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沒有打擾,悄悄退出了臥室。在多多升到初三以後,爸爸媽媽專門為查理騰出一小片空地,讓他搬離了多多的臥室。此刻,他也正窩在自己的小家中休息。
多多在夢境中夢見了四年前分別的情景,被陽光照的刺眼,少年的臉模糊不清了大抵是記憶久遠了隻記得那時神采奕奕的向他承諾“墨章魚,相信我,我們有朝一日還會再見的。我唐曉翼可從來不騙人!”他怎麽迴答的呢?想起來了,他說,才不是,唐曉翼老是騙他。記憶的場景太模糊了,那時的他似乎還置了氣,落了淚。怕,隻怕分別。他聽見了唐曉翼的那句承諾“四年!四年之後我一定迴來!若迴不來,那就不迴來了。”他那時好像狠了心,沒再看一眼他的引導者,用袖口抹著淚,狠言狠語,不迴來就不迴來!四年之後,他早就忘了唐曉翼!
他以為四年的時光,學業上的加重會讓他忘記現實,就給他沉重的一擊,他不僅沒有忘記,反而日夜想念,他突然想起唐曉翼還沒從泉水中出來的那段日子,也是這樣,日夜想念。
喚醒多多的不是早晨的第一縷晨光,而是急促的鬧鍾。多多猛然驚醒,這才想起昨晚做題時睡著。看到題目隻剩最後一道壓軸題,他也不想再寫,隨意收拾了下,披上昨晚脫掉的校服,簡單洗漱後,就下了樓。
他醒的有些晚了,多多的家離學校稱不上遠,也稱不上近。但現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讓他必須快跑起來,這才能避免遲到。他沒來得及吃早飯,匆匆拿了一片麵包,往嘴裏塞了兩顆糖,風風火火的從家趕到學校。
剛一踏進教室,看到同學們的服裝多多退出去,看了眼門牌又進來。甚至1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身上的校服與同學們身著常規的略顯優雅的華服相比,太過突兀。
婷婷走上去提醒道“多多,你是不是又起晚了?你忘記啦,昨天班主任才說過,今天校長借著521這個好日子給我們辦成人禮呢,順便借助這個活動,讓我們緩解一下即將到來的高考壓力。今天允許穿除校服以外的衣服,班主任還特意強調讓女孩子們打扮漂亮一些,穿上華美的裙子。”
多多這才恍然“是啊,我忘了。不過校服也沒什麽不好的,活動晚自習的時候才開始,到時候家長也來,我讓媽媽幫我帶一身日常的衣服就好了。”
多多抽出筆,翻開練習冊“婷婷,數學練習冊p75頁,最後一道壓軸題怎麽做?昨天晚上隻剩下這一道題沒做了,今天班主任檢查,親愛的同桌,你可要救救我!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婷婷搖搖頭,掏出自己的練習冊,把過程寫在一張紙上,遞了過去“那你也死定了,你前麵的空題補完了嗎?”
多多接過紙,乖巧的點頭“當然!”
多多最後一筆停,班主任踏著鈴聲而來,教科書放在講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桌麵上的粉筆灰紛紛飄落,前排的同學吃了一嘴粉筆灰。
“上課了!知道今天同學們很激動,但上課時還請遵守紀律,認真聽講。現在把課本翻開,翻到第56頁,今天我們就講這一頁的內容,這一頁的內容隻有一個知識點,但隻要把這個知識點學會了,許多題也都很容易,就能攻破,課本上的這道題就是典型的例題加母題。同學們隻要掌握方法……”
數學老師在台上講的激情,課堂分為十分,不錯,上午前兩節都是數學老師把這個知識點講完,又反複講了兩三道例題,到第三節語文課時,語文老師的裝扮讓同學們眼前一亮。第四節課的地理,地理老師穿著黑色風衣緩緩踏步而來,有同學故意起哄說“哇哦,地理老師好有品!”愛湊熱鬧的同學也跟著喊“帥呆啦!”
上午的課鬧哄哄的過去了。近期一直被壓抑的心情也釋放的差不多,吃飯時,同學們紛紛開始了食堂馬拉鬆賽,看誰第一個打到飯。多多在這種愉快的氛圍內,也漸漸被感染,被帶動。但這種動靜很快吸引了值班老師的注意,同學們又秒變安靜,認認真真的排隊打飯,迴到座位上安靜的吃飯,離開。
下午第一節是美術課,美術老師照例讓同學們上自習。同學們見怪不怪的拿出課外書、教輔書、資料、課本等,開始默背、寫或讀。
安靜的隻剩沙沙聲,那是筆尖與紙張最夢幻的接觸,相擁、分離,又在紙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秀麗的字。
第二節課是英語,全英文的課堂,令多多頭皮發麻。玩兒單詞開火車期間,他再一次被英語老師說教。難熬的一天過去了,下午5:40時,學生們被集體叫到大操場上,操場四周的燈都亮著,高一高二高三的學生都在這,高一的學生享受著福利,高二的學生借著這次活動偷閑,高三的學生借著這次活動釋放著心中的壓力,他們都在用快樂忘記自己的煩惱,都在借用這份快樂,也在傳染擴大這份快樂的力量。
多多的父母也來了,媽媽給多多一個大大的擁抱。把手中的紙袋遞了過去,微笑著說“恭喜!過了成人禮,就已經是個成人了。這段時間學習辛苦啦,借著這個活動好好放鬆一下吧。”
多多也高興的敘述“是啦是啦!當然要好好放鬆一下啦。”
他接過紙袋,打開紙袋,一瞧隻一眼,他就認出了這不是自己的衣服。疑惑的問“媽,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
媽媽和爸爸對視一眼,爸爸笑著說“這孩子,成人禮當然要穿西裝,好好打扮一下。我們怎麽可能會給你帶來一身休閑服?再說成人禮這天不邀請個女孩子一起跳舞嗎?”
多多笑了笑,收下這份西裝“感謝爸爸和媽媽,不過邀請女孩子跳舞就算了。畢竟你兒子我可不怎麽招女孩子喜歡。我先去換衣服了!待會兒操場見!”
望著多多遠去的背影,媽媽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對著爸爸說“多多是長大了,變化了好多呢。不過算著時間,曉翼那孩子應該也從家裏出發了才對。”
爸爸牽起媽媽的手,溫柔的說“不用擔心,現在兩個孩子都不是小孩,不用,我們過多操心。看到他們,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成人禮,我邀你到舞池裏共舞,你答應了,那時你美的就像天上下凡,拯救我的仙女一樣。”
媽媽嬌笑著打趣“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再美的花也開過了,花期即將迎來衰敗了。”
爸爸故作紳士的行禮,牽起媽媽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虔誠的說“這位美麗的女士願意和我共舞一曲嗎?”
“當然。”
………
多多換好衣服出來,第一次穿西裝,他不太會打領帶,領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他覺得別扭,索性就直接摘了。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在操場上共舞的老爸老媽,為了不打擾自家父母秀恩愛,也避免吃一嘴狗糧,多多自覺的做到了操場邊沿的觀眾台上,向遠處望去,夥伴們都各有行列,身邊也都簇擁成群。不知是人群還是夥伴。
婷婷在和新交的小姐妹聊著校園的八卦,這是女孩子之間最感興趣的事情。虎鯊跟著一幫朋友找了個僻靜的地兒打籃球,他的身體壯實了不少。跟朋友也算相處的來。扶幽雖然有些結巴,但因為他之前是實打實的獲得過獎項和名利,同學們也很樂意同一位學霸相處。畢竟誰還不想蹭點學霸氣運光環什麽的,好以此借助自己上岸。
夏日的夜晚是很燥熱的,同學們的熱情洋溢使這份燥熱又更勝一籌,但不惹人心煩生厭。多多解開西裝外衫,裏麵的襯衫跟他平日裏穿的沒什麽區別,除了多了一個西裝外褂和一個領結,其他的就好像曾經穿過一般。
“唉,老爸老媽感情真好,都老夫老妻了,還能那麽恩愛,顯得我這個兒子多餘。”因著自己的父母在,多多不能提前離場,隻能等著自己的父母盡興,一同迴家。
今日整個校園都格外開放,校長早就給學校門口的保安提前打過招唿,他們可以提早下班。不想參加成人禮的高一高二學生可以先提前離開會場,這場成人禮主要是針對高三的學生而辦。
多多閑著無聊,開始打量起自己身上這身西裝,麵料很好,裁剪得體,上身也很合身,跟手工定做簡直毫無區別,應該是爸爸媽媽依照自己的尺寸買的,他注意到,西裝左口袋有些鼓鼓的,掏出來一看,發現是唐曉翼寄過來的那個紅絲絨盒子,多多又疑惑又好奇“嗯?它怎麽會在這裏?這個不是被我放在書桌上了嗎?”
他打開盒子,裏麵的東西沒變,這會兒他有了興致,一個一個的把東西取了出來,也沒多少,五個拇指大小的陶瓷小人,裝扮都是唐朝的,麵上畫著的五官很愉悅,手中各拿著一種樂器。可很快,他就發現了這個盒子的不對勁,從外麵看,盒子高約莫有四厘米,可實際盒子內的高隻有三厘米左右。
他輕輕搖了搖盒子,明明盒子裏麵沒有東西,但他卻聽到了輕微的叮鈴響,那是物件與盒子碰撞發出的聲音。
那個盒子在他手中翻來翻去,多多百思不得其解,那個未被打開的暗格開口會在哪裏。
“還是我來吧!你琢磨半天也不會知道開口在哪的。”
熟悉的嗓音響起,多多怔愣了一瞬,任由著手中的盒子被另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拿去。他愕然的抬頭,果然就看到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正含著笑與他對視。
“唐曉翼!!你迴來了!你真的從美國趕迴來了?!”多多抱住眼前的人,激動萬分。
唐曉翼頗為嫌棄的看著多多,沒有拒絕,了當的說“迴來了,都跟你說過了,我唐曉翼從不騙人。四年沒見了,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多多此時已經學會了辯駁“四年沒見,你該改的壞毛病也是一點沒改。”
唐曉翼揉著多多的發頂,暗戳戳的反諷“我最大的壞毛病啊,就是跟了你們這樣一群小孩兒。”
多多不習慣被別人摸頭,捉住唐曉翼的手,把頭扭開了。“怎麽一上來就摸我頭?”
唐曉翼微微俯身,捏了捏多多的臉,壞笑著說“誰讓你個子比我矮呢?四年不見,個子跟我差那麽多。”
多多不服的爭辯“我的個子已經長了很多了!比三年前長高了很多呢,是你長太高了!”
把人逗生氣了,唐曉翼又拿出這個盒子,在多多麵前晃了晃說“你難道不好奇這盒子裏麵是什麽嗎?”
多多的氣還沒消,帶有兇巴巴的問“什麽?”
唐曉翼用了巧勁,隻一下隱藏的那個小空間就被打開。
他取出盒子裏隱藏的那枚戒指,對著燈光瞧了瞧,“原本我是想昨天你應該就會發現這戒指,沒想到你那麽笨,到今天還沒發現。想必這盒子應該也是查理塞你西裝口袋裏的。”
多多沉思了一會兒,“是嗎?可是這西裝不是我父母買的嗎?查理是怎麽接觸到的?”
唐曉翼挑挑眉,故作若有所思道“真的?可我今早八點多的時候到你家時,發現你衣櫃裏已經有這件西裝了呀,難不成是我記錯了?我當時好像還記得隨手拍了一下吧……”
多多知道一旦這件事讓老媽知道,定然數落他粗心,連忙求饒“別別別!應該是我忘了。不過我之前可沒聽說過你要迴來的消息。”
“是嗎?可是我昨晚還對查理囑咐說讓他告訴你,今天我迴來並讓你把這個小盒子裏麵的東西帶上,墨章魚,你不會又忘了吧?”唐曉翼有些不善的問。
多多徹底暈糊塗了,發懵的說“啊?有這迴事嗎?查理今天早上沒跟我說啊。”
唐曉翼上下打量了他這身裝扮,“領帶呢?我看你這西裝配的有條領帶。”
多多從口袋裏掏出領帶,遞了過去說“在這兒呢,原本以為跟小學生帶紅領巾一樣,沒想到那麽難帶。反正我也不會帶,幹脆就不帶咯。”
唐曉翼接過領帶,氣多多打上領帶,又把襯衫第一顆扣子扣好才說“穿西裝就要有個模樣,好好的西裝穿在你身上,怎麽就變成了襯衫加外套?”
多多有些不滿的扯了扯領帶“有點勒,你是不是打緊了?這樣穿也沒啥不妥,我櫃子裏也是白襯衫。”
唐曉翼的手指勾住領帶,微微一用力,多多便猝不及防的離他又近了些。
多多反應過來時,他們兩個不間的距離已經近到鼻尖對鼻尖。“你…你幹嘛?離那麽近…做什麽?”
“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唐曉翼壞笑著,又湊近了些。
很有興趣的看著多多的耳廓,一點點紅,再染到臉上。
“我……唔…”多多不敢置信的瞪著雙眼,那一吻讓他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他甚至都在懷疑是不是做夢或說是這是他的幻想。
一旁躲在草叢旁的婷婷和早就守候多時的同班女同學們舉著手機哢哢拍照,婷婷還不忘星星眼的對著他們補充“昨天晚上我們都接到消息,今天唐曉翼迴來,就隻有多多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裏呢。之前的時候就覺得他倆不對勁,嘻嘻,現在磕的cp成真啦!異地四年,今兒可是第一次!”
旁邊一個女生比婷婷還要激動!興奮的說“這難道就是瑪麗蘇文學中的白月光迴國?!這倆無敵了!!”
另一個女生瘋狂搖晃著身旁的朋友,激動的說“我就說嘛,像多多那樣的早就內部消化了,你偏不信!”
那個女生被搖的頭暈眼花,急忙打住說“行行行,這迴我信你了,信你了,你別搖我了,馬上快吐了!”
女生們的八卦之魂一旦被激起,就強的可怕,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簡直堪比當代福爾摩斯。其餘人又補充了他們曾經見到的意外發現了一些小細節。1度使得整個八卦小團體更興奮。
“笨蛋,換氣都不會嗎?”
多多腦子發懵,但嘴總是比腦子快“我為什麽要會?”
唐曉翼輕笑一聲,“不會也好,這反而能證明這四年之內還是個單身狗。不過單身狗過什麽情人節呀?”
多多可不高興了,說他怎麽的就行,但就是不能罵他單身狗。更何況說他是單身狗的人,剛剛還占了他便宜,當然是火上澆油,氣上加氣“你不也是個單身狗!有什麽資格嘲諷我?況且你還比我大了五歲!”
唐曉翼早料到他有這步,拿出之前藏在紅絲絨盒子裏的那枚戒指給多多套了上去,揚了揚自己的右手說“不是單身狗了吧?正好咱倆一起脫單。”
多多低頭一看,左手已經被戴上一個戒指,與唐曉翼的正好是一對……等等!我帶的為什麽是女款?!!多多總算是發覺哪裏不對了,瞪著眼睛,無聲的質問。
唐曉翼的手微微遮住一點多多的目光,輕笑一聲說“別問為什麽是女款,美國雖然也有男子與男子之間戴的那種對戒,但我覺得還是中國的周大福好。”
多多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氣得握緊了拳頭“唐老鴨!你故意的把!神tm中國的周大福好!”這一波可謂是把多多氣的髒話都給逼出來了。
唐曉翼不急,神情看不出惱怒,食指抵在多多的唇上,嘴角不懷好意的勾起說“墨章魚,膽子大了呀。四年不見,都學會罵髒話了,讓我想想我還剩哪些惡作劇的手段沒使出來。”
多多聽著膽寒,突然又慫了。唐曉翼看出了他的心思,“墨章魚,這可由不得你從心。”
多多眨巴著眼幹解釋“沒!我那不是慫,也不是從心!我這叫順天應人。”
換個解釋不還是慫?四年不見,他們確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這幫小孩倒是長大了不少。唐曉翼暗自的想。
到了晚上迴去時,爸爸媽媽想要走路散步迴家,多多跟著唐曉翼先一步迴家,路邊,多多正拿著手機掃碼,準備騎單車迴家。
唐曉翼拉著多多走到不遠處的一個停車場說“騎什麽單車?豪車不坐,你騎單車。”
多多剛要問,但想到唐家的財力,又換了一個問題“你有駕照嗎?”
唐曉翼自信一笑,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車鑰匙“你真當我這四年在美國除了養病就是養病啊,你六年級暑假那年我考的駕照。”
多多弱弱的問了一句“唐老鴨,手生嗎?我怕翻車。”
打開副駕駛的艙門,自信滿滿的說“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敢嗎?墨章魚。”
多多成功激起了興趣,要是沒點膽量還不如拚一把,至少不會翻車是真。
迴到家,唐曉翼隨手把鑰匙扔在茶幾上,伸了個懶腰說“這下信了吧?”
多多胡亂的點著頭,他此時是真困了。今日難得沒有額外的作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想睡一個早覺。
唐曉翼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並說出一個令多多震驚的消息“阿姨說了,讓我暫住在你的臥室,讓你同我好好相處,把你睡覺混床的壞毛病都改一改。”
多多剛開始還迷糊著,一聽後半句慢半拍的腦子反應了過來,脫口就問“啊,那豈不是我要和你睡一張床?”
隨後又搖頭,試圖用漿糊般的腦子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不可能,不可能,讓你打地鋪還差不多。”
知道多多,一定不會輕易相信。唐曉翼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剛開始多多聽到自家老媽的聲音下意識繃緊脊背,連走路的步伐都精神了些。迴頭一看,才發現是唐曉翼在他耳邊播放錄音。
錄音那老媽清楚的聲音傳來,“嗯,曉翼啊,你和多多那麽久沒見了,再躺一起可能會有點生分,多多那孩子有一點強脾氣,你把我這段話錄下來,到時候放給他聽,保證治的他服服的。”前半段很慈祥,是多多很少能聽到的溫柔語氣。後半段畫風突變,秒變素日裏的嚴厲老媽“墨多多,我知道這段音頻會給你聽!今晚沒啥事,別打擾我和你老爸約會,我不想聽到你抗議這件事,沒得商量。”
多多知道,一旦老媽放出這話,那這件事基本沒商量。
晚上,多多被熱醒。沒了睡意,偷偷打開了一點窗戶縫,靠在窗邊偷涼,借著那點月光打量著手上的戒指,猶豫再三,還是取了下來。放在月光下,看著看著……他眼底好像也被月光照在寶石上折射出的光照亮了。
“大半夜不睡覺,開著窗戶等著喂蚊子。要是熱的話就開空調,別站那傻兮兮的喂蚊子。”
“空調遙控器在老媽那,不知道放哪了。”
“那你是怎麽睡的?”
“多半都是我趴桌子上睡著的。趴桌子上睡沒那麽熱,就是容易被蚊子咬。”
唐曉翼第一次對多多感到了頭疼。
“你媽把空調遙控器交給我了,今晚能開著空調睡,別站那喂蚊子了。”
“好。”
多多在夢境中夢見了四年前分別的情景,被陽光照的刺眼,少年的臉模糊不清了大抵是記憶久遠了隻記得那時神采奕奕的向他承諾“墨章魚,相信我,我們有朝一日還會再見的。我唐曉翼可從來不騙人!”他怎麽迴答的呢?想起來了,他說,才不是,唐曉翼老是騙他。記憶的場景太模糊了,那時的他似乎還置了氣,落了淚。怕,隻怕分別。他聽見了唐曉翼的那句承諾“四年!四年之後我一定迴來!若迴不來,那就不迴來了。”他那時好像狠了心,沒再看一眼他的引導者,用袖口抹著淚,狠言狠語,不迴來就不迴來!四年之後,他早就忘了唐曉翼!
他以為四年的時光,學業上的加重會讓他忘記現實,就給他沉重的一擊,他不僅沒有忘記,反而日夜想念,他突然想起唐曉翼還沒從泉水中出來的那段日子,也是這樣,日夜想念。
喚醒多多的不是早晨的第一縷晨光,而是急促的鬧鍾。多多猛然驚醒,這才想起昨晚做題時睡著。看到題目隻剩最後一道壓軸題,他也不想再寫,隨意收拾了下,披上昨晚脫掉的校服,簡單洗漱後,就下了樓。
他醒的有些晚了,多多的家離學校稱不上遠,也稱不上近。但現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讓他必須快跑起來,這才能避免遲到。他沒來得及吃早飯,匆匆拿了一片麵包,往嘴裏塞了兩顆糖,風風火火的從家趕到學校。
剛一踏進教室,看到同學們的服裝多多退出去,看了眼門牌又進來。甚至1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身上的校服與同學們身著常規的略顯優雅的華服相比,太過突兀。
婷婷走上去提醒道“多多,你是不是又起晚了?你忘記啦,昨天班主任才說過,今天校長借著521這個好日子給我們辦成人禮呢,順便借助這個活動,讓我們緩解一下即將到來的高考壓力。今天允許穿除校服以外的衣服,班主任還特意強調讓女孩子們打扮漂亮一些,穿上華美的裙子。”
多多這才恍然“是啊,我忘了。不過校服也沒什麽不好的,活動晚自習的時候才開始,到時候家長也來,我讓媽媽幫我帶一身日常的衣服就好了。”
多多抽出筆,翻開練習冊“婷婷,數學練習冊p75頁,最後一道壓軸題怎麽做?昨天晚上隻剩下這一道題沒做了,今天班主任檢查,親愛的同桌,你可要救救我!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婷婷搖搖頭,掏出自己的練習冊,把過程寫在一張紙上,遞了過去“那你也死定了,你前麵的空題補完了嗎?”
多多接過紙,乖巧的點頭“當然!”
多多最後一筆停,班主任踏著鈴聲而來,教科書放在講桌上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桌麵上的粉筆灰紛紛飄落,前排的同學吃了一嘴粉筆灰。
“上課了!知道今天同學們很激動,但上課時還請遵守紀律,認真聽講。現在把課本翻開,翻到第56頁,今天我們就講這一頁的內容,這一頁的內容隻有一個知識點,但隻要把這個知識點學會了,許多題也都很容易,就能攻破,課本上的這道題就是典型的例題加母題。同學們隻要掌握方法……”
數學老師在台上講的激情,課堂分為十分,不錯,上午前兩節都是數學老師把這個知識點講完,又反複講了兩三道例題,到第三節語文課時,語文老師的裝扮讓同學們眼前一亮。第四節課的地理,地理老師穿著黑色風衣緩緩踏步而來,有同學故意起哄說“哇哦,地理老師好有品!”愛湊熱鬧的同學也跟著喊“帥呆啦!”
上午的課鬧哄哄的過去了。近期一直被壓抑的心情也釋放的差不多,吃飯時,同學們紛紛開始了食堂馬拉鬆賽,看誰第一個打到飯。多多在這種愉快的氛圍內,也漸漸被感染,被帶動。但這種動靜很快吸引了值班老師的注意,同學們又秒變安靜,認認真真的排隊打飯,迴到座位上安靜的吃飯,離開。
下午第一節是美術課,美術老師照例讓同學們上自習。同學們見怪不怪的拿出課外書、教輔書、資料、課本等,開始默背、寫或讀。
安靜的隻剩沙沙聲,那是筆尖與紙張最夢幻的接觸,相擁、分離,又在紙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秀麗的字。
第二節課是英語,全英文的課堂,令多多頭皮發麻。玩兒單詞開火車期間,他再一次被英語老師說教。難熬的一天過去了,下午5:40時,學生們被集體叫到大操場上,操場四周的燈都亮著,高一高二高三的學生都在這,高一的學生享受著福利,高二的學生借著這次活動偷閑,高三的學生借著這次活動釋放著心中的壓力,他們都在用快樂忘記自己的煩惱,都在借用這份快樂,也在傳染擴大這份快樂的力量。
多多的父母也來了,媽媽給多多一個大大的擁抱。把手中的紙袋遞了過去,微笑著說“恭喜!過了成人禮,就已經是個成人了。這段時間學習辛苦啦,借著這個活動好好放鬆一下吧。”
多多也高興的敘述“是啦是啦!當然要好好放鬆一下啦。”
他接過紙袋,打開紙袋,一瞧隻一眼,他就認出了這不是自己的衣服。疑惑的問“媽,這好像不是我的衣服。”
媽媽和爸爸對視一眼,爸爸笑著說“這孩子,成人禮當然要穿西裝,好好打扮一下。我們怎麽可能會給你帶來一身休閑服?再說成人禮這天不邀請個女孩子一起跳舞嗎?”
多多笑了笑,收下這份西裝“感謝爸爸和媽媽,不過邀請女孩子跳舞就算了。畢竟你兒子我可不怎麽招女孩子喜歡。我先去換衣服了!待會兒操場見!”
望著多多遠去的背影,媽媽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對著爸爸說“多多是長大了,變化了好多呢。不過算著時間,曉翼那孩子應該也從家裏出發了才對。”
爸爸牽起媽媽的手,溫柔的說“不用擔心,現在兩個孩子都不是小孩,不用,我們過多操心。看到他們,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成人禮,我邀你到舞池裏共舞,你答應了,那時你美的就像天上下凡,拯救我的仙女一樣。”
媽媽嬌笑著打趣“這都多少年過去了?再美的花也開過了,花期即將迎來衰敗了。”
爸爸故作紳士的行禮,牽起媽媽的手,放在唇邊吻了一下虔誠的說“這位美麗的女士願意和我共舞一曲嗎?”
“當然。”
………
多多換好衣服出來,第一次穿西裝,他不太會打領帶,領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他覺得別扭,索性就直接摘了。第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在操場上共舞的老爸老媽,為了不打擾自家父母秀恩愛,也避免吃一嘴狗糧,多多自覺的做到了操場邊沿的觀眾台上,向遠處望去,夥伴們都各有行列,身邊也都簇擁成群。不知是人群還是夥伴。
婷婷在和新交的小姐妹聊著校園的八卦,這是女孩子之間最感興趣的事情。虎鯊跟著一幫朋友找了個僻靜的地兒打籃球,他的身體壯實了不少。跟朋友也算相處的來。扶幽雖然有些結巴,但因為他之前是實打實的獲得過獎項和名利,同學們也很樂意同一位學霸相處。畢竟誰還不想蹭點學霸氣運光環什麽的,好以此借助自己上岸。
夏日的夜晚是很燥熱的,同學們的熱情洋溢使這份燥熱又更勝一籌,但不惹人心煩生厭。多多解開西裝外衫,裏麵的襯衫跟他平日裏穿的沒什麽區別,除了多了一個西裝外褂和一個領結,其他的就好像曾經穿過一般。
“唉,老爸老媽感情真好,都老夫老妻了,還能那麽恩愛,顯得我這個兒子多餘。”因著自己的父母在,多多不能提前離場,隻能等著自己的父母盡興,一同迴家。
今日整個校園都格外開放,校長早就給學校門口的保安提前打過招唿,他們可以提早下班。不想參加成人禮的高一高二學生可以先提前離開會場,這場成人禮主要是針對高三的學生而辦。
多多閑著無聊,開始打量起自己身上這身西裝,麵料很好,裁剪得體,上身也很合身,跟手工定做簡直毫無區別,應該是爸爸媽媽依照自己的尺寸買的,他注意到,西裝左口袋有些鼓鼓的,掏出來一看,發現是唐曉翼寄過來的那個紅絲絨盒子,多多又疑惑又好奇“嗯?它怎麽會在這裏?這個不是被我放在書桌上了嗎?”
他打開盒子,裏麵的東西沒變,這會兒他有了興致,一個一個的把東西取了出來,也沒多少,五個拇指大小的陶瓷小人,裝扮都是唐朝的,麵上畫著的五官很愉悅,手中各拿著一種樂器。可很快,他就發現了這個盒子的不對勁,從外麵看,盒子高約莫有四厘米,可實際盒子內的高隻有三厘米左右。
他輕輕搖了搖盒子,明明盒子裏麵沒有東西,但他卻聽到了輕微的叮鈴響,那是物件與盒子碰撞發出的聲音。
那個盒子在他手中翻來翻去,多多百思不得其解,那個未被打開的暗格開口會在哪裏。
“還是我來吧!你琢磨半天也不會知道開口在哪的。”
熟悉的嗓音響起,多多怔愣了一瞬,任由著手中的盒子被另一雙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拿去。他愕然的抬頭,果然就看到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正含著笑與他對視。
“唐曉翼!!你迴來了!你真的從美國趕迴來了?!”多多抱住眼前的人,激動萬分。
唐曉翼頗為嫌棄的看著多多,沒有拒絕,了當的說“迴來了,都跟你說過了,我唐曉翼從不騙人。四年沒見了,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多多此時已經學會了辯駁“四年沒見,你該改的壞毛病也是一點沒改。”
唐曉翼揉著多多的發頂,暗戳戳的反諷“我最大的壞毛病啊,就是跟了你們這樣一群小孩兒。”
多多不習慣被別人摸頭,捉住唐曉翼的手,把頭扭開了。“怎麽一上來就摸我頭?”
唐曉翼微微俯身,捏了捏多多的臉,壞笑著說“誰讓你個子比我矮呢?四年不見,個子跟我差那麽多。”
多多不服的爭辯“我的個子已經長了很多了!比三年前長高了很多呢,是你長太高了!”
把人逗生氣了,唐曉翼又拿出這個盒子,在多多麵前晃了晃說“你難道不好奇這盒子裏麵是什麽嗎?”
多多的氣還沒消,帶有兇巴巴的問“什麽?”
唐曉翼用了巧勁,隻一下隱藏的那個小空間就被打開。
他取出盒子裏隱藏的那枚戒指,對著燈光瞧了瞧,“原本我是想昨天你應該就會發現這戒指,沒想到你那麽笨,到今天還沒發現。想必這盒子應該也是查理塞你西裝口袋裏的。”
多多沉思了一會兒,“是嗎?可是這西裝不是我父母買的嗎?查理是怎麽接觸到的?”
唐曉翼挑挑眉,故作若有所思道“真的?可我今早八點多的時候到你家時,發現你衣櫃裏已經有這件西裝了呀,難不成是我記錯了?我當時好像還記得隨手拍了一下吧……”
多多知道一旦這件事讓老媽知道,定然數落他粗心,連忙求饒“別別別!應該是我忘了。不過我之前可沒聽說過你要迴來的消息。”
“是嗎?可是我昨晚還對查理囑咐說讓他告訴你,今天我迴來並讓你把這個小盒子裏麵的東西帶上,墨章魚,你不會又忘了吧?”唐曉翼有些不善的問。
多多徹底暈糊塗了,發懵的說“啊?有這迴事嗎?查理今天早上沒跟我說啊。”
唐曉翼上下打量了他這身裝扮,“領帶呢?我看你這西裝配的有條領帶。”
多多從口袋裏掏出領帶,遞了過去說“在這兒呢,原本以為跟小學生帶紅領巾一樣,沒想到那麽難帶。反正我也不會帶,幹脆就不帶咯。”
唐曉翼接過領帶,氣多多打上領帶,又把襯衫第一顆扣子扣好才說“穿西裝就要有個模樣,好好的西裝穿在你身上,怎麽就變成了襯衫加外套?”
多多有些不滿的扯了扯領帶“有點勒,你是不是打緊了?這樣穿也沒啥不妥,我櫃子裏也是白襯衫。”
唐曉翼的手指勾住領帶,微微一用力,多多便猝不及防的離他又近了些。
多多反應過來時,他們兩個不間的距離已經近到鼻尖對鼻尖。“你…你幹嘛?離那麽近…做什麽?”
“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唐曉翼壞笑著,又湊近了些。
很有興趣的看著多多的耳廓,一點點紅,再染到臉上。
“我……唔…”多多不敢置信的瞪著雙眼,那一吻讓他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他甚至都在懷疑是不是做夢或說是這是他的幻想。
一旁躲在草叢旁的婷婷和早就守候多時的同班女同學們舉著手機哢哢拍照,婷婷還不忘星星眼的對著他們補充“昨天晚上我們都接到消息,今天唐曉翼迴來,就隻有多多一個人,還被蒙在鼓裏呢。之前的時候就覺得他倆不對勁,嘻嘻,現在磕的cp成真啦!異地四年,今兒可是第一次!”
旁邊一個女生比婷婷還要激動!興奮的說“這難道就是瑪麗蘇文學中的白月光迴國?!這倆無敵了!!”
另一個女生瘋狂搖晃著身旁的朋友,激動的說“我就說嘛,像多多那樣的早就內部消化了,你偏不信!”
那個女生被搖的頭暈眼花,急忙打住說“行行行,這迴我信你了,信你了,你別搖我了,馬上快吐了!”
女生們的八卦之魂一旦被激起,就強的可怕,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簡直堪比當代福爾摩斯。其餘人又補充了他們曾經見到的意外發現了一些小細節。1度使得整個八卦小團體更興奮。
“笨蛋,換氣都不會嗎?”
多多腦子發懵,但嘴總是比腦子快“我為什麽要會?”
唐曉翼輕笑一聲,“不會也好,這反而能證明這四年之內還是個單身狗。不過單身狗過什麽情人節呀?”
多多可不高興了,說他怎麽的就行,但就是不能罵他單身狗。更何況說他是單身狗的人,剛剛還占了他便宜,當然是火上澆油,氣上加氣“你不也是個單身狗!有什麽資格嘲諷我?況且你還比我大了五歲!”
唐曉翼早料到他有這步,拿出之前藏在紅絲絨盒子裏的那枚戒指給多多套了上去,揚了揚自己的右手說“不是單身狗了吧?正好咱倆一起脫單。”
多多低頭一看,左手已經被戴上一個戒指,與唐曉翼的正好是一對……等等!我帶的為什麽是女款?!!多多總算是發覺哪裏不對了,瞪著眼睛,無聲的質問。
唐曉翼的手微微遮住一點多多的目光,輕笑一聲說“別問為什麽是女款,美國雖然也有男子與男子之間戴的那種對戒,但我覺得還是中國的周大福好。”
多多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氣得握緊了拳頭“唐老鴨!你故意的把!神tm中國的周大福好!”這一波可謂是把多多氣的髒話都給逼出來了。
唐曉翼不急,神情看不出惱怒,食指抵在多多的唇上,嘴角不懷好意的勾起說“墨章魚,膽子大了呀。四年不見,都學會罵髒話了,讓我想想我還剩哪些惡作劇的手段沒使出來。”
多多聽著膽寒,突然又慫了。唐曉翼看出了他的心思,“墨章魚,這可由不得你從心。”
多多眨巴著眼幹解釋“沒!我那不是慫,也不是從心!我這叫順天應人。”
換個解釋不還是慫?四年不見,他們確實發生了很大的改變,這幫小孩倒是長大了不少。唐曉翼暗自的想。
到了晚上迴去時,爸爸媽媽想要走路散步迴家,多多跟著唐曉翼先一步迴家,路邊,多多正拿著手機掃碼,準備騎單車迴家。
唐曉翼拉著多多走到不遠處的一個停車場說“騎什麽單車?豪車不坐,你騎單車。”
多多剛要問,但想到唐家的財力,又換了一個問題“你有駕照嗎?”
唐曉翼自信一笑,不知從哪掏出一個車鑰匙“你真當我這四年在美國除了養病就是養病啊,你六年級暑假那年我考的駕照。”
多多弱弱的問了一句“唐老鴨,手生嗎?我怕翻車。”
打開副駕駛的艙門,自信滿滿的說“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敢嗎?墨章魚。”
多多成功激起了興趣,要是沒點膽量還不如拚一把,至少不會翻車是真。
迴到家,唐曉翼隨手把鑰匙扔在茶幾上,伸了個懶腰說“這下信了吧?”
多多胡亂的點著頭,他此時是真困了。今日難得沒有額外的作業,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他想睡一個早覺。
唐曉翼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麵,並說出一個令多多震驚的消息“阿姨說了,讓我暫住在你的臥室,讓你同我好好相處,把你睡覺混床的壞毛病都改一改。”
多多剛開始還迷糊著,一聽後半句慢半拍的腦子反應了過來,脫口就問“啊,那豈不是我要和你睡一張床?”
隨後又搖頭,試圖用漿糊般的腦子思考這件事的真實性“不可能,不可能,讓你打地鋪還差不多。”
知道多多,一定不會輕易相信。唐曉翼掏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剛開始多多聽到自家老媽的聲音下意識繃緊脊背,連走路的步伐都精神了些。迴頭一看,才發現是唐曉翼在他耳邊播放錄音。
錄音那老媽清楚的聲音傳來,“嗯,曉翼啊,你和多多那麽久沒見了,再躺一起可能會有點生分,多多那孩子有一點強脾氣,你把我這段話錄下來,到時候放給他聽,保證治的他服服的。”前半段很慈祥,是多多很少能聽到的溫柔語氣。後半段畫風突變,秒變素日裏的嚴厲老媽“墨多多,我知道這段音頻會給你聽!今晚沒啥事,別打擾我和你老爸約會,我不想聽到你抗議這件事,沒得商量。”
多多知道,一旦老媽放出這話,那這件事基本沒商量。
晚上,多多被熱醒。沒了睡意,偷偷打開了一點窗戶縫,靠在窗邊偷涼,借著那點月光打量著手上的戒指,猶豫再三,還是取了下來。放在月光下,看著看著……他眼底好像也被月光照在寶石上折射出的光照亮了。
“大半夜不睡覺,開著窗戶等著喂蚊子。要是熱的話就開空調,別站那傻兮兮的喂蚊子。”
“空調遙控器在老媽那,不知道放哪了。”
“那你是怎麽睡的?”
“多半都是我趴桌子上睡著的。趴桌子上睡沒那麽熱,就是容易被蚊子咬。”
唐曉翼第一次對多多感到了頭疼。
“你媽把空調遙控器交給我了,今晚能開著空調睡,別站那喂蚊子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