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帶著教授破門而入的時候,隻見特瑞西渾身是血的坐在地上,手臂擋著眼睛像是在哭泣。而在他麵前,哈利已經癱倒在血泊中。


    “哈利,哈利!”羅恩哭嚷著,跑過去跪在哈利身邊。


    “嗯?”哈利睜眼一看是羅恩,立刻覺得好過很多。雖然他已經脫力了,但他似乎還有一點點力氣可以跟羅恩炫耀一番:“你迴來了羅恩,我們把那玩意兒放倒……”但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了羅恩身後的人。“呃,麥格教授,還有……斯內普教授。”


    特瑞西也看清了來人,他吞咽一下,努力用自己最天真無邪的語氣企圖喚起教授們的同情心:“我們可以解釋的,真的。”


    斯內普教授的臉僵硬得像是用大理石刻成的,沒有多發一言蹲在哈利身邊,“傷在哪兒?”這時,倒下的巨獸忽然又抽動了一下腿,像要蘇醒過來。


    “教授,後麵!”


    特瑞西高聲示警,幾乎在同時,斯內普教授迅速轉身,魔杖同時滑進手裏,他甚至沒有念咒,一道紅光發出擊中了巨獸,整個過程不過兩秒,如行雲流水般幹淨利落。巨獸被彈飛幾米重重地撞在牆上,嘭地巨響,整個房間都在搖晃,灰塵紛紛從天花板縫震落下來,巨獸爛泥一樣癱倒在地上,估計是沒氣了。哈利和特瑞西看得瞠目結舌。


    “太……太厲害了。”特瑞西結結巴巴地說。他們九死一生才把劍虎弄昏過去,斯內普教授卻一個無聲咒就把它徹底放倒了,差距太大,他連驚歎的力氣都沒有了。


    “傷在哪兒?”斯內普語氣更加不善地說,看著哈利帶著十分明顯的厭惡。


    哈利此刻萬分肯定,斯內普絕對討厭他,他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蒼蠅,或者蛆蟲。“背上。”他在斯內普陰沉沉地注視下小聲說。


    麥格教授煞白著臉,協助斯內普教授把哈利扶起來,特瑞西這才看清楚哈利背上的傷疤。兩條血痕從肩膀一直拉到腰上,皮肉翻卷,十分可怖,好在沒有傷到骨頭。


    羅恩在看到傷口的時候發出巨大的吸氣聲,然後抽噎起來:“都是為了救我弄的。”


    斯內普教授看到傷口隻微微皺了一下眉,在哈利的傷口上塗了一層魔藥,特瑞西認出那是白鮮。


    “你呢?”斯內普教授問。


    特瑞西傻傻地搖頭,似乎還沒從剛剛斯內普教授驚豔的表演中迴過神。


    “起來,我們去醫療翼。”麥格教授扶起哈利。


    “等,等一下,麥格教授。”特瑞西指了指滾落在地上的巨大羊形木雕。他這時候一點也不想多惹麻煩引人注意,但那是哈利送他的生日禮物,他總不能扔在這兒,隻好囁囁地對板著臉的麥格教授說:“那是我的掛件,呃,我變不迴來。”


    麥格教授沉了臉幫他把掛件恢複了原來的大小,羅恩跑過去撿起來,他們才被送往醫療翼。一路上麥格教授和斯內普教授一言不發,這讓哈利和特瑞西非常忐忑。兩人都覺得如果在霍格沃茨特快上打架、嚴重的溫室事件都不足以開除他們,這次再次“屢教不改”的冒險活動,應該足夠他們退學了。


    最後,醫療翼的龐弗雷夫人判定他們都有魔力透支的跡象,被要求在醫療翼呆一晚上。斯內普教授此時才終於恢複了他刻薄毒舌的本性。


    “你又在玩什麽把戲?”斯內普眼神冰冷得像把剜刀,“不能一次送掉你的小命讓你這麽遺憾嗎,波特。”


    “是你們走運,恰好擊中了劍虎的鼻子,才沒有被它殺死。”麥格教授看著躺在床上的兩人,她還從未在學生麵前這麽生氣過,她嘴唇煞白,緊緊抿住,怒火在她的眼睛裏熊熊燃燒。“你們必須交代清楚,為什麽會在那個地方,那隻劍虎又是怎麽迴事?”


    這時龐弗雷夫人走了過來。“不管你們有什麽要問的,這個時候都不行。”龐弗雷夫人強硬地說,“這裏是醫療翼,他們隻是兩個受傷的孩子。”


    “享受在醫療翼的時間吧,最好能編出個像樣的借口,否則這就是你們在霍格沃茨度過的最後的日子。”斯內普教授陰沉沉地說,然後和麥格教授一起離開。從他最後一個厭惡而銳利的眼神裏,哈利猜想這次事情沒那麽好打發了。


    羅恩本想說點什麽,在龐弗雷夫人嚴厲地注視下,他紅著眼睛,匆匆把特瑞西的木雕掛件塞給他,吸吸鼻子小聲說:“我會來看你們的。”


    “用不著,我們明天就能出去。”哈利說。


    “哎呀,羊角裂了條縫啊。”特瑞西心痛的摸摸掛件,重新拴在脖子上,然後小心的放進衣服裏,說:“等我們出去了你得好好跟我們說說,你是怎麽從那個該死的迷宮跑出去的。”


    “我沒有做什麽,”羅恩說,“我一跑出去就發現……”


    “韋斯萊先生,”龐弗雷夫人立在一旁,嚴厲地警告羅恩:“你必須立刻離開。”羅恩不敢觸怒龐弗雷夫人,隻好把沒說完的話咽下在龐弗雷夫人的瞪視下跑出去了。


    “現在,你們需要好好休息。”龐弗雷夫人說。在哈利和特瑞西表示遵守後,她也離開了。現在又隻剩下了哈利和特瑞西,他們也確實太累了,喝了魔藥有點昏昏沉沉的。


    “特瑞,我覺得今天的事情很奇怪。”哈利說著,但特瑞西沒有任何響應,他扭頭一看,特瑞西已經睡著了。


    “不要在講話了!”龐弗雷夫人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哈利隻好順從睡意,進入夢鄉。


    哈利做了個不太舒服的夢,夢裏他又在尋找什麽東西,但是他一直沒找到。他疲憊的走了好久,終於睜開眼。


    “你醒了,睡美人。”特瑞西說。


    哈利看過去特瑞西正抱著一大堆紙頁翻看。哈利摸索著找到放在床頭櫃的眼鏡,嘴裏問:“在看什麽?”


    “戴上你沒品位的眼鏡,來看看這些。”特瑞西甩給哈利一疊紙。


    “這是什麽?”哈利架好眼鏡。


    “傻波寶,你還記得我們睡覺前發生的事情嗎?”特瑞西頭也不抬的說。


    “不許叫我綽號!”哈利氣唿唿地說。這個外號是上次他把一號溫室弄得一團糟之後得到的,不知道這次他會不會有什麽新的“名字”。


    “我們犯了第一條校規,‘眠龍勿擾,禁地勿闖’。根據保羅和馬丁(特瑞西的兩個拉文克勞朋友,保羅魯特和馬丁唐文)早上拿過來的情報,我們找到的不是‘斯萊特林的密室’,而是從十三世紀開始就被劃為絕對禁地的斯萊特林貴族決鬥室。隻要有人進入這間房間,整個南塔就會變成迷宮,必須相互殘殺到隻剩一個人活著時才能離開。不過這條詛咒已經失效了,我們隻是誤闖了殘留的迷宮陣。現在我猜想我們可能被指控擅闖禁地和偷渡巨齒劍虎,任何一件成立都夠我們滾蛋了。”


    哈利臉色變青了,他現在完全想起來是怎麽迴事了。


    “讚美我偉大的拉文克勞室友們,他們熬夜一晚上查校規,這是他們剛剛送來的,覺得我們用的上的東西。”特瑞西晃晃手裏的紙,“哈利,不想滾蛋就好好找找有什麽可以利用的條款沒有。我們中午離開醫療翼,鄧布利多教授給我們的紙條上通知我們下午一點去校長室接受詢問。”


    哈利二話不說翻看起資料來。有幾份資料像是從很老的書上複製過來的,看起來斑斑駁駁不能辨認,哈利盡最大努力快速翻看。


    “嘿,特瑞,看看這個。”哈利大笑著讀出來,“格蘭芬多不能把巨齒劍虎當成寵物,但如果你能證明你擁有超過六隻巨齒劍虎那就是合校規的,三百年前由保羅伯爵製定。”


    “我看看。”特瑞西湊過來,看到原文也是哈哈大笑,“那我們要是去弄六隻巨齒劍虎迴來,就沒人告我們偷渡劍虎了,酷。”


    “老實說,我對於格蘭芬多很敬佩啊,看這個,”特瑞西拖過他的資料,“建校至今曾經有六個格蘭芬多把巨齒劍虎當寵物帶進學校,哇噢,最近的一次,在1904年,肖恩貝肯,他的劍虎乘他睡覺的時候咬斷了它他的一條大腿跑進禁林了。”


    “唉喲——”哈利摸摸自己的大腿,“那肯定痛死了。”


    “你說說格蘭芬多的腦袋都是怎麽長的?”


    “哈哈,說不定我們幹掉的那隻就是當年跑到禁林裏那隻呢?他玩夠了又迴來找他的主人。”


    兩人樂夠了又各自看資料。一下午兩人有用的東西沒找到多少,有趣的條款倒是翻出一大堆:不能同時把2000隻雞帶進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掉在桌腳的銅納特不能私自撿起來、不能同時吃豆子和狐媚子屎……等到中午離開醫療翼,兩人完全把資料當笑話看了。龐弗雷夫人看見兩個人笑成一團,精神得很,毫不留情地把兩個人攆了出去。


    兩人一路嘻嘻哈哈來到大廳吃午飯。進入大廳的一瞬間,人滿為患的大廳像是忽然被按了靜音鍵,幾秒鍾後人群忽然熱烈起來——除了斯萊特林——人們都對哈利、特瑞西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喝彩。


    哈利和特瑞西有點不知所措,幸好圍過來的熟人們很快為他們解惑了——根據流言,哈利、特瑞西、羅恩,三個一年級生闖進了斯萊特林的邪惡密室,複活了一隻藏在裏麵足有一千年的怪物,並且打敗了它,粉碎了斯萊特林占領學校的陰謀。特瑞西強調了三遍那隻“千年怪物”隻是一隻危險級別aa的劍齒巨虎,而這種生物的壽命不會超過兩百年。不過根本沒人聽他的,大家都喜歡羅恩的版本。


    “大部分人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 馬丁說一本正經地說。他是特瑞西室友,一個金發的小紳士,早上起床後打理自己的臉的時間不會低於一個小時,頭發隻要有一根翹起來他絕不會出門。“不過我們是相信事實的,即使聽起來不那麽驚心動魄。說真的,我們給你的校規研讀得怎麽樣了?”


    “很好的笑話集,看完精神條滿值,副作用是讓身心舒暢。”特瑞西衝馬丁擠眉弄眼。


    “那以後可別再說我們缺少娛樂精神。” 保羅說。他是拉文克勞“最帥的新生”,棕黑色的眼睛和深邃的眼窩,再加上健壯的身軀(據說有八塊腹肌),讓他一進校就收割了所有低年級拉文克勞女生的放心。為了讓他的頭發看起來“淩亂有致”,他每天也要花一小時左右擺弄他前額的幾縷頭發,並且多花半小時左右研究他衣服領口解開的位置,以確保和他的頭發匹配。因為這一點,保羅和馬丁在寢室裏最有共同話題。按照他們的說法,雖然是不同風格,但他們都是相信外表是內心重要表現途徑的人。


    “所以,校規其實也就那麽迴事。”馬丁補充。“放輕鬆點。”


    “這聽起來不像拉文克勞——”弗雷德說。


    “這是我們的台詞!”喬治說。


    雙胞胎過來湊熱鬧,並向哈利、特瑞西傳授“獨家脫罪秘籍”。大家樂嗬嗬地簇擁著各自學院的“英雄”去各自的長桌探聽更多的傳奇故事。熱烈的氣氛持續了整個午飯時間,直道貓頭鷹送來紙條催促哈利和特瑞西去校長室,人們才意猶未盡地目送兩人離開,當然斯萊特林用的是冷笑和噓聲。


    “我覺得這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巨齒劍虎絕對不是我們弄進來的。你看呢?”哈利問。


    “這個當然。巨齒劍虎這東西以前魔法陣流行的時候比較多見,它們牙和爪子裏的新鮮毒液可以用來擦洗魔法陣。現在魔法陣早過時了,誰還養著劍虎啊,我看這隻劍虎還真有可能是以前從霍格沃茨逃跑的那隻。”特瑞西說。


    “這麽算起來,麻煩的是闖禁地。我問羅恩,他之前被問話的時候,已經承認了我們是看到了門框上的警告才進去的。”


    “噢,羅恩,”特瑞西哀哀地說,“他的雙胞胎哥哥們就沒把剛剛傳授給我們的‘脫罪秘籍’傳授給一點點他嗎?”


    “到時候見機行事吧。”哈利總結道。


    他們先到了麥格教授的辦公室,她把他們帶到在校長室。但是事情並不像兩人想象的那麽糟糕,他們在裏麵呆了不到三十分鍾,其中十五分鍾用來喝茶,十分鍾兩人敘述了他們遭遇劍虎的經過,最後鄧布利多教授花了幾分鍾讚美了他們的勇氣並且給他們各自的學院加了十分,兩人帶著滿口甜膩膩的蜂糖味兒離開了。哈利踏下最後一級旋轉樓梯時,哈利實在忍不住感歎:“我敢說要是斯內普在的話——”


    “咳咳。”


    “好吧,‘魔藥天才’,”哈利噓了特瑞西一聲,“斯內普教授,要是他在場我們肯定不會這麽好過。”


    “我不是對這個結果不滿意,不過,你不覺得這個處理草率了一點?”特瑞西說,“至少也該問問我們為什麽會繞到南塔去吧,那兒早就廢棄不用了。而且明明是斯內普教授和麥格教授一起來救我們的,為什麽他今天不在場呢?”


    “是啊,我也很奇怪他會輕易放棄這麽好的一個收拾我的機會。”


    “哈利,你是不是反應過度了,”特瑞西認真地說,“你看斯內普教授平時確實臭著一張臉也不笑,討厭所有非斯萊特林的學生,但是斯內普教授為什麽要處處針對一個新生?”


    “我沒會錯意。”哈利有點惱怒,他知道特瑞西喜歡斯內普,他已經盡力不去想這件事免得他們之間不愉快。但是這件事始終是他們之間的一根小刺,一想到特瑞對那隻處處為難他的老蝙蝠恭敬有加,他就生氣。說好的統一戰線,老蝙蝠稍稍對他好一點就叛變了!現在為了維護老蝙蝠,他簡直是不分是非,顛倒黑白。哈利狠狠吸了兩口氣才按下怒火說:“我知道有些人性格就孤僻、不善交談、行為古怪,呃,怎麽感覺像說以前的我?”哈利撓撓頭,但迅速轉迴話題,“但是斯內普絕對,唉,好吧,斯內普教授絕對是對我‘另眼相看’的。他討厭每個人,但是他恨我,我從他眼神裏看得一清二楚。”


    “哈利,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特瑞西說,“而且你什麽時候會看人的眼神了?”


    哈利忽略掉特瑞西的後半句,他倒是被提醒了一件事:“我想你說得對。”


    “看吧,你隻要用平常心去看待他,你會發現斯內普教授其實……”


    “不是,”哈利打斷他,“我是說,既然沒有無緣無故的,那就是有緣故的了。”


    特瑞西被噎了一下,然後慢吞吞地說:“你這麽想倒也對。”


    “我肯定沒有得罪他,因為我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他就恨上我了,你說緣故會在哪兒呢?”哈利說。


    “……你的父母。”特瑞西明白哈利的意思了。


    “我最初決定來魔法界也是因為想多找到一點我爸爸媽媽的消息,你知道,佩妮姨媽連一個字都不肯對我說。”哈利說。特瑞西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不過他現在已經能夠平靜的提起這些事,也不覺得很難過。他拍拍特瑞西的手表示他沒有問題。


    “既然現在‘地皮踩熟了’(中文),我想我該行動了。”哈利說,“我打算從畢業生目錄開始查,斯內普肯定和我的父母有過瓜葛。”


    “我們一起可以做這事兒,”特瑞西說,“我想我們可以日常訓練裏抽出點時間來,把天文學練習取消怎麽樣?”


    “你是說取消每周末晚上我們去天台吹牛的行程?當然沒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的直覺都很準啊,斯內普教授這一章霸氣側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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