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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陳你這樣說的話,未免有些太不給麵子……”芸姐此刻語氣埋怨,嘴角卻依然掛著笑意,跟我道,“姐姐我還沒說是件什麽樣的事情,你怎麽就直接給拒絕了?”


    根本連問也不用多問,我不是個傻子,聽了她前麵所告訴我的那些話之後,我已經能猜出她想找我來做的事情不會是什麽平常之事。


    雖然猜不出是什麽,但隱約感覺不會是什麽好事,這個時候便直接搖頭迴拒。


    我收好了錢,這個時候立即起身,跟芸姐道還有事情要先迴去了,剛剛站起來轉過身去,還沒摸到門邊,這當卻又聽到芸姐冷冰冰地道:“迴來!”


    她原本時時掛著笑意的臉終於變了模樣,不再是原本和善的表情,眼中泛起一道兇光,陰沉沉地道上一句:“你倒還真是跟你外公楊樹芳一樣直率,不過這事情,你最好考慮清楚!”


    我表情愕然地去看她。


    芸姐可能也是覺得自己有些失態,這個時候連忙換迴之前的和善表情,笑著又道:“小陳,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旁門道可不是好對付的,如果沒有我幫你從中周旋的話,恐怕你和你的道士朋友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嘴上沒說話,我在心裏卻是嘀咕上一句:我跟旁門道又沒有半點牽連,那孫掌櫃又不是我們給直接害死,這女人卻口口聲聲說旁門道要把這筆賬算在我的頭上----這裏麵關我什麽屁事?


    正考慮這些,芸姐又用手指敲起桌子來,一邊敲,一邊漫不經心地道:“你難道就不關心一下你的那個妹妹?”


    她說:“如果沒有我幫忙,恐怕就憑你自己也根本攬不到什麽事情去做吧,沒有錢那可是什麽事都辦不成的,況且除了這件事情,是誰害死了楊樹芳,這也是件你十分想知道的事情吧?”


    我瞪大了眼睛。


    “再跟你說一句實話,”芸姐道,“隻要你肯幫我這個忙,這些事情我倒是可以幫你打聽,看一看有沒有人能救你的妹妹,你也不想她從假死變成真死吧?而且你心裏也根本沒底,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解決的人,還有你外公的死,我也可以幫你在這路子上去問點消息出來。”


    她的這幾句話句句戳在我的心頭要害之處,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去迴答她,隻能像個木樁一般站在原地,瞳孔猛然收縮。


    “當然,我也不勉強你……”芸姐此刻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可以走了:“不過我說的這些話,你可以好好地考慮一下,我也並不是貪圖你什麽,隻是需要一個真正懂陰宅風水的陰陽先生。”


    “你不是認識胡庸嗎,他這麽厲害,在這方麵用不著找我這個二把刀吧?”


    “他是個風水先生,懂得也大都是陽宅風水,跟你不一樣!”芸姐微微一笑,說:“殯葬白事和陰宅風水這方麵,隻有真正出黑一門的陰陽先生才精通此道。”


    她又語氣奚落道:“如若不然,這所謂的民間三出,豈不是早就隻剩下了出馬、出道兩大家,你們出黑一門除此之外難道還有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嗎?”


    我默然。


    她說的這些確實是大實話,這殯葬白事隻要是走陰陽的人,再懂一些這方麵的忌諱,基本上都能給辦了。


    那觀風望水的風水之術,也有很多走這一道的人精於這些,出黑一門唯一立足的本錢其實隻剩下了陰宅風水----這種事情比較晦氣,而且容易撞煞,一般懂陰陽的人都不喜歡涉足。


    我什麽話也沒有再去多講,默不作聲地從壽衣鋪裏走出,就連阿東阿林跟我說了些什麽話也沒去記住,隻是點頭嗯呀地迴應兩聲,然後站在路口有些失神。


    這段時間這個女人顯然是不會再幫我聯係到這些殯葬、遷墳之事了,她有自己的事情做,根本不可能去白幫我做這些事情,其實從一開始她答應說幫忙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會是如此好心。


    我盯著頭頂的天空凝視片刻,也實在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低下頭掏出振響不停的手機,接通了良子給我打來的電話。


    電話裏,良子說二叔和季霖迴來了,我聽完之後馬上先趕迴了小龍潭,來到大爺爺家見了二叔,經過一頓舟車勞頓、四處碾轉,二叔此刻顯得很是疲憊。


    見我進來,他表情失望道:“不行啊……去了幾家大醫院都看不出絲毫的問題,醫生跟我從未遇到這種病例,說是要請專家會診,但是需要的時間不短,我怕耽誤了你們這邊,就先帶季霖迴來了。”


    良子道:“二叔,你放心,季霖的事情我們不會坐視不管,一定要想到辦法給解決了!”


    二叔點頭,也就在良子說話的這當,我忽然覺得他的臉色有些不太正常,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這時候連忙把他拽到身前,小聲問一句:“你沒事吧?”


    “啥?”良子撓了撓頭。


    他見我盯著他臉上凝視,於是找了二叔家的鏡子去對著看上一眼,頓時愣住:“誒?我這臉怎麽跟跑馬燈似的,一陣白一陣紅?”


    走出大爺爺家,我說:“是不是病了?”


    “不可能!”良子搖起頭,哼著道,“我這經常鍛煉的體格,怎麽可能有病!”


    我說:“沒覺得哪裏不舒服?”


    “沒有……”說著話,他突然吸上一口冷氣,“嘶”地一聲喊過,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腦門,衝著我臭罵上一句:“嗨!他媽的,老陳你這張烏鴉嘴!”


    莫名其妙的被他罵一句,我也馬上迴罵道:“你他媽的才是烏鴉嘴,我他娘的又怎麽招你了!”


    “剛才我還覺得沒什麽事,”良子現在走路有點飄飄然的感覺,好像喝醉了一樣,急忙扶在牆邊上跟我道:“被你這麽一問,我怎麽覺得現在腦袋有點暈?”


    我盯著良子脖子上那已經消下去、隻剩下淡淡幾道的黑色手印,心裏不免有些懷疑,忙道:“是不是今天在那片野墳地的時候,你被煞氣給衝到了,現在還沒消了?”


    “你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良子悶聲道,“而且我剛才也沒啥事啊,連你煮的那一碗狗屁味道一樣的湯我也給喝了----該不會是湯不好吧?”


    說話間,良子整個人忽然腳下一軟,瞬時倒在了地上,我見此情形嚇了一跳,連忙扛起良子跑迴家裏,將他扔到了禾田的眼前。


    禾田此刻還在捂著受傷的腿直抽冷氣,這個時候見我把良子給扛著迴來,虛著眼問:“怎麽迴事啊?這怎麽還是給扛著迴來的?”


    我忙道,這小子不太對勁,剛才說自己腦袋有點暈,走起路來也像是喝了馬尿似的東倒西歪,最後幹脆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禾田聽完,馬上朝著良子這邊再看,這個時候將他平鋪在炕頭,用手撐開了良子的眼皮看上一下。


    隻見良子的眼裏上全是血絲,導致兩隻眼睛看起來一片血紅十分嚇人,扒開眼皮沒有多久,很快又有幾道血水順著眼睛裏淌了出來。


    我看得一驚,手指碰到良子的時候卻忽然又感覺他身上變得十分燙手,那就好像是被蒸過一樣,皮膚也很快變成暗紅之色,禾田又用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掐過之處生起一道血痕,馬上又順著皮膚的掐痕處滲出細微的血珠,看我又是滿臉愕然。


    禾田稍稍沉思片刻,扭頭問我說:“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在燕子坡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我說良兄的身上似乎是背了一個血蠱?”


    我說:“啊?”


    “現在可以確認,他身上果然有著一個血蠱,這個時候血蠱發作!”禾田語氣慎重,“之前我並不是十分確定,但是他此番的情形,那絕對是中了血蠱無疑!”


    我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幾乎是一蹦三尺高差點躥到了房梁,連忙跳著腳問:“怎麽又是蠱?怎麽迴事啊!怎麽現在連良子也中了個什麽狗屁血蠱!”


    “這我就不知道了……”禾田搖頭。


    他忙將大印先壓在了良子的胸口,驗看過後又跟我道:“不過,他中的這血蠱似乎有段時間了,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就中了的,但是當時似乎被人給壓住,現在可能是被煞氣衝了一下,導致血蠱再度發作----這蠱兇得很,要趕快想個辦法散掉才行,不然時間一久全身滲血,小命不保!”


    聽了禾田的這番話,我的腦袋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悶棍一般難受。


    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這種事情,季霖中蠱生死未卜,誰知良子這小子也中了蠱,而且又聽禾田說他身上的這個蠱中的時間還不短……


    我急道:“這怎麽辦?”


    “不知道,”禾田說,“我現在隻能用大印鎮住,但我這大印也不是萬能的,隻能暫時延緩血蠱發作,他身上的血蠱之前被人壓住過,去找這個人來那肯定就會有救!”


    “那完了!”我聽完禾田的話,語氣僵僵地道:“不用猜我想我也知道你說的是誰了,那肯定是我家老頭子,但是外公已成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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