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之後的二妞歡歡喜喜地抱著大狸,兜裏揣著從簡卓那裏死乞白賴來的一張銀票,有種自己是有錢人的錯覺。


    “你想去哪裏?”簡卓抱著劍問二妞。


    二妞推推一旁的趙梧升,笑得很猥瑣,“花街柳巷。”


    簡卓上上下下打量了二妞一遍,問,“你有這個需求麽?”


    二妞撫摸著大狸的皮毛,意味深長道:“我這是帶大狸出來見識見識外麵的花花世界,沒逛過妓院的男人不叫男人啊。趙梧升,你逛過妓院沒有?”


    趙梧升老實地點頭。


    二妞又轉過頭問簡卓,“那簡大俠您呢?”


    簡卓生硬地道:“這個和你無關。”


    二妞總不好叉起腰來道:“我是你娘子!老子就是想知道這個問題你有什麽意見麽?”這句話對著趙梧升她還說得出口,對著簡卓說這句話就要有下一秒被簡卓的劍劈死的覺悟,這種慷慨赴死的氣度二妞短時期內是不可能修煉成功的,於是隻好幹笑兩聲道:“是是,是和我無關。對了,趙梧升,你既然逛過青樓,有沒有見過什麽絕色花魁啊?比如什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皮膚吹彈可破,身上帶著幽香之類的。”


    趙梧升咂咂嘴,望著掛在樹梢頭的銀白色的月亮,露出向往的神色來,“當然有,那是和滿月一樣的人物,你站在她麵前,就覺得光芒萬丈,隻遠觀而不可褻玩。”


    二妞摸了摸臉上的那道刀疤,露出促狹的笑容,“喂,你不會是喜歡人家吧?”


    趙梧升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道:“哪有這迴事。”


    “喂,男子漢大丈夫,該出手時就出手啊,別縮手縮腳的,萬一她和別人好了,你


    可沒地兒哭去。”


    趙梧升的聲音更低了,“她,她是做那行的,我娘不會讓我娶她的。”


    二妞手一揮,道:“切,這有什麽啊,她要是品行相貌都不錯,娶迴來就是你賺到了。大不了你等你娘死了之後再娶她進門嘛,反正先把她贖出來再說。”


    趙梧升皺著眉道:“你怎麽好隨便咒我娘死?”


    二妞呸呸呸地吐掉嘴裏的口水,道:“沒事沒事,大吉大利,小孩子說錯話不會有人怪罪的。令堂必定長命百歲,福如東海。”


    走了一刻鍾左右,終於到了傳說中這個城鎮最繁華的青樓—翠情樓,二妞也不顧自己頂著的是張什麽樣的臉孔,現在又是怎樣的天氣,手上硬是要拿著把折扇充風流才子,她大搖大擺地走到房中央,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再從小包裏掏出一張銀票和一錠碎銀子,一旁的鴇母樂開了花,那可是銀票啊。


    可是二妞又把那張銀票重新疊了起來,放迴到了小包裏,“不好意思,銀票它自己掉出來了。”


    鴇母的笑僵在了臉上,她咳嗽了一聲,輕輕扇了兩下手中的團扇,笑道:“這位公子真愛說笑,看幾位公子麵生得緊,不知貴客從何處來啊?”


    二妞一搖折扇,自覺很有禪意地道:“從來處來,歸去處去。閑話不要多說了,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姑娘給爺幾個叫出來瞧瞧!”


    鴇母剛剛才見識過二妞懷裏的那張銀票,知道有油水可圖,趕忙一迭聲地應了,“幾位爺樓上請。”


    二妞一馬當先蹬蹬蹬地上了樓,趙梧升走在她身後,最後走著的才是簡卓。


    坐在房間裏不久,鴇母就帶著一群鶯鶯燕燕進來了,刹那間滿室生香,脂粉味濃重。


    二妞深唿吸了一下,暗道:“果然香水有毒啊,聞多了熏得腦子疼。”她用折扇擋住臉,目光再幾位窯姐的臉上巡視了兩三遍之後,粗聲粗氣地問道:“就隻有這幾個了麽?”言語之間很是不滿,折扇一收,更襯得臉上那條疤痕猙獰。


    鴇母賠笑道:“今日公子您不趕巧,姑娘們都有客人陪著了,隻剩下這幾個姑娘了。憐憐,盈盈,還不過來侍候!”


    青樓女子自然乖覺,雖然二妞麵相醜惡,但知道她才是有錢的那頭肥羊,所以沒等鴇母說完,便湊上來把他們三人團團圍住了,倒酒的倒酒,捶腿的捶腿,把二妞伺候地舒舒服服的,二妞笑嗬嗬地道:“雖然姿色不算上乘,但也還算乖巧,打賞。”


    話音剛落,那些鶯鶯燕燕越發賣力了,一個個嬌聲連唿多謝公子,這下吵醒了縮在二妞懷裏安睡的大狸,它亮著爪子從二妞懷裏跑了出來,自動自發地蹲到二妞的肩上,雙眼如炬,把伺候二妞的兩三個窯姐嚇得半死。


    二妞把大狸抱到懷裏,替它理了理毛,笑道:“別怕別怕,這是我養的,不咬人。”


    可大家看著尖牙利爪、體態罕見的大狸,都戰戰兢兢不敢過來,人們總是對未知的東西心懷畏懼。


    二妞瞧她們害怕,倒也沒有強人所難,隻是捧著大狸親了兩口,她現在是一副打家劫舍的強人裝束,卻抱著一隻說不出名字的談不上可親可愛的動物親了又親,怎麽看怎麽別扭。


    簡卓照例是手拿寶劍一言不發,自古而來,鴇兒愛鈔,姐兒愛俏,他雖然冷冰冰一副不近人情的樣子,也沒能阻止那些蜂擁而上的窯姐,個個都挨偎著他,鶯聲燕語嘰嘰喳喳地笑鬧。


    二妞瞅了眼離自己不遠不近的憐憐和盈盈,陰暗地嫉妒了,但是看到同樣滯銷的趙梧升,她膨脹的嫉妒心又莫名平複了,她替趙梧升倒了一杯酒,頓時生出一股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豪氣出來,“來,是兄弟就幹了這杯。”


    趙梧升接過酒杯,間歇性文藝了,他仰起頭對著窗外的月亮歎道:“萍水相逢即是緣,你這人雖然有些滑頭,但是對兄弟沒說的,這杯,我敬你!”


    二妞擅長隻把好話聽進耳朵,她笑道:“好,幹!”說著,便一仰脖,把一杯酒完完全全倒進了嘴裏。


    趙梧升見她這麽幹脆,也一仰脖幹了,然後把酒杯一倒扣,果然是一滴不剩。


    二妞翹起大拇指,“趙兄,厲害。”她瞄了一眼身旁的兩個窯姐,惡聲惡氣道:“都出去吧,我和我兄弟說一會兒子話,晚些再叫你們。”二妞活了短暫的兩輩子,總結出一個經驗,反正不管去哪兒消費,甭管身上有錢沒錢,都要裝出一副有錢人什麽玩意兒都見識過的不耐煩的氣場出來。


    那幾個窯姐果然乖順地依次走了出去,二妞也不管那邊的簡卓,隻是自顧自和趙梧升喝酒聊天,然後就把趙梧升給喝趴下了。


    二妞看著一頭趴在桌子上爛醉如泥的趙梧升,頓時覺得人生寂寞如雪,其中境界好比似獨孤求敗。她拎起酒壺,放到簡卓麵前,“幹不幹?”


    簡卓聞言抬眼瞅了她一眼,“看清楚,我不是你兄弟。你喝的不少了吧?”


    “你是誰我分得清楚。”二妞手拿酒杯衝著簡卓笑道:“我的能耐你還沒見識過,論到喝酒,就是十個趙梧升也不是我的對手,怎麽樣?要不要比劃比劃?”


    簡卓一挑眉,“你確定?”


    二妞一把站起來,捋了捋袖子,“輸了別拿劍砍我就成。”


    簡卓微笑,“我不會輸。”


    二妞在心裏“哼”了一聲,不屑道,你江湖雖然混的久,但比不過老子十六歲就出師開始混飯局啊。


    兩個人喝到最後,幹脆抱起了壇子喝,二妞終於有了些醉意,“喂,你還行不行?”


    簡卓不語,許久之後二妞聽見一聲壇子摔到地上破碎的聲音,再看簡卓,他已經醉倒在椅子上了,二妞豎起中指,笑嘻嘻地問:“簡卓?簡大俠?相公?”


    簡卓毫無反應。


    二妞把壇子放到桌子上,輕手輕腳走過去,從簡卓的胸前摸出銀票,看也不看便全部塞到了自己身上,然後便不顧昏睡的簡卓與趙梧升,大搖大擺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在大堂遇到鴇母,非常好心地結了帳,並且還親自點了兩個幹淨的小清倌上去給趙梧升還有簡卓暖暖床。


    二妞從青樓出來,便匆匆迴了客棧,拿了些碎銀子讓小二去替自己買匹馬,順便問了掌櫃的去景森鎮該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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