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蕎為沒能如願遠走高飛從此自由逍遙,早懊惱得腸子都斷了,她根本不關心迴宮後自己經曆了什麽?等清兒口沫橫飛的說了半天,她才覺出不對來。

    “我迴宮……怎麽是被帶來長留宮?不該是送我迴離心殿的嗎?”

    清兒一頓,就道,“我也不知道,但,鄭小主派人來瞧過姐姐,還說讓姐姐就安心在這兒養傷,等好了再說。”

    “是嗎?”林蕎還是奇怪,就算鄭雪梅肯讓她留在長留宮,那嘉和帝不應該肯啊,他還想著收她做小老婆呢,哪有讓她這個未來小老婆住在兒子的屋子裏養傷的道理?

    “嗯,”清兒哪能知道林蕎心裏在想什麽?她點頭,“鄭小主派來的那位墜兒姐姐看見姐姐你這樣子,哭得可傷心了。”

    墜兒!

    林蕎暗暗歎氣,原本以為今生今世再不能見到她的,結果……

    靠著軟枕,林蕎無精打采的閉上眼,但這一次,她是真恨上了那傅廷琛了,早不劫道晚不劫道,偏等著她要走的那一刻劫道。

    於他傅廷琛不過是兩個國家之間為了點兒屁事你掐我撕,可影響和改變的,卻是她林蕎的一生啊!

    姓傅的,你別再讓我碰到你,否則,我一拳過去……

    ……

    “老奴請林姑娘安。”

    門外,忽然響起張總管的聲音。

    林蕎嚇得頭皮一麻,下意識的腿肚子抽筋,這家夥見她一次罵她一次,每次見他都沒好事兒,林蕎對他已經有了陰影。

    但隨即,林蕎就想到那活閻王最近對自己像是還蠻客氣的,那麽活閻王家的這位總管。想來也應該不會再對她兇了吧?

    於是林蕎就點點頭,“是張總管嗎?快請進來。”

    說是請進來,其實不請他也進來了,笑眯眯的站在床尾,對著林蕎的臉使勁兒瞅了兩眼,就笑,“唉喲,林姑娘這臉色比前幾日可是好太多了啊。”

    “嗬嗬,多謝張總管惦記了,”林蕎口不應心的跟他客套著,“張總管,您這是……”

    張總管就拍了拍手,門簾一挑,進來兩個小宮女,每個人手上都托著一堆東西,張總管抖著肥碩的大肚子笑得見牙不見眼,“林姑娘,這是皇上派人送來的,皇上說了,林姑娘赤膽忠心,以命護主,當大力褒獎,如今能夠清醒,實在是件可喜可賀的事兒,特賞賜了林姑娘玉如意兩對,南珠五十顆。”林蕎聽得一根

    腸子在肚子裏直打結,嘉和帝對於未來小老婆在兒子屋子裏養傷這事兒貌似沒意見啊,那他這態度——難道是終於良心發現,要看在她拚命救他兩個兒子的份上,放過她這棵嫩草了?

    這麽一想,她心裏便終於有了些歡喜,向張總管笑道,“多謝您親自送來。”

    她抓了把珠子遞給張總管,“我也用不著這個,還請張總管收下,閑時買些酒喝。”

    張總管哪裏肯要。連連擺手,“不敢不敢,這可是皇上賞賜的禦物,老奴不敢亂了規矩。”

    這麽說時,張總管很是看了林蕎幾眼,他可是在宮裏的老人了,一顆心不敢說玲瓏了六七竅,也有個四五竅的通透,這些天自家主子爺對這位林姑娘是個什麽態度,他眼可不瞎。

    他終於想起那日太後壽誕上選淑人後,主子爺張口閉口都讓送“離心殿的那一位”來侍寢,今日看來,主子爺那日看上的,八成竟是這蠢——啊不,竟是這位林姑娘!

    張胖子這個悔啊,自己咋就那麽笨呢,那麽明顯的事兒他咋就是看不出來?雖沒挨主子爺的窩心腳,但每次見到她時,他都是蠢貨蠢貨的罵,這位林姑娘還不往死裏記仇?

    並且,他還聽小七私下裏告訴他,這位林蕎哪裏是以命護主這麽簡單,她竟然還水淹了魯國兩萬大軍,致魯國那位兇殘成性的被譽為戰神的瑞王差點死在穿風凹!

    這麽牛逼厲害的女孩子,他居然罵人家蠢貨!

    嗚嗚,蠢的人是自己好嗎!

    天啦嚕,他竟然得罪了個這麽厲害的女人,最毒可是婦人心啊,主子爺又明顯很喜歡她,這以後自己的日子可不好過了嚶嚶嚶……

    可憐的張總管,越想越後悔,天天給自己腦補那十八般酷刑!

    “張總管?”林蕎疑惑的看著這位胖成球的總管神遊,“你……”

    “啊?”張總管一愣,隨即迴過神來,他忙吩咐清兒,“你好生伺候著,好生伺候著,”說罷,向林蕎告了個安,轉身就跑。

    “咦?”林蕎納悶的看著這神神叨叨的張總管的背影,迴頭問清兒,“他怎麽了?”

    清兒也一臉納悶,“奴婢……不知道!”

    堂堂長留宮的總管,哪一日不是四平八穩天天抱著大肚子訓人的?今天這慌慌張張的是咋的了?

    但林蕎這會子也沒心思顧他,她向清兒請求,“妹妹,我想去見大殿下。”

    “現

    在?”清兒驚了,“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不能下地。”

    林蕎笑著搖頭,已掀了被子掙紮下床。這是傷在胸口,又不是傷在腿上,有什麽不能下地的?

    在現代,開膛破肚的從肚子裏抱個孩子出來,第三天醫生就要趕你下地的好嗎!要適當活動,不能老躺著。

    眼見林蕎倔強,清兒哪敢跟她擰?隻好拿大氅牢牢的裹住林蕎,扶了她往外走,邊道,“大殿下為方便照顧林姑娘,特意挪到這隔壁偏殿裏住。否則就算林姑娘責罰我,我也是不敢帶林姑娘出來的。”

    殿內,慕容琰正和張總管說著什麽?一見林蕎竟然來了,嚇了一跳,他將手裏的東西一扔,就來扶林蕎,邊道,“你怎麽來了?”林蕎暴露痕跡的避開他的手,輕輕的福了一福,向慕容琰道,“奴婢有件事,想來求大殿下。”

    慕容琰皺眉,“什麽事不能等我去了再說,要你巴巴的撐著傷還沒好的身子跑過來?”

    說著就對清兒瞪眼,林蕎一看他要罵人,忙攔住,喘籲籲道,“是我要來的,我要單獨跟你說。”

    慕容琰看看林蕎,再看看張總管和清兒,向他們使了個眼色。張總管哪敢怠慢,顛著大肚子麻利的將一張椅子拿厚厚的棉墊子鋪了,再端到林蕎跟前,笑道,“林姑娘請坐。”

    說完,他拉著清兒使勁一扯,將她拽了出去。

    殿內被張總管體貼的關上,屋內隻剩了林蕎和慕容琰,林蕎便扶著椅子跪了下去。

    “大殿下,求你看在四殿下是您親弟弟的份兒上,還是放了那位慶王吧?”林蕎眼淚滾滾,“四殿下性情淡薄,無心權勢,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見到周妃娘娘,在他的心裏,除了周妃娘娘外,他最親近的人就是您了。如今他落在傅廷琛的手裏,大殿下,您可一定要救他啊。”

    慕容琰看著她顫顫巍巍小臉兒煞白,哭得如梨花帶雨,就有火氣在心裏一拱一拱,他一彎腰將林蕎抱起來放在椅子上坐好,這才板著臉道,“怎麽你覺得本王不會救老四嗎?”

    “啊,不,不是的……”林蕎見活閻王突然拉下臉,心裏就有些慌,趕忙搖頭。

    “那你還巴巴的拖著這傷重的身子來跪求本王?”慕容琰的臉都黑了。

    林蕎想了想,自己這樣做,好像真的有那麽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咳咳,”林蕎尷尬的咳嗽了幾聲,訕訕問,“傅廷琛那邊……有什麽消息嗎?皇上知道這

    事兒……怎麽說?”

    “……父皇……父皇聽了後,一言不發,”想到在跟嘉和帝迴稟此事時,嘉和帝臉色陰沉,卻一言不發,慕容琰就直皺眉。

    這些年來,嘉和帝在對待老四這個兒子的態度上,著實詭異,他平日裏對老四不聞不問;老四出了事,他又明顯很在意,傾盡全力救治;可現在這個兒子落如敵國之手,他又不肯表態。

    他到底愛不愛這個兒子?

    “一言不發?”林蕎卻急了,“皇上難道不想救四殿下?”

    慕容琰誠懇搖頭,“我不知道!”

    他之前對傅廷琛其實說了謊,關押慶王的地方確實隻有一個人知道,卻不是他,而是嘉和帝。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慶王這些年瘋狗似的緊咬著大肅不放,就是和嘉和帝本人有關!

    但,到底是怎麽個有關法,慶王不肯說,嘉和帝也不說。慕容琰絞盡了腦汁,也沒想出來。

    “那……你打算怎麽辦?”

    慶王在嘉和帝手上,慕容琰能怎麽辦?

    他低下頭,沉默良久,才道,“你放心,我會想辦法的。”

    “你會想辦法的?”林蕎咬著牙將慕容琰的話重複了一遍,這特麽是什麽意思?傅廷琛要的是那慶王,你放迴慶王有這麽難嗎?

    就算有慶王在手,可是鉗製魯國不起戰亂,但慕容弈是你弟弟啊,是你親弟弟啊。是視你為親人的弟弟啊!

    若不是他以自己為質,你能迴得來嗎?能嗎能嗎?

    林蕎是哭迴房裏的。

    她這樣子嚇壞了守在門口的張總管和清兒,特別是她哭哭啼啼出門時踉蹌了一下,慕容琰忙伸手來扶,卻被林蕎一把推開,衝他吼,“不要你管!”

    張總管當即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上,差點沒背過氣去。

    便是之前那寵冠長留宮的南琴和柳絮兒,又哪敢給主子爺半點臉色看?她倒好,還吼上了。

    咋這蠢——這林姑娘隨主子爺他們出宮一趟,膽子竟肥成了這個樣子?

    林蕎是氣的。

    她向來不愛看影視和小說裏那些為了什麽家國天下不顧親人死活的情節,你家國天下都在手了。卻保護不了自己的家人,你拿著這家國天下有個屁用?

    那《康熙王朝》裏,康熙為了朝廷利益,逼已經有了心上人的女兒藍齊兒嫁給了葛爾丹,等女兒好容易

    跟葛爾丹產生感情有了孩子開始幸福了,他又為了朝廷利益把葛爾丹殺了,讓年紀輕輕的女兒做了寡婦。

    這不蛇精病嗎?

    慶王在手,魯國明裏確實不敢再侵犯大肅,但暗地裏幺蛾子沒少出,最根本的辦法應該是找出慶王為什麽發神經死咬著大肅不放,而不是抓人家關起來然後魯國一年到頭蠢蠢欲動的想殺大肅一個屍橫遍野。

    不怕賊偷,隻怕賊惦記,不懂?她十分懷疑事情說不定可能也許正是如自己忽悠傅廷琛時說的,慕容琰就是不想救慕容弈,就是不想讓慕容弈迴來。

    而嘉和帝那大叔也不是個玩意兒,慕容弈怎麽也是他親兒子啊,前麵丟慕容弈在重華宮不聞不問十年;後麵兒子被敵人抓去了,他又一點不急,那有這樣的爹?哪兒有?

    清兒見林蕎靠在床上哭得聲噎氣堵,才喝下去的藥都吐了出來,嚇壞了,“林姐姐,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你再生氣也不能跟身子過不去啊。”

    林蕎拿帕子捂了臉。林黛玉似的抽抽嗒嗒,“我要這身子何用,我什麽都做不了,我都幫不了他……”

    “林姐姐,你……”清兒不知道怎麽說了,她有些不敢確定林蕎口中的“他”是誰?

    和張總管一樣,自家主子爺對這位林姑娘是什麽態度,她也是看在眼裏的,剛剛林蕎向慕容琰甩臉子,分明就是小倆口在置氣,所以她口中的“他”不應該會是別人吧?

    林蕎哭累了,賭氣藥也不喝。就躺在床上睡了。

    這一覺昏昏沉沉,竟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時,天兒已經黑了。

    一睜眼,林蕎就是一驚,屋內竟然坐著皇後!

    這短短的幾個月裏,林蕎連著兩次差點死在皇後手裏,對皇後早有了陰影,此時猛然看見皇後,生生嚇得一激靈。

    皇後見林蕎醒了,頓時堆起滿臉的笑來,“你醒了?身上可有哪裏不好?”

    林蕎的頭皮嗡的一麻,她趕緊掙紮起身,叫道,“奴婢不知皇後娘娘鳳駕來到,失了規矩,請皇後娘娘責罰。”

    “快別動,”皇後忙示意琥珀摁住她,“你傷還沒有好,那些子虛禮就不要惦記了。”

    林蕎恭敬又警惕的看著皇後,堂堂皇後紆尊降貴來看一個小宮女兒,這可未必是什麽好事兒?

    皇後親熱的拉過林蕎的手,向琥珀嘖嘖砸舌,極心疼的道。“瞧瞧這瘦的,出宮一趟,真真是遭了大罪了。

    ”

    琥珀點頭,“可不是嘛,瞧不出這小身板兒,竟能做出那樣大的事兒來,多少男子都不及她呢。”

    二人一說一和的,仿佛林蕎是她們的心肝兒肉,林蕎開始恍惚,難道是自己的記性出了問題?之前屢次要奪她性命的人不是皇後?

    皇後將林蕎的手掖迴被子,這才道,“本宮有個事兒。想問一問你。”

    林蕎心裏一凜,不禁暗自冷笑,就說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但麵兒上也隻能點頭,“皇後娘娘但有所問,林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本宮知道你是好孩子,”皇後微笑著點頭,“本宮想知道——那孫家丫頭當真是死在亂軍之中?”

    林蕎想了想孫琦玉死時的情形,便點頭,“迴皇後娘娘。她是被那位魯國的瑞王殺死的。”

    “那瑞王連你這個淹死他兩萬多人馬的人都放迴來了,怎麽倒要把她給殺了?”皇後拿帕子點一點唇,嘴角全是笑,但眼裏卻全是冷意。

    林蕎便覺得……皇後這個問題問得太讚了。

    對啊,於傅廷琛來說,孫琦玉也就是出身好些,相比她和慕容琰,那孫琦玉既沒威脅也沒用處,為何傅廷琛不殺坑了他的自己,倒把孫琦玉給殺了?

    但這問題背後的彎彎繞實在太多,林蕎一狠心,便豁出去決定裝傻。她極懇切的看著皇後搖頭,“迴娘娘,奴婢……不知道。”

    “你……你不知道?”皇後明顯不信。

    林蕎咬了咬唇,裝無辜,“奴婢受傷昏迷前,孫小姐還好好的呢,等奴婢醒來已經迴到了宮裏,還是聽大殿下說,孫小姐死了。”

    林蕎覺得自己沒說謊,她昏迷前,孫琦玉確實還好好的來著。至於傅廷琛那一腳,嗯。她什麽沒看到,她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那丫頭沒福啊,”皇後定定看了林蕎一眼,便撫胸歎息,“也是她忒任性了些,知道琰兒去祈寧山,竟就背了家人,女扮男裝的追了去,誰能料到這一去竟是上了黃泉路呢,唉……”

    琥珀忙輕輕的拍著皇後的背,一邊道,“皇後娘娘別難過了,孫小姐是個癡情種子,從小就心儀咱們大殿下,如今為大殿下而死,大殿下這一生都會記住她,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皇後點點頭,就轉移了話題,“你是西六宮的人,老留在皇子的屋子裏住著總不是事兒,本宮已迴了皇上,挪你進本宮的坤寧宮去,明兒一

    早琥珀就來接你。”

    “什麽?”

    林蕎驚得一激靈,去坤寧宮養傷?不要啊。

    皇後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揚聲問,“嗯?你不願意?”

    林蕎忙搖頭,“不,奴婢不敢,那坤寧宮是皇後娘娘所居之地,最尊貴不過的地方,奴婢八輩子祖墳都冒青煙,也沒這麽大的造化進坤寧宮養傷,更不敢去攪擾皇後娘娘清淨,奴婢還是迴離心殿去呆著的好。”

    “不必了,”皇後一甩帕子,起了身。向林蕎笑得意味深長,“皇上已經準了,並且傳了旨意給鄭才人,讓鄭才人這些天盯著人收拾抱水軒,等你傷一好,就要住進去的。”

    林蕎的腦子裏嗡的一聲,瞪大眼,一句話也沒說得出來!

    住進……抱水軒?

    迴到坤寧宮,皇後的臉已陰冷如冰。

    “娘娘,您……”琥珀看著皇後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叫了聲。

    皇後從?縫裏擠出一句,“這個林蕎不能留!”“皇後娘娘的意思是——殺了她?”琥珀蹙眉,“可是她火燒藤甲兵,殺魯國兩萬多人的事兒都已在宮內傳開了,正是風頭浪尖兒上的人物,皇上也惦記著呢,若這時候下手……娘娘可是要接她來坤寧宮裏住的呀,若死在咱們屋子裏,隻怕皇上那邊兒過不去!”

    皇後就笑了,“我正是要她死在我坤寧宮裏!”

    “娘娘,為什麽?”琥珀大瞪著眼,脫口問道。

    “蠢貨,你沒聽說嗎?她是被琰兒親手抱進長留宮的,在她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裏。琰兒都親自守在她的身邊,這明顯是對這小賤人有意,”皇後有些懊惱的將帕子往炕桌上一扔,“要說是以前,這種有勇有謀的女子要留在琰兒身邊,本宮也是願意成全的,哪怕封她個夫人,本宮都樂意!可如今她是皇上看上的人,做兒子的跟父親搶女人,這像什麽話?他不要皇位了嗎?不要命了嗎?”

    琥珀點頭,表示讚同,“要說這麽聰明的女孩子。倒真的是比長留宮裏那些個隻知道爭風吃醋的狐媚子們強太多,有一兩個這樣的人伺候大殿下,娘娘也省心!可娘娘既然說她是皇上看上的,那就等皇上納了她就完了,為什麽非得讓她死在咱們屋子裏?”

    說到這兒,她看一眼皇後,“奴婢的意思是——既是皇上喜歡,不如就投了皇上之好,倒是場人情!娘娘今兒跟皇上請求接那林蕎來坤寧宮親自照顧,不也就是這個意思嗎?”

    “你個糊塗的東西,”皇後狠狠瞪了眼琥珀,“這丫頭明顯是鄭雪梅那賤人為了討好皇上才抬舉上來的。等明兒她成了皇上的人,以她水淹那兩萬大軍的手段,爭個寵固個寵什麽的會難嗎?那時她和那鄭雪梅一聯手,還有別人過的日子嗎?”

    琥珀其實並不笨,此時皇後把話說到這份兒上,她前後一想,就笑了,對皇後道,“奴婢明白了,所以皇後娘娘這才要反其道而行之,一麵向皇上請求接了那林蕎來照顧;一麵讓她就在咱們這裏死了。皇上知道後,就覺得不會有人笨到在自己屋子裏殺人,給自己招嫌隙,所以這肯定是別人下的手,為的是誣陷皇後娘娘您,如此一來,這林蕎除了,還捎帶著可以除去個把肉中刺!高明,太高明了,果然是皇後娘娘這樣聰慧的人,才想得到這麽高明的手段,奴婢愚鈍,竟是半點也沒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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