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長到十幾歲,這種情況才有所改善,但高猛也隻能接受宣景和衛顯揚,跟其他人依舊很合不來,動不動就搞得劍拔弩張。


    他的武功高,下手又不留情,故而軍中除了宣景和衛顯揚以及霍崇之外,其他人都不太喜歡高猛。


    正是因為如此,高猛雖有一身好武藝,卻不能作領兵作戰的將軍,在宣景和霍崇離開北境後,沒人再能管得住他,霍崇就隻能帶他一起迴來。


    高猛一看見宣景,雖沒說話,但眼睛明顯亮了不少。


    兩人也沒挑兵器,就是徒手過招,但謝恆看著卻覺得比之前宣景跟那些侍衛帶兵器過招還要心驚膽戰。他就算不怎麽懂武功,也能看得出高猛和宣景的那些侍衛根本不在同一個水平上,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台上兩人交手,台下謝恆和霍崇在那看著。


    謝恆:“高猛似乎也心情不好。”


    霍崇歎息:“跟大夏建交的事他知道了。”


    謝恆抿唇,他們是出於家國大義不同意跟大夏建交,而高猛就是真的與大夏有血海深仇,自然難以接受這個結果。


    霍崇:“也是這兩年在京中他的性子被磨平了不少,若是擱以前,他大概就單槍匹馬殺到大夏去了。”


    這事高猛也不是沒幹過,當初剛剛學有所成那會,在軍中比武贏了不少人,高猛提刀便想去大夏為自己的爹娘和村人報仇。宣景過來阻止,又在二十招內贏了高猛,才讓高猛暫時歇了心思。


    霍崇滿麵惆悵:“我從未想過將高猛一直拘在身邊,他學了一身武藝不是用來每日消耗力氣的,雖然我將他帶迴京城,但我想著瑾、夏終會開戰,而到時候能有把握戰勝大夏的就隻有王爺,王爺早晚會迴到北境戰場。到時就讓高猛做先鋒,這才算有用武之處,沒有辜負他勤學苦練的一身本事,可如今……大夏狼子野心,一紙協議能維持多久的和平?不過是給大夏韜光養晦的時間罷了!”


    謝恆明白霍崇的心情,說道:“老將軍請放心,如今我們已經有了些眉目,相信再過不久應該就能找到足以證明大夏並非真心實意建交的證據,到時候陛下自然會明白這隻是大夏的陰謀,我們還有機會在大夏繼續壯大之前爭取到開戰的機會。”


    霍崇的眼中本來已經有些渾濁的淚光,聽到謝恆的話後才又多了一抹光亮,“謝大人此言當真?”


    謝恆笑著點頭:“自然是真的!大夏屢屢犯我邊境,如今說不打了就不打了,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再者正如老將軍所言,他們並非真心想要建交,不過是看我們吞並了昌河跟蠻國,害怕了而已。我們豈能給他們壯大到能再與我們匹敵的時間?這和養虎為患有何區別?況且大夏還有一位心思深沉、手段詭譎的二皇子,他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吞並我大瑾,大夏朝廷已基本為他所控,就是有他在,也不會允許我們達成真正的建交。我一定會盡快找到證據說服陛下!”


    霍崇激動地連連點頭,滿布皺紋與滄桑的臉上終於帶上了笑容:“從前先帝時期,先皇一直忌諱王爺,縱然王爺得武將支持,但一來朝廷重文輕武,二來越多的武將支持王爺,先皇對王爺的忌諱就越深。當時還是將軍的王爺在朝堂上孤立無援,即便王爺亦有智計手段,但一個人的精力終歸有限,若不是有榮啟榮大人的暗中支援,王爺隻會更加艱難。那時候老夫便知道,王爺更需要的是朝中文臣的支持。如今有謝大人全力支持王爺,老夫服終於可以安心了!雖說老夫已是無用之人,但隻要王爺有所召喚,老夫也隨時願意為王爺效犬馬之勞!”


    謝恆心中激蕩,霍崇顯然已經把將軍當做君主看待!


    在霍崇老將軍的身上,家國之情,君臣之義,都被體現得淋漓盡致!


    “老將軍放心!您為將軍做得已經夠多,沒有您也就沒有今日的景親王,剩下的交給我們就是。”


    霍崇沒在言語,隻重重點了點頭。


    跟霍崇的一番交談,讓謝恆心中幹勁兒十足。


    原本曆史中的霍崇老將軍因為年邁和身上的舊疾暗傷太多,沒能撐到昭明帝一統天下的時候,但是這一迴,謝恆想讓這位滿心家國大義的老將軍看看,看看天下一統,海晏河清!


    謝恆開始加大力度調查大夏,雀鳥派出去一批又一批,燒錢的手段一茬又一茬,隻為盡快找到大夏暗中另有陰謀的證據。然而當他剛剛查到一點苗頭的時候,拓跋風雪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的“坦白”,就差把“算計”兩個字明明白白刻在腦門兒上。


    這就好像一對宿敵每天打架每天打架,但一直沒有明顯分出勝負,終於有一天有一方眼瞧著占據上風了,結果另外一方直接自己把自己給嘎了,哎我就是不讓你得逞!我死我自己手裏邊我也不死你手裏頭!


    拓跋風雪就給謝恆來了這麽一手“自爆”。


    本來建交的文書已經到了大夏,就等著蓋好了印鑒再送迴來了,但大夏那邊卻突然變了卦。


    也不能說直白地變卦,就是又提出了一個條件。


    大夏那邊說大瑾的軍隊之神勇,令他們無比欽佩,所以他們希望能有個機會向大瑾軍隊學習,觀摩一下大瑾軍隊日常是如何操練的。


    那這能上哪去觀摩呢?當然得在大瑾地界上才能觀摩不是?至於具體的地方,大夏覺得盧鴻關就很好。


    簡而言之,大夏那邊的意思就是派遣軍隊駐進盧鴻關,觀摩大瑾軍隊的日常訓練。


    不得不說,這番說辭大夏就是明晃晃地把大瑾當傻子。


    啊,當初你們攻打盧鴻關兵敗,還被當時還是昭武將軍的景親王斬殺了兩萬俘虜。現在你居然想讓盧鴻關直接關門大開,放你們的軍隊進來?這到底是誰在做夢?鬼都不會相信你們的軍隊進來後會隻是觀摩學習,傻子都不會放過這樣裏應外合拿下盧鴻關的好機會!


    大夏提出這樣的要求,還明確表示如果大瑾小氣到連這“小小”的要求都不能答應,那可見沒什麽建交的誠意,那這建交文書就幹脆撕了算了。


    消息傳迴大瑾,所有的武將都出離憤怒了!


    這不就是逼著他們把盧鴻關割讓給大夏嗎?


    大夏的這一舉動雖然也算是省了謝恆調查的力氣,但謝恆也著實被氣得火冒三丈!無恥!無恥之尤!


    朝堂上也直炸了鍋了,一大早得到消息後早朝上就開始了激烈討論。


    武德帝沉著臉一言不發,任誰都能看得出陛下現在也在暴怒的邊緣。


    這時一個侍衛來報,說大夏使團雷王殿下求見。


    武德帝冷笑:“朕正要找他呢!他倒自己來了!宣!”


    拓跋雲雷帶著兩個使臣匆匆入殿,衣衫都沒穿戴整齊,衣帶係得歪歪扭扭,身上還有一股南風館常用的香粉氣。估計是其他使臣在得到消息之後就急忙去南風館找人,拓跋雲雷便立刻匆忙進宮,都沒有好好整理一下儀容。


    “皇帝陛下!誤會!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大夏斷斷不可能提出這種要求!”


    第四百零一章 變天


    許是喝了些酒又過於放縱的緣故,拓跋雲雷的布置有些虛浮不穩,加之過於匆忙,剛一進殿就摔了個狗吃屎,好不狼狽。


    還沒完全爬起來拓跋雲雷就開始辯解:“皇帝陛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大夏建交的誠意,這裏麵定有誤會!”


    “誤會?”武德帝憤怒地將大夏送來的文書扔到地上,“你且好好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大夏的印鑒!”


    拓跋雲雷趕忙將文書撿起來,翻來覆去地看,想找出印鑒是假的證明,可偏偏越看越真。他都要急哭了,趕忙叫邊上的使臣一起看。


    然而就算將這份文書盯出花來,那上麵的印鑒也是真的!


    拓跋雲雷還不死心,強撐著一張笑臉對武德帝說:“那興許……興許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大夏欽佩北境軍神勇,所以真心想要觀摩學習,不如皇帝陛下應允……”


    噗!


    眾人看向謝恆。


    謝恆吸了吸鼻子,“啊,不好意思,太好笑了沒忍住。”


    說是好笑,但謝恆眼底的諷刺誰都看得出來。


    這般嚴肅的時候,也就隻有謝大佞臣敢如此。


    拓跋雲雷瞬間漲紅了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謝大人不必如此陰陽怪氣!本王還在這裏,父皇絕對不可能不顧本王的安全對大瑾圖謀不軌!這其中若是不有誤會,那就是父皇真的隻是想觀摩大瑾練兵。許是父王覺得,我們即將建交,那就該有建交的表現,讓大夏觀摩大瑾練兵,這不是一個絕佳的促進雙方交流的機會?我大夏與大瑾最大的摩擦就在於武將之間的過節,但那也是因為之前立場相對罷了,隻要給雙方近距離接觸的機會,相信很快就能化解仇怨,到時候大瑾與大夏的關係不是能更加緊密?”


    拓跋雲雷這會的情況絕對屬於急中生智。


    難為他能在這種堪稱“死地”的情況下還想出這麽多為自己辯解的話,而且聽起來居然還稍微有那麽點道理。當然能聽出道理來的僅限於本來就主和的武德帝等人,對於謝恆和宣景等人來說,這不過是強詞奪理的狡辯罷了。


    武德帝微微沉思,怒而擰起的眉心稍顯平緩。


    拓跋雲雷一看武德帝這樣就覺得有門兒,繼續道:“本王在大夏的身份地位皇帝陛下和諸位大人想必也清楚,作為父皇的唯一嫡子,大夏將來就是我的,父皇對本王的寵愛也是有目共睹,試問此等情況,父皇如何會置本王的生死於不顧,就為了一個盧鴻關?本王可以肯定,如果大夏和大瑾交戰,假設盧鴻關被我大夏占領,而本王被大瑾俘獲,大瑾若是提出以本王來換迴盧鴻關,父皇二話不說就會答應!”


    拓跋雲雷越說越帶勁兒,別說武德帝,他自己都要被自己說服了。


    主和一派的大臣點點頭,也覺得是這麽個理。


    謝恆:“大夏與大瑾將士勢如水火,雷王竟然能說什麽雙方多接觸能化解仇怨,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別說讓兩軍將士近距離接觸了,雷王殿下若是敢跟景王殿下單獨同處一室超過一個時辰,那我便相信。”


    謝恆早就看出來了,拓跋雲雷對將軍怕得很,別說單獨同處一室一個時辰,就是一科長拓跋雲雷都不敢。


    果然,聽謝恆這麽說,拓跋雲雷當即縮著脖子安靜了。


    “陛下,”殿閣大學士溫陽輝站出來說道:“微臣以為雷王殿下所言有理。這一次雷王殿下帶領使團出使我大瑾,使團隊伍中光是專門保護殿下的侍衛就有三百人。另外還有專門的廚師和點心師傅,都是大夏皇帝親自安排,擔心殿下在大瑾吃不習慣。光憑這些就足以看出大夏皇帝對雷王殿下的愛重,如何會這般鋌而走險?大夏皇帝當考慮到如果他們以和談之名實侵占我大瑾國土之實,那還在大瑾的雷王殿下處境該是何等兇險。”


    詹事府詹事吳修遠也拱手道:“微臣同意溫大人的看法。大夏皇帝對雷王殿下的寵愛就連我大瑾也有所耳聞。可能真是如雷王殿下所言,大夏僅僅是想參觀我們大瑾的軍隊訓練。這也的確是一個化解大夏和大瑾兩國武將之間嫌隙的好方法。”


    武德帝沒立即決斷,但也看得出他的確有被這兩位大臣的話說得心中動搖。


    頓時其他主和的朝臣也七嘴八舌地說著或許大夏真的可信,這事兒就算聽起來再怎麽荒唐,可也架不住大夏的未來儲君就在他們大瑾的事實啊!大夏皇帝總不會為了一個盧鴻關把唯一能繼位的嫡子的性命給搭上!可能這就是大夏想試探一番他們大瑾到底有沒有和談的誠意?


    謝恆冷笑一聲,極盡諷刺的目光在溫陽輝和吳修遠之間轉了轉:“我說二位大人,答應我,下次開口之前先把腦漿子搖勻了行嗎?”


    溫陽輝今年都五十有七了,被謝恆一個小輩這樣說,頓時氣得麵紅耳赤:“謝恆!你、你休要無禮!”


    謝恆:“我都已經無禮了你把我怎麽著?你們說的話我真是一個字兒都聽不下去。沒有個十年以上腦血栓都說不出來這種論調。大夏為了侵占我大瑾國土做盡了喪心病狂之事,多少村莊城鎮被大夏鐵蹄踐踏,房屋田地被燒毀,百姓被侮辱屠戮,敢情是那些燒殺搶掠沒發生在你們身上是吧?一個手持屠刀無惡不作的惡人,哪怕因為一時遇上強敵而暫時收手,你們還真當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就這麽巴巴地將自己的脖子洗幹淨放人家刀刃上試試?大夏惦記盧鴻關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北境將士浴血奮戰,守得住盧鴻關寸土不讓,結果你們這幫人倒是打算大開關門,直接放人家的軍隊進來,腦袋被門夾了吧!”


    謝恆一邊說話還一邊抬手點著那幾個主張和談最歡實的大臣,隻恨自己隻長了一張嘴,心裏麵的憤怒不是幾句話便能盡數表達。


    武德帝有些生氣,“謝卿,注意言辭。”


    謝恆端正行禮,“陛下見諒,臣實在太生氣了,不過微臣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之處。微臣以為如果真同意了大夏的請求,那跟把盧鴻關直接拱手讓給大夏沒有區別。咱們捫心自問,倘若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能把軍隊帶入大夏邊城腹地,我們就真的能忍住什麽都不幹嗎?”


    吳修遠感覺自己抓到謝恆言語中的錯漏之處,立即道:“謝大人這純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阮展鴻冷冷瞥了一眼吳修遠:“吳大人要說話就好好說話,朝堂爭論是正途,但不要言論攻擊個人。”


    吳修遠:???到底是誰先言論攻擊個人的?剛剛他們被謝恆指著鼻子數落時你怎麽不說不能言論攻擊個人?言論若是真能化為刀劍,他們都要被紮成篩子了好嗎?


    腹誹歸腹誹,吳修遠即便不滿也不敢當著阮展鴻的麵說,轉頭繼續跟謝恆爭辯:“你是這麽想,但不代表大夏皇帝會這麽想!”


    謝恆:“一向愛好和平的我都這麽想了,整天發動侵略戰爭的大夏為何不會這麽想?”


    ……這話讓吳修遠無言以對了,再對恐怕又要被阮展鴻說是言論攻擊個人。


    溫陽輝冷冷道:“即便大夏確實想要盧鴻關又如何?用一個盧鴻關,換得兩國和平建交,惠及兩國百姓,有何不可?”


    榮啟:“有的是不可!首先,大夏這是出爾反爾。雷王帶領大夏使團來我大瑾和談已經結束,雙方已經達成建交,所有的條件條款也都已經擬定。臣相信那些條款定然不是雷王自作主張,該是大夏皇帝屬意。建交文書已成,隻剩下蓋章。大夏在這個時候卻想要再得盧鴻關,那就是得寸進尺。在和談這麽重要的事情上都能言而無信,還能相信他們帶兵駐進盧鴻關後就真隻是觀摩練兵?簡直笑話!其次,是大夏主動要求和談,憑什麽到頭來還讓我們割讓盧鴻關以保證建交?難道是我大瑾上趕著求他們和談不成?商人還知道上趕著不叫買賣,幾位大人是還不如商人遠見?”


    中書省參知政事田永祿站出來說道:“不管大夏那邊如何作為,也不論是哪一方主動,但和談建交都是利國利民之舉。隻要能和平相處,讓百姓免受戰亂之苦,為天下計,我們就是稍微吃點虧又如何?”


    謝恆啪啪拍手:“田大人真是大善啊!我看相國寺供奉佛祖是供奉錯了,他們應該直接供奉你!”


    田永祿臉色發青,哼了一聲不說話。


    謝恆譏誚一笑:“割讓涵盧鴻關,在田大人眼中就是”稍微”吃點虧?田大人好大方法啊!你怎麽不會說直接讓我大瑾臣服大夏,那就徹底不用打仗了,也不過是”稍微多”吃點虧!”


    武德帝沉聲:“謝卿!”


    謝恆轉頭:“看,陛下是不同意田大人的說辭的。”


    田永祿:……陛下不同意的到底是誰你心裏沒點數?


    謝恆:“微臣是文官,但也知道戰事慘烈,也知曉將士們守家衛國不容易,他們用性命捍衛的國土,若是被我們三言兩語拱手相讓,這不是讓我大瑾國所有武將寒心?當然武將中也確有做的不好的人,微臣該說也會說,但不管怎麽樣,武將也是我大瑾人,是我大瑾朝廷命官,哪裏輪得到外人欺負給委屈受?”


    朝臣們一聽這話頓時表情都變得耐人尋味了。


    所以你這意思是隻許你欺負武將,不許大夏欺負是嗎?不愧是大瑾第一佞臣,這種想法也隻有謝大佞臣會有!


    此時滿朝武將們的心情就很是複雜了。


    第一次被“欺負”他們的人保護,實在……難以表達此刻的心情。


    阮時衡:“陛下,盧鴻關百姓曾遭受大夏鐵騎無情踐踏,百姓們恨不得生飲夏狗的血,若真將盧鴻關割讓給大夏,這是把關內百姓往絕路上逼啊!”


    武德帝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宣景:“景王,你怎麽看?”


    宣景目光灼灼:“兒臣是如何主張,父皇一直都很清楚。”


    隻有一句話,但其氣勢卻勝過千言萬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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