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梧升第二日起來差點被床上的那位姑娘嚇死,連聲尖叫不止。


    那位姑娘是清倌,麵子薄,被他一叫一張臉全都紅透了。


    趙梧升慢慢平靜下來之後,把被子裹在胸前,小心翼翼地問:“姑娘,我昨晚沒做過什麽事吧?”


    “迴公子,您醉得不省人事,是另一位自稱獨孤求敗的公子說天寒露重,讓我過來伺候您,您昨晚並沒有做過什麽。”


    趙梧升放下一顆心,又扒拉了一下頭發,不解地問:“這哪兒又冒出一個獨孤求敗啊,那位公子的長相如何?


    “那位公子麵相兇惡,臉上有條很長的疤,但是出手還是很闊綽的。”


    趙梧升一下子就確認了這位獨孤求敗就是二妞,他心裏一陣激蕩,果然好兄弟啊,連這些都替他考慮到了。趙梧升的眼角瞄到那姑娘略微有些起伏的胸脯,急忙別過眼,赧然地道:“勞煩姑娘閉上眼睛,我穿個衣服。”


    相比較趙梧升驚悚的起床方式,簡卓就平靜多了,但是同他睡的那位姑娘就不平靜了,因為任誰一大早還沒睜開眼就被人用劍架在脖子上都不會太平靜。


    “你是誰?”簡卓問得很平靜。


    “奴家是這裏的清倌。”那女子戰戰兢兢地答道。


    “誰讓你來的?”簡卓問得依然很平靜。


    “是獨孤公子。”


    “獨孤公子是誰?”簡卓問得更平靜了。


    “就是昨晚和您一起過來的那位臉上有疤的公子。”


    “滾。”簡卓把劍歸鞘,看也沒看那女子一眼道,手習慣性地伸到懷中一摸,剛從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披上外衣的姑娘就又被劍指住了。


    “大、大俠?”


    “我的銀票呢?”


    “什、什麽?”


    “我的銀票。”


    “您的什麽銀票啊?奴家不知道啊。”那女子帶了哭意道。


    簡卓斜覷了她一眼,也不再管銀票的事,不耐煩地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走人,走到門口,剛好碰上了趙梧升。


    趙梧升一邊係腰帶,一邊小跑著追上簡卓問:“簡大俠,我二妞兄弟呢?”


    簡卓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趙梧升咽了口口水,訕笑道:“二妞兄弟果然豪氣,昨夜見我喝醉還替我點了個小清倌暖床,嘖嘖,一夜就是50兩雪花銀啊。”


    簡卓由二妞異常的豪放舉動,再聯想到自己懷裏不翼而飛的銀票,頓時了悟了,立馬使出輕功往他們投宿的客棧奔去。


    趙梧升看著足不點地的簡卓,手搭涼棚讚歎道:“大俠果然不同凡響。”


    到了客棧,簡卓毫不意外地被告知那位獨孤少俠已經走了,並且是騎了一匹上等好馬往景森鎮方向去的。


    “獨孤少俠還讓我留話給您,說是有緣再見。”


    “就隻有這句?”簡卓問。


    “對,就這句。”掌櫃的很肯定地道:“他說交到一個好兄弟不容易,讓您以後別那麽缺心眼,江湖不大,有緣再見。”


    “她讓你帶話給誰?”簡卓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姓趙的公子。怎麽?您不是姓趙麽?”掌櫃的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狀,“瞧我這記性,您姓簡是吧?怎麽沒瞧見姓趙的那位公子?還有您夫人呢?”


    簡卓一張臉黑透了,二話不說便往外麵走去,目的地當然是景森鎮。


    等趙梧升匆匆忙忙地趕迴來,大家都走光了,趙梧升驚詫地一而再再而三地問掌櫃,問小二,問廚房掌廚的,“我那兩位兄弟呢?”


    “走啦!”


    “走啦!”


    “去去去,一邊去,你那兩位兄弟你問我這個廚子我怎麽知道?缺心眼兒吧你!”


    趙梧升最終被小二哥給掃地出門了,幸好身上還帶著沉重的行李,那些幹糧供他吃到家是不成問題的。


    三天後,趙梧升終於曆經劫難平安迴到了家,喝上了趙大嬸親手做的安心湯,心理活動,“娘咧,可算是見著親娘了!”


    三天後,簡卓在景森鎮守株待兔,心理活動,“娘咧,怎麽還不來,再不來老子就提劍宰了你全家。”


    三天後,二妞還披著獨孤公子的皮在路上瞎晃蕩,兼調戲路上所能看到的所有雌性生物,心理活動,“簡卓那個大傻瓜一定以為我是迴景森鎮了,嘿嘿嘿,我是不會告訴他我現在正在背離景森鎮的那條路上。娘咧,當有錢人的感覺真tnn的爽!”


    傍晚時分,二妞騎著高頭大馬,懷裏抱著不明生物—大狸,一人一馬一怪物晃晃悠悠地進了黑石城。


    馬蹄聲輕輕,秋雨愁人,二妞一邊把不安分地竄出頭的大狸重新塞迴衣服裏,一邊想象著自己輕騎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風流姿態。然後打了個華麗的噴嚏,白馬不安地刨了一下蹄子,二妞更加不安地撫摸了一下它的頭,“乖啊,別動,我也是剛學會騎馬,給個麵子哎兄弟。”她當初讓小二哥替她找匹溫順點的馬,沒成想小二哥就替她找了匹騸馬,二妞騎著一匹身體殘疾心理陰暗的馬心有不忍,一路上牽著它比騎著的時候還多,早知道就買匹騾子了,首先騾子是驢馬□的產物,不可能變成未婚爸爸或者未婚媽媽,再者它看上去就一副智商不高的樣子一定非常容易搞定,再再者騾子的體型不大,估計吃得也沒有馬多。當然,最重要的是二妞不怎麽會騎馬,而且以她的身高,翻身上馬都要費一番的勁。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二妞隻好放低姿態多和□的坐騎好好交流,她一麵摟著馬脖子,一麵道:“跟著大爺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咱現在有的是錢,太監也能有春天,你放心,等我找到老瞎子就給你找媳婦,三妻四妾都成。”


    馬兒甩甩尾巴,抖動了一下耳朵,慢慢地往前走。二妞心滿意足地坐直身體,拍了拍胸前鑽來鑽去的大狸,“一點都不懂事,沒瞧見我跟你大白哥哥暢談人生,規劃未來啊?邊兒上去。”


    大狸“忽”地鑽出來,站到了二妞的肩膀上,嘰嘰亂叫。


    二妞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尾巴,把它倒立起來,“反了你是吧?”


    大狸捧著臉“咕咕”地叫,乖順的樣子可愛非常,二妞忍不住覺得喜歡,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後又板著臉嚇唬它,“別瞎跑,這兒的人最愛吃胡狸肉,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反正我現在有了大白,你要是丟了,我絕對不會來找你的。”


    大狸悲憤不願地咬了兩下二妞的衣服,獨自生悶氣。


    在城裏晃了一下之後,二妞終於找了一家看得過去的一家店,她賤兮兮地坐在馬背上,頤指氣使地道:“小二,過來!牽馬!”


    小二哈著腰過來,二妞從荷包裏掏出兩個銅板扔給他,欠抽地道:“賞你的!”


    等小二一過來,她便借機扶著別人的肩膀下來了。二妞心裏悲歎,唉,身高缺陷傷不起啊,我長了這麽一張霸氣的臉,要是抱著馬脖子下來就實在是太跌份了。


    二妞施施然從馬上下來,整了整下擺,對著小二一努嘴,“幫大爺我把馬牽到院子裏。喏,再賞你一個銅板。”說著又從荷包裏掏出兩枚銅板,把其中一枚遞給小二哥,然後手上拿著另一枚走到對街的乞丐麵前,輕輕地把手裏的銅板放到他身邊的破碗裏。再自戀地想,唉,我可真是做好事不留名,活雷鋒撒。沒成想還沒走出幾步,就見小二哥目不斜視地牽著馬走了過來,然後,風格高尚地把手中的三枚銅板也放到了那個破碗裏,最後,還衝二妞挑釁地笑了一下。


    二妞也對他報以真誠的微笑,因為此人為自己的未來發展方向又提出了一條可行性建議,那就是討飯,討飯有三好啊,絕對的無前期投資就能進行,而且工作時間和工作場地的彈性都很大,還可以光明正大地不洗澡不洗臉不洗腳丫子!


    小二被她笑得起雞皮疙瘩,趕緊牽著馬往後院走去,二妞一撩袍子的下擺,進了客棧,“掌櫃的,一間上房,再送點飯菜上來。”


    掌櫃的放下手中記賬的毛筆,笑得跟朵花似的,“成,客官您樓上請。小二,送這位客官到天字三號房。”


    二妞再一次感慨,當個有錢人真好,當個花別人錢的有錢人更好!


    被小二哥送到房間之後,二妞便把大狸從懷裏拖了出來,從包袱裏拿出花生喂它,大狸剛剛被打擊過,心情正處在低潮期,它沒有理會二妞遞過來的花生,縮著腦袋自顧自爬到窗戶處四十五度角憂鬱地仰望天空。


    二妞被它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三兩下跑過去一把抱住它,“小兔崽子不學好,敢學人家跳樓,不要命了啊你!吃了老子那麽多花生米想一死了之你想得倒美!”


    大狸又驚又喜,和二妞抱頭痛哭,什麽有了大白自己就會失寵果然全屬幻想,二妞最在乎的還是自己!


    二妞把“嗚嗚”叫的大狸抱到懷裏,一邊替它剝花生,一邊絮叨:“我真是想不明白,像我這麽一個心胸開闊的主人,怎麽可能養出你這種敏感纖細堪比黛玉的寵物呢?我是少你吃的還是少你喝的了,你非得要自殺啊?難道莫非,你不愛我了?”


    大狸為了證明自己有著一顆愛著二妞的心,“忍辱負重”地爬到二妞的肩上,輕輕在她麵頰上親了一口,二妞殺豬般地叫了一聲,把大狸飛快地拽下來,“你滴,死啦死啦滴壞!竟然占我便宜,看我不用降龍十八掌劈你!”說著便把大狸平放到自己的膝蓋上,“啪啪”地打它的屁股。


    遭遇不公平待遇的大狸更傷感了,默默流出兩行清淚。


    晚飯吃下之後,趕了一天路的二妞累得像條死狗一樣地癱在床上,大狸縮在一角舔舐傷口,不是舔屁股,而是舔心口,因為它覺得自己的心更痛。


    睡至半夜,二妞迷迷糊糊地醒來,卻發現窩在自己身旁的大狸不見了,她伸出手腳在床上摸索了一圈,連根胡狸毛都沒摸到,“寵物還搞什麽失眠啊?”二妞揉揉眼睛掙紮著爬起來,點上蠟燭,房間門是緊閉的,她輕聲喚道:“大狸?大狸?”


    空蕩的房間沒有迴應,二妞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窗戶是開著的,她走到窗戶旁,窗戶下方的院子裏開著幾朵零散卻精神的紅色山茶花,明月如鉤,照的大地一片蒼涼,遠方的山峰在霧氣裏若隱若現。


    二妞左右望了一下,發現左邊的那間房窗戶是開著的,大狸膽子不大,應該不敢從二樓跳到一樓,倒是很有可能蹭著窗欞跑到隔壁去。她想了想,覺得深夜叨擾很容易被人揍,所以依舊躺下來淺眠,打算明天一大早起來去隔壁看一下。卻沒成想,第二天直接睡過頭了,一覺醒來已經是人聲鼎沸,二妞已經做好準備如果對方不在房間就偷偷潛進去的準備,結果再一次地出人意料了,隔壁的家夥比二妞還疼愛他那張床,二妞隨便洗漱了一下便叫了小二哥送早飯進來,順便打聽隔壁那屋人的情況。


    “隔壁那位姓曹的客官可比您來得早了,在我們這兒住宿快五天了,每天都深居簡出的,不睡到日曬三竿是絕不起床,而且,每晚雷打不動的叫上兩壇酒,看這架勢,是想把自己給醉死。”


    二妞摸摸下巴思忖此人大概是個情場失意的慫包,每日借酒澆愁,通常這類人都比較好接近,因為他們隨時都準備著向別人大吐苦水。


    “多謝這位小二哥啊。”二妞說著便摳出一小塊的碎銀遞給小二,笑道:“一點小錢送你買酒喝。”


    小二哥一邊道謝一邊彎腰往外走順便替二妞關上門。


    吃完早飯,二妞就守在走廊上守株待兔,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隔壁的房門才在二妞的哈欠聲中“吱呀”一聲開了,映入二妞眼簾的不是一個胡子拉碴渾身散發著隔夜大叔味的頹廢大漢,而是一個唇紅齒白,窄肩細腰的風流美少年。


    二妞在心裏蕩漾地笑,啷哩個啷,啷哩個啷,好一個假鳳虛凰。對方一臉鬱卒地剛剛伸出一隻腳跨出房門就被二妞攔住了,“這位兄台真是好相貌,老夫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從未看過像兄台這般偉岸的男子,今日得見兄台真是三生有幸啊。”


    那人有些呆愣地看了二妞一眼,翻了個白眼問道:“你貴庚啊?”


    二妞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長胡子,老神在在地笑答:“不多不少,整整300歲。”


    那人看也不看二妞,麵無表情地往前麵走,道:“老妖怪,死開點。”


    二妞也不氣惱,皮笑肉不笑道:“兄台請留步,老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識人事,還能測過去未來之事,法號孫悟空。兄台是姓曹吧?”


    那人扯著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少在這兒裝瘋賣傻,老實說吧,誰派你來的?”


    二妞從懷裏掏出一塊手帕,往那少女臉上一甩,嬌羞道:“你壞你壞,人家好好和你說話,你怎麽就恁的不通情理呢?”


    那人露出一個吃不消的表情,惡心地往後麵退了兩步,這才看著二妞道:“你到底是誰?”


    “貧僧不是剛剛說過了麽?悟空是也。”


    “聽你鬼扯。”曹姓少女瞥了她一眼便往樓下走去。


    二妞背對著她做了個鬼臉,他娘的,早知道就不應該和她扯了,羊肉沒吃著倒惹了一身騷。二妞趴在欄杆上見她走遠了,毫不氣餒地開始執行第二套方案,她四周環顧了一下,見沒什麽人便謹慎地打開曹姓少女的房門,再靠著門輕輕地關上,然後才低聲喚道:“大狸?大狸?”還是不見動靜,二妞撓撓腦袋,難道大狸已經跑遠了,臭小子,還學會離家出走了,什麽破毛病。要是被我找到,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正在思考用什麽方法來□大狸的二妞靜下心來忽然聽見一陣微弱的唿嚕聲,二妞一點一點地移動著腳步往發出聲音的地方—床走去,可是等二妞到了床邊,發現上麵並沒有人,她靈光一現,往床底一瞧,可不就是睡得舒坦的大狸麽?就知道這家夥膽子小,不敢跑遠!


    二妞抱起大狸,剛想給離家出走的寵物來頓家暴的,手指觸到它軟乎乎的肚皮時又變成了往常親密的撫摸。哼哼哼,現在先饒過你,等我想到好是用皮鞭還是蠟燭的時候再來盡情蹂躪你。


    大狸一覺醒來,正要顧影自憐,自作傷感的時候,驀然發現自己又睡迴到了二妞的床上,而二妞正坐在床邊剝花生,花生米已經裝滿三個碟子了。大狸瞬時熱淚盈眶地撲到二妞懷裏打滾。


    二妞拽住它的尾巴,把它倒立起來麵對自己,“吃花生。”


    大狸“咕咕咕”地伸出舌頭討好地舔二妞的另一隻手。


    二妞把它抱起來放到桌子上,再把三個裝著花生米的碟子放在它麵前,“不許減肥,必須給我全部吃光。”


    大狸感動得淚流滿麵,低下頭又舔了舔二妞的手,這才埋頭痛吃。


    二妞等它吃完了,這才開始認真嚴肅又冗長的思想教育,以後再出現諸如此類的情況,一定要堅決貫徹兩個絕不,絕不姑息,絕不輕饒。


    大狸雙手握爪,堅定地點頭,大概是昨晚沒睡好,不多久便撐不住頭一點一點地睡著了,二妞把它抱上床,開始盤算著接下來去哪兒,哪知道才剛坐下來沒多久,樓下就傳來一浪高過一浪的喧嘩聲。二妞皺眉,不高興地打開房門看下麵發生了什麽事,原本還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信念的二妞當看到當事人之一就是那個住在隔壁女扮男裝還一臉拽樣的曹姓美少女時,不由眼前一亮,怎麽也得看看你吃癟的慫樣,還得組團看!


    作者有話要說:把小u落在基友寢室了,所以今早沒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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