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八號,燕姐的生日。

    我給燕姐買了一個挺貴的“sony”隨身聽送給她。她是我這麽多年的學姐和朋友,我們雖是男女,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象我和穆也那樣是最好最純的朋友關係。我如約到了學校旁邊的定好餐廳的包間。

    很多人都在裏麵了,有認識的和不認識的。燕姐正和一個人說著什麽,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她看到我的到來,喊了一聲:“雨飛。”然後把我介紹給一些不認識的人。當我的目光和一個女孩接觸時,我發現她有些驚奇的目光。我並沒有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飯局還沒開始,還要等幾個人。大家都隨便聊著,包廂裏的卡拉ok不停的放著一些不知名的曲子,房間裏麵有些亂哄哄的。我和一個認識的人聊了一會,就在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我剛喝了一口水,正抬起頭,剛才的那個女孩站在了我麵前。她對我笑著,我也禮貌的笑著,但我不記得在哪見過她。

    “這麽巧,你還記得我嗎?”她坐了下來。

    “我,不太記得。你是……”我迅速在腦海裏搜尋她的影像。

    “嗨,你忘了,七月份的那場大雨,我們一起躲雨,然後你幫我修自行車來著。”

    我很是驚奇,真有這麽巧嗎。我仔細看了一眼她,她的整齊的劉海還在前麵,隻是後麵的頭發盤成了一個棒棒樣的個性的可愛的發型,上麵纏著一些有色彩的裝飾繩。她長的還是好看的,或者應該說是有“味”。這種好看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看,而是一種感覺的出眾,也就是說,在一群美女中,她的五官不算最完美,卻有一種靈動的女孩的氣質。

    她和那天落湯雞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怪不得我認不出來。

    關鍵是她給人的一種開朗大方的感覺,絕對不是淑女的那種,但也是討人喜歡的。

    我有些高興的笑起來:“想起來了,不好意思,當時下大雨,也沒太記清你。今天真是巧。”

    “嗨,我可記得你呢。一個大帥哥幫我修車,我都後悔當時沒問你要個什麽電話號碼呢。”

    “不會吧。”我覺得這女孩還是天真的那種。

    “不過今天能遇在一起,真是緣分。”

    她很是高興。

    在我們的談話中,我知道了她叫羅曉芮,是燕姐一個研究生同學的妹妹。她在外地讀了美院,學服裝設計的,剛畢業,到北京來找工作,現在住在姐姐的研究生宿舍裏。這樣以來,她也就和燕姐熟了,這次是和姐姐一起來參加燕姐的生日派對。

    燕姐看我們聊天,過來了,有些驚奇的問:“你們認識?”

    曉芮馬上把幾個月前我們的經曆給燕姐講了,燕姐笑著向我擠眉弄眼,對我悄悄說著:“緣分來了,緣分來了,老天都給你長眼了。”

    我推開伏在我耳邊的燕姐,笑著:“說什麽呢,哪有的事。”

    曉芮沒聽清燕姐給我說什麽,眨巴著可愛的眼睛,抿著嘴笑著。

    大家吃完飯,把燕姐的生日蛋糕分吃了,一些人去“錢櫃”唱歌。

    沒想到曉芮的歌唱的這麽好。

    她站在前麵,唱王菲的《天空》的時候,那柔美而空靈的聲音總在某個時刻讓我的汗毛豎起來,我知道那是對美妙聲音觸動心靈的最直接的感受。她今天上麵是一件大袖子的帶條紋的毛衣,下麵是把她的形體展現的很好的藍色牛仔褲,腳上是深色的帶條紋的運動鞋。她站在那裏,動情的唱著,還不時的把目光投向我們,她的氣勢就向一個真正出色的歌手般自如。

    我坐在那裏,喝了口啤酒,靜靜的欣賞著她。她的身段,她的表情,她的目光,她的歌聲急速把我扯進過去的某段歲月,那已是那麽久遠。而今,這首傷感的曲子讓沉在心底的某個人迅速浮了上來。

    米可,你怎麽樣了,過的好嗎?

    我推開門,走出去了,在大堂的某個角落坐了下來,我點了支煙,不明白曉芮唱的這首歌為何讓我如此傷感。

    門口,旋轉的門帶進了新一撥形形色色的男女,又轉出去唱累了的朋友們。我下意識的看著這些人,慢慢吐著煙霧。但這些人隻在我的眼睛裏,我的心裏在迴憶某些過去或快樂或哀傷的時光。

    但我的心真的被觸動了,不知是對過去的米可,還是剛才唱歌的曉芮。 曉芮的那些動作、眼神、微笑讓我沉寂很久的心在慢慢的悸動。

    好久沒有對一個女孩子有些這樣心動的感覺了。

    我自己笑了一下,心裏反而很沉靜。

    這麽多年,我知道自己成熟了太多,自己的情感的激情的衝動已經讓我慢慢磨去了許多,我不是當年那個人了,我會認真考慮自己的想法。

    當我起身要迴到房間的時候,看到曉芮在四處張望。我喊了她一聲,她看到我,就走了過來。

    “怎麽我唱著唱著你就不見了。你在外麵很長時間了,你知道嗎,他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就出來了。”

    我笑著:“我到外麵透透風。”

    “嗨,好不容易來唱歌,咱們這麽有緣,你進去和我一起唱一支,好嗎?”

    “不,我唱的不好。”我推辭著。

    “沒事,本來就唱著玩的。”

    她就拉起我的胳膊,把我拽了迴去,感覺我們兩個是已經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般。

    這個不怕生的女孩。

    燕姐看我進來了,大喊:“你跑什麽跑, 你陪這個這個小美女唱支歌。你們的經曆都可以編劇本了,還不好好唱支歌紀念一下。快,快。”

    下麵的人都起哄起來。燕姐已經把我和曉芮的故事講給他們了,他們都驚唿上天要安排事情了。

    我們唱了《選擇》。

    當我們唱起來的時候,下麵一下子安靜下來。

    “你選擇了我,我選擇了你……”當唱到這裏的時候,我從餘光裏看到曉芮在望著我,我扭過頭,看著她的眼睛唱著。

    我看到了一雙美麗的眼眸,它們是那樣的傳神,那樣的溫暖。

    第二天,燕姐給我打了電話,說那個女孩迴去後就問這問那,了解我的情況,燕姐說她當然從頭到腳把我誇了一番。

    我給燕姐說:“那女孩還很天真,你別誤導她了。”

    燕姐說:“她都多大了,還天真。你小子也不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這次可是好機會,我看出她對你感興趣,這次我還來當媒人,好好撮合你們這對有緣之人。”

    “算了吧,我們剛見了兩次麵,也沒什麽太多了解。對了,上次你一撮合,我和米可就散了,你別管了。”我開玩笑的說著。

    “那也是,不過那都過去了。反正,你看著辦吧。”

    “燕姐,人家來北京是來找工作的,不是找男朋友的,你別去攛掇那女孩了。”

    “她工作是要找,但順便找一個象你這樣好的男人,不一箭雙雕嗎?”

    “我有什麽好的,普通打工族一員。”

    “你別不自信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要找什麽有錢人家,成功人士。你自己別老否定自己了。你身材,長相,人品那點不讓女孩心動,再說你現在這個年齡,幹到這個地步也不差了。你還想怎樣?你非要等自己成功,或有很多很多的錢再找嗎?你也真是的,以前好幾個都不錯的女孩都還不錯,你卻推來推去,一個沒成。你是不是性無能了。”燕姐在電話那頭又把我數落了一番。

    “好好好,大姐,我知道錯了,你別說我了。我好好珍惜機會,好嗎?”我笑起來。

    “這才對。”

    “但燕姐,對現在的女孩我可琢磨不透,我得慢慢了解。”

    “這沒事,若她真是個虛榮或不好的女孩,你就別要她。”燕姐很肯定的說著。

    “好吧,燕姐,這事隨其自然吧,你千萬別在裏麵加柴添火。”

    “我明白,你看著辦吧。”

    “好,拜拜。”

    “拜拜。”

    是的,我隻希望這件事情隨其自然,我並不強烈的渴望什麽,我隻想慢慢的了解她。

    工作忙起來,也就把曉芮忘了。隻是有些空閑的時候,會突然想起她,想起和她一起唱歌的樣子。

    曉芮和我從那次見麵後也沒怎麽聯係,聽燕姐說她一直在找合適的工作,還沒個著落。

    十月底的時候,聽燕姐說曉芮找了一家合適的單位,好象是一個什麽關於服裝和時尚類的雜誌的美編。她的工作是負責雜誌裏的一些圖片的選用及色彩的搭配等等。

    我說那挺好,慢慢來吧。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周六的下午,我正在公司加班。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哪位。”我問。

    “我,曉芮。我問燕姐要了你的電話。”電話那頭是一聲歡快的聲音。

    “噢,你好,聽燕姐說你找到合適的工作了,還可以吧。”

    “挺好,這份工作還挺有意思。剛開始去不知從那裏做起,但我的頭頭還算願意交我,現在,我對工作有些門道了。”

    “是的,學校裏學的東西和工作裏完全不一樣。你慢慢就會習慣的。”

    “謝謝教導,你工作有經驗,不如你沒事教教我。”

    “可咱們幹的不是一樣的事呀。”

    “那沒關係,反正都是相通的。你可以教我工作方法呀,或怎麽交人際了,等等。”

    “這樣,隻要你不嫌棄我的這些年工作裏的心得,我願意。”

    “那太好了。”

    曉芮傳過來一陣甜甜的笑聲。

    曉芮接著說:“那你今晚有空沒。”

    今晚?時間當然還是有的。我琢磨了一下。

    “好,去哪?”

    “你對北京熟,你說吧。”

    我給曉芮說了一個地方,和她約了時間。

    當我見到她的時候,有些驚豔的感覺。二十二歲的她今晚打扮的很漂亮,是一種個性出眾的美。她發質很好的烏黑的長發自然垂著,留著前麵的整齊的劉海。她微微的畫了眼影,塗了自然的亮光的口紅,很好的細膩的皮膚泛著清新可人的味覺,整個仍是自然的美麗。

    “雨飛哥好。”她這樣叫我。

    “你好。”我會心的笑著。

    我們選擇的是一個幹淨舒適的小咖啡吧。不是我和米可以前去的,也不是和穆也去過的。是我後來偶爾發現,然後經常會和朋友一起去聊天。

    我需要的是一個新的地方,一個足以讓我忘記以前的地方。“雨飛哥,你工作累不累呀。”她問。

    “有些累。不過沒關係的,男孩子,年輕時候累點沒關係的,嗬嗬。”我笑著說。

    “我覺得你挺好的。”曉芮看著我說,甜甜的笑。

    我看著她,微微一愣,不過馬上說:“是嗎,怎麽個好法。”

    曉芮有些詭異的笑著:“感覺吧,具體呢,反正很多吧。”

    “咱們又沒怎麽深入接觸過,你怎麽感覺?”我問的時候有些正式。

    曉芮沒說話,拿著半杯橙汁的杯子旋轉的晃動著,裏麵的液體運動起來,形成了一個旋渦,把室內暖色的光都揉了進去。

    “其實,感覺就是感覺,我挺相信這個。有些時候人不需要仔細接觸,隻要看的第一眼我就能知道這個人怎麽樣。也許我有天生的這個能力吧。”

    曉芮有些認真的說著。

    我看著她,想著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她還真沒被這個社會汙染,對人的第一眼居然還相信感覺。我不是不相信,我也相信感覺,但真正生活中的人的種種麵目或事態讓我明白,很多事情並不象它表象顯的那麽簡單。當然,曉芮是遇上了我,我很知道自己是一個可以讓曉芮不深入接觸就可以憑感覺來評判的一個人。

    “你相信緣分嗎,或者說命運?”她已經放下了杯子,雙手支起頭,認真的問我。

    我低頭想了一下,我不確切怎麽迴答。

    “關於緣分,或者說命運,”我說,“我一貫都不太會想。可以說,我們並不知道下一刻我們會怎麽樣,或者將來要到來的能否和我們的計劃一致。很多時候,事情往往沒有我們設想的那麽完美或美好,也沒我們設想的那麽差。我一直告訴自己,要活在此刻,至於緣分或命運若真來的話,你是拒絕不了的,但沒有緣分或好的命運的時候,你也是爭取不來的。所以,我相信,但不刻意在乎它們。”

    曉芮掙大眼睛的看著我:“理論家?你從哪弄這些道理似的語句。”

    “也許是生活。”

    我和曉芮的愛情就這樣開始,對於這一點,我和曉芮心裏都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認為我們的確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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