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駕駛著敞篷車,麗麗坐在旁邊副駕駛的位置上。兩人一路聊著天。東非的陽光的確溫暖舒適,但隻對在這裏長期生活的人。因為這裏畢竟是高原,如果是短暫逗留會因高原反應而感覺不適,或者以為不會被曬黑,最後卻不得不迴去修複皮膚。


    麗麗現在在鶯鶯的督促和影響之下,也學會並且習慣了護膚,也注意防曬了。她今天帶了墨鏡,臉上塗了防曬霜,還穿起了長袖的衛衣。衛衣是上次舅舅來時送給她的。她喜歡那上麵邁克爾傑克遜的頭像。


    她穿著那件衛衣、牛仔褲給鶯鶯跳了一段霹靂舞,雖然很久不跳了,但舞步依然嫻熟,鶯鶯似乎第一次發現,麗麗是如此活躍的女孩兒。一直都以為她很淑女呢。鶯鶯想,都說人有兩麵,有多麵,但麗麗這兩麵反差也太大了,難怪她會不甘寂寞,她不僅有才華,還可以身體力行。


    麗麗當時是在內羅畢大學的校園裏,雖然沒有音樂伴奏,但她跳得很投入。鶯鶯則看得入神,忽然傳來一陣鼓聲,麗麗停下舞步,定睛一看,是一位非洲學生慢慢向她走過來,邊走,邊打著非洲鼓,那鼓點兒讓麗麗想起了什麽。她目光中帶了一絲憂鬱。又有幾位非洲學生向這邊走來,他們和麗麗手牽手地圍成一個圈,那個鼓手則站在圈子中間,大家於是歡快地跳起來。


    “麗麗,你還沒動過車嗎?”鶯鶯問。


    麗麗不好意思地笑笑,微微點點頭。


    鶯鶯一腳刹住了車,”來吧,你過來開,我教你。“鶯鶯說著就跳下車,跑過來跟麗麗換位置。


    麗麗想,鶯鶯姐做事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幹脆了。她隻能從命,心裏在想,上次烏桑達爾受傷,自己急著帶孩子去醫院,那時候真的恨自己不會開車。她於是坐上駕駛員的位置,眼睛卻癡癡地看著鶯鶯。鶯鶯微笑著告訴她,這個是刹車,這個是油門,方向盤在行駛過程中不可以鬆手。還提醒她係好安全帶。


    ”好啦,開始吧。“鶯鶯爽朗地笑著,一邊說道。


    麗麗感覺手心冒汗,方向盤都有些打滑了。她臉上的肌肉都發抖,眼睛感覺不知道該看哪裏,沒想到開車這麽難。她想著老爸開車時的姿勢,現在想想真的很帥。鶯鶯隻是微笑地看著麗麗,並不打擾她,漸漸地麗麗不那麽緊張了。鶯鶯才又開了口。


    ”開慢點兒,遇見情況不要慌。開得慢踩刹車不會太大的衝勁。好,就是這樣,你學得真快。以後再學會倒車,入庫、轉彎,多開開就行了。“鶯鶯滿意地笑了。


    在非洲鄉間駕駛,仿佛置身於一幅美麗的畫卷之中。這裏的視野極為開闊,隻需平視,就能望見頭頂上那如絮狀般的白雲,它們悠然地飄浮在湛藍的天空中,仿佛觸手可及。道路雖然是土路,但隻要不是雨天,便能感受到一種獨特的寧靜。


    車輛行駛在土路上,揚起陣陣塵土,仿佛為這片土地增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沿途的風景靜謐,一株株椰樹在微風中搖曳,遠處茂密的叢林和起伏的山巒,偶爾看見在一片曠野上,挺立著一棵香腸樹,傲視群芳,有一種語言難以描述的美。想說,如果是我會一個人佇立在這裏嗎?


    敞篷車開到村中心廣場,鶯鶯見有小孩子瞪大眼睛看看她和麗麗,就迅速跑開了。


    ”應該是去報信了。“鶯鶯微笑著對麗麗說道。


    ”哼,又不給咱們備酒菜,報的什麽信。“麗麗的語氣中有嘲諷的味道。


    ”瞧你這話說的,我可是跟你迴家,那怎麽都是你的家。我得吃你親手給我做的飯。“鶯鶯邊往宮殿方向走,邊對身邊的麗麗說道。


    麗麗露出一絲苦笑。”鶯鶯姐,你說的對,那是我的家。“麗麗說。


    她嘴上答複著鶯鶯,心裏卻在想著老爸給她的坎帕拉富人區的家。想著會開車了,就去找找看,看自己能否認得那個沒有門牌的家。她想找機會把這個秘密告訴鶯鶯,那裏就可以是她倆和孩子們的天堂了。


    ”麗麗,要不你自己先迴去,我去鐵皮房看看朱蒂 伊紮貝拉。女人的事,當著別人不好開口。“鶯鶯說道。


    麗麗心頭一緊,從烏桑達爾受傷,她還是第一次迴到村裏,她不想一個人迴宮殿。尤其害怕麵對那個烏達爾的新娘,一個隻有十四歲的孩子。鶯鶯看出麗麗的心思,安慰著她。


    ”放心迴去吧,那個新娘還是個孩子呢。記住,把咱們帶的糖果給她,她會喜歡你的。說不定她往後還要依靠你呢。“鶯鶯語氣很溫柔,但內心在刺痛。


    麗麗答應著,臨分手前她拉著鶯鶯的手,鶯鶯還感覺她手上都是汗。


    ”鶯鶯姐,代我問朱蒂好,你忙好了就過來吃飯,也叫上朱蒂哈。“麗麗說完就朝宮殿慢慢走去。


    鶯鶯找到了朱蒂住的鐵皮房,跟她想的一樣,有了那個小新娘以後,朱蒂也受到冷落。她聽見輕輕的叩門聲覺得奇怪,站起來開門。一見是鶯鶯,眼睛亮了,一股抑製不住地喜悅在她眼中閃爍著。


    鶯鶯進到鐵皮房,雖然比較昏暗,但很整潔。她發現朱蒂穿著有些奇特,頭上帶著好多貝殼串在一起的珠串,身上披著坎葛,黑色裏鑲著金色的圖騰和文字,尤其臉上畫了不少看不懂的符號。


    在非洲大地上,有一種古老的傳統,人們巧妙地運用水果蔬菜榨成的汁液,將大自然的色彩塗抹在臉上。這些汁液不僅有鮮豔的色彩,還散發出陣陣的香氣。一般會在臉上畫出魚、鳥等神秘的圖騰,他們這樣與古老的神靈對話,這也是他們表達自我的獨特方式。


    鶯鶯看著朱蒂的一身裝束,不禁好奇地問。


    ”朱蒂,你是想穿這身衣服參加婚禮嗎?“鶯鶯輕聲問。


    朱蒂 伊紮貝拉對鶯鶯一直很尊敬,也很敬佩,她和麗麗聊過想向鶯鶯求教,跟她學習針灸,現在鶯鶯來自己的住處看她了,她內心充滿喜悅。


    ”鶯鶯姐,你好久沒到村裏來了,一定很忙吧。快坐。“朱蒂說。


    她嘴上讓著,心裏卻一陣慌亂,因為她的屋裏沒有椅子,隻有一個石頭砌起來的台子,再就是地上的席子和蒲團了。


    鶯鶯看看朱蒂,見她滿身的披掛似乎很難坐下,就接著問。


    “朱蒂,你還沒告訴我呢,這就是你準備穿到婚禮上去的裝扮嗎?很漂亮,也很獨特。是你自己設計的?”鶯鶯問,邊湊近仔細看著。


    朱蒂沒說話,隻是微微點點頭。她把蒲團放在石頭台子上,示意鶯鶯坐上去,而她自己卻依然站在地上。鶯鶯看出她一臉的憂慮。


    “朱蒂,發什麽愁呢?能告訴我嗎?”鶯鶯小心翼翼地問。


    朱蒂果然哭了起來。


    “鶯鶯姐,烏娜走後,你還是第一個到我這裏來的呢。自從烏達爾說要娶尤娜,他就整日和那個孩子待在宮殿裏,還鎖上了門,什麽人都不讓進。都怪我不爭氣,一年多了也沒有懷孕。”朱蒂邊說邊抽泣著。


    鶯鶯找來一塊布給朱蒂擦著臉。


    “朱蒂,別難過。聽麗麗說你想學針灸,這太好了,我可以教你。你知道嗎?我也可以給你看病,讓你跟麗麗她們一樣,可以生孩子。”鶯鶯說。


    鶯鶯的一番話在朱蒂聽來就是山穀裏的鳥鳴一樣動聽。她眼中充滿著渴望,急急忙忙地卸下身上的裝束。邊氣哼哼地叨咕著。


    “烏達爾還說村裏要辦最傳統的婚禮,迎娶尤娜。我怕那孩子都活不到做新娘的一天呢。她被關進宮殿時就皮包骨了,一直都聽得見她的慘叫聲。烏達爾還特別吩咐我,讓我穿的傳統些。”朱蒂在向鶯鶯倒著苦水。


    “鶯鶯姐,你真的能醫好我的病嗎?”朱蒂說著就要下跪。


    鶯鶯忙攙起她,鶯鶯聽了朱蒂的話開始為麗麗擔心起來。


    “朱蒂,我是和麗麗一起迴來的,我讓她一個人迴宮殿去了,我是想先來看看你。現在,我想我應該先去宮殿看看,我有些不放心麗麗。你放心,我會給你醫病的。興許你隻是緊張,並無大礙,我看你身體挺好的。記得要讓自己開心起來哈。”鶯鶯微笑著對朱蒂說道。


    從朱蒂那裏出來,鶯鶯急急地往宮殿走,她真的擔心麗麗會跟烏達爾發生什麽不愉快,畢竟這麽長時間麗麗都待在內羅畢。她走近宮殿,見大門敞開著,裏麵靜悄悄地,不禁心跳加快,於是緊走幾步。站到院子裏,抬頭看看那棵金合歡樹,鶯鶯用鼻子嗅嗅,是滿院子的香氣,非洲唯一的好就是自然,鶯鶯想著。


    “她為什麽要給朱蒂看病,還沒聽說過女人不會生孩子呢。她生不出孩子,一定是心裏有了別的男人。”是烏達爾的聲音打碎了寧靜。


    “你別發火啊,鶯鶯姐還沒有給她治療呢,你怎麽知道沒有效果?”是麗麗的聲音。


    接著就是鐵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和“嗵嗵嗵”的腳步聲。沒一會兒烏達爾就站到了鶯鶯麵前。


    “你來的正好,朱蒂她沒有病,不需要你給她治。”烏達爾對鶯鶯說道,一臉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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