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剛剛還不省人事的伍無鬱,此刻正端坐榻上,喝著醒酒湯水。


    恭年站在他前頭,咂舌道:“大人,這些人好大的手筆,那份禮單,比之一縣一年的賦稅都不差了。”


    淡淡一笑,他將醒酒湯放下,揉了揉眉心,沙啞道:“有人來嗎?”


    明白他的意思,恭年當即道:“剛來,就在門外。”


    “叫他們進來。”


    “是!”


    吱呀一聲,屋門被打開,然後四個農家漢打扮的漢子,便進了屋內。


    “江南道秘事院主,參見大人!”


    “江南道銳武院主,參見大人!”


    “江南道控武院主,參見大人!”


    “江南道監查院主,參見大人!”


    四人低聲見禮,然後紛紛直身,帶著敬服之色,看向伍無鬱。


    “北邊調來的鷹羽衛,辦如何了?”


    伍無鬱沙啞詢問。


    便見一人恭敬道:“大人放心,我江南道鷹羽衛,與北邊的弟兄皆已潛伏各地,滄瀾江一線,便是每日泛起幾個浪花,都在我等掌握之中。”


    說完,便見那監查院主擰眉道:“大人,這些貪官罪證,我等皆已掌握。若大人有心開刀,一聲令下便是,何須……”


    話沒說完,就看到伍無鬱冷冷的目光。


    頓時趕忙告罪低頭。


    壓下腹中翻騰,伍無鬱看向那銳武院主,“這些官吏的家宅產業,可曾掌握?”


    “大人放心,隻要大人一聲令下,這些人連半分銀子,都帶不走!”


    得到確切迴應,伍無鬱這才點頭,然後想了想,又問道:“今夜席上之人,都是什麽人,你們知道嗎?”


    秘事院主聞聲開口,“迴大人,卑職瞧過,皆是以賈樂民為首的贓官惡吏,以及攀附他們的豪紳之流。”


    說著,他又補充道:“拿著刀隨便砍殺,卑職都敢打包票,沒一個枉死的。”


    “嗬嗬……”


    低笑一陣,伍無鬱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即嗤笑道:“來時還在想,該如何行動,才能確保一網打盡。現在可好,竟全都送上門來了……”


    “那大人……我們何時行動?”


    聞此,伍無鬱起身,攥了攥拳頭,喑啞道:“萬事皆備,隻欠東風!差個引子,這引子,明日你們安排人送來,我們明日便行動。


    就在這清流縣,就在本侯入江南的第一日!”


    鏗鏘有力的一句說完,隻聽外頭忽然傳來了叩門聲。


    眾人頓時眉頭一緊,隻聽來人低聲道:“報大人!江南道秘事院的弟兄連夜而來,說有要事要報!”


    聞此,那秘事院主看了眼伍無鬱,得其眼神後,頓時大步離去。


    過了約莫一刻,這人匆匆折返,麵容有些難堪。


    “何事?”


    伍無鬱擰眉一喝。


    隻見其肅穆道:“報大人,江南節度使府邸,又派人出來,往這裏來了。根據底下人來報,再有半個時辰,便能到清流縣。”


    “江南節度使……”


    伍無鬱來迴踱步,然後咬牙道:“不可能是找本侯的,本侯身兼十道巡檢督查,這各地節度使,根本不敢來與我有聯係。定是來尋那賈樂民的!他是江南節度使的妻弟……”


    “大人,怎麽辦?會不會出岔子?”


    恭年擰眉出聲。


    沉吟片刻,伍無鬱望向那江南道銳武院主,厲聲道:“你,立刻離開,帶人埋伏清流縣外,截殺那人!不管他們因何而來,絕不能讓他們打攪本侯的謀劃。”


    “遵令!”


    這人就欲離去。


    伍無鬱卻是出聲喝道:“等等!”


    “大人?”


    迎著他疑問的目光,伍無鬱麵色轉冷,“不管他派幾人,派幾次,通通截殺於清流縣外!爾等一同迴去,立刻準備。


    明日給本侯遞個引子,明日便動手!”


    “遵令!”


    四人抱拳一應,而後紛紛離去。


    屋門緊閉,恭年想了想,咬牙道:“大人,截殺節度使的人,會不會引其發怒?”


    說著,他上前一步,小聲道:“畢竟節度使乃一道主官,手握軍政大權,可是有權調動駐軍的……”


    聞此,伍無鬱臉上閃過一抹陰鷙,抬頭咬牙道:“本侯出來,就是死裏求活的!隻要他不敢造反,隻要他對本侯,對朝廷,對陛下,還有顧及,就不怕!


    若他真敢為了這賈樂民一眾,調兵而來,那就……那就……”


    沉默了一會,他唿吸有些急促,咬牙繼續道:“那就拚了!到時臉麵撕破,本侯拿著罪證,與其對峙便是。


    若真欲行兇……就拚死護著本侯,去嶺南!”


    一步一步,事情的後果,他全想到了。


    到是最後絕境之處的處理方式,讓恭年有些摸不著頭腦。


    “大人,若真到了那般地步,不該速退嗎?怎還要越險去嶺南作甚?”


    聽著這一問,伍無鬱眯眼一笑,“真到了那般地步,他必要置本侯於死地。屆時死無對證,如何分說,才由他。


    因此,江南道必定危險萬分,但往後退,我們能去那?迴京之途,何止千裏。不如去嶺南,尋楊硯!”


    提及此人名字,伍無鬱不禁抿唇一笑,淡淡道:“說起來,若江南節度使有異動,他楊硯會不會來救本侯呢?


    這事,與我來說,是絕險,但對他楊硯來說,卻未必不是一場機遇,一場從嶺南脫身,重新進入朝廷視線的機遇……”


    撓了撓頭,恭年笑道:“其實……屬下以為江南節度使,不會亂來的。畢竟,這賈樂民,隻是他妻弟罷了,莫說不是他子,便是他兒子,他也不敢動。


    動,則大害。隻要大人不找他的事,他應該不會犯下蠢事才對……”


    “若本侯,在這江南道不止是動一動這賈樂民之流呢?”


    伍無鬱笑著反問一句,然後看著其呆滯的目光,冷笑道:“盡除木盤之上六十九子,為的就是那不在棋盤上的十人!不,楊硯不算,九人才對……”


    眼珠瘋狂旋轉,恭年冷汗密密,好一會才沙啞道:“九道節……節……”


    “哈哈哈,走一步看一步吧,誰知道接下來事情怎麽發展?”


    伍無鬱擺擺手走至榻前,“多說無益,皆是揣測。明日行動,再看分曉。”


    “那……屬下告退。”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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