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的大都是保持中立的朝臣,宣承那邊的人都沒怎麽說話。


    雖然這件事是他們捅出來的沒錯,但他們做到這裏就可以了,將事情捅到天統帝麵前,自然有耿直的朝臣會細數肖柳生的罪過,他們隻需要在暗中稍微推波助瀾,想辦法將這件事引到宣景身上就很好,這就是最明智的做法。在明麵上牽扯過多反而不好。


    然而宣承卻無視了手下官員的進言,幾乎火力全開,不僅非要將的肖柳生的罪名坐實,還一個勁兒地說著肖柳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幾乎就是在明示這件事一定跟宣景有關。那義憤填膺的模樣好像肖柳生貪汙的都是他的錢一樣。


    宣承一派的官員眼睛使眼色到眼抽筋了都沒能阻止宣承喋喋不休的輸出。


    天統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隻冷聲說此事他自有決斷,讓同其他人不必再操心。


    從禦書房出來,宣承身邊圍著擁護自己的幾位官員。


    一位大人說:“王爺怎麽能在陛下麵前這般直言要置肖柳生於死地?還直接牽扯景王?”


    宣承心虛,但還是硬氣著說:“咱們本來就是要拉宣景下水,這麽說有什麽問題?”


    另一位大人說:“之前不是跟王爺說了,陛下多疑,這件事咱們明麵上不攙和為好,不然陛下那邊定然會懷疑這件事與黨爭有關,到時候反而會讓景王殿下逃脫。”


    宣承:“你們想多了,父皇不會如此作想。即便讓宣景逃脫,但肖柳生肯定跑不了一死,如此也算是對宣景做了打擊。”


    幾位官員原本還想說什麽,可見宣承明顯聽不進去,再加上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多說也沒有意義,便不再言語。


    宣承悄悄鬆了口氣,他當然不能告訴這些人自己會突然抓著肖柳生不放是為了給高文報仇。


    中午吃飯時高文跟他說自己跟肖柳生有過節,從前肖柳生羞辱過他,現在肖柳生落難,他自然想報仇。


    宣承答應了,在高文麵前拍著胸脯保證說小事一樁,之後兩人還喝了不少酒又是一番雲雨。


    宣承對高文那叫一個滿意,看著人高馬大,但在床上卻任自己施為,這種將強者壓在身下的感覺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滿足,更有精神上的成就。


    他滿意了,那對高文的事自然也放在心上。


    而且宣承覺得僅憑一個肖柳生不足以讓宣景傷筋動骨,那就不如先幫自己的小情兒出了這口氣,反正肖柳生是鐵定死罪難逃,這樣打擊宣景的外家也算夠了。


    兩日後,武德帝就宣布肖柳生被判斬立決,並罰白銀兩萬兩。另外還有肖家五人被判流放嶺南。


    就這樣的大罪,肖柳生斬立決是應該的,但隻罰了兩萬兩白銀委實不算多,而且被判流放的肖家五人在肖家雖然都有些地位,但也都是跟肖柳生關係好的本家一脈的話事人,旁支是一點都沒受到波及。那兩萬兩白銀也是從肖柳生原本的私庫裏出,剩下的錢就充了中公。


    至此肖家本家元氣大傷,旁支居上,往後這肖家就算徹底。看,變了天了。


    肖柳生斬立決那天,謝恆翻牆去景王府,正好看到幾個人從宣景的書房出來。


    他及時避開,沒讓那些人發現。


    不過他看得清清楚楚,從宣景書房出來的這些人是肖家旁支的人,而且就是能做主的那幾個。


    等人走後謝恆才出來,走到書房門口卻沒急著進去,直到裏麵傳來宣景的聲音。


    “外麵冷,進來。”


    十二月底的天氣,前兩天剛下了一場大雪,是挺冷。


    謝恆沒有用靈力禦寒,他喜歡真切地感受四季溫度變化。


    書房裏宣景正在低頭寫著什麽,等謝恆走到他旁邊時才停下筆。


    謝恆彎腰低頭看了一眼,那是一份肖家的人員關係圖,目前肖家的主要人員都在圖上,每個人旁邊還都做了注釋,比語山居的資料還要詳盡。


    宣景在圖上做批注修改,有些地方圈起來,大概是覺得不合適要做變動。


    “是旁支送過來的?”


    宣景點頭,“現在肖家就是肖慶芳這一支做主。”


    謝恆看到圖紙最上方的人名就是肖慶芳,“他是你的人。”


    這是一個肯定句。


    宣景抬手攬住謝恆的腰,“怎麽看出來的?”


    “剛剛肖慶芳離開時神色恭敬,而且我看到最後他離開前還轉身對著屋內行了一禮。”


    就是這一禮,讓謝恆肯定宣景跟肖慶芳不是合作關係,而就是宣景為主導,肖慶芳效忠宣景。


    宣景:“肖慶芳這一支是旁支裏麵實力最強的,肖柳生之前忌憚肖慶芳,背地裏給肖慶芳使了不少絆子,,使得肖慶芳這一支被打壓得厲害,幾度生活不下去。我在暗中幫助了肖慶芳,讓他們一支得以發展存續。”


    謝恆:“難怪,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暗中幫助肖慶芳的?”


    宣景:“在我陷入昏迷之前。”


    謝恆不禁感歎宣景就是宣景,哪怕是在隻有命魂的狀態下無欲無求,但想要做些布局也可以隱秘又順利。


    宣景會暗中幫助肖慶芳定然是肖柳生做得太過了,早在宣景昏迷之前就已經對肖柳生不滿,哪怕他那時候應該根本沒想過要使用肖家的力量,但也不願意肖柳生總在他麵前蹦噠。


    能把宣景逼到這種程度也是肖柳生的本事。


    “這個肖慶芳倒也沉得住氣,你昏迷這些年都沒有輕舉妄動。肖柳生大概以為肖慶芳早就被他收拾得老實了,就沒有把肖慶芳放在眼裏。現在肖柳生一倒肖慶芳就能這麽快接手肖家,看來你昏迷這些年他雖然看著沉寂,但著實做了不少事。”


    估計在肖柳生進去之前,整個肖家也就隻是在表麵上還聽肖柳生的了,除了那幾個被判流放的肖家人,大部分人肯定已經倒戈肖慶芳。


    想到被流放的那幾個肖家人,全部都是肖柳生一派的,謝恆突然看向宣景:“那些人會被流放是不是你暗中推波助瀾?”


    宣景點頭:“肖柳生已經倒台,雖然那幾個人不會成氣候,不過看著礙眼。”


    謝恆能理解,就好像剛入秋時候還有些蒼蠅,沒有什麽威脅,但偶爾從眼前飛過還是覺得煩。


    而且宣景能這麽做謝恆很欣慰,對於敵人從來就沒有必要手軟,這是謝恆這九年積攢下來的重要經驗。


    惻隱之心這種東西,對於他們要做的事情來說,不僅無用,而且危險。


    再說那幾個人平日裏欺男霸女,惡行一籮筐,也完全不值得可憐。


    而直到這時候,謝恆也才大概意識到,宣景想要動肖家已經不是一條兩天了,甚至這一次肖柳生會被暴出來貪汙,表麵上看是宣承那邊的人幹的,但說不定更深的地方還有宣景的手筆。


    這樣一個與自己不是一條心還隨時有可能給自己帶來威脅的人,自然是早除掉早安心。


    當初爭奇盛會上被宣景下麵子,但肖柳生還沒有半點反思,可能就是從那時候起,宣景才堅決地決定將一直以來的計劃變成現實。


    解決了肖柳生,肖家經曆了大洗牌,洗牌的結果幾乎是宣景一手操控。


    現在的肖家才真正屬於宣景的勢力。


    而在外人眼中此時的肖家算是剛剛經曆過重創,半點威脅沒有,也會是他們對肖家最掉以輕心的時候,而宣景就可以抓住這個間隙將肖家的人安插到合適的地方,或者在必要的時候發揮作用。


    這盤棋,宣景已經布置了很久。


    這就是宣景,在原本沒有謝恆的大瑾國也能殺出一條通往至高寶座的帝王路成為千古一帝的宣景。


    宣景:“宣承會咬死肖柳生,又在父皇麵前一再強調肖柳生的背後有我指使,是不是你的安排?”


    謝恆笑起來:“是我,我當時聽到肖柳生出事,雖然知道皇帝應該不會直接就相信肖柳生背後是你主使,但多少還是會有點懷疑,隻有宣承咬住肖柳生不鬆口,陛下才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出於黨爭,肖柳生貪汙是真,但跟你沒有半點關係。肖柳生該怎麽處置就怎麽出事,但你是無辜的。”


    宣景想了想:“是高文?”


    謝恆湊近宣景吧唧一口,“你怎麽這麽聰明?”


    還不等謝恆起身,宣景就直接扣住謝恆的腰將人帶進懷裏,摟著人坐在自己腿上。


    謝恆環住宣景肩膀,眯著眼笑著:“大白天的,不好吧?”


    “就在這坐著,”宣景蹭了蹭謝恆的脖子,“不做別的。”


    謝恆笑著:“別湊這麽近,你忍得住我可不一定忍得住。”


    宣景:“那就別忍。”


    聽聽,這說的什麽話!


    兩人鬧了一會,宣景說:“改天我帶你認識肖慶芳他們。”


    謝恆點頭,心想看來宣景對肖慶芳那些人比較信任,也很看重,在這個世界他和宣景重逢以來,這還是宣景第一次要介紹人給他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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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五章 人間煙火


    不到一個月,肖家的人已經紛紛在軍中嶄露頭角。


    當初宣景給了肖慶芳一脈的人機會,肖慶芳抓住了這個機會,將肖家旁支的人不動聲色地安插進軍中,但為了避免被包括肖柳生在內的其他方勢力的人注意到,肖慶芳等人一直韜光養晦。


    但如今,是他們可以厚積薄發的時候了。


    由於常年被肖柳生打壓,肖慶芳這一支說是忍辱負重多年也不為過。


    他們不乏天資出眾的後輩,一直以宣景為榜樣,也渴望有一天能為帶他們走出水深火熱的宣景效力。


    隨著肖家人的嶄露頭角,也就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肖家。


    得知現在在肖家做主的是肖慶芳這一支,與肖柳生向來水火不容,倒是沒人想過肖慶芳會是向著宣景的,甚至連宣承身邊的人都曾向肖慶芳投過橄欖枝。


    而肖慶芳拒絕了所有人的邀請,仿佛一心都隻撲在如何壯大肖家上,不願意與任何勢力過多往來。


    宣承的人也沒氣餒,反正隻要肖慶芳沒有幫著宣景就夠了。


    在他們眼中宣景跟肖柳生才是一夥的,肖慶芳與肖柳生水火不容,那對宣景也不會有好態度,加不加入他們其實無所謂,反正肖慶芳不會幫襯宣景,說不定還會在什麽時候落井下石地踩上一腳。


    而且明麵上宣景也沒有主動找肖家人的意思,仿佛肖家換哪一支的人當家做主都跟他沒有半點關係,他毫不關心。


    天統帝又在早朝上誇了宣景兩句,甚至讓宣景有機會可以迴去肖家看看,那畢竟是他的外家。


    天統帝的話有幾分真心幾分試探,宣景心裏清楚,恭恭敬敬應下,但絕對不能真的去,至少麵上不能。


    幾日後趕上肖慶芳六十大壽,來往恭賀的人絡繹不絕。


    宣景沒去,但差人送了一幅百壽圖過來。


    這樣的壽禮中規中矩,但就親緣身份上來說,稍顯敷衍。


    天統帝這才徹底放下心。


    要是宣景真的一點都不跟肖慶芳往來,六十大壽也沒有半點表示,天統帝反而會疑心宣景這樣隻是做給他看的。


    唯有現在這樣,壽禮該送還是送,但明顯不是多走心的壽禮,普普通通就好像在走個形式,這才能表明宣景並沒有跟肖家深交的打算,不過是維持麵子上那點血緣關係罷了。


    元宵燈會那晚,肖慶芳秘密來到景王府,見到了謝恆。


    這時候謝恆才知道宣景之前說要找機會讓他見一見肖慶芳,就一直惦記著這事。


    剛剛過了六十大壽沒多久的肖慶芳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


    修者壽數綿長,一般也就隻過一些比較大的壽辰,比如五十、六十或者整百。


    肖慶芳本不是個多講究的人,會辦六十大壽不過是借著這個機會跟京城的權貴和世家打個招唿,在眾人麵前確認自己肖家大家長的身份,讓所有人都知道從今往後的京城肖家就是他肖慶芳這一支做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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