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黃小靈看著自己爺爺這般絕望模樣。


    都快急瘋了。


    一旁的管理人員,隻是冷漠的看著老人絕望。


    沒有任何因為此時老人的絕望,而有任何憐憫。


    於他們而言。


    不過就是一門不賺錢的手藝而已。


    放下了也就放下了。


    不過是一些木偶玩具而已。


    燒也就燒掉了。


    沒有信仰與對某種事物堅持過的人。


    不會傷心。


    也就在此時,一直沉默著的陳昂,終於開口了:


    “再演一場吧,就算為我再演一場吧。”


    絕望中的老人看著一臉認真的陳昂,歎了口氣:


    “為什麽?”


    陳昂指了指自己剛才丟進去一疊鈔票的錢箱道:


    “因為,我給了錢,我想再看一場。”


    老人目光一滯,而後搖了搖頭,從錢箱中,拿出陳昂丟進去的那一疊鈔票道:


    “錢你拿迴去吧,你的任務完成了。”


    “小靈那個丫頭,說的對,木偶戲確實跟不上時代了。”


    “她的選擇也是對的,她會未來越來越好的。”


    聞言,陳昂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


    也沒有接過那一疊錢。


    隻是重複道:


    “我說了,我想再看一場。”


    “作為藝人,從古至今以來的規矩,既然開始唱戲了,就要唱完,唱好。”


    “哪怕台下,一個人都沒有了,也要把準備的戲唱完。。”


    “你今晚,就隻準備了那一場《百花亭鬧酒》嗎?”


    聽到這話,老人的渾濁的眼中,露出一點光亮。


    他看著一臉認真的陳昂。


    和之前孫女叫來給自己送錢,給自己安排工作的人。


    完全不一樣。


    他好像真的是想聽戲,而不是來完成任務的。


    沉默片刻,老人終於是點了點頭:


    “小夥子,你想看哪一場戲?”


    陳昂看著此時老人還握在手中的那個精致的木偶。


    看著那木偶眉間的筆墨,眼角的點點淚珠,念出了一個劇目的名字:


    “《紅淚怨》。”


    聞言,老人一怔,看了看手中的木偶,終於是相信了陳昂是真的想看戲。


    木偶戲在年輕群體中,本就沒什麽知名度。


    更何況,《紅淚怨》這種在木偶戲中,都算不上經典的劇目。


    他竟然能脫口而出。


    這個年輕人,真的懂戲劇,懂木偶戲。


    此時的老人,眼神一凝,重重的點了點頭道:


    “好,我就演上一出《紅淚怨》。”


    “哪怕隻有你一個觀眾。”


    說著,便著開始牽絲拉線,著手準備劇目,準備開演。


    一旁,為首的管理人員,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形,嗬斥道:


    “聽不懂人話是吧。”


    “沒人看的玩意,你還在這演什麽演?”


    老人牽絲引線的手一滯。


    而一直收著脾氣,不想將事情鬧大的陳昂,再也忍不住了。


    直接走到了那名管理人員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你是眼瞎了,還是狗眼隻會看人低啊。”


    “我是不是人。”


    “老子是問你,我是不是人?”


    說到最後,陳昂的氣勢到達巔峰。


    剛演完亡命徒陳桂林沒多久,那種熟悉的兇悍氣息,不知不覺就流露而出。


    嚇得管理人員,連連後退。


    一旁的幾名觀眾,此時也是再也忍不住了,幫腔道:


    “就是,就是,我們也是人,是觀眾啊,怎麽就沒人看了。”


    “看得人不多,就不算藝人是吧,什麽鬼邏輯,我看就是欺負人家老人。”


    “仗勢欺人,我都拍下來了,再敢這樣,我直接發抖音了。”


    ……


    見引起了眾怒,一群管理人員的囂張氣焰,終於是消散了一些。


    為首的那名管理人員,更是帶著些畏懼,看向不怒自威的陳昂,給自己找補道:


    “你別以為自己兇一點就可以為所欲為,現在是法治社會,在那都得講道理。”


    “這個老頭,違規賣藝,我們作為管理人員管束一下怎麽了。”


    “你這樣幫他,是為虎作倀,等下鬧大了,沒你好果子吃。”


    “違規賣藝?”陳昂笑了:


    “先不說老人家有藝人證。”


    “你們這群鳥人,管理個什麽玩意。”


    “這裏又不是廣城塔裏麵,你們管天,管地,要不然整個廣城也讓你們管了,好不好。”


    “違規,你倒是給我說說,違反的是哪條規定。”


    陳昂的話音落下,所有的管理人員,都愣住了。


    竟沒一個敢與之對視的。


    而在人來人往的廣城塔附近。


    這邊的爭吵,也引起了附近遊客和行人的注意。


    看熱鬧畢竟是華國人的特點了。


    不少人尋著聲音,紛紛看過了過來。


    其中一些人更是看著看著老人牽絲引線,在那裏擺弄著木偶。


    覺著新奇。


    甚至朝著這邊徑直走了過來。


    不一會,本來門可羅雀的攤位前,就圍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了老人到底在幹嘛。


    而看著這一幕的管理人員,更是不敢直接動手驅趕老人了。


    不然,這麽多人看著,搞不好就會事態升級。


    為首的那名管理人員,惡狠狠的瞪了陳昂一眼後,語氣放緩,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尖酸刻薄,對著老人平和的說道:


    “老人家,你說認為你是藝人,是在進行藝人表演,那要演戲也可以。”


    “但你這種沒有絲毫吸引力的老古董戲,要是演到最後,還是根本沒人看,留不下觀眾。”


    “又硬要在我們廣城塔周圍占著位置,影響遊客。”


    “我們作為景區的管理人員,是沒有執法權力。”


    “但城管有,我們直接就叫城管了。”


    聞言,老人沒有說話。


    他依舊在專注牽絲引線,準備著《紅淚怨》所要用到的木偶與牽引線。


    而陳昂則輕蔑的瞥了他一眼道:


    “老古董戲?沒有吸引力?”


    “你信不信,等下我讓你這個爛慫廣城塔的所謂遊客。”


    “全都下來,看我們老爺子演這一出木偶戲?”


    “你說什麽?”為首的管理人員,懷疑自己聽錯了,他愕然的看著陳昂,不可思議道:


    “我們廣城塔,作為華國4a級景區,作為華國第一高塔,這麽偉大的建築,你竟敢說是爛慫廣城塔。”


    “你知道有多少人,就是衝著廣城塔來廣城的嗎,還搶我們的遊客,你失心瘋了不成?”


    此言一出,本來因為好奇而靠過來的行人與遊客。


    也都是一臉意外的看著戴著口罩的陳昂。


    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哪來的這麽強的自信。


    而陳昂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陳昂沒有感到一點不好意思。


    隻是輕蔑的瞥了眼幾名管理人員道:


    “在廣城生活久了的,或者本地人,誰沒事來廣城塔啊,還偉大,你也不怕招笑。”


    “本來不想用爛慫這個詞的。”


    “可看到你們這群管理人員,說這‘爛慫’還真沒一點錯。’”


    “欺軟怕硬,又爛又慫。”


    “你敢罵我們?”聽到這話,為首的工作人員,瞪大了眼睛,又急又氣。


    “你看,又急。”陳昂失笑道:


    “說點事實而已,怎麽就成罵了。”


    說著,又指了指已經把木偶準備好的老人道:


    “當然,你要硬是覺得我罵了你們,那罵也就罵了。”


    “隻許你們欺負賣藝老人,還不許我罵一罵你們這群爛慫貨了不成?”


    話音落下,幾名管理人員,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漲紅。


    仗著景區管理人員的身份,在廣城塔周圍這一畝三分地,一向都是他們仗勢壓人,一切按照自己的規矩來。


    可今天竟然被人一頓亂噴。


    實在是倒反天罡了。


    這下,還沒等老人開始演他的木偶戲。


    為首的那名管理人員,已經已經麵色陰沉的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哥,你叫人過來一下吧。”


    “我們景區附近,有人違規擺攤不說,還敢對謾罵我們這些勸導的管理人員。”


    “現在現場有些群眾在圍觀,我們沒有執法權,得麻煩兄弟們過來一趟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豪爽的應答:


    “行。”


    “一擺攤的,還敢鬧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敢在太歲頭上動圖,今天哥就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麽叫馬王爺的三隻眼。”


    “你別管了,哥馬上過來收場。”


    電話掛斷。


    就站在他們麵前的陳昂,自然聽得清楚。


    打電話那個管理人員,好似生怕陳昂不知道他的關係與厲害似的。


    打電話的時候,甚至還故意開了免提。


    他第一次正眼看著向為首的工作人員。


    看向他胸前,姓名寫著李長城的工作牌,玩味的笑了笑:


    “這就叫城管了啊。”


    聽到這話,李長城還以為陳昂怕了,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目中無人的輕哼一聲:


    “怎麽,這就怕了?”


    聽到這話,陳昂臉上的笑意更玩味了,似笑非笑了起來:


    “我怕等下,你那位‘哥’來了,收不了場,也下不了台。”


    “是不是太歲我不知道,但等下指定是要心碎了。”


    聞言,見陳昂到了這一步,還是不肯服軟,李長城的臉色也徹底拉了下來:


    “不知好歹,等下我倒是要揭下你的口罩看看,看看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嘴臉,見不到光,害怕人看見。”


    “到時候可別哭著喊著,讓我放過你們就行。”


    聽到這話,陳昂笑了,用一種很是玩味的語氣說道:


    “是害怕,害怕你真瞧見了。”


    “腿發軟。”


    “大言不慚。”李長城輕哼一聲。


    而也就在此時,老人終於做好了《紅淚怨》的一切準備。


    隻見他張開無比靈活的十根手指。


    牽引著木偶身上的絲線,開始唱起那首盼望情郎早日歸來為主題的《紅淚怨》。


    “長夜未眠聽宮漏,殘星在天月如鉤。銀針無意刺破手,滴滴鮮血心中流……”


    清冷,婉轉,一唱一頓的唱詞脫口而出。


    那精美的木偶,身上的彩繪被絲線牽引著作出各種動作。


    一副思念中,帶著些痛苦的女子泛相思病的景象,呈現在眾人麵前。


    活靈活現。


    看熱鬧的觀眾們,都是一愣。


    沒想到,這老頭還真有活。


    至少人這的一牽一引,木偶的一進一退,兩者之間的配合。


    真就渾然天成,太過圓融了。


    可聽著唱詞,不少人就都皺起了眉頭。


    古文唱詞,文言文。


    華國自古以來,就喜歡這樣。


    話不喜歡說透,更不喜歡多說,幾個字就概括了一切,哪怕是一州之地大饑荒,餓死上萬人的的天災。


    在史書上,也隻會留下一行字。


    某州大旱,赤地百裏,人相食。


    短短十多字,就寫盡了無數災民了痛苦掙紮,他們的一生。


    在古代,文字都是聰明人玩的遊戲,他們能看懂留白,能從幾個字裏提煉出信息,普通人那就根本參與不進這文字遊戲。


    可現在是2024,是現代,觀眾都是普通人啊。


    還唱古文,還是那種需要普通人絞盡腦汁去想到底什麽意思的古文。


    這誰受得了。


    看著一些觀眾,明顯皺起了眉頭。


    以李長城為首的幾名管理人員,臉上開始浮現出戲謔的表情。


    這種事情,他們可經曆多了。


    要是你明星,甚至一些網紅,來唱這流行樂。


    他們能舉雙手歡迎,畢竟那是真的能吸引遊客。


    這種老掉牙的戲,唱起來簡直搞笑。


    哪怕是在他們廣城塔的範圍外空地上唱,也不行。


    簡直拉低他們廣城塔的檔次。


    這可是華國第一高塔,和國際接軌的。


    而此時依然還帶著股子對陳昂的信心,一直在不遠處觀察著的黃小靈。


    聽到這些古文唱詞,眉頭也皺了起來。


    當初的她看得很清楚,木偶戲還是抱著老一套下去,根本沒有任何前途,隻會讓木偶戲藝人的生活更加困苦。


    他所以她進了娛樂圈,以傳統戲曲底子,加入流行元素,成了‘絕世歌姬’。


    可她自己也知道,說是加入了流行元素,可實際上,她唱無論主題,還是形式都是流行音樂。


    戲曲,隻是一點點綴,一點噱頭而已。


    真要以木偶戲為主題,來做音樂,隻會撲的死死的。


    正當思緒紛飛,想著是不是站出來,結束這一切。


    以免等下城管真的來了,爺爺和陳昂都下不來台時。


    下一秒,她的瞳孔一縮。


    因為陳昂竟然接著自己爺爺的唱詞。


    也唱了起來!


    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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