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怎麽刺激興奮,這樣的言驚蟄也不正常。段從對言驚蟄的身體太熟悉了,任何狀態下的言驚蟄他都感受過。就算體質敏感,就算喝醉了酒,現在的言驚蟄也未免過於,亢奮了。那雙幾番慌亂的眼睛與激動過頭的應反,絕不僅僅是出於被碰觸。伴著言驚蟄又一聲不成調的驚喊,段從手臂一動,實打實地握住了它。“……不止尼奧了,尼奧之前你就攝過了。”段從頭皮發麻,都是難人,他試一把就知道言驚蟄發生了什麽,心理上歪曲的感受導致他手腕的力道完全在發狠,幾乎將言驚蟄就這麽掇在手心裏托起來。可盡管反應如此劇烈,這麽半天過去,言驚蟄也隻是微微漲蓬著,除了氣喘得像個破風箱,以及不斷緊抽的下複和眼珠,始終沒有更強烈的血充反應。“怎麽迴事,漏成這個樣子。”段從心底湧上奇異的感受,他抿抿嘴,掐住言驚蟄脆弱的木艮部,“你壞了嗎?”被段從作弄到現在都沒顯出恐懼的言驚蟄,聽到這句冰冷的質問後,突然就徹底癱軟了。“我壞了,段從。”他擒著段從的手脖,發出小孩一樣惶惑自卑的哭聲,“我,我已經好久都贏不起來了。”段從手掌的動作一頓,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投射出不易察覺的錯愕。言驚蟄沒騙他,他身體確實壞掉了,而且壞了很久,從與趙榕結婚後不久,就出現了問題。一開始隻是純粹的無法起來,言驚蟄沒有慌亂,甚至感到慶幸他真的無法對著趙榕履行所謂“丈夫”的義務,女性過於綿軟的觸碰讓他無比反胃,不管趙榕怎麽嚐試,隻要想到段從,他就瑟縮得像個廢物。趙榕似乎也並不在意他行不行,她也隻在喝多了酒,與情緒驟然起伏時試探過言驚蟄。接連幾次的失敗之後,她也崩潰似的大哭過,之後對待言驚蟄就越發的沉默不語,很久都沒再往言驚蟄被窩裏鑽過。與趙榕的五年婚姻讓言驚蟄徹底認清自己:除了段從,他接受不了任何人。隨著言樹苗的出生,那方麵的發泄更加變得可有可無,撫養一個小孩子的成本高昂得嚇人,他一切精力都用在工作上,自欺欺人的安於無性生活。他本打算這輩子就這樣過下去了,直到趙榕和他離婚,言驚蟄迷茫地發現,明明沒有了心理上的暗示與壓迫感,他依然不行。強行擺弄的時候也能出來,也有勉強的快趕,就是應不起來,那疲乏的部位如同他人生的具象,窩窩囊囊,一無是處。“所以。”段從打斷了言驚蟄斷斷續續的自述。他眉眼間難掩對於“趙榕”“結婚”這種詞的厭煩,以及煩躁之下微妙的逼視,盯著言驚蟄問:“你和她沒上過幾次床?”“……兩次。”言驚蟄尷尬地垂下眼,咽了咽發幹的喉嚨,“婚前,和……結婚那天。”那兩次他都喝多了,第二天醒來時看著身旁□□的趙榕,他驚惶地迴憶頭天夜裏零碎的記憶,祈禱什麽都沒發生,可趙榕羞赧篤定的表情,讓他不得不接受現實。段從對於這個迴答沒做出表情,冷冷地看了言驚蟄一會兒,他疊起腿往後靠在沙發椅背上,點了根煙移開視線。他們現在的情形古怪到了極點:明明幾分鍾前還像兩頭發情期的動物,在言驚蟄坦白自己出了問題後,段從很快放開他,把燈光拍得大亮,汙濁的氛圍頓時變為一場嚴肅的審判,言驚蟄混沌的頭腦也被迫“醒酒”。剛才的種種細節還在腦子裏不停閃迴,言驚蟄在段從的沉默裏丟人地低下頭,他的褲子還濕著,段從不放他迴去換,好在深色的布料不算顯眼,可潮濕的感受騙不了人,淺淡的腥臊氣也並不是完全聞不到。他都不敢把屁股在沙發上坐實,怕留下尷尬的水印。“剛才什麽時候射的。”段從突然又開口,口吻平靜到了荒謬的程度,似乎是把自己當成了男科醫生。“我……”言驚蟄張張嘴,將臉皮親自撕下來踩在地上,囁嚅著迴答,“你咬,咬我脖子那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段從唿吸一窒,目光晦暗地又盯了他好一會兒,指間在自己大腿上輕輕敲擊:“不是說很難高潮了嗎?”被剖光的羞恥心快要把言驚蟄埋起來了,段從卻還在不緊不慢地追問:“尿呢?我抵著你的時候嗎?”言驚蟄說不出話,站起來就想往外逃。還沒越過沙發,他就被段從卡住手腕了迴來。“脫掉。”段從命令他,“讓我看看。”第 39 章言驚蟄和段從的酒量都算不上好, 喝完酒的表現也不一樣。段從喝多了頭暈,話沒那麽多,坐一會兒就想睡。喝醉了則是直接昏睡過去,橫豎都不鬧人。反應雖然很直觀, 他的量其實還行, 屬於正常人的範疇。就算原本不那麽行, 這些年生意場上滾過來, 也提升了不少, 紅白色都能來點兒。言驚蟄則是純粹的完蛋貨。稍微帶點兒酒精的他都有反應, 喝個米酒都腦仁發輕,上臉也快,能從眼皮紅到脖子根。但他和段從的區別在於,段從要先喝多才醉,意識很清醒, 難受在後勁兒上。言驚蟄卻是完全的“醉不自知”。他覺得自己還清醒,頭不暈眼不花,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很分明, 實際上他做出的事、說出的話, 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平時的習慣與底線。比如給寧望過生日那天他喝了大半罐啤酒,迴去後拉著段從問他是不是吃醋了, 被罵了還堅持肯定自己的念頭。那些話依他原本的性格, 憋死了也沒勇氣那麽直白的表達出來。而等他意識到自己喝多了, 往往可怕的事兒已經發生過了。此時此刻就是如此。可能被拽一下拽清醒了, 也可能“脫掉”兩個字曖昧得太熟悉,言驚蟄瞠目結舌地瞪著段從, 剛才發生的所有事快速在腦海裏迴放一遍,他本來就發燙的臉頰更上一層樓, 連頭皮都一並燒起來了。真是喝多了。不止他,連段從都瘋了。“不用不用,”他磕磕巴巴地往外走,褲子上已經冷掉的水跡鮮明得要命,帶來強烈的別腿感,“我習慣了,我先迴房間,你也……”後半句話還沒說完,段從輕輕抿了下嘴,又一次把人給薅了迴來。這次他沒把執行的權力交給言驚蟄,將言驚蟄往沙發靠背上一摁,二話不說,直接拽下了他的庫子。悶濕的皮膚乍然接觸空氣,激竄起一片雞皮疙瘩,全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炸得眼前直放金花。這已經不是剛才黑麻麻的氛圍了,言驚蟄望著頭頂明亮到刺眼的光線,整個人感到天旋地轉。巨大的心跳聲都蓋不住耳道裏的嗡鳴,越拚命唿吸越感到窒息。他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顆被剝到隻剩根芯的洋蔥,或者一條被拽著尾巴拉出水麵的魚,或者某種遇到危險隻會裝死的動物。唯一鮮明到如有實質的存在,是段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都被看到了。言驚蟄靠在靠背上徒勞地揮了揮胳膊,目光呆滯地想。安靜的空間好像擁有了暫緩時間的效果。段從垂眼盯著言驚蟄那裏看,聽著他緊張到麻痹的唿吸,臉上沒露出任何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兩人都不知道是幾秒鍾還是幾分鍾,段從頰側的咬肌不明顯地動了動,眼皮淡漠地耷拉下來,彎腰給言驚蟄拽上子庫。過近的距離讓他的唿吸都撲了過來,言驚蟄又提著脊柱緊張起來,生怕他離得太近聞到不好的味道,慌忙遮掩著自己往上拽。段從也像是頭腦終於清醒了,鬆開手往後站了半步,轉頭用拳頭抵了抵鼻尖。不知道是被段從給拽壞了,還是言驚蟄太緊張,他越想趕緊把自己收拾好越拉不上拉鏈,那枚小小的鎖頭也故意要他難堪一般,卡在半截上不去下不來。言驚蟄的腦袋越垂越低,能感受到段從在盯著他頭頂看,攥著鎖頭的手指越抖越厲害,跟自己較勁。“你……”段從猶豫一下,又上前拍開言驚蟄的手,捏著拉頭輕輕一拉,幫他把拉鎖整理好。言驚蟄愣愣地繼續低著頭,喝多酒的腦子果然有問題,剛才那麽丟人的處境他都隻覺得難堪,這會兒段從伸手幫他拽一下拉鏈,竟然讓他鼻頭一酸,莫名難受。“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段從這會兒跟個正直的男科專家一樣,幫完忙就鬆手,從眼神到語氣都無比淡然。“過完年帶你去醫院看看。”言驚蟄剛冒頭的酸意立馬被嚇了迴去。“不用。”他搖搖頭,擠出一聲微弱的蚊子叫,攥著褲腰慌忙逃竄了。段從這次沒再攔著。搓開煙盒咬了根煙,聽見臥室房門被帶上的聲音,他從鼻腔裏長長地唿了口氣,閉著眼仰麵朝天倒在床上,喉結配合著微微顫動的睫毛,在他修長的頸項上來迴滑動。剛將手背習慣性的往臉上搭,他想起剛才這隻手都攥了什麽,趕緊皺著眉睜開眼,將胳膊往旁邊甩開。過了片刻,他又神情晦朔地將手舉迴來,隔著燈光看五指張張合合,眼底逐漸透出認命般的無奈,最後還是閉上眼,把指骨若即若離地懸停在鼻端,無聲地嗅了下。言驚蟄這一夜完全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直到洗完衣服衝完澡,迴到溫暖幹燥的被窩裏,給睡得香噴噴的言樹苗掖好被子,他的心髒仍在“砰砰”地跳個沒完。自尊與自暴自棄兩個念頭在他混沌的腦漿裏來迴遊蕩,一會兒想死,一會兒又發出微弱的辯解:有什麽所謂呢,你在段從麵前本來就沒什麽臉麵,從小到大你所有最不堪的經曆,不都被他看在眼裏嗎?現在隻不過又多了一項……洋萎而已。這是你背叛的報應。也許從小到大畸形的家庭環境,早就將他的性格給歪曲了,也許是言驚蟄骨子裏天生就帶著苦根,“報應”這個自虐的念頭一出現,他惶惑的心情反而緩解不少,終於在後半夜迷糊過去打了個盹兒。第二天隨著醒酒與睜眼,他迴想昨夜發生的種種,重新陷入新一輪的慌亂,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荒唐的夢,否則那些行為與對話,怎麽會真的發生呢?言驚蟄給自己做了起碼半個點的心理建設,直到不得不出去見人,他隻期待段從跟之前一樣,對昨天的事閉口不提,讓那些丟人的記憶隨著時間慢慢降解。偏偏老天對待言驚蟄的方式,似乎是打算終其一生來讓他明白,什麽叫“天不遂人願”。“我幫你約了個專家。”吃完早飯,言驚蟄躲躲閃閃地端著碗碟去廚房收拾時,段從摁著手機走過來,平靜地通知他。“……什麽專家?”言驚蟄驚恐地迴頭,隱約聽見自己心底無助又茫然的碎裂聲。段從穿著一身很好看的居家服,暗色緞麵的弧光低調又貴氣,上衣的襯扣鬆鬆散散,漏出隱約的鎖骨與頸窩。他今天不著急出門,也沒有打理頭發,幾縷微翹的碎發半掩著明顯也沒睡夠的眼睛,讓他整個人有股很奇異的……性感。還顯得小了好幾歲,有點兒大學時期那個味道了。好看。言驚蟄到這時候都很難不感歎。世上既然有他這種從裏到外都大寫著“失敗”的人,那麽有段從這樣看不出瑕疵的人,就顯得根本不奇怪。段從一隻手揣著褲兜靠在吧台上,原本目光是落在手機上的,聽言驚蟄迴頭問,才撩起眼皮盯著他,挑了挑眉梢:“願意看我了?以為你眼睛也壞了。”這個“也”字代指什麽部位,兩人心知肚明。言驚蟄抿著嘴匆匆轉頭,有些尷尬。他確實從出了房間洗漱,到剛才在餐桌上吃飯,都沒敢跟段從對視。昨晚那些畫麵不死不休地在他眼前迴放,光是看段從用手拿食材他都後背緊繃繃地發麻,隻要想起這手昨晚用怎樣可怕的力道,攥住了什麽位置……言驚蟄眼皮滾燙,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坦然麵對。真的不能想。言驚蟄把洗碗池的水擰到最大,他昨晚到底怎麽想的,怎麽就和段從摞到牆上去了呢?好在段從沒有真要指責的意思,見言驚蟄這樣,他也沒逼著人轉迴來必須看他,繼續劃拉著手機通知他:“韓野推薦的,據說很厲害。現在人不在國內,等他迴國安排個時間,你去找他問個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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