組建自己龍騎兵。


    讚章魁梧的身影從山林中出現時穀口重騎兵即刻進入到戰鬥狀態,讚章洪亮的聲音響起。


    “我是讚章”


    說的是蒙語,文無忌聽得懂。


    穀口重騎兵中爆發出歡唿聲,繼而喜悅之情瞬間被打擊壓製了下來。


    “去鞍,卸甲、收槍”


    讚章命令時跟隨在文無忌身側的風四娘、章海龍都緊張了起來。


    絕對的出乎預料,氣氛壓抑,但讚章指令下達,所有重騎兵卻沒有絲毫的猶豫,以整齊劃一的姿態去鞍、收槍、卸甲。


    “氣勢不凡”文無忌內心讚歎一聲。


    讚章側目看著文無忌。


    文無忌向前,讚章隨了上來,保持了一肩距離,這是臣服的姿態,完全走入到山穀,讚章再度開口,依舊是蒙語:“大軍戰敗,我輸給了文無忌,從今往後,文無忌就是我們的王”


    向前猛然跨出一步,讚章擰腰轉身,麵向文無忌跪拜了下去。


    山穀中的重騎兵、輕重傷兵短暫的沉默了一下,隨後參差不齊跪拜了下去。


    周謹之看向讚章的眼神有讚賞。


    然後文無忌便震驚到了所有的人,包括讚章。


    聲勢如雷,文無忌蒙語開口:“毒蛇猛獸出沒,山峰岌岌將垮,太陽驅逐黑暗,智者區分智愚,賜予世人明目,正途必須皈返”


    梵唱般的聲響迴蕩在穀中餘音陣陣,讚章猛然抬頭,先前對視文無忌雖然平靜但也有死寂意味的眼神驟然如點燃的一團烈焰。


    “王,王”讚章大禮叩拜了下去。


    穀口中重騎兵、輕重傷兵整齊劃一跪拜,“王,王”


    唿喊聲如雷,氣勢滔天,語調炙熱,由內而外的臣服,擁戴。


    “阿門了呀”血刀莫不問就差沒來個趔趄,大驚失色,連串的方言。


    周謹之、章海龍、風四娘都是麵麵相覷,不明就裏。


    眾人是知道文無忌會蒙語,但眼前的畫風太過於震撼,會蒙語也不至於這樣。


    神聖如五彩光照的文無忌知道原因,也知道自己再一次賭對了。


    有另外空間的信息資料,文無忌知道成吉思汗對蒙古一統後草原多信仰薩滿教,自己所說的就是薩滿教最為古老的宗教密語。


    文無忌並非通曉古今,是托了另外空間一名曾經率領裝甲部隊橫掃斡難河的將軍之福而得知這些密語,而且另外空間這些密語早就公開於世,不稀罕,但在這個時代,文無忌脫口而出就有非凡的意義。


    文無忌不僅僅收複了讚章和重騎兵,也完全的收了這些驕兵悍將的心。


    穀口沸騰的蒙古大營軍士驟然就讓更遠一點距離的塔拉、杜平等人有種恍惚感。


    失敗的歡唿雀躍,勝利的鴉雀無聲,仿若是蒙古大營攻克了四門寨。


    綿綿秋雨中激烈的戰事以這種匪夷所思的結果收尾,所有的戒備消除,斥候調度向蒙古大營方向聯係沙桐的同時文無忌帶領人員進入到緊張的傷兵救治中。


    文無忌再次成為焦點。


    四門寨有自田家庵而來的郎中,軍中也有軍醫,莫不問、章海龍這些好手也懂得常規的刀劍創傷救治方法,但文無忌掌握的卻是特種部隊隊員在極端環境下遭受各種意外的急救治療手段,尤其是針對外傷和山穀蒙古大營軍士所遭受或被陷阱、或被山石砸中的骨折類傷勢急救,文無忌在郎中和軍醫眼中完全成了名醫。


    到最後所有骨折類傷兵全部交由文無忌治療包紮、接骨,而這種傷兵又集中在蒙古大營軍士兵身上。


    接受治療的蒙古大營兵士目光虔誠而炙熱,讚章一步不離始終隨在文無忌身側,完成所有人員救治已經是次日午後,也就是文無忌手法嫻熟,精力充沛適才堅持了下來。


    文無忌親身親為的這種救治無形中也將四門寨和投降的蒙古大營軍士牢牢的凝聚在了一起。


    期間信息也迴傳而來,追擊刺邑的陸仟和鍾宴無功而返,刺邑還是逃脫,等陸仟、鍾宴看到投降的蒙古兵士及其讚章對待文無忌言行舉止並原原本本了解經過,兩人也是大感不可思議。


    時間流逝一日,持續了近半月時間的秋雨中有雪花紛紛揚揚落下,四門寨內外交戰產生的痕跡被清理一空,蒙古大營方向工匠及其被速布台掠劫的過千人也隨著‘慈刀’沙桐的抵達進入到四門寨,運抵的還有不計其數的糧草、軍械、錢財。


    糧草足夠支撐整個冬季,軍械能讓四門寨兵力擴充數倍,金銀珠寶數額讓文無忌都眩暈。


    也就在這個時間段,榆樹林子數百民眾抵達了四門寨。


    喬半山沒有保住自己,但卻保全了家人和榆樹林子民眾,數名喬半山安排撤離的親信抵達四門寨後發現區域內戰事慘烈,臨時決定讓民眾藏身在林,戰事結束適才出山活動向四門寨。


    蒙古大營工匠,虜劫的漢人和榆樹林子民眾匯合有近兩千多人,戰事期間四門寨損失同樣巨大,戰損、傷重人員近半,但補充入三台山兵力及其讚章所部後實力、規模完全超出之前,關鍵文無忌為四門寨打下了一個良好的發展空間。


    至少就目前格局而言,未來半年時間四門寨不會遭受太大的衝擊,所有蒙古大營中的工匠全部被納入工兵院,墨社規模也開始增加,人員初步安排,文無忌需要詳盡的規劃。


    雨加雪的天氣持續一日蒼穹飄落下鵝毛般大雪,四門寨周邊群山被白雪覆蓋,結合、整理讚章所提供資料信息,燒著炭火的大堂內文無忌、讚章、風四娘、陸仟、莫不問、周瑾之、塔拉、杜平等人聚在了一起。


    或許是使槍的原因,讚章在四門寨的時間要不形影不離的跟隨著文無忌,要不就同周瑾之在一起,交往之後兩個人也是心心相惜,大堂中自然也是兩人靠挨在一起。


    一幫悍將切切實實的被文無忌黏合在了一起,也唯認文無忌為核心。


    都生死患難過,文無忌軍人作風,直入主題;


    “諸事都結束,天氣也轉冷,我請大家喝酒,但這之前,寨中的發展、規劃、未來走向及其民眾的生活都要安頓下來,看似簡單,其實比領軍作戰更複雜繁瑣,總不能依靠掠劫去養活數千人。”


    “寨主,您直接命令,都服你”章海龍說道。


    “寨主,我就喜歡你運籌發號施令的上位者架勢,你就別掖著,你說啥就是啥”莫不問也喊了一嗓子。


    文無忌視線平掃,大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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