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恆摘掉人皮麵具露出本來容貌。


    竹意微微挑眉,似乎是沒料到這個殺手真容竟然比竹情還要俊美。


    “換身衣服吧!”竹意從衣櫃裏找了一套衣裳出來,不是小倌穿的那種,是一套很普通的青衫。


    竹意背過身去,謝恆很快換了衣服。


    竹意將謝恆換下來的衣服藏起來,這才細細打量起謝恆。


    “你沒受傷吧?”


    謝恆搖頭,“沒有。”


    “你是何人?為何要殺李旭乾?”


    謝恆冷笑:“李旭乾仗著自己有個驃騎將軍的爹,盡是胡作非為!別看他在這南風館人模狗樣,可他在府上卻糟蹋了數不清的家丁小廝。有些小廝並隻是簽了活契,家人來為其討公道,他就讓人把人帶進來,亂棍打死是輕的,甚至還禽獸不如地當著家人的麵再次實施暴行,這樣的畜生死不足惜!再說他的父親還是李春海那個奸臣!將軍府守備森嚴,李春海出入又帶著太多護衛,我暫時動不了李春海,那就先殺了他的獨子,給他個教訓!早晚有一天我太平神教會除了李春海這個老賊!”


    竹意眼睛一眯:“你是太平神教的人?”


    “怎麽?”謝恆冷冷看著竹意,“你要去報官?”


    竹意:“如果我準備報官就不會跟你說這麽多了。”


    謝恆有些奇怪地看著竹意:“你一個小倌倒也有些膽氣,知道我殺了人竟然也不怕我。”


    竹意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時外麵走廊傳來響動,應該是那些護衛搜查到這裏了。


    竹意立即起身,“你趕緊躲到衣櫃裏,外麵那些人我來應付!”


    謝恆皺著眉,滿眼狠厲:“你最好老老實實的,要是我發現你敢出賣我,我就算被抓也一樣會拚盡全力殺了你!”


    被威脅了的竹意非但沒有生氣,眼底隱含的警惕都淡了兩分,“你放心躲著就是,我絕不會害你!”


    謝恆哼了一聲,卻好像不大相信的樣子,轉頭鑽進床底。


    竹意一驚,想要將人喊出來卻已經來不及,外頭已經有人在使勁兒敲門。


    竹意咬咬牙,隻能過去開門。


    因為李旭乾一直很捧竹意的場,幾個護衛跟竹意也比較熟,加上竹意很會做人,跟幾個護衛處得都還不錯。


    “幾位大哥,怎麽迴事?我聽說李公子他……”


    竹意話沒說完,眼眶卻已經泛紅。


    為首的護衛擰著眉說:“我們現在正在捉拿兇手,要到你房間裏搜上一搜。”


    竹意驚訝:“幾位大哥!我可沒有那個膽子窩藏殺害李公子的兇手,我剛剛表演迴來,屋內隻有我一個人!”


    “那人也可能在你迴來之前就躲進你屋子了,讓開!”那人一把推開竹意,竹意順勢踉蹌後退幾步摔在地上,正好摔在床邊擋住了床下位置。


    換做平時那護衛也不會對竹意這般,他其實也對竹意有那麽點意思,但現在少爺被殺,他若是抓不到兇手,依照將軍的性子,恐怕他自己性命難保,哪裏還能顧得上跟竹意調情?


    在屋子裏翻了半天沒翻到,為首護衛看向竹意身後的床下。


    “你起開!”


    竹意低頭,緩緩起身站到一旁。


    眼看著那護衛走到床邊彎腰掀起床單,竹意手臂一動,一把短刀從袖中落下被握在手心。


    刷!


    護衛掀起床單,發現床下隻是放著兩雙鞋。


    這已經是屋內最後一處能藏人的地方。


    搜擦無果,幾個護衛大步出去繼續搜查別的房間。


    竹意關上房門,走到床邊,在地板上敲了幾下,“出來吧,人都走了。”


    隻見床下的一塊木板竟然被推了起來,謝恆側身出來,又將木板合上。


    謝恆起身拍拍身上,手裏還拿著一份從床下暗格中摸出來的信,似笑非笑看著竹意:“真沒想到竹意公子竟然是山河盟的人,這藏得可夠深的。”


    謝恆沒有打開信,但信封上的有山河盟的盟徽,這便已經足夠說明竹意跟山河盟有來往。


    竹意歎氣,他之前沒讓謝恆躲在床下就是擔心謝恆發現那個能夠藏人的暗格,裏麵放著他作為暗樁跟山河盟互通消息的信箋。


    哪怕謝恆真是太平神教的人,竹意原本也沒打算暴露身份。


    “我是山河盟安插在這裏打探消息的暗樁。”


    謝恆哼了一聲,“山河盟雖與我太平神教沒什麽聯係,但好歹都是看不過朝廷奸臣當道,想為民除害,你還讓我躲進衣櫃裏,明知道那些人進來後首先搜查的肯定是衣櫃,你是想害死我?”


    竹意:“我若真想害你就會直接告訴他們你在床底下,裝作是被你脅迫。原本我是打算哄著他們不讓他們搜,要是哄不住而他們又找到了藏在衣櫃裏的你,那我就直接殺了他們,反正也沒人看見他們進來我這,我頂多隻在你麵前暴露有武功,不至於被你知道我是山河盟的人。”


    謝恆:“這算什麽好方法?他們三個要是都死在這裏,你還要處理屍體。而且他們肯定已經找人迴去將軍府報信了,現在竹青館亂糟糟的進進出出都是人,你如何能在將軍府的人到來之前不驚動別人就處理好三具屍體?床底下的暗格而已藏不住啊!隨便放在什麽地方肯定會被發現,到時候整個竹青館被搜查個底兒朝天,你一樣會暴露,還會暴露得更加徹底!那些信你最好趕緊處理了,暗格也趕緊封上,將軍府的人估計很快就到了。”


    第七百二十七章 掛牌子


    不用謝恆說竹意本來也是要處理的,這些信箋都是最近的,匯集了城中其他暗樁打探到的一些有用的消息。竹意習慣將這些信箋保存三天再銷毀,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巧被人發現。


    竹意:“我這就處理。你一會最好趁亂從後門走,再晚就走不了了。”


    謝恆轉身就要往外走,走到門口又迴頭看了一眼竹意:“這次算你幫我一迴,我就住在城西金燕來客棧,你若是有事需要幫忙,可托人到金燕來客棧找姓謝的遊商。”


    說完謝恆便立刻離開了。


    竹意雖然不認為自己會有什麽事兒需要對方幫忙,但還是記下了。


    那三個護衛自然沒能找到兇手,不久後李春海親自帶著一隊官兵來到竹青館,說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兇手。


    圍觀人中有些還算有腦子的暗暗翻白眼,搞笑,這麽長時間了還沒找到,說不準人家早就走了!繼續搜查竹青館能有什麽收獲?難道殺人兇手會一直留在這裏等著被抓嗎?


    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自然沒人敢說一句。


    痛失愛子的李春海正處在絕對的暴怒中!他有三個女兒,李旭乾是唯一的兒子!現在他跟妻子年齡都大了,基本不可能再要一個兒子,而妻子還是尉遲滿的幹妹妹,且不說這兩人是不是真的兄妹情深,隻要有這個名分在,李春海就不敢越過妻子讓小妾懷上自己的兒子。


    現在李旭乾被殺,簡直就是讓李春海絕後啊!


    李春海帶著士兵在竹青館樓上樓下、前前後後地找了好幾遍,連兇手的影子都沒見到,但找到了被打昏的竹詩公子,這也就證明是外頭來的人假扮成竹詩公子殺人。


    偏偏竹詩被襲擊的時候是背對著兇手,他後頸部的青紫傷痕也能證明,所以他根本沒看清楚兇手的長相。


    兒子被殺卻沒找到兇手,李春海氣得在竹青館狠狠打砸了一番。


    老鴇看著那些被砸壞的桌椅板凳和各種瓷器擺件,那叫一個心疼,這些被毀的東西也不能指望李春海會賠償,最後隻能她自己捏鼻子認下。


    李春海砸得差不多了就走了,他倒是想繼續在竹青館裏鬧騰,逼著竹青館給自己一個交代,可常來竹青館的客人中也有比他更加位高權重的,他也不能一直在這刁難。


    他自己何嚐不知道竹青館應該跟自己兒子的死沒有關係,在兒子屍體邊上放著一枚雕刻著太平神教教徽圖案的竹簽,就跟之前被殺的那些大臣一樣,所以兇手就是太平神教的人。隻是李春海拿不住太平神教的人,才隻能在竹青館裏發發火氣罷了。


    但獨子被害,李春海也不可能就這麽算了,他先是在衙門報了案,讓衙門出人去四處搜捕太平神教的人,同時張榜懸賞緝兇,主要針對自己兒子在竹青館被殺一事,隻要能提供相關線索或者發現任何可疑的人和事,都可以上報,隻要線索是真實的,會根據重要程度賞賜白銀一百兩到一千兩不定。


    李春海到底是從一品的將軍,他的獨子被害,隨著調查的進展,弄得是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謝恆這兩天都在客棧帶著,宣景一直沒迴來,他還在外麵殺人。


    有神行符這個外掛在,宣景才能在一天之內出現在相距甚遠的多個地方殺人,然後留下太平神教的教徽,一方麵繼續為太平神教揚名,另一方麵也繼續製造太平神教教眾眾多且武功高強的假象。


    無為:【你做了這麽多,就肯定竹意會上套?】


    謝恆:【他現在不就已經相信我是太平神教的人了麽!】


    【可相信也不代表他一定會找上你。】


    謝恆微微一笑:【他好好的沒什麽需要當然沒理由找上我,所以我會給他創造個“需要”的。】


    無為看著謝恆的笑容,明明沒有身體的他卻還是感覺到一陣惡寒。


    晚上,謝恆又來到竹青館,還要掛竹意的牌子。


    老鴇過來接待謝恆,笑容滿麵地問:“公子怎麽稱唿?”


    “謝。”


    “謝公子啊!真是不巧,今晚竹意公子的牌子已經掛出去了,您看看我給你介紹別的公子可行?”


    謝恆卻是財大氣粗地一揮手:“不用,本公子就要竹意,誰掛的牌子讓出來,本公子出雙倍價錢!”


    一聽雙倍價錢老鴇的眼睛直冒光,可即便是南風館也一樣是做生意,都要講究先來後到,老鴇就是再饞這雙倍的價錢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攔了其他客人。


    “這個、這個……公子啊,不是我不給謝公子方便,是實在沒有這樣的規矩啊!這樣,我叫竹情過來,本來今晚竹情是要休息的,但難得遇上謝公子這樣相貌俊朗又出手闊綽的,他肯定樂意!”說著就讓手下龜公去通知竹情過來。


    沒一會龜公便帶著一個清秀漂亮的年輕公子過來。


    這竹情長相雖然沒有竹意那般俊朗,但卻有種很特別的精致漂亮,是大多數男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又不顯得女氣,而且身材更加清瘦纖細,那腰肢瞧著就不盈一握。且在竹情身上並沒有多重的脂粉氣,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幹幹淨淨的漂亮大男孩兒,不愧是竹青館的四公子之一,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能比的。


    竹情本來對在休息日被老鴇叫下來不大高興,隻是勉強維持著笑意,然而一看到謝恆他就半點被強迫的不痛快也沒有了。原以為這個龜公口中“賊有錢”的男人會是個肥頭大耳又油膩好色的中年男人,端著一步三晃的大肚子來買春。卻沒想到竟然是個這般清俊又氣質出眾的青年!這可是他接客以來遇到的最好看的客人!


    瞧瞧這通身的貴氣,指不定是哪個王公貴族家的少爺!能跟這樣的人春風一度那是享受,還能順帶賺錢!若是能把人哄好了,說不定還能得著對方垂簾給他贖身,日後若是能衣食無憂還隻伺候這位公子,他這後半生也算滿足!


    竹情立刻擺起了身段,對著謝恆行了一禮,“謝公子安好。”


    謝恆微微蹙眉,但還是對竹情略略點頭,又對老鴇說:“這位竹情公子很好,但本公子隻要竹意。你去告訴掛了竹意牌子的客人,他今晚花多少錢掛竹意的牌子,我十倍賠償,看他願不願意接受。”


    “十、十倍!”


    老鴇都結巴了,她在這一行幹了這麽長時間也不是沒見過大手筆的客人,但為了從別人手上搶牌子竟然願意賠給對方十倍價錢的確實還是第一次見!


    “好好!現在就去問!”


    老鴇打發龜公去問,又諂媚至極地請謝恆坐下,命人端最好的茶上來。


    一邊竹情也驚呆了,心中滾燙火熱!


    別看這竹青館日日進進出出這麽多人,也多的是人一擲千金,但像對方這樣的他也真是頭一次見。而且大多數客人隻願意付最基本的掛牌子的費用,這錢都是進了老鴇的錢袋子裏,他們費心費力伺候一場卻得不到幾個賞錢。在對比眼前這位公子的大方出手,尋常那些客人簡直被比到了塵埃裏!


    這樣的客人,誰不想要!


    沒一會龜公迴來,誰原本掛竹意牌子的客人同意了。


    竹意賣藝不賣身,但他也是四公子之一,掛他的牌子一個時辰一百兩。那人就包了一個時辰,謝恆直接掏出兩張銀票,每張五百兩,剛好一千兩。


    龜公拿了錢給了之前的客人,又把竹意的牌子交給老鴇。


    謝恆這次又拿出兩張五百兩的銀票給老鴇:“竹意公子今晚的所有時間我都包了。不用找。”


    方正這些錢也不是他的,宣景殺了那麽多貪官汙吏,從那些貪官的家裏拿走的銀票就多達幾千萬兩。這還是因為珠寶和金銀不好拿,所以才把銀票洗劫一空。謝恆現在的身家絕對是當之無愧的鮮卑首富。


    “好嘞!”老鴇喜笑顏開的接過銀票,恭恭敬敬地將竹意的牌子交到謝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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