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5地下車站


    羂索壓製住了他們所有人。


    “反重力機構。”


    這是他至今還沒用過的招式,是從虎杖香織的身上剝離下來的。


    真人擋在他麵前,怒氣衝衝道:“你在搞什麽?”


    “不是說了把她變成咒靈嗎?”


    他想要露子成為他的同伴。羂索答應他,隻要將她引入這裏,就能如他所願。


    “多麽自私的想法,她可是一心想要祓除你呢。”羂索笑了。


    藍發的咒靈沉下臉,右手變成了刀刃:“夏油,你騙我?”


    “我們從來隻是利益關係,你不是最清楚這些門道了嗎?”他張開手,抖開的袈裟如同一雙蝙蝠的翅膀。


    “你……你……”


    真人發覺到了什麽,瞳孔一縮,迅速逃離。


    可惜為時已晚。


    他的身體被一陣巨大的引力吸住,變成一顆咒靈球。


    “咒靈操術。”


    羂索雙手捧起搏動的心髒,高高舉起:“看來,是我贏了啊,露子……”


    強烈的威壓破開了空間的阻攔——


    “『解』”


    那一雙紅眸靜靜地看著他,裏麵卻波濤洶湧。


    羂索一下沒了聲,他的身體被切割成了八瓣。


    已經斷氣的女人躺在宿儺的懷裏,胸口破開一個血洞。


    五條悟趕到,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幕,心頭一沉。


    “幸好沒死多久,還有救。”


    五條悟拿出了獄門疆,放出了乙骨交給他的棺材。


    裏麵是一具陶俑,上麵蓋著禦神木的葉子,他念起了咒語。


    陶俑外層的泥土緩緩掉落,破碎,逐漸露出了白皙的皮膚。


    “小鬼,把你的眼睛轉過去,否則我就殺了你。”


    五條悟默默地背過了身。


    說實話,他的六眼哪個角度都能看到,就算他不看,腦海也會傳遞信息過來。


    不過她的咒力流動,怎麽是停止的?


    露子在溫熱的懷抱裏,睜開了茫然的煙灰色眼睛,對上了宿儺灼熱的視線。


    及腰的青絲蓋上了光潔的背部,她環抱著身體,好一陣子才迴過神。


    “?”


    怎麽是光的?


    她張了張嘴,宿儺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他的上衣在和漏瑚對戰的時候撕掉了。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那我把褲子給你?”


    反正虎杖這小鬼也快恢複意識了,丟人的又不是他。


    露子狠狠地拒絕了。


    給人家孩子留點隱私吧。


    她從地上密密麻麻的屍群裏扒了一套還算幹淨的衣服下來。


    然後他們開始談起了正事。


    被宿儺切割開的羂索碎成了齏粉。


    “這也是傀儡吧。”五條悟問。


    露子仔細觀察了一番,說出自己的猜測:“能用出這麽強大的術式,應該很接近本體了,羂索的損失不算小。”


    “他是故意把你引到這裏的?”


    她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道:“他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利用和收服真人,二是我。”


    至於為什麽專門針對自己,她隱隱有了結論。


    她擰起眉,看著旁邊已經失活的心髒,篤定地說道:“他想要四魂之玉。”


    這個詞對五條悟來說很是新鮮。


    露子耐心地給他解釋了一通,它是古代傳下來的神秘妖玉,以惡念和巫女的魂魄為食,傳說中能實現別人的願望。


    早在千年前他就曾經嚐試奪舍自己,拿到四魂之玉,但是失敗了。


    “還算值得慶幸的是,我是在墮入永夜之前死去的,如此一來,五條君,你也不必用『天逆鉾』殺死我了。”


    露子走向躺在地上的人,用反轉術式將他們一一救起。


    差點就全軍覆沒,幸好他們趕到了。


    五條悟的藍眸轉了轉,他的六眼還是告訴他,眼前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咒力的跡象。


    “那很正常啊。”她笑了笑:“因為我已經死了,陶土造的身軀儲存不了咒力,但是好處就是能即取即用。”


    與乙骨類似,她隻要處於一個有咒力的空間,那麽可供吸取的咒力將達到此處飽和的最大值。


    換種說法,隻要在身體沒有徹底損耗之前,她的咒力就逼近無限。


    宿儺:盯——


    “……”


    “你怎麽了?”


    “我餓了。”他舔了舔牙齒。


    她臉紅紅地轉過頭:“你怎麽還喜歡虐屍啊。”


    五條悟如遭雷劈,嘴角抽了抽:你們小兩口玩得挺邊台。


    “五條悟。”


    “啊?”


    露子慎重地跟他說道:“羂索已經確定你沒有被封印的事實了,他一定會想辦法掣肘你,你要多加小心。”


    “哦。”他甩了甩頭發,迴應:“沒關係,我可是最強的。”


    她立刻將他腦袋揍出了個包:“給我謙虛點啊,笨蛋!”


    23:10覆蓋在東京澀穀的帳已經全部拔除。所有困在帳內的非術師全部撤離。


    咒術界高層用“國外恐怖分子襲擊”的理由迴應了這次的新聞解釋。


    “這種理由真是太蹩腳了。”


    釘崎吐槽,剛剛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才醒來就聽到這個消息。


    她的對床是真希,天與咒縛的恢複力顯然更強。真希拔掉了自己手上的輸液管,想要出去。


    家入硝子攔住她:“你幹嘛去?”


    “家主死了,我要迴禪院家一趟。”說完這話,她頭也不迴地走了。


    病房裏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硝子。”


    熟悉的輕喚,讓疲憊的硝子停下手裏的活。


    “……露子?”


    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硝子,擅自偷了她的血汗成果,還一言不發地叛逃了。


    可是,硝子抱住了她。


    “你沒有死,真是太好了。”


    露子吸了吸鼻子,拍了拍她的背:“東西我已經放迴高專了,對不起……”


    硝子摘下手套,抹了抹眼淚:“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病房裏擠滿了人,吉野順平在給她打下手。


    澀穀事變傷亡的人,太多了……


    露子的屍體按照慣例需要交給硝子檢查,然後再由高層進行火化。


    硝子摸到了她冰涼的肌膚,好像明白了什麽。


    “你們一直在戰鬥,辛苦了。”


    露子擦了擦她的淚痕,輕輕說道:“治療這麽多人,你也很辛苦。”


    她沒有選擇向高層公布“她活著”的信息。


    ……


    澀穀事變,暫且告一段落。由於她和五條悟,乙骨的介入,高專術師的損失降到最低,非術師僅死亡了一千餘人。


    高專駐紮的旅館,虎杖的房間。


    “為什麽,我突然有點不安……”


    宿儺從背後抱住她,枕在她的發頂,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你在擔憂什麽?”


    露子憂慮地皺起眉:“我有很多存在已久的疑問:第一,羂索為什麽要突然吸取真人?第二,他明明知道我跟你的關係,為什麽還會縱容漏瑚複活你?”


    她頓了頓又問:“第三,你已經吃下了十五根手指,虎杖似乎還能壓製你,這作為容器來說有些不可思議吧?”


    他點了點頭,也說起了自己的想法:“很大的可能,這小鬼並不是我的容器。”


    “或者說,可能不僅僅是我的。我作為詛咒存在的時候,沒有人能夠壓製我,除非是比我更高級的存在。”


    露子快速地思考:“有可能是這樣,羂索在創造悠仁的時候加了點手腳,讓你不能像裏梅那樣即時受肉複活。”


    說起裏梅,宿儺告訴她,裏梅已經找過了自己,表示會繼續留在羂索身邊,時刻給他傳遞信息。


    這是當臥底的好人才啊。


    “摸不透他在想什麽,我總是有不好的預感。”


    宿儺安撫地親了親她,眼神暗沉:“我餓了。”


    “……”


    澀穀廢墟某處。


    迴國的九十九由基正在和羂索談話。


    “夏油,還記得我們討論過的話題嗎?讓咒靈從世界上消失的辦法。”


    “讓人類進化到下一階段,也就是——擺脫咒力。”


    穿著僧袍的男人否決了她的結論。


    “不,應該是咒力最優化。”


    “12年前你說的,讓所有人類變成像禪院甚爾那樣的極端,這是沒有可實施性的,因為個例太少了。”


    她疑惑地打量他:“那你的意思是?”


    他勾起嘴角,說起了自己的大業:“讓所有人類變成術師。”


    “那樣是不可能的。”她反駁道:“有天元結界的存在,咒靈和咒術師隻會集中在日本的國界內,如果按你說的,那麽咒力隻能為這個國家所有。”


    “你覺得其他國家會善罷甘休嗎?”


    羂索哈哈大笑了起來,嘲笑她:“你的想象力真是貧瘠,我可從來沒說過要消滅咒靈。”


    “和平也好戰爭也罷,我隻是在探索人類的可能性,而我已經初步得到了成果。”


    他貼近地麵,暗暗念叨:“無為轉變。”


    “你在幹什麽?”她陰沉著臉色質問。


    “如你所見。”他張開手似乎在托起整個天空,喃喃道:“我在喚醒那些有無窮可能性的人類……”


    琦玉縣中心醫院。


    “伏黑津美紀”從昏睡中睜開眼睛,頭上的印記流轉著暗紅的光澤。


    “久違了,千年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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