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旭看向身後一個自己一派的朝臣,“你說我是什麽意思?”


    那大臣無奈,頂著宣旭的目光辯駁:“殿下的意思是昌河隻是在信裏麵表示有這個意思,就跟口頭說說差不多,咱們給他們點甜頭他們就不會打了。”


    謝恆挑眉攤手:“有什麽區別?”


    宣旭臉更黑了,轉頭瞪了一眼那個大臣。


    那位大臣縮了縮脖子:“殿下莫氣,下官就是這實誠性子您是知道的,下官就是怎麽理解就怎麽說,說錯了也是有可能的,殿下莫要見怪。”


    越描越黑大體就是這麽個情況。


    “好了!”武德帝皺眉,“宣旭說得有理,但謝愛卿說得也對,昌河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大瑾如何還能給他們好處?不過貿然開戰也確實不好。這樣,就先按照宣旭所說,派遣使者前往昌河,與昌河王談判。他們若是能有所收斂,不再與大夏來往,朕可以既往不咎,要是還不識相,那就讓西境軍活動活動。”


    雖然沒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但宣旭也還算滿意這個結果,不管怎麽說父皇在大方向上還是采取了自己的意見。


    榮啟站出來說道:“那不知陛下打算派何人出使昌河?”


    下意識地,武德帝的目光就向謝恆掃去。不止武德帝,就是其他朝臣也都朝著謝恆看過去。謝恆剛剛出使過萬陽,而且這一趟行程還非常順利,昌河跟萬陽離得又那麽近……


    謝恆腦袋一偏,站迴隊伍中去。


    武德帝:……


    謝恆明明白白拒絕的表現正和宣旭的意,宣旭可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結果最後卻是為別人做嫁衣,還是讓他恨得咬牙切齒的謝恆。


    在宣旭看來,這一趟出使昌河比送親萬陽還要簡單。


    昌河隻不過是一方部落,敢跟大夏聯手也是以為大瑾不知情,想來個出其不意。但現在既然他們已經掌握到這個消息,並且直接出使昌河談判,隻要昌河王不傻,都該知道不能跟大瑾硬碰硬,最後一定會妥協,保證絕不再跟大夏合作。


    這麽一來出使的目的就算達成了,輕輕鬆鬆就避免了一場戰事,成為載入史冊的光榮事跡。


    這樣的事怎麽能落在謝恆手裏?


    於是宣旭主動請求道:“父皇,出使是兒臣提出的建議,就讓兒臣去吧!”


    武德帝眉心蹙起:“可你並無出使外邦的經驗。”


    宣旭:“謝大人也不是天生就有經驗。經曆過才能有經驗,兒臣自信一定能完成出使任務,不負父皇所托!”


    武德帝還在猶豫,宣旭趕緊給了身後幾個朝臣眼色,於是那些大臣也紛紛站出來,請求武德帝給宣旭這次機會。


    謝恆低著頭不說話,旁人都當他是因為難得一次的朝堂失利正心緒不佳,殊不知此刻他眼中滿是嘲諷。


    這會站出來支持宣旭的這些人他可是都記住了,等這次出使失敗,這些人一定都別想得著好!


    散朝後,謝恆剛走到門口,就被後麵趕上的宣旭追上。


    “哎呀謝大人,真是不好意思,這迴父皇聽了本殿的建議,卻沒采納謝大人的。”


    “殿下要道歉是嗎?我聽著。”


    宣旭:“誰說要道歉?”


    謝恆麵無表情:“不是殿下說”不好意思”?這不就是要道歉?還是說殿下故意這般說隻是為了嘲諷?那這格局可真是不高。”


    宣旭:……他就不該到謝恆麵前來炫耀,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後麵謝斌急忙忙走上前,以為謝恆被欺負了,當即冷著臉說:“殿下有功夫在這裏找存在感,不如好好琢麽琢麽出使昌河的事,陛下還等著殿下拿出一應章程,您自己爭取來的差事,可別砸在自己手裏。”


    宣旭震驚地看著謝斌,難以想象剛剛的尖銳言語是從這人口中說出來的。謝斌和謝恆雖然是兄弟,但兩人的性格詫異相當大,謝斌嚴肅正直,不苟言笑,就算是要參奏哪個朝臣,也是正兒八經的,從來不會像謝恆那般言語如刀。沒想到今天竟然也能見識到他如此犀利刻薄的一麵,果然不愧是兩兄弟!


    宣旭重重哼了一聲,想著自己今日在朝堂上的勝利,便懶得跟謝斌計較,背著手揚著下巴好像鬥勝的公雞揚長而去。


    謝斌怕謝恆在朝堂上無往不利慣了,這一次卻被宣旭占了上風,心下會難以接受,輕聲安慰道:“其實以陛下的性情,會同意宣旭的提議很正常。從前陛下還是王爺時就不是主戰一派,還記不記得那時候跟蠻國和親之前,冠軍侯主戰,厲王卻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支持,還在先帝麵前斥責了冠軍侯,說冠軍侯貪功攬權。打從心眼裏陛下就不想發動戰事,宣旭的提議正合了他的心意。這不是你不如宣旭,而是陛下主張如此,我們也沒有辦法。”


    謝恆:“我知道,兄長放心,我心裏有數。我也沒把宣旭的挑釁放在眼裏,反正他注定會失敗。”


    謝斌想問謝恆為何如此篤定,但顯然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謝恆:“我要去那邊,兄長是否一起去?”


    謝斌一聽“那邊”就知道是將軍府,想來謝恆是打算就這件事再好好跟冠軍侯商議一番。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早點迴來。”


    謝斌覺得冠軍侯應該會開解阿恆,有冠軍侯安慰,阿恆心裏應該會好受很多。


    謝恆來到將軍府。


    已經先一步過來的榮啟往謝恆身後看。


    謝恆:“別看了,我兄長沒來。”


    榮啟咳嗽一聲,沒否認自己是在找謝斌。


    謝恆:“你到底做了什麽缺德事兒才把我兄長給惹得生這麽大的氣?我兄長脾氣多好一個人!”


    榮啟噎了一下:“你兄長脾氣好?那就是對你脾氣好吧?”


    謝恆挑眉:“你若是覺得他脾氣不好可以不與他來往。”


    榮啟語塞:“算了,迴頭再說他的事。”


    謝恆淡淡一哼,快步走到宣景跟前。


    宣景將剛剛泡好的冰糖山楂水端到謝恆麵前,“潤潤嗓子。”


    謝恆一口親在宣景臉上,他家將軍果然最是貼心了!知道他一早上跟那幫宣旭黨叨叨那麽久早就渴了。


    冰鎮過的冰糖山楂水,清清涼涼,酸酸甜甜,一大口下去渾身舒暢,還特別下火。


    “爽!”


    謝恆還想再喝,不過他知道將軍肯定不同意,主要是怕他著涼拉肚子。


    榮啟壞笑著:“頭一迴讓宣旭占了上風,感受如何啊謝四?”


    謝恆白了一眼:“早就料到的事兒,能有什麽感受?”


    第三百七十章 太墮落了!


    在密信被萬陽送入大瑾之前,洛非白那就已經收到了消息,當時謝恆的箭傷還沒好,洛非白就把消息先告訴了宣景。


    後來謝恆的傷勢完全好了,宣景才告訴謝恆。


    當時他們就猜到,密信一旦送入京中,朝廷上一頓會分為兩派,一派主戰,一派主和。


    毫無疑問,主戰的肯定是以宣景為首的武將們,而主和的自然就是不願意看到宣景繼續建功攬權的宣旭一派。


    而不出意外,武德帝也會同意宣旭那邊。


    而武將們一旦強烈要求開戰,勢必會像以往那樣觸怒武德帝,武德帝還會將這一切都算在宣景頭上,會覺得的是宣景利用自己的人脈和影響力引導武將們如此,從而對宣景心生芥蒂,那麽過去他們努力營造的好印象怕是又要打折扣了。


    所以明知武德帝的心思,謝恆這一次卻沒順著武德帝,而是極力主戰,有他在前麵打頭陣,那些武將們甚至都沒有開口表態的機會,偶爾有機會開口也就是附和兩句,起不到主要作用,謝恆一個人就能把那一票主和的文臣一竿子打翻!


    如此武德帝的注意力就都被謝恆吸引,也就不會被武將們觸怒,更不會遷怒宣景。


    而對於謝恆的態度,因為他文官的身份,且跟宣景“不和”,武德帝當然不會懷疑他攬權,隻當他是年少氣盛,受不得昌河挑釁,才會主戰,也就不會真的怪罪於他。


    雖說宣景也可以跟武將們提前打好招唿讓他們在朝堂上克製脾氣不要過分要求開戰,但如果武將們都安安靜靜的不表態,生性多疑的武德帝也會覺得不對勁兒,還是會認為是宣景在搞什麽事情。


    因此要想讓武將們既能開口又不至於得罪武德帝,最好的辦法就是謝恆吸引去全部的火力。憑著他經營的人物形象和武德帝對他的寵信,肯定能毫發無傷。


    宣景拉著謝恆的手,“辛苦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


    謝恆並不知道宣景有什麽打算,但他相信既然將軍說能順利出征就一定能。


    榮啟:“陛下那裏還要宣旭做個章程,也不知道他做得怎麽樣,能不能一次性通過,這要是陛下不滿意,再讓他迴去改個兩三迴的,還耽誤時間。”


    謝恆賊兮兮地笑:“這還不簡單,你幫他一把啊!”


    榮啟:“怎麽幫?”


    謝恆:“他沒那個本事寫出好的章程,但榮大人可以啊!你一會就借將軍的書房寫一份,寫好了之後想辦法送到宣旭手裏去。我記得宣旭身邊有兩個門客是你安插的人,雖然平日裏討論要事輪不上他們,但給寫章程擬條陳什麽的應該還有幾乎吧?反正宣旭估計也是讓門客寫,自己鐵定偷懶。”


    “還是你鬼主意多!老宣,借你書房一用啊!”榮啟說完正要提筆,有突然想起來什麽,套頭看向謝恆和宣景,“不是,我一個人寫章程,你們兩個幹什麽?”


    謝恆:“後麵的事都是將軍操心,前陣子將軍也那麽忙,當然是要好好休息休息。我重傷初愈,你還指望我什麽?”


    榮啟看著謝恆比自己還好的臉色咬牙切齒,神特麽重傷初愈!


    不容榮啟什麽眼神,謝恆就毫無壓力地拉著宣景走了。


    “將軍我累了,我們去休息一會。”


    “真累了?”宣景還以為謝恆剛剛說要去休息就是在故意氣榮啟。


    謝恆點點頭,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自從中箭傷愈之後,他就特別容易犯困,起先還以為是恢複得不夠好,他還特意找苗大夫給診斷來著,好得不行,仔細查看也沒別的問題,謝恆就當做是傷了一迴所以精神頭不那麽足了,以為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


    但一段日子早睡晚起下來,還是那樣。


    謝斌都以為他是變懶了。


    這會還是上午,謝恆就又困了。


    宣景瞧著謝恆是有點困倦的模樣,便帶人去臥室。


    隻不過剛一上床謝恆就又精神了,一雙手在宣景腹部摸來摸去,撩開衣服對著宣景的腹肌說:“好久沒見著你們了,都還在,真好!”


    宣景:……


    一瞬間,謝恆隻覺得天旋地轉,到再看清楚時已經被宣景壓在身下。


    宣景的手已經探進謝恆衣服裏:“不休息了?”


    謝恆歪頭笑著:“這也是一種休息,精神休息。”


    宣景也笑起來,“那我一定得讓你休息好。”


    ……半個時辰後。


    謝恆揉著酸痛不已的腰肢,“這不是我的腰了,我的腰已經離家出走了!”


    宣景一手攬著謝恆一手幫謝恆按摩腰部。


    厚實有力的手掌,溫熱的感覺從掌心傳遞到腰部,謝恆舒服地哼了出來:“喔……爽!”


    宣景:“……要是不想你的腰再出走一次就別發出這種聲音。”


    謝恆就很不讚同了,“我在床上的聲音比剛剛的更帶勁兒吧?就這麽兩聲算什麽?將軍不至於扛不住!”


    宣景捂著額頭笑了兩聲,最後不輕不重打了下謝恆的屁股,“我扛不扛得住你最清楚!”


    謝恆被宣景打得下意識地甚至往前拱了一下,直接貼到了某一處,身體一下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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