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長風公主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但陸瀟還是免不了擔心。一會他跟胡靖調換一下,到長風公主上場的時候他要在場邊看著,若是有危險發生自己也能第一時間保護公主。


    胡靖二話不說就答應跟陸瀟調換巡場時間,還說道:“你小子可一定要保護好公主,再說那還有可能是你未來媳婦!”


    要不是此時陸瀟心心念念惦記的都是長風公主的安全,他肯定會被胡靖給調侃成個大紅臉。


    武德帝站在高台上講了兩句話,表達了一下對這場比試的期待,並強調雙方的友誼才是第一位,比賽隻是為了促進交流增進情感,之後便宣布賽馬正式開會。


    雙邊都派上了第一局的參賽者。


    宣震在高台上情緒激動,大瑾國這邊的第一位參賽者其實是他的人,是他使用計策放到宣旭手下,被宣旭選中。這人也是他花心思培養了許久的,如果能在比賽中獲勝,便會讓父皇知道這是他的人,如果輸了那就不聲張,讓宣旭背開場輸局的鍋,怎麽想都很完美。


    自以為聰明的宣震還不知道宣旭早已清楚這一切,他也是故意挑中宣震的人,目的便會為了降低宣旭的疑心。而且用這種方法拔出宣震埋在他身邊的釘子,絕對的天衣無縫。


    第一場比試絳藤獲勝,不過雙方之間的差距不大,不足三寸。也不知道是不是絳藤故意給大瑾國留的麵子,才保持這樣微小的差距取得勝利。若真是如此,那隻能說明絳藤人的騎術的確令人驚歎,獲勝並且控製獲勝的程度,這才是最考驗騎術的。


    宣震看著十分失望。


    雖然可以將失敗甩鍋給宣旭,但到底是自己花了那麽多心思培養的,現在卻成了一枚廢棋。不過還好,自己應該還沒有暴露。


    到了第二場比試,絳藤那邊派出來的便是長風手下的人。


    長風公主看著不遠處穩如泰山的兄長,實在不明白兄長究竟在想些什麽。


    不是要害自己嗎?可第一局沒動手,第二局上來的又是自己的人,也不可能動手。


    不過長風公主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後麵還有三場比試,最後一場由自己上場可能才是最關鍵的。


    越到後麵陸瀟越緊張,就怕危險突然而至,自己來不及護住長風公主。


    終於迎來最後一場比試,長風公主即將上場。


    前麵的成績是二比二平。


    武德帝對於這個比試成績非常滿意,既不會下絳藤使團的麵子,大瑾這邊也不至於落了顏麵。


    最後一場比試輸了就輸了,畢竟對方是絳藤公主,又是堂堂兵馬將軍,輸給她不難看。


    趁著最後一場賽馬前休息的空檔,武德帝還特意將宣旭和宣震叫到跟前誇讚了一番。


    “這次的事情你們辦得很好,都辛苦了。”


    宣震立即得意地說:“不辛苦,能為父皇分憂,兒臣隻覺得高興!”


    這話說的,好像事情辦得好就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武德帝看向宣旭:“等賽馬結束後想要什麽賞賜?”


    宣旭拱手:“謝父皇厚愛,不過兒臣不需要任何賞賜。兒臣之前荒唐,讓父皇為兒臣操了不少心,現在兒臣隻想好好幫襯父皇,讓父皇能少操勞些,就算是兒臣將功贖過。而且這次準備賽馬的相關事宜,到到底還是皇兄出力較多,兒臣也隻是幫著皇兄打打下手做些小安排罷了,比賽安排得好,自然是皇兄的功勞最大,兒臣不敢搶功。”


    宣震心中奇怪,明明準備事宜算是他們兩個共同完成,而且就實際操作來說還是老二忙活得更多,怎麽老二竟然願意把功勞都歸在他身上?


    罷了,反正是好事,誰知道是不是老二吃錯藥了?


    於是宣震便高高興興地認下這一次比賽的準備工作是以他主導完成,幾乎所有的環節都是他親自確認。


    武德帝瞧著難得沒有爭得麵紅耳赤的兩人,心情大好。又高興長子也終於長進,能把差事辦得這樣漂亮,心中決定就算兩個兒子都說不要賞賜,等比賽結束之後迴宮也得賞他們一些古玩玉器之類的。


    謝恆在觀看席上,距離中心武德帝那邊稍微有點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從三人的表情和口型也能隱約猜出來。心中頓時覺得不公平。


    “比賽還沒結束呢,陛下就已經想著要賞賜大皇子和二皇子了,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榮啟搖著折扇,“誰讓宣震和宣旭是得他多年寵愛的寶貝兒子呢!即便宣震能力不濟,宣旭之前又有那麽多荒唐之舉,但畢竟都是陛下曾經寄予厚望的兒子,又多年疼愛,看他們有所進步,陛下自然高興。”


    謝恆冷哼:“他們稍微有點”長進”陛下就高興成這樣,將軍從小到大都那麽優秀,也不見他誇讚幾迴。”


    宣景借著袖子遮掩暗中抓住謝恆的手摩挲安撫。


    榮啟:“那是自然,淘氣的孩子偶爾聽話一迴就成了爹娘眼中的乖孩子,要各種獎勵,可一直懂事的孩子要是有一次不懂事,那便會遭到嚴厲責備。”對此榮啟是有經驗的,所以從他明白這個道理之後,他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乖巧懂事渴望得到父親誇獎的孩子。


    謝恆嘖聲:“惡人放下屠刀變成立地成佛,好人卻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修成正果,這都是什麽道理?”


    榮啟笑起來:“柿子撿軟的捏唄!”


    謝恆笑著瞪了一眼榮啟,“不過話說迴來,宣震和宣旭要是真長進也就罷了,明明一個不勞而獲一個心懷鬼胎,可惜陛下看不清。”


    榮啟收斂笑容,神色諱莫,“從前陛下還是厲王時便看不清,現在站得更高了,自然更加看不清。”


    “問題不在於站得高不高,重點還是看人。”謝恆轉頭看向宣景,“如果是我家將軍,即便站得再高也依舊耳聰目明、心如明鏡!”


    宣景心中一動,他就知道,即便他不說,謝恆也會明白他心中真正所想。


    榮啟也笑起來,心道看來謝恆已經猜到宣景所謀大業了。心中清楚還能這樣自然地接受,甚至能以這樣淡定的語氣說出來,隻能說不愧是老宣看上的人!


    片刻後,最後一場賽馬終於開始。


    長風公主騎的馬還是她的風雪。


    雖然之前風雪也受了傷,不過並不嚴重,經過幾日的修養已經完全康複,不影響比賽。


    風雪不僅是匹好馬,更是由長風親手養大,一人一馬間有非比尋常的默契。就說當時郊外墜馬,如果換成別的馬,長風就絕對不會僅僅是傷了手臂那麽簡單。風雪身上最嚴重的跌傷就是為了保護長風所致。


    這一次明知赤澤做了手腳,自然還是騎著風雪更加保險。


    大瑾國這邊的最後一位馴馬師也是五個參賽者中騎術最好的,訓馬的本事也最高,馬場裏性子最烈的棗紅馬便是被他所馴服,從前還在春獵時降服過幾匹野馬。


    這個馴馬師有些瞧不上長風,或者說他看不上的是女人騎馬。在他看來,騎馬是男人的事,讓女人騎馬對於馬來說就是種侮辱。他一眼就看出長風的風雪是一匹難得的好馬,就更加為風雪被一個女人騎著而感到無比可惜甚至憤怒。


    最終,對好馬的癡迷還是讓這位馴馬師大著膽子向武德帝請旨,“陛下,既然是最後一場比試,不如我們加個彩頭。”


    武德帝挑眉,“你想加什麽彩頭?”


    在聽到武德帝毫無波瀾的聲音的那一刻,馴馬師就後悔了。他不過是馴馬場的奴才,因為有的一手訓馬的好本事才能討得先帝喜歡,給了他在馴馬場中最大的權利,平日惠承帝來馴馬場的時候他還有臉麵開兩句玩笑。但他忽略了,武德帝不是注重享受的惠承帝,自己訓馬的本事再高,在武德帝眼中也沒多少分量。他是昏了頭了竟然敢在這時候跟陛下提彩頭。


    宣旭皺眉,這個馴馬師怎麽迴事?所有環節他都安排妥當,隻要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就是,可不能節外生枝。


    宣震也老大不高興,很是生氣這個馴馬師的自作主張,想著等賽馬結束之後就將人處置了,這種自以為是的奴才留著也是添堵。


    武德帝見馴馬師沉默,臉色又冷了幾分。


    站在一旁的高滿立即對那馴馬師道:“陛下問你話呢,還不快快迴答!”


    “奴、奴才……”馴馬師心中已是害怕不已,但這時候就是騎虎難下,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奴才是想著長風公主的風雪是匹好馬,如果奴才贏了,能不能……能不能讓奴才照看兩天風雪,過過眼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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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八章 撞馬


    這時候馴馬師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再像之前想的那樣提議贏了就將風雪據為己有。他已經想起自己到底幾斤幾兩重。


    長風公主倒是豁達,笑道:“你也是愛馬之人,不過風雪不親近外人,有外人靠近它就會具有攻擊性,至少得我在場才行。”


    “原來如此,是奴才唐突,請公主恕罪。”


    這馴馬師這會也算是聰明了一把,想著要是自己能得到絳藤公主的原諒,陛下應該也不會太過責罰他。


    “言重了,不是什麽大事。”


    武德帝:“既然公主不計較,朕就看在公主的麵子上饒你一迴,下不為例。”


    “是,奴才謝陛下,謝公主!”


    馴馬師對著武德帝磕了好幾個頭,又轉過來對長風公主磕頭,沒磕兩個就被長風公主授意木桐攔下。


    直到比賽即將開始,上馬之時,馴馬師的腿還是軟的,踩了兩下馬鐙才上去。


    爆竹聲一響,兩匹馬就衝了出去。


    一開始馴馬師和長風公主確實不相上下,但很快,兩人之間就稍微拉開了距離,長風公主暫時領先。


    瞧著前麵的紅色身影,馴馬師也稍微冷靜下來。


    害怕歸害怕,但他也不能真的輸給一個女人啊!那還不如直接被陛下賜死痛快!


    馴馬師開始調整狀態,快速追擊。


    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縮小。


    謝恆托著下巴偏頭問宣景:“將軍以為如果沒人搗亂,他們誰會贏?”


    宣景毫不猶豫:“長風公主。”


    “這麽肯定?”謝恆又轉頭去看,“我瞧著兩人好像差不多啊,距離也在不斷縮短,說不定那馴馬師能反超呢?”


    榮啟搖頭:“反超是不可能的。長風公主還保留實力,並沒有全力以赴,但馴馬師卻已經拿出在最後衝刺的狀態,這種狀態持續不了太久,他們的距離很快被再次拉開。”


    果然,不一會榮啟的話就被印證。


    就是謝恆這個不懂馬的都能看出馴馬師那邊的狀態在下滑,而長風公主的狀態卻依舊保持得很好。即使沒有用出全力,高低也已經可以分明。


    長風公主一襲紅色勁裝,仿佛一簇鮮活的火焰以極快的速度飄蕩在馬場上,十分奪目。


    矯健的身姿、堅定的眼神、精湛的騎術、靚麗的容貌,這些全部都集中在長風公主身上,叫人根本移不開眼。


    陸瀟都已經看呆了,他也見過不少美人,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這般驚歎。


    木桐瞧見陸瀟,很是滿意陸瀟的反應,湊過去說道:“公主好看吧?”


    陸瀟誠實地點頭:“好看。”


    “公主是不是很厲害?”


    “厲害!”


    “陸將軍願不願意做我們絳藤的駙馬?”


    “願……”陸瀟猛地頓住,無奈地看向因為計謀沒有得逞而有些小失落的木桐,“木桐姑娘莫要開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了?你既然對公主有意,公主也很喜歡你,那你為何不能來絳藤做駙馬。做將軍那麽累,做駙馬的話可比做將軍要輕鬆多了。”


    陸瀟笑了笑:“那你有沒有問過公主是否嫌累?是否後悔做兵馬將軍?”


    被反問的木桐愣住了,雖然公主有時候是很累,但她跟在公主身邊這麽多年,卻從來沒有聽公主說過後悔做將軍的話,即便公主的手已經被磨出了老繭,不像尋常姑娘家那般細膩,可公主依舊沒有後悔過,依舊為能保衛絳藤子民而驕傲自豪。


    “我明白了,是我失言了,陸將軍莫怪。”


    木桐有時候是有點天真,性子也被長風公主縱得不那麽溫和,但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更難得的是能發自內心正視自己的錯誤並反省。


    陸瀟搖搖頭表示沒關係就沒再說什麽,繼續專注地看著長風。


    眨眼間就已經是最後半圈。


    長風公主握緊了韁繩,雙腿夾緊馬腹。雖然在比賽開始之前她已經親自檢查過風雪,沒發現有什麽問題,但還是謹慎起來,以免風雪身上還有自己沒發現的設計。


    然而就在即將衝入終點時,馴馬師胯下的馬卻突然發狂,馱著馴馬師就向長風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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