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樹雪地的素雅背景下,楚止陌筆觸輕柔,勾勒出一幅清婉明麗的美人圖。


    當楚止晏與商穎筠踏雪歸來,楚止陌的畫作已接近完工。


    “呀,止陌正在揮毫潑墨。”楚止晏和商穎筠好奇心驅使下,輕手輕腳地湊上前去欣賞。


    畫中,顧雲笙慵懶地斜倚而坐,她的白狐毛皮披肩與紅鬥篷在雪地紅梅的映襯下,宛如梅花仙子降臨塵世,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哇,止陌真是妙筆生花,畫作仿佛活了過來。”楚止晏忍不住讚歎。


    商穎筠對比畫中的顧雲笙和真人,覺得楚止晏的形容恰到好處。


    “這麽快就完成了嗎?”顧雲笙眼睛一亮,起身輕盈地走向畫作。


    “這真是我的模樣嗎?”顧雲笙注視著畫中人物,有些難以置信。人們看別人總是清晰,而看自己卻往往感到陌生。


    商穎筠肯定地說:“是的,畫像與真人一樣嬌美。”


    楚止晏一臉期待地請求:“止陌,你的畫技如此高超,也給我畫一幅吧。”


    楚止陌的墨色眼眸始終凝視著畫卷,對楚止晏的請求視若無睹,徑直迴答:“沒空。”


    “你這種風采哪裏值得入畫,走,我們去烤火品茶吧。”商穎筠不由分說地拉走了楚止晏。


    兩人在雪地中躺了許久,寒冷至極。


    顧雲笙站在楚止陌身邊,看到他手背上的骨節因寒冷而泛紅,心疼地說:“夫君先暖暖手吧,等暖和了再繼續作畫。”


    楚止陌的筆尖卻未曾停歇,一邊勾勒一邊說:“還有一些景物的細節和衣物的紋理需要處理,你先去享用點心和茶水,我忙完這一部分就來。”


    在雪地中作畫,手自然會感到寒冷。


    但楚止陌有他自己的習慣,一旦專注於一件事,就一定要完成,否則心中會總是掛念。


    顧雲笙看到楚止陌那專注而嚴肅的表情,知道無法勸動他,便輕步走向方桌前。


    她不在一旁打擾,他或許能更快完成畫作。


    桌上花瓶中已經插了幾枝梅花,商穎筠將自己折來的梅花放在一旁,幾人圍坐在方桌旁,品嚐果點,品嚐熱茶,閑談家常。


    四周的火盆中炭火跳躍,驅散了周圍的嚴寒。


    顧雲笙正對著楚止晏,發現他下唇上有一道細微的傷口,驚訝地問:“楚世子的嘴唇怎麽了?”


    她依稀記得,楚止晏剛來時嘴唇完好無損。


    顧雲笙的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楚倩黎和鄒伯晟也看向楚止晏的嘴唇,甚至作畫的楚止陌也抬起眼眸瞥了一眼。


    “被狗咬的。”楚止晏憤憤地瞪了商穎筠一眼。


    商穎筠悠閑地品嚐著熱茶,仿佛沒有看到他的目光。


    顧雲笙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為了不讓商穎筠尷尬,幾人轉換話題,聊起了其他事情。


    楚止陌完成最後一筆,用鎮紙壓好畫作,留在畫案上晾幹,然後起身走到顧雲笙身邊坐下。


    “夫君,請用茶。”顧雲笙將手中剛剛吹暖的熱茶遞給了楚止陌。


    楚止陌接過茶杯,幾口飲盡。


    看到楚止陌雙手凍得發紅,顧雲笙將懷中的暖手爐塞進他手中。


    “王爺,王妃,臘八粥已經熬好了。”桑懷提著一個食盒走過來,打開食盒,端出幾碗粥放在眾人麵前。


    粥剛出鍋,熱氣騰騰,散發著米香和甜香,白色的煙霧在桌上嫋嫋升起。


    在古老的民間習俗中,村民們多在晨曦微露之際,品嚐著臘八粥,以期來年五穀豐登,早早迎來豐收的喜悅。然而,對於那些權貴豪門而言,這粥便成了一種精致的點心,隨意享用。


    顧雲笙此刻感到微微的饑餓,那香甜的臘八粥一經入口,便仿佛有一股暖流在體內流淌,讓她全身都感到溫暖而舒適。一碗粥下肚,桑懷襄苧便輕巧地接過空碗。


    紅纓擺好了棋盤,鄒伯晟與楚止陌各執一子,閑適地開始了對弈。楚止晏則坐在中央,目不轉睛地觀戰,興奮地摩拳擦掌,高聲宣布:“輸者退位。”


    在這冰天雪地的日子裏,襄苧又灌滿了幾隻湯婆子,遞給每人一隻,暖意盈懷。紅纓也往火盆裏添了幾塊銀絲炭,讓室溫更加宜人。時間在談笑間悄然流逝。


    到了午時,眾人移步至前院花廳,享用午膳。由於人多人雜,菜肴自然無法僅迎合顧雲笙一人的口味,於是各式佳肴琳琅滿目。


    然而,紅纓依舊細心地將顧雲笙喜歡的菜肴擺在她麵前,而那些讓她感到不適的菜肴則被移到了遠處。


    楚倩黎一看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照,關切地詢問:“你是否害喜嚴重?”顧雲笙輕聲迴答:“尚可,隻是葷腥之物難以入口。”


    楚倩黎柔和地說:“腹中的孩子需要大量的營養,過些日子情況好轉後,還是要適量吃些肉食。”


    “嗯,我會記住的。”顧雲笙銘記於心。


    楚止陌並未多言,隻是默默地給顧雲笙盛了一碗菌湯白玉丸。商穎筠好奇地嚐了一口,那滑爽清甜的口感,讓她眼睛放光。


    “這道菜叫什麽?我得讓家裏的廚子也學學。”商穎筠好奇地問。


    楚止陌輕輕挑起墨眉:“你家的廚子未必能掌握這種技藝。”


    商穎筠驚訝地問:“這道菜真的很複雜嗎?”


    看起來不過是一些普通的丸子,隻是比尋常的丸子更白、更素,並未添加肉類。但即便如此,它的味道卻比肉類還要鮮美,又不膩口,簡直讓人讚歎不已。


    楚止陌瞥了她一眼,並未再言語。


    “喜歡就多吃一些吧。”顧雲笙對紅纓示意,讓她給商穎筠舀了一大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長,王府的廚子所做的菜肴,商府的廚子未必能夠複製。而且,每個廚子研製出的新菜式都是他們的秘方,不便強求分享。


    商穎筠立刻明白了這一點,不再追問,隻是埋頭享受這美食。


    午膳過後,眾人迴到了主院。顧雲笙三人在主屋外室低聲交談,分享著女兒家的私密話題,而楚止陌三人則去了偏廳繼續對弈。


    楚倩黎一時興起,讓桑懷去後園采摘梅樹上的雪花,用以煮水泡茶。


    “這茶水中有淡淡的梅香。”顧雲笙驚喜地感歎。


    “試試看。”楚倩黎也拿起茶盞。


    顧雲笙輕輕吹拂著茶水,輕啜一口,細細品味著那清雅芳幽、若有似無的梅香與茶香的交織,帶著一絲微妙的甘甜,確實是上乘的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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