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七這夜,天空飄起了雪花。


    顧雲笙激動得難以入眠。


    “夫君,下雪了。”顧雲笙站在庭院中,抬頭望著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


    潔白無瑕的雪花,如同漫天飄灑的輕盈羽絨,輕柔地落在臉龐和手掌上,仿佛冰涼的輕吻,轉瞬即逝。


    顧雲笙閉上雙眼,凝神靜心地感受著雪花輕拂麵頰的觸感。


    雪花紛飛,片刻間便將兩人銀裝素裹,仿佛一夜之間白了頭。


    “進屋吧,外頭寒氣逼人。”楚止陌擔心她受寒感冒,牽著她的手步入屋內。


    顧雲笙轉頭看到楚止陌頭頂的雪花,舉起相握的雙手,柔聲道:“夫君,我們攜手共度,白頭偕老。”


    楚止陌聽聞此言,臉上露出如冰雪融化般的溫暖笑容。


    攜手白頭,他們定能實現。


    進入屋內,坐定後,紅纓替顧雲笙拂去發間的雪花,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顧雲笙捧著茶杯,明亮的雙眸緊盯著窗外飄飛的雪花。


    有人偏愛微風,有人喜愛細雨,有人熱愛陽光,而她,最鍾情於雪。


    無論如何都看不夠。


    顧雲笙眼中滿是喜悅地盯著雪花,楚止陌緩緩說道:“明日休息,後園的梅花已然盛開,不妨去梅林賞雪繪圖。”


    顧雲笙曾向他提出要一幅自己的畫像,他一直銘記在心。


    “真的嗎?”顧雲笙喜形於色。


    楚止陌笑著點頭。


    興奮之餘,顧雲笙提議道:“明日正好是臘八節,不如請阿姐穎筠他們一同來賞雪品粥,如何?”


    邀請楚倩黎和商穎筠,自然也要邀請鄒伯晟和楚止晏。


    楚止陌心中早已明了顧雲笙的小算盤。


    “好。”


    他的姐姐,他同樣關懷備至。


    楚倩黎作為鄭家的兒媳,平日裏不便隨意外出。鄒伯晟又不能擅自踏入鎮北將軍府,兩人想要相見實屬不易。


    但若是由楚止陌和顧雲笙發起邀請,又有商穎筠和楚止晏作陪,旁人也無話可說。


    顧雲笙立刻著手書寫邀請函,楚止陌也一同書寫,交由踏燕次日一早送達。


    一切安排停當,顧雲笙心滿意足地安頓在床,期盼著次日一覺醒來,能見到白茫茫一片的雪景。


    然而,興奮的情緒尚未平息,她翻來覆去許久也未能入眠,在楚止陌的懷裏不安分地扭動。


    “睡不著嗎?”楚止陌睜開眼睛關切地詢問。


    顧雲笙輕聲應答,有些擔憂地說:“明日鄒大人不會有事吧?”


    鄒伯晟負責守護金都的安全,這段日子應當十分繁忙。


    楚止陌語氣淡然:“他是金都指揮使,不必事必躬親,手下也有可靠的人手。”


    言外之意,即使鄒伯晟再忙碌,抽出一天的時間還是可行的。


    “那就好。”顧雲笙心中釋然。


    “你生辰那天,阿姐顯得格外開心。”


    那甜蜜而柔美的笑容,是任何其他情感所無法替代的。


    翌日,當晨曦微露,顧雲笙悠然醒來,卻發現窗外的雪花依舊紛紛揚揚。她迫不及待地躍下床榻,甚至無暇打理雲鬢,一頭青絲任性地披散著,徑直衝向門外。


    “王妃,外頭寒風凜冽,您穿上這件鬥篷再出去吧。”紅纓緊跟其後,手中抱著一件奢華的狐毛鬥篷,急切地唿喊。


    深知顧雲笙對雪的渴望難以遏製,紅纓特意挑選了一件帶有溫暖帽兜的鬥篷。楚止陌見狀,接過鬥篷,大步流星地走出屋門,踏著深厚的雪層去尋找顧雲笙。


    顧雲笙在雪地中嬉戲,仿佛迴到了童年,她歡快地在雪毯上蹦蹦跳跳。


    “嘎吱——嘎吱——”腳下的雪被她踩出一道道細膩的痕跡,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響聲。顧雲笙沉迷於這種聲音,故意提起裙擺,一次次地踩踏。


    “別動。”楚止陌展開鬥篷,俊顏凝重地為她披上,細致地係好,又為她戴好帽兜。


    雪白的狐毛帽映襯著顧雲笙燦爛的笑容,宛如一塊溫潤的美玉在雪中綻放,美得讓人心動。


    “夫君,我們來一起嬉雪吧。”顧雲笙緊握著楚止陌的手,在院子裏盡情地玩耍。


    楚止陌緊隨其後,生怕她一個不小心跌倒,時刻準備著扶持。幸運的是,顧雲笙非常懂得分寸,她的動作雖大卻不失優雅,將院子裏的雪踩得差不多了,才來到石桌前堆雪人。


    直到桑懷襄苧準備好早餐,喊她進屋用餐,顧雲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雪地。


    因為她穿得十分保暖,再加上活動量適中,顧雲笙並沒有感到寒冷,隻是臉頰和雙手有些微涼。紅纓立刻遞上暖手爐,讓她暖和雙手,又用熱毛巾為她敷麵。


    在溫暖的手和臉上,顧雲笙開始享用早餐。熱氣騰騰的牛乳羹,酥脆可口的小酥餅,還有滋養的燕窩,與冬日的雪景相得益彰,讓她吃得心滿意足,渾身暖和。


    餐後,紅纓遞上熱毛巾,為顧雲笙和楚止陌淨手,桑懷端來溫熱的香茶,供二人漱口。


    顧雲笙眼神明亮地望著窗外潔白的雪景,心中充滿了向往。紅纓提醒道:“王妃,您該梳妝了,否則鄒大人和長公主他們就要到了。”


    “那就快點吧。”顧雲笙起身進入內室,坐在妝台前。


    紅纓和桑懷分頭行動,一人負責整理發髻,一人精心為她上妝。


    雪逐漸停歇,屋外一片靜謐而寒冷,舉目四望,萬物皆被潔白的雪覆蓋,仿佛是天上潔白的雲朵降臨人間。


    趁顧雲笙梳妝之際,楚止陌命下人布置後園的梅林。


    收到邀請的貴賓中,鄒伯晟率先抵達。


    顧雲笙剛梳妝完畢不久,楚倩黎和商穎筠也接連到來。


    “楚止晏怎麽這麽磨蹭?”商穎筠焦急地抱怨。


    楚倩黎微笑著安慰:“無妨,我們先去後園賞景品茶。”


    眾人正準備前往後園,楚止晏風度翩翩地抵達。


    “陌哥,皇姐。”楚止晏笑容滿麵地打招唿。


    “楚世子。”鄒伯晟恭敬地行禮。


    楚止晏哈哈一笑,迴應道:“鄒大人。”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楚倩黎一眼,然後拍著鄒伯晟的肩膀,低聲笑道:“努力吧,鄒大人,我期待著稱唿你為姐夫。”


    鄒伯晟聞言,嘴角微微上揚,笑著答應:“好的。”


    楚倩黎雖然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但從他們的神態和表情中,不難猜出話題與她有關,她的臉頰不禁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我們走吧。”顧雲笙心心念念著楚止陌要為她繪製的畫像,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前往後園。


    “走吧。”楚止陌領先一步,眾人跟隨其後,一同向著後園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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